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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靠修史位極人臣》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車馬顛簸了不知多久, 天邊才微微泛起魚肚白。

  抵達南下落腳的下一座城池還需約莫兩日,期間便只能在荒野路邊,或是運氣好能碰上客棧暫且住住。

  愈遠了皇城, 周遭的人影便愈發稀疏了起來,只剩著一輛剛出城時便跟在了邊上的一隊車馬。

  季柕和簡昕共乘的馬車本是勻速在寬敞的砂石路上行駛, 倏忽間便聽聞車輪飛速掠滾的聲音自側後方傳來, 待與之平行後,邊上又傳來一道熱情洋溢的男聲:
  “嘿,敢問同行, 此行可也是一路下往江南?”

  口音純正, 語調上揚, 帶著一絲明顯的稚嫩, 想來對面當是恰巧一同出行的京城本地人。

  季柕正端坐著閉目養神, 全然將其無視。不是其是好是壞, 簡昕也不敢莽然將簾子拉開。

  車外的趙正德側過頭, 同樣回以友善的笑容:“是啊, 我們家公子身體不太好, 吹不了風,還請見諒。”

  “沒事沒事。”那人毫不在意地擺擺手:“看你們的裝扮, 應當也是長居於京都的商人罷。這江南現下可不太平,上趕著往那奔的估計也就我們兩家了。”

  趙正德設有防備,不外顯露地同他搭起話來:“是啊, 我家夫人一直信佛, 心善,最聽不得這些荒事災事。於是便叫了我家公子拖點東西送下去, 順帶去留住幾日施粥布濟。”

  說時遲那時快,還未等另外兩人反應過來,簡昕上前一個跨步,一把便將全掩的簾子扯開,同坐於五步開外另一輛馬車上的青年對上了視線。

  趙正德:“少爺?”

  說罷,他轉過了身微微將車門開了一個小口,探進來半個腦袋:“少爺,要讓車夫駛快些,將人甩掉嗎?”

  “呃……”趙正德一時招架不住這等熱情,將話頭收了收:“待我先去問問我家少爺的意思,稍等。”

  感知到一瞬危險的簡昕脊背一僵,跟其劃開距離:“也不是特別熟。”

  季柕卻陡然將長腿一伸,一隻筆挺的大長腿橫亙過簡昕身後直直擋在了趙正德的面前,將其正要跨進來的腿攔住。門外竄進的風勾起兩人的長發,在凌亂中互相勾連相觸。

  簡昕皮笑肉不笑:“謝,但不要陰陽。”

  他放開了聲,不輕不重地向對面詢問:“敢問是京城哪家商戶?”

  “皇,不是,您在做什麽呢!?”趙正德的一雙小眼睛在她突然衝過去的那瞬間便瞪大了,連滾帶爬地進來就要將車簾重新拉上。莽撞,太莽撞了!

  “罷了,京城任家我倒也有耳聞。”季柕朝他揮了揮手:“你先出去吧。”

  雖然是佯裝平民,但皇上的尊榮到底不能輕易被人看見,更別說對面是上前準備來搭夥的。

  青年:“我靠!”

  “正巧啊,我們家也是世代在京城裡做生意的, 這次也是帶了些東西準備送往災區。”那青年十分自來熟道:“正好順路,不如我們此行便一起吧!路途遙遠,還能有個照應!”

  趙正德面上憂慮,但也季柕已經下了令,便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麽。隻得在出去前把視線一轉,將希望寄於窗邊的簡昕。

  “少爺,您看著,要奴才把簾子先拉上嗎?”趙正德顫顫巍巍地開口,指了指那還攏在一節隨風微動的車簾。

  “我記得醉花陰是個酒樓啊,之前經常去?”

  季柕扯了扯嘴角,睨了她一眼:“我說怎麽年年往你那送東西,每次見著面了還對朕多不滿意似的,原來是東西沒送對。”

  簡昕自能從他的眼神裡讀出明顯的: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官家小姐。

  季柕的雙眸微張,細長的睫毛如銀蝶展翅般,兩瓣嘴唇上下翕動:“不必,既然目的地是同一處,若是現在甩了,路上或早或晚還是會遇上。”

  季柕的視線在對面和面前之人的臉上來回打量,挑眉:“阿珠,這個也認識?”

  那頭的聲音很快便傳了回來:“醉花陰是我家開的。”

  “不方便?要不我關上?”簡昕成功接收到了趙正德的訊號,一手搭在木窗上,準備直接將其鎖了更方便。

  季柕出聲將她的動作攔下:“沒事,開著吧,讓我多交個朋友也挺好。”

  “嗯?”圍在你邊上的人都一個不信了,怎麽突然還想著要交一個宮外的朋友?

  車門重新闔上,季柕若無其事地將長腿收回,恢復了方才筆挺的坐姿,理了理衣服喃喃道:“他們家每年商稅交挺多,認識認識也無妨。”

  簡昕:“……”

  季柕抬起頭同她商量:“既然認識你,那自然也能猜得到我是何人了,不如你一會兒下車將人請過來吧。”

  簡昕第一反應是搖頭拒絕:“不是很想。”
    “那我找人將他拖過來?”

