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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女趕海發家記》第九十二章 能拉出絲的鹵章魚
  第九十二章 能拉出絲的鹵章魚
  樓船穿過海上漂泊的漁船, 漁船上的人看到海珠坐在船板上分揀魚獲,不免心生羨慕,母章魚抱籽都沉在海底, 輕易不上浮, 就是退潮後趕海也很少看見它們的身影。

  “姑娘,水下有多深啊?”漁船上的男人問。

  海珠抬頭,問:“你也有意下海?”

  “最近章魚和魷魚的價錢貴了。”

  “海底深淺不同,我也拿不準, 你們若是意動可以在腰上綁繩子, 一個下海一個在船上盯著, 若是出了意外讓船上的人拉你上來。”海珠說,“當然,這麽做比出船打漁的風險可高多了, 你們自己估量著看。”

  兩艘船錯開, 海珠抓起噴墨的烏賊丟進桶裡,順帶再舀桶海水倒進去,她不時伸手進去攪動一二, 它們把墨吐乾淨了, 下鍋煮的時候就不會煮出一鍋黑湯。

  快晌午了,海灣裡停泊著少許漁船, 漁夫拎著活魚在碼頭擺攤叫賣, 離碼頭近,撒網撈起來的魚上岸了還是活的。

  張掌櫃一直守在碼頭就是為了等海珠,幾乎是她剛露頭, 他就衝過去了, 揮著雙手衝跟來搶貨的人說:“不用等了,海珠有多少東西都是優先賣給我, 多少貨我都能吃下。”

  沒人聽他的,甚至還暗中下黑手,合力把張掌櫃擠走,讓他這個貪心鬼在後面蹦噠。

  “大侄女,你這章魚賣我七八上十斤。”

  潮平和齊二叔直接用手拿著吃,他們父子倆共用一碟油醬。

  “六兩銀子給你。”冬珠拿銀子出來,手上拿了串鑰匙,說:“勞你幫我挑到這邊的院子裡。”

  “穆大夫教的,我去府城他看到我還問起了二叔。”海珠進屋端飯,“我三叔好像還沒回來?”

  “好嘞。”

  她前腳到家,後腳夥計就挑來兩壇酒,酒壇子用繩子捆綁著,掛在鐵鉤上很是穩當。

  “海珠,海珠,我在這兒。”張掌櫃被眼前的這些人氣得半死,眼瞅著被攔著擠不進去,他直接穿鞋下水了,涉著半腿深的水走到人前,不等看清魚獲先開口:“海珠,你有多少要賣的我都買下,不用賣給其他人。”不爭饅頭爭口氣,他買回去了就是爛了扔了,也不讓這幫龜孫如意。

  “吃飯了。”齊阿奶等海珠收了動作才喊她,“跟誰學的?看著挺像那回事。”

  海珠見潮平兩手拽著章魚的觸足吃得滿足,她挾一個鼓鼓的章魚也拿著手裡咬,一口咬破章魚頭,肉裡的汁水和腔裡的籽一齊噴了出來。她連忙吸汁,鮮甜的滋味一路從舌尖滑進喉嚨裡。

  路過酒館,海珠想起之前買的一壇黃酒不剩多少了,她朝夥計吆喝一聲:“給我送兩壇黃酒過去。”

  海珠到家就洗頭洗澡,午飯做白灼章魚和蒸海魚螃蟹,只要會燒火就會做,完全不用她動手。

  海珠點頭,兩手拎著水桶直溜溜往街上去。

  海珠跳下船砸船錨,她不摻和這幫子生意人之間的眉眼官司,倒了桶裡的海水,她一手提個桶踩水上岸。

  “海珠,章魚和魷魚什麽的賣我一二十斤。”

  又有三艘漁船回來,這幫堵著海珠的生意人散開,張掌櫃得意的跟著海珠走,他探頭往桶裡瞅,“母章魚有籽了,還是活的,清水煮了沾醬沾醋就極好吃。海珠啊,你現在也來不及開食肆招攬客人了,不如全賣給我,放到晚上都死了就腥了,忒糟蹋東西。”

  章魚和魷魚摳去了牙就整個放在水裡煮,水開了丟進去,加杓酒加幾片薑,小火慢煮兩滾就撈出來,將將燙熟,章魚肉嫩的很,汁水也沒煮出來。

  “這幾隻螃蟹不錯,螃蟹我要了。”

  她的手臂沾染了墨汁,手上和胳膊上黑漆漆的,街上路過的人見了對她笑。

  眼瞅著爭取不來更多,張掌櫃停了腳步,讓她把魚獲送到食肆裡,“送雞鴨豬的商船快來了,我還要守在這兒清貨。”

  “老規矩,分你一半。”海珠偏頭看他,“你是回食肆還是在碼頭繼續等?”

  帶籽的章魚和魷魚分九貝食肆一半,螃蟹和海螺也是如此,僅有的兩條海魚和一捧鮑魚,海珠選擇自己帶回家。

  “不用等他,誰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我給他留飯留菜了。”

  “新鮮的時候下鍋煮最好吃,腥味淡。”齊阿奶滿足地裹著一口章魚籽在嘴裡嚼,顆顆飽滿,鮮味十足。她又咬口章魚肉,肉又嫩又彈,鮮甜的汁水混著醬油的鹹味,她不時籲口氣。

  海珠咬著嚼勁十足的觸足看著她,問:“吃飯就吃飯,你支支吾吾發出聲音是怎麽回事?”

