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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女趕海發家記》第一百三十章 娘祝你得償所願
  第一百三十章 娘祝你得償所願

  路上積雪未化, 車軲轆碾壓在雪堆上咯吱咯吱響,尤其是為了防滑,車軲轆上絞了繩索, 繩索跟車輪摩攃得咯吱咯吱響, 聽得人牙酸耳脹。

  海珠拉起被子蒙住頭,整個人鑽在被子裡試圖捂住耳朵,慢慢地在一晃一晃的馬車裡睡了過去。

  看被子下沒動靜了,丫鬟扯下蒙著頭的被子, 免得捂久了出不過來氣。

  遝遝的馬蹄聲靠近, 接著車窗被敲響, 丫鬟推開窗往外看,小聲說:“二少爺,齊姑娘睡著了。”

  “嗯。”韓霽推上車窗, 沒過多久他又打馬過來, 敲了下車窗遞了個裝有熱水的水囊遞進去,交代道:“給她塞被子裡捂著,若是醒了讓她多躺一會兒, 剛睡醒別開窗別出車門, 容易受涼受寒生病。”

  海珠本就沒睡熟,聽到聲轉醒, 但她閉著眼繼續裝睡, 等車窗又關上,馬蹄聲往前去,腳邊的被子掀開塞進個微燙的水囊, 她動了動腳, 趁機翻個身面朝車壁。

  榻下窸窣一陣,丫鬟也鋪了褥子蓋起被子躺下了, 待車廂裡安靜下來,她睜開眼睛看著平滑的車壁。她不是真正十五六的純真少女,韓霽的心思藏的不算隱秘,他雖然從不曾說起,但他的態度和眼神暴露了他對她的想法。

  海珠最開始注意到他眼神不算清白的時候是在出兵去深海剿匪,韓提督打算讓她跟船出海,他卻選擇以她的態度為先,她相信若是她不願意跟去,他會直接駁了他爹的主意。這其實不符合他的性格,若是最初她還不確定,這次他悄悄離開廣南去西北,強硬的讓沈遂替他周全圓謊,代他巡船巡海,沈遂找到她抱怨的時候她心裡就確定了。

  她跟沈遂都算得上韓霽的好友,為大局考慮,韓霽出於信任把沈遂拉上賊船,沈遂不情願也沒用。而他知曉她的本事,卻不願意勉強她跟著出海去冒險,這不單單是憐弱。

  “行李多,車馬行得慢,晌午趕不到驛站就在路上吃飯,你要是想下車走走就喊一聲。”韓霽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我捂出汗了,你不用也是放涼了。”海珠坐起來把水囊遞給她,“給,你別凍病了,不然這一路可遭罪了。”

  “水囊冷了給我說,我再給你灌囊熱水,我爹的車上有炭盆燒水。”

  “是該細心點,我可是救了他的命。”海珠宛若無覺,這具身體尚還稚嫩,她也沒心思談情說愛。好不容易融進現在這個家,她完全不想再費心思摻合進另一個完全陌生的家庭。韓霽只要不開口,她就當不知道,等回了廣南,他待在府城,她回到永寧,兩人不常見面,見面了就如以往那樣相處便是了。

  “不了,你繼續睡,你睡車板上涼,把水囊拿下去捂著。”

  “不用開窗,海珠你睡醒了?”韓霽在外面聽到了她的聲音。

  “那是少將軍給你準備的,奴婢用不合適。”

  還操心她的身體情況,給她準備溫補的藥材,主動提出讓穆大夫給她把脈,船上備著她的換洗衣裳,每次巡船路過永寧都去家裡找她……有沈遂在一側對比,韓霽的行為都顯得逾矩了,尤其他還是個出身世家的世家子,更懂得規矩和分寸。

  “齊姑娘?”丫鬟擁被坐起來,“你醒了?可要喝水?”

