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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愚人眾執行官拒做萬人迷》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轉過身來!報上你們的學院和姓名,等待核查!”

  聞音置若罔聞。

  她的眼瞳裡,緩緩騰升起一片濃鬱的冰雪。

  多托雷對上這個眼神的時候,恍然間覺得自己好像走了一步不妙的棋。

  但轉瞬他拋棄無用的錯覺,拋出真正的誘餌來。

  “你想再見到她麽?看到她睜開眼睛,呼喚你的名字,看到她——重新活過來?”

  他微笑著,聲音微微壓低了些,溫和的音調中帶著濃鬱的蠱惑。

  眼前少女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凝滯。

  對,就是這樣的反應。

  眼看著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不遠處,多托雷按住額角,低聲輕笑起來。

  *
  “快,往那邊去,剛剛有人影閃過去了!追!”

  聞音狠狠地咬了咬牙,眼睛裡浮現出三分凶戾來。

  一大團人影從聞音的眼前晃了過去。

  多托雷眼底沉下一點笑。

  聞音不接多托雷的話茬。

  擦肩而過的瞬間,少女聲音冷冽。

  她沉下眼睫,壓住眼中極致的憤怒。

  還不夠,還要有更多。這樣她才能完全被他掌控情緒,掌控所有——

  一個冷靜地思考,下一步應該去什麽地方。

  他的話被猝然打斷。

  不過眨眼間。

  多托雷輕甩了兩下自己的手臂,哂道:“明明可以用智謀解決的事情,你卻偏要這麽暴力。等到他們醒了,定然會找上我的門來。”

  “擁有了如此強大的力量,心靈卻依舊同螻蟻沒什麽區別——毫無意義的人類的情感,就可以束縛乃至掌控你——”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過程也太迅速太安靜了,以至於根本不會有人想到,這裡有一整支小隊折戟。

  她隱匿在陰影裡,眼見那身影都消失了,才慢悠悠地從藏身地晃了出來。

  她仿佛割裂成了兩個人。

  聞音只要一想想,便覺得暴怒的火焰從最深的心底燃起,幾乎要衝破這一身皮肉的束縛,將整座智慧宮連同裡面的多托雷都燒成飛灰。

  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情,不知為何博士的本體和切片起了嫌隙,阿娜伊斯的身體會被他們如何利用——

  這一會兒功夫間,她已經恢復了自己之前的打扮,繼續漫無目的地在大道上亂晃。

  她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用一種冷漠的,審視的,幾乎掩蓋不住殺意的眼神打量他。

  “想好你的措辭。我會再來找你。”

  她在那一瞬間想了很多。想到剛剛來到提瓦特時那個毫無反抗之力的歌女,想到那時被他和富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命運,想到審判台上面目模糊的貴族和平民。

  片刻,她稍稍收斂了一身殺意。

  他單手環住少女的腰肢,聲音放大了些,對著不遠處的三十人團護衛道:“我是素論派的學者卡菲爾,這位是——我的朋友,明論派的學者……”

  也不會有人再往這一片已經派人探查的區域來。

  殺了他——殺了他!

  所以說,不是司法總官毀掉了阿娜的身體,而是博士從中作梗,帶走了她——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多托雷。”

  聞音甚至不得不釋放出一點冰元素施用於自身,才能勉強壓抑住從心底攀升而起的殺意。

  “你該不會以為,這會對我造成什麽麻煩吧?”