  “活了大半輩子,頭一次吃活的帶籽的章魚,可惜了,我這口牙不中用。”齊阿奶吃完一個章魚就不吃了,筷子移向了蒸魚。
    海珠沉默了片刻,拿刀切了幾個章魚把籽擠給她,章魚煮熟了是淡粉色,籽是更清淺的粉,澆上醬油就成了棕黑色,鋪在米飯上拌開,又成了赤黃色。

  “咬不動肉就吃籽,缸裡還有那麽多。”海珠把沒籽的章魚放盤子上,說:“留給我三叔吃。”

  她又挾一個魷魚拿手上,說:“下午我不出海,我看能不能鹵些章魚出來,鹵過的肉絲應該是糯的。”

  魷魚肉更有彈性,扯著魷魚腿能拽得老遠,扯斷了回彈過來濺人一臉水。海珠後來又去倒了碟醋沾著吃,米飯沒吃多少,煮的半盆章魚吃了一肚子。

  齊老三回來包攬剩飯剩菜的時候,蒸魚和白灼章魚已經變涼了,海珠說給他熱一熱,他大大咧咧地說熱天吃冷飯正合適,不讓她浪費那把柴火。

  “有點腥了。”他咬破章魚頭吐了籽,專吃章魚肉和觸足。

  海珠懷疑地看他一眼,說:“莫非是涼了的緣故?我們吃的時候鮮掉舌頭。”

  “這東西就是剛起鍋的時候吃好吃,你往後給我掐著點回來。”齊阿奶手上忙著摳章魚牙,絲毫不耽誤她訓兒子,“為了多掙拿點扛貨的錢,再把胃弄壞了,老了有你的苦吃。往後你回來了我再生火做飯。”

  “你們吃你們的,不用管我。”

  “不信你就試試。”齊阿奶冷哼。

  海珠坐一旁看熱鬧,她擇了少許草果和桂皮香葉茴香樹皮包在白布裡,跟著補刀說:“冬珠和風平下午要去私塾,若是因為你耽誤了,他倆被夫子訓了,奶你就狠狠打我三叔。”

  潮平就聽懂了最後一句話,拎著手上的棍子朝齊老三屁股上抽一下,笑哈哈地說:“打!”

  齊老三揚起巴掌嚇唬他,“反了你了。”

  海珠朝她二叔指了一下,潮平反應極快地跑過去躲他身後,探出頭說:“讓我爹打你。”

  齊二叔笑笑,摸著兒子的小光頭說:“再打你三叔我揍你。”

  潮平滿臉疑惑,海珠大笑出聲,她從廚房拎個桶撈點章魚和鮑魚裝起來,說:“我去看看我娘,潮平你要不要去?”

  潮平立馬丟了棍子屁顛顛跟著她跑出門。

  日頭毒辣,海珠在海上曬慣了,也沒刻意走在陰涼裡,迎面看到一個撐傘遮住了臉的人,她跟潮平都好奇傘後的人。

  撐傘的人聽到腳步聲稍稍移開傘面,她拿著手帕擦汗,看見海珠歪著頭看她,她愣了一下說:“你這鬼丫頭,沒認出我?”

  “你擋住臉了,我哪能認出來?二嫂你這是要去找我?”

  “聽冬珠說你回來了,你伯娘讓我來找你問問她小兒子的情況,怕你出海了,我頂著大日頭就過來了。”沈二嫂滿腹牢騷,“你快跟我說說,我也好回去交差。”

  “立功了,升為參將了,他還在府城跟著韓霽走動,我先回來了。”海珠掩下沈遂受傷的事,傷口已經愈合了,他回來了可能壓根不會提起。

  升官是喜事,沈二嫂臉上流露出了喜意,又耐不住曬,也顧不上跟海珠寒暄,急急轉身往家裡去。

  海珠牽著潮平繼續走,東西送去紅石村,她點個卯就走了,潮平留下來跟平生玩。

  她去街上找豬肉佬買十二隻豬蹄,又去買四隻雞,鴨子也買四隻,既然做了鹵湯,趁機多做點鹵肉賣。

  已經死掉的章魚混著鹵料包一起丟進鍋裡,用醬油代替鹽,再澆兩杓甜酒,最後添上薑就蓋上鍋蓋開始燒火。

  灶裡的熱意混著風裡的燥意,海珠燒著火不一會兒就出了一身的汗,她抹著汗心想上午泡在海水裡的濕氣估計都發出來了。

  怕煮破了章魚頭,水開了就燒小火,待鹵汁燜出味兒了,鹵的章魚也耙了,海珠挾了一個起來輕輕用筷子尖戳了下,腔子裡的籽就順著筷子眼冒了出來。

  章魚都撈進盆子裡晾著,她提起收拾乾淨的雞鴨和豬蹄按進鹵汁裡,灶裡添上木柴燒大火開燉。

  “章魚不燙了,奶你來嘗嘗。”海珠拿一個在手裡,章魚肉已經鹵成了紅棕色,裡面白色的籽成了黃色。水嫩彈牙的籽成了糯糯的口感,章魚肉也變得緊實,咬一口甚至能拉出絲。

  跟白灼的章魚是不同的口感和滋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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