  海珠自覺跟沈遂更熟悉,兩人認識的更早,打的交道也多,沈遂又是個憐香惜玉的,他也關心她,但對她沒想法,所以不會費心做這些事。

  下車走走就是尿意來了去撒尿,海珠反應過來再次應一聲好。

  馬車行至中午,停車後同行的家將利索地卸行李扎營帳,夥夫搬著器具進營帳挖坑埋灶做飯。

  北上的這一程,韓霽的心思幾乎不加掩飾,說話和行動都放肆許多。

  海珠暗籲口氣,她翻過身正面躺著,腳捂出汗了,她把水囊踢出被窩。

  在她答應跟船去剿匪後,從海上回來,他看她的時候,眼神偶而會露出幾分火熱。

  “海珠,過來。”侯夫人喊一聲,她扶著丫鬟往遠處的營帳走,裡面放了馬桶,這是為女眷更衣用的。

  馬蹄聲又過來了,丫鬟動作迅速的把水囊塞被窩裡,她剛坐起來,車窗被敲響了。

  “好。”

  “嗯。”海珠應了聲,她坐了起來,說:“謝你的水囊,我睡出汗了。”

  等馬蹄聲離開,海珠和丫鬟又躺了下去,丫鬟踩著水囊小聲說:“奴婢進府八年了,頭次見二少爺對一個姑娘這麽細心。”

  海珠穿上厚棉襖,又披上沉重的狼毛披風扶著丫鬟下車,她現在算是明白大家小姐為什麽行走要人扶著了,穿得像石碾子,她的胳膊腿都被束縛住了,再蒙個比被子還保暖的披風,能邁開腿都算她有勁了。

  腳下的雪沒過腳踝,一踩一個坑,海珠饒有興致地踩沒人走過的雪地,她挽起披風,不讓丫鬟扶,說:“你離我遠點,別踩亂了我走過的腳印。”

  她一腳一腳踩的專注,走到營帳附近扭身看她走過的雪地,回頭就看到韓霽背著手看著她,他不閃不躲不挪開視線,海珠乾脆的白他一眼。

  等她從營帳裡出來,她彎腰在地上抓兩把雪團成一坨。

  “姑娘快扔了,多涼啊。”丫鬟拿著披風給她披上,“你還在喝藥呢,太醫囑咐你不能碰涼水你忘了?”

  “別囉嗦,廣南終年不落雪,你趁著這幾天多看看雪。”又有老嬤嬤過來,海珠帶著丫鬟往遠處走,她擼起袖子蹲下去滾雪球,聽到腳步聲跑過來,偏頭見是韓霽的小侄子,她開口問:“長命,你幾歲了?”

  “六歲。”

  “我有個弟弟跟你差不多大,不過沒你高。”她顛著一團雪看他,“你祖母讓你玩雪嗎?”
    長命點頭,他蹲下去跟海珠一起團雪球,小大人似的說:“我們練武的人夏天不怕熱,冬天不怕冷。”

  韓霽轉了一圈走了過來,他也取下羊皮手套跟著團雪球,三人合力堆了個半人高的雪人。

  “你剛剛朝我翻白眼是什麽意思?”韓霽垂眼問。

  海珠暼了小孩一眼,忍住沒說話。

  韓霽還想再問,就聽他娘“哎呦”一聲,一向溫和的侯夫人疾走過來,先是拍海珠一巴掌,“太醫怎麽交代的?不讓你碰冷水,你過來玩雪?”

  說罷又捶韓霽一拳,“還有你,海珠的病剛好,她玩雪你也不攔著?”

  韓霽覷海珠一眼,說:“娘你去廣南就知道了,你攔不住她不碰冷水,她要出船下海捕撈的。反正也禁不了,不如玩個痛快,廣南終年不下雪,海珠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見雪。”

  海珠點頭,“是的是的。”

  侯夫人瞪她一眼,“太醫說的話你忘了?”

  “沒忘,不過我喜聞樂見。”海珠笑眯眯的,“我不怕不能生孩子,我就沒打算生孩子。”

  聽到這句話的人除了個六歲小孩不懂其意,其他人都皺起了眉頭,韓霽多看海珠兩眼,問:“這跟生孩子有什麽關系?”

  侯夫人歎口氣,把太醫的話跟他說了,“你這丫頭,我本打算去了廣南留你在府上住,事事有丫鬟代勞,你好好把身體養好。”

  “那不行,這樣的日子我過不來,會憋死我的。”海珠連忙拒絕,“義母,我知道你是好意,不過我有我的日子要過,而且我早有意向不生孩子,我的身體不利於子嗣正合我意。”她趁機在這母子倆面前表明態度,若是不能接受這個事,他趁早絕了念頭,別來招惹她。

  “你……”侯夫人面色糾結,她看韓霽一眼,海邊的姑娘都這麽…大膽?狂放?

