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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靠修史位極人臣》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杜和裕還沒有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只看到了自己的發妻一個轉眼間便變成了兩個年輕的陌生女人,蠻橫地將他手裡的東西奪走,頭也不回地出了屋。

  大門敞開的一瞬間, 屋外刺目的陽光傾瀉而下,照得他一夜未闔的眼睛好似火燒般疼痛。

  在潮濕的暗角中蠕動已久的臭蟲, 早就經不起來自光明萬分之一的垂憐, 那是被眾人拉到天幕之下口誅筆伐般的難堪。

  *
  屋外的圍坐著一圈的侍衛,空敞的地上正躺著兩個昨日匆忙趕製出來的巨型扇子,合力扛著扇了一夜, 饒是訓練多年的一群人也有些體力不支, 紛紛累癱在地。

  先腳出來的錢文靜打發了外邊一夜未眠的人先回去休息, 準備同簡昕先回屋研究研究這剛到手的這兩張紙。

  “我快要不行了, 先扶我去把衣服換回來。”簡昕屏住鼻息, 掐著嗓子扯扯邊上人的衣袖, 衣領扣的蔓延至下的腥紅液體實在太多, 一個晚上了都沒乾, 黏在身上濕漉漉的不說, 那股味道實在令人不適。

  昨日,兩人匆匆扒完幾口飯便直奔前院, 令守在屋外的幾人將主屋重新布置一番,又將還在昏睡著的杜和裕扔了進去,自己則找了一個角落開始石頭剪刀布。

  戰況一度十分焦灼, 但簡昕最終還是以三局兩敗的戰績榮獲頭籌, 得到了這件帶血華衣的一夜體驗權。

  “太冒犯了,邊上有沒有什麽驅邪避災的寺廟可以先送我去待個幾天, 我應該鎮壓不住這件衣服。”扮鬼的時候倒也沒怎麽樣的感覺,現在出來了, 想想還是一陣後怕。

  事實證明,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醫學生想要搬起一位起碼一米八的剛慘遭精神性攻擊的運動員,那還真是有些許吃力的。

  季柕的眼神已經同暗處的暗衛對上了視線,一臉戒備地盯著二人:“好了,停下,不要再靠近朕了。”

  “……倒也不必,朕每日看著這件衣服也夠滲人的了。”

  三人看著這洶洶的氣勢一時有些怔愣,在離得近了時慌忙齊齊後撤一步,表情抗拒地伸出了手擋在身前。

  邊上的聞和卿不忍直視地彎下`身想要把他扶起來:“好了好了快起來,人皇后在過家家呢,別怕啊。”

  簡昕同錢文靜並沒有把幾人的反應放在心上,一人手捧著一張疊了好幾折的宣紙呈上前:“皇上請過目。”

  “回皇上的話,就在主屋裡躺著,杜修明先叫人扔進柴房裡了。”簡昕說著就要側開身讓路:“皇上要去看看嗎?”

  “回皇上的話,是杜和裕連夜寫出來的狀紙。我們二人粗略一數,紙上起碼寫有三十又幾人,罪名百來狀,連同罪證藏於何處都一並附在其上。”簡昕將手又往前送了幾分:“皇上願請自隗始,一夜奔波在外,我等二人卻居於庇佑之下,實為慚怍。昨日恍然想起宅中還有一人,便心生一計,望能為聖上排憂解難。”

  一眾侍衛已經退下,生滿綠植的院子忽而便顯得寂靜。角落裡擺了幾株矮棕櫚,因長期沒有打理,葉子顯得格外密長,嚴嚴實實地擋住了人的視線。

  半晌,放棄了般繼續拉著她往小屋走:“算了,你還是先過來幫我換衣服吧。”

  他伸手將兩人呈上的狀紙接過,隨口一問:“杜和裕現下在哪?”

  簡昕同錢文靜聞聲轉過頭定睛一看,那立在身後的幾個身影,不正是一夜未歸的季柕與聞和卿,還有一個嚇跪在了地上的任柯嗎!
  簡昕也不著急去換掉身上這件晦氣的衣服了,忙跟著錢文靜二人腳步匆匆地走上前,面上的喜色難掩,恨不得直接衝過來。

  季柕的目光往兩人手上一瞟,沒敢直接接過:“何物?”

  看著簡昕身上的這件衣服,他倒也明了這所謂‘一計’究竟是何計了。

  “來的路上好像沒有看見過,就算有,一場大水過去,城都快空了,廟也不一定在了。”錢文靜摩挲著下巴,一本正經:“你要不這幾天好好跟著皇帝吧,以他那一身的天子氣,罩住你應當綽綽有余。”

  簡昕神色複雜地看向她,嘴巴微張,欲言又止。

  季柕右手攥圈舉在唇邊,掩飾性地咳了兩聲,重新站直了身子,心下也是佩服:“你們二人的膽子倒也真不小,什麽東西都敢往身上穿。”

  任柯何止是跪了,甚至前面幾人已經聊了好幾個來回,他呆滯著表情還沒能反應過來。

  “不必了,狀紙若是在,這兩人便也沒什麽用處了。”說著,季柕的視線不由地還是被簡昕吸引了去,有些忍耐不住道:“快去將衣服換了吧,沒看到身後你那兩位好友已經跪了一個了嗎?”