  “……倒也不必。”

  又向前行進了一段距離,季柕的車馬往左側一亙,便直接攔住了任柯的去路。

  而任柯早已在看到簡昕的那瞬間便福至心靈,自己今天是一不小心直接社交到天子頭上去了,那是一瞬都不敢帶猶豫,早就將門窗闔上,坐姿端正地等待審判降臨。

  果不其然,還未等他默念完新青年護體必備的核心價值觀,便隻感覺到馬車倏忽停下,緊接著前頭傳來一陣一陣的敲擊聲。

  只見門縫一圈的灰塵隨著鈍擊的動作在狹小的車廂內四散,嗆得人睜不開眼。而後兩扇緊闔的車門便“啪”的一響,往左右兩側敞開。

  車門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力重重砸向兩邊,刺眼的亮光爭先射入,照得車裡的人一時都睜不開眼。

  “我就一件事,拒絕暴力拆箱。”

  簡昕愛莫能助地看著剛剛被顛到地上瑟瑟發抖還硬著嘴巴的人:“他叫你過去。”

  “我可以繼續隔著車窗跟他交流嗎?”

  “你再墨跡一會兒他就要找人把你架過去了。”

  可惡啊,他這張多余的嘴!
  簡昕也無奈地歎了口氣,走上前去將人扶起,湊近了身小聲囑托道:“我跟你說,一會你……”

  半刻鍾後,任柯使喚著身後的小廝,將兩箱沉甸甸的木箱子端上了季柕的馬車。箱子放下的那一刻,底部的模板立馬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即使是特意準備的寬敞的車廂,待這兩箱東西搬上來後,也瞬間便顯得擁擠了起來。

  任柯將坐在車檻前的趙正德和車夫掃下,一人獨佔了整塊木板。長手一揮一合,雙掌疊在身前,高大的身軀毫不間一絲猶豫便向前一倒,膝蓋在堅實的木板上磕出重重一響——

  “皇上!草民實在沒想到單走在郊外的路上也能碰見您啊!”膝蓋傳來的劇痛讓雙眼瞬間濕熱,他就著眼裡的溫淚朝季柕叩了個響亮的首:“方才不知馬車內坐著的是皇上,鬥膽並駕齊驅,草民罪該萬死!”

  說罷,又重新抬起了頭,挪動著雙膝向前。酸爽的痛感沿著神經末梢傳入大腦,刺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一個踉蹌便不小心朝著一側傾倒下去。

  季柕全程稍顯茫然地望著他,正要伸了腳幫忙去扶,卻見任柯直接側坐在地上,一手支撐著身體往前匍匐。

  他將兩個箱子打開,裡邊裝著的碎銀和金條塞不住地往下嘩嘩掉,一陣叮鈴啪啦的聲響聽得車外的簡昕都覺得肉疼。

  任柯挖了一捧地上的銀子,獻寶似的展示給季柕:“皇上,這是草民準備的賠禮。這些天的生意多虧了朝廷的照拂,這些小財,還望皇上笑納。”

  季柕看了看他還在痛得發顫的雙腿,以及面上未乾的水漬,有些抗拒地向後仰了仰身:“你這副模樣,倒是讓朕有些害怕。”

  “怎麽會呢!皇上!這可都是,實打實獻給您的東西。”任柯說著,又將從箱裡抓了一把出來,十分慷慨地挺了挺胸:“草民知曉皇上此行是要南下賑災,這賑災便離不得經費。皇上沿途還可以拿著這些多買幾車糧食,咱做事都是為了百姓嘛,不必同草民客氣!”

  “……不必,朕出門帶了足夠的銀兩。”

  “皇上!您要是再拒絕便是看不起草民!是不是嫌不夠?來!”任柯又往後挪動了身子,探出頭去吩咐等候在一側的小廝:“去,再去搬一箱來!”

  “等一下。”簡昕扶額,伸手想要攔住已經上頭的任柯。

  但很顯然對方會錯了意。

  “你也覺得不夠!?來!再來兩箱!”

  任柯拍著大腿,指揮著人又搬著兩箱的珠寶上車。寬大的箱身完全擋住了車門,直接將裡邊的季柕遮得嚴嚴實實,隻留了兩扇窗戶做通風的口。

  趙正德在一側已經慌得不行,簡昕也梗著脖子欲言又止,獨獨仍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任柯還在十分自我滿意地拍著家財:“皇上!您看還滿意嗎!”

  車廂內滲出季柕艱難的聲音:“……先放朕出去。”

  “啊?皇上您……臥槽!!”

  任柯正拍著箱蓋,只聽腳下陡然傳來一陣木頭斷裂的脆響……緊接著,接二連三,腳下倏忽失去了支撐,本是完好的木板瞬間被壓地一分為二!
  車身轟然落地,四壁分裂,篷頂掉落一側。一片飛揚的塵土散去後,只見一刻鍾前還清風朗月的男人此時正一臉茫然地跌坐在廢墟中……

  一旁的趙正德嚇得差點原地跪坐,高揚起揮舞的雙手快得要出現殘影:
  “來人呐!救駕!快救駕!!”

  簡昕:“……”

  任柯:謝邀,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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