  韓霽看著海珠思索一番,心想可能是她過早地擔上母親的責任,沒到嫁人的年紀先早早當了“娘”,所以絕了生養的念頭。

  他嘴唇動了動,說:“飯好了,我們去吃飯,吃了飯趁早趕路,盡可能在天黑前抵達驛站。”

  侯夫人:……

  她想再說點什麽,但被韓霽強硬地推走了,進了營帳,她吩咐老嬤嬤熬一鍋薑湯分給眾人喝。

  一聽薑湯這兩個字,韓霽跟海珠連帶老管家都是心裡一寒。

  “齊姑娘,夫人讓老奴給你灌了一囊薑湯送來,你路上渴了多喝兩口,發發汗,把寒氣逼出來。”老嬤嬤把水囊遞給丫鬟,暗中給她使眼色,可把海珠給看住了,別讓她再碰雪。

  馬車動了,海珠靠在靠枕上擰開水囊聞了又聞。

  “姑娘,你在聞什麽?”丫鬟問。

  “沒什麽。”海珠擰上水囊遞給丫鬟,薑湯味衝,藥下在裡面就是狗也聞不出不對勁,韓霽連帶侍衛在船上中招屬實不能說沒防備,天冷了日日都喝薑湯,誰也沒料到那晚的薑湯摻了藥。

  前方的馬車上,韓霽把長命給他爹抱過去,他換了鞋坐進他娘的馬車裡,壓低了聲音說:“海珠的事您別勉強她,她是苦過來的,去年她爹死了,不出一個月娘就改嫁了,給她撇下了一對弟妹,一個五六歲,一個十來歲。另外她二叔癱了,還有個不會走路的兒子,從去年年末起,這一大家子就跟著她住了,她二叔的傷病是她操心治的,三個弟妹也是她在養。海珠這當大姐的也算是操著當娘的心,三個小孩日日在眼皮下跑,她估計過夠了養孩子的癮,也厭煩了,所以自己不想生了。”

  “她現在才多大?往後後悔了呢?”侯夫人搖頭,“這丫頭,命可真夠苦的。”

  “她只是日子苦了點,命不苦,不過現在日子也不苦了,她家可熱鬧了,弟弟妹妹都喜歡她。”韓霽語氣輕快,他帶著不自覺地歡喜和淡淡的仰慕說:“娘你別看海珠年紀小,她經過苦難,是個非常清醒和有主見的姑娘,她果斷大膽識輕重,更重要的是她知足常樂,不慕權勢和富貴,經得起風雨,更耐得住平淡,她自己做下的決定就不會後悔。”

  侯夫人意味深長地盯著他,自己養的兒子是什麽性子她是知道的,如此全面的了解一個姑娘,絕不是一時半會心血來潮。

  韓霽沒得到回應,他抬頭看過去,撞上他娘那了然的眼神,他眸色動了動,垂下眼默認了。

  “哼。”侯夫人陰陽怪氣嗤一聲,“人家姑娘怕是沒對你動心思。”

  韓霽驚喜抬眼,“這麽說來您不反對?您不反對我就去追。”

  “我反對你就歇下心思了?”

  韓霽笑笑,“那倒也不是。”

  “救命之恩,以身相報,海珠是為了救你身體受了寒,一個姑娘在刺骨的河水裡泡了一夜,就是她沒意,你也該負責。”當聽到太醫說不利於子嗣的時候,她腦子裡頭一個想法就是若是度過了難關,就讓海珠進自家門,不讓她下半輩子受苦。

  “若是十年前,我指定不樂意,但你大哥不到二十歲就死了,這次你跟你爹也險些沒命,硬生生在閻王老爺面前露了面,我也想開了,一個人怎麽活,命長命短誰也說不準,權勢富貴,祖上榮耀,這些都是面子活,人快活最好。至於子嗣,你祖父,你曾祖父,怕是也想不到你爹這一脈險些絕嗣,下一代,下下一代,那不是我們該操的心。”侯夫人撚著佛珠隔著車門往前方看,繼續說:“我們離了京,我還擔心龍椅上的那位不肯放過我們,你沒了子嗣也好,娶個尋常人家的姑娘,免得遭人忌憚。”

  “至於我跟你爹,我們也有孫子養,膝下不寂寞。”侯夫人笑了一聲,她踢了韓霽一下,說:“娘祝你得償所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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