  兩人剛踏上台梯,正準備轉個彎往前走,便聽到一側的盡頭傳來一聲清脆的“撲通”,膝蓋骨磕地的脆響甚至在長長的廊道裡,余韻悠長地傳來了回聲。

  簡昕大義凜然,與方才趕著要去換衣服的模樣判若兩人:“為了能替皇上分憂,這些都不算是難事,便是要將這衣服焊在我身上都可以!”

  他那老腰才剛彎下一半,脖子上便倏忽纏上來一條健碩有力的胳膊,緊錮著他差點要直接撲下來。

  任柯一個猛扎進聞和卿的懷裡,一張臉埋在他的胸口根本不敢抬起:“哥!哥!我要回家,有髒東西啊!有鬼啊哥!”

  聞和卿被他不知輕重地勒得差點翻白眼,氣得往他頭上直接給了幾個大門頭:“什麽鬼!那是你爹!鬼你個頭啊,還不快點松開我!!”

  季柕回頭,不露聲色地看完了兩人的表演,轉過身來對著簡昕挑眉打趣:“你們二人還有這層關系?那朕豈不直接喜來得子,可以回去應付那幾個老頭了?”

  簡昕那表情活生像是吞了個蒼蠅,猶豫半晌最終還是不敢拂了他的意:“皇上若是真的想……當他娘,那臣妾自然是不敢多說什麽的。”

  聞言,男人眼角含帶的幾分笑意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嘴角緊繃成一條直線,有些氣急敗壞的羞怒:“朕是這個意思嗎!快換你的衣服去!”

  說罷,怒氣衝衝地一甩袖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著簡昕一臉被吼得莫名其妙,不明所以地問一邊已經站直了身的錢文靜:“我不是一直在順著他的意嗎?怎麽還發那麽大火啊?”

  錢文靜無辜攤手:“不知道,可能是他不太喜歡當娘吧。”

  “我說你們別聊了,能不能過來先救一下我!”聞和卿真的服了,他這麽一件衣服的領口都要被哭得濕透了。

  簡昕同錢文靜止了話頭,聞聲便要過來。

  不料脖子上的桎梏陡然越抓越緊,撲在他懷裡的人恨不得一整個直接把他拱穿了。

  “簡昕你別過來!你退!”聞和卿長伸著還自由的手,使勁扒拉著身上的人:“他媽的任柯你沒完了是吧!?你能不能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那是誰啊!!”

  錢文靜忙小步跑上前,幫忙安撫:“好了好了,沒鬼,那是簡昕扮的,都是假的。”

  掩住面的任柯根本充耳不聞,兩人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就像是根本聽不清的嗡聲。其中一個巨暴躁的嗡聲正手腳並用地朝他開炮,砸落在身上密密麻麻小雨點似的痛感叫他頓生一股久違的親切:

  “媽媽!!!”

  聞和卿崩潰:“老子不是你媽!”

  *
  屋內,已經洗漱完的簡昕換上了件乾淨的衣服,驚魂未定的任柯正面目呆滯地坐在桌前接受聞和卿的脫敏治療。

  聞和卿坐在一側,抬手支了支面上無形的眼鏡,手裡挑著一根進門時順便在門口拔下來的一根長草,指著簡昕問他:“好了乖大兒,跟你媽我說說,你面前半米遠外坐著的是誰?”

  任柯呆呆地回道:“簡同學啊。”

  “那你剛剛在走廊上見到的那個呢?”
    他轉頭十分無助地看向聞和卿:“女鬼啊。”

  “不,那個也是簡昕。”

  聞和卿坐直了身,將任柯的身體跟著擺正了面對自己,卯足了耐心:“跟媽媽一起念一遍,剛剛在走廊上的是簡昕。”

  “剛剛在走廊上的是女鬼啊。”

  “……”

  簡昕眼疾手快地攔下聞和卿就要扇出去的巴掌:“莫生氣莫生氣,嚴母手下多敗兒,咱好好說,不動手哈。”

  “這是怎麽了?有這麽怕鬼?”錢文靜站在一側,仔細端詳著任柯的臉,有些不可思議:“能怕成這樣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說著聞和卿的脖子就開始一陣發癢,看著面前的人冷笑一聲,順手將攥著的草放進嘴裡,咬牙切齒地咀嚼,生似嘴裡在咬的是任柯一樣:“好巧,我也是第一次見怕鬼能怕到恨不得直接把邊上的人勒死的。”

  “你們昨天出去幹什麽了?”簡昕其實比較好奇這個,兩人待在外面一夜,還是天亮了才回來。

  聞和卿將嘴裡嚼碎了的草渣啐了出來,咂咂嘴道:“就是讓我們跟著那個叫袁五的把大半座城裡富豪家的門都給開了一遍。”

  錢文靜盯著他的動作,話還沒說完就往他後腦杓招呼了上去:“惡不惡心,以後能不能吐帕子裡?”

  聞和卿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腦袋,幽怨地朝後看了一眼,敢怒不敢言,乖乖地從袖子裡掏出一塊手帕把桌子擦乾淨。

  簡昕朝著任柯的方向頷首示意:“就開門,沒幹什麽嗎?不應該會給他嚇成這個樣子啊。”

  “我倆跟在那人後面,開了門我就往外躲,就他跟傻了一個屁顛屁顛跑上去,大晚上的看著那人進一戶抹一個人的脖子,一晚上下來就給變成這個樣子了。”

  頓了頓,突然想起來什麽,神情立刻嚴肅起來:“還有早上快要回來的時候,大街上就我們三個人,剛走到一半就聽見不知道哪裡發出的尖叫。”

  “臥槽。”聞和卿猛地一拍桌子,想起來就心有余悸:“一男一女,我都突然給嚇了一大跳!更別說這人了,當街差點直接就躺下去了。”

  簡昕和錢文靜神情略帶尷尬,相互對視一眼,索性跟著一起指指點點:“怎麽會有這麽沒素質的人呐,嘖嘖……”

  聞和卿抬頭便看見兩人古怪的表情,擰著眉不解,但也沒細究,因為他現在還有更疑惑的事情。

  “我們今天早上回來的時候在門口正好碰見那皇帝了,但是他一個人從街的另一邊來的,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他一夜未歸倒是沒什麽太大奇怪,畢竟是皇帝,身上的秘密多了去了。

  只是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聞和卿皺眉難解:“他一個人走出去難道不會害怕嗎?那可是皇帝誒,我要是皇帝,每天邊上都得帶齊裡三層外三層的方陣,最好整個車,車下邊也還能站著人保護我。”

  簡昕白了他一眼,出聲打斷:“那你還是別出門了吧,出去一趟還怪勞民傷財的。”

  聞和卿正要發作,被一旁的錢文靜又打了斷。

  “咳,諸位聽我說。”她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招呼著幾人將腦袋湊近些。

  正準備開口,忽而又覺得不放心,坐直了身子朝屋內四周仔細環視了兩圈。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連一個縫隙都不敢錯過。

  特別是現在房門緊閉,屋內的光線並不算亮,角落裡昏暗成一團,前院昨天還剛死了人。

  “你這樣搞得氣氛怪恐怖的。”聞和卿無可奈何地又開始瑟瑟發抖的任柯重新攬進懷裡:“有什麽事快點說,我怕他一會兒又發癲了。”

  錢文靜在屋內各個角落都走了一邊,櫃子和床底都沒有放過。確認沒有屋內除他們四人外別無旁人,這才重新走回到位子上。

  三人向前傾著身,腦袋湊在一起,還有一個實在沒辦法自己好好坐著所以縮在聞和卿懷裡的任柯。

  錢文靜壓低了喉嚨:“我現在有個猜想。”

  聞和卿:“奏。”

  “昨天晚上我和簡昕給杜和裕套話,套出那個在京城內朝裡的周良才和他們的聯絡方式。”

  聞和卿一時懵然:“周良才是誰?”

  驟然被打斷,簡昕無語地給他解釋:“就他們的土匪頭子。”

  “哦哦。”

  “京城距離渝城,行車要將近三十天,哪怕是途中輾轉停歇多日,只要京城的信鴿是在我們出城後的十三天內放出來,肯定能比我們更先抵達渝城。”

  “但是自我們下船到進來知府,一路上沒有任何來接見禦駕的人。”簡昕順著她的思路得出第一個結論:“朝廷並未察覺到皇帝現在不在京。”

  所以當時才會選擇在深夜裡出行,天還未亮就出了城門。

  “他稱病了?”說罷,聞和卿又推翻自己:“病了十三天不見人也不太可能。我們這邊的人巴不得天天不早朝,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特別是那些個跟周良才一樣的毒瘤,幾日見不著皇帝估計就抓心撓肺地癢癢,裝病定然瞞不了太久。

  “這個邏輯鏈,我們還得加上一環,皇帝為什麽要把簡昕帶上?”

  簡昕思忖片刻:“皇宮裡的人就只有我,皇帝和太后,會不會是他在宮裡的安排很容易被我識破,所以不得不把我一起帶出來?”

  “那也可以說是帶著你一起出巡或者避暑什麽的,這樣不就更省力?”

  錢文靜搖頭:“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江淮水災糧災這麽嚴重,怎麽可能會選在這個時間出巡。”

  “既然他不能裝病,又要偽造出自己還在京城的假象,並且這個布局不能有簡昕在場。”

  三人的腦袋中隱隱成形了一個荒謬的猜想——

  皇宮裡現在還有一個皇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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