  她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麽都沒想。

  多托雷的話,聽起來好像異常荒謬。

  但是,仔細回想,當初那一地刺眼的血色裡並沒有證據表明,阿娜伊斯真的已經死去——甚至連她的身體都無處瞧見。

  另一個急躁甚至於迫不及待——

  他垂下手,眼底一片濃重的譏嘲,視線也隨之轉向滿地昏迷的守衛。

  站在滿地昏迷不醒的守衛之間的聞音,將手中最後一個人事不知的身體放平在地面上,安靜而沒出一絲聲音。

  “所謂的力量,便也成了天大的笑話,呵——太可笑了。”

  她將這個名字在唇齒間嚼了又嚼,仿佛那人的血肉和骨髓都被自己嚼碎噬乾。

  手臂被瞬間甩開,疼痛先觸覺一步傳進大腦,一點鈍鈍的痛。

  “處理掉。”他吩咐道。

  “客人!客人!”耳熟的呼喚聲在一邊響起。

  聞音下意識回頭,眼中余怒尚未褪去。只不過隱藏起來,並沒叫人看到。

  她正對上一個叉腰看著自己的佔卜師小姑娘。

  ——不知不覺,竟然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了。

  聞音覺得,三十人團的守衛大概也不會查到這裡來。

  “客人,來來來,我再給你佔卜一下——之前你留下的摩拉太多了,遠超過一次的卜費。”

  “這一次一定會準!我保證!”

  聞音陡然想起上一次的卜相來。

  “在旅途中遇見未曾料到的驚喜”——這是指阿娜嗎?
  她原本沒有什麽佔卜的心思,但此時沉默了一瞬,出聲道:“我有一個朋友——但是我已經很久沒見到她了。我想問,她會平安順利麽?”

  佔卜師撓了撓頭,表情一瞬間似乎有些為難。

  根據佔卜的結果,你可不是只有一個朋友,而是一大群——那麽一大群呢!
  但是下一刻她再度露出神秘的微笑。

  “就讓偉大的佔卜師為你探知命運——”

  “嗯哼哼,嗯哼哼。”

  “被碾進塵土裡的花,會重新綻放在枝頭嗎?”

  “就像是太陽總會重新升起,月亮也總是會落下,月明圓缺,都有定數。誰能扭轉命運呢——”

  佔卜師輕聲說。

  “你可以扭轉命運。降臨者。”

  聞音瞳孔猛然縮緊。

  身處市井之中,周圍滿是繁華和喧鬧。

  但是此刻,她卻覺得靈魂飄忽升起,沉到了另一片安靜的空間。

  明明眼前的場景沒有變化,周圍行走的人也都如常。

  但好像天地間一切都倏然遠去了,只有聞音和眼前的佔卜師。

  聞音並沒有抽出行囊中的長刀。

  但是,周圍的元素流,已經在她的掌控間悄然流動。

  空氣中似乎泛起了凝滯的稠意。

  她在等著眼前的“佔卜師”說下一句話。

  “命運如同天上的星星,看上去像是恆久不變的。但是,就將遙遠的無數年之前,天空上也許並沒有星星——沒有什麽是永恆,就像命運也不是永恆——”

  “你是為了改變它而來,是嗎?”

  聞音面色不變,瞳色仿佛初春山間融化的輕雪。

  她想,她可能已經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了。

  “我能在你身上嗅到‘祂’的氣息。你已經見過‘祂’了,是嗎?”

  “在遇見祂之後,你依舊能拿到那枚岩神之眼,我想,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請到我的宮殿來吧,我想真正地見你一面。”

  “你知道的,如今的情況,我沒辦法保持這樣的狀態太久。教令院說神明遇刺,某種意義上倒也不錯。但,我會盡力解答你的疑問,告訴你關於世界樹——關於世界的真相。”

  神明於意識世界中投下絮語。

  下一刻,靈魂重新落回地面。

  像是凝滯的時光開始重新流動,周圍的人也驟然靈活起來,各種聲音也重新傳入耳端。

  聒噪的。吵鬧的。令人煩躁的。

  但同時,是具有生命力的,明快的,生機勃勃的。

  “呃。”佔卜師臉上的表情有點懊惱。

  怎麽給客人的佔卜結果都這麽差勁呢,這讓她怎麽有臉收錢——

  “客人,不如——”不如我重新給你佔卜一下戀愛運吧,這可是少年人最喜歡佔卜的東西!
  但是佔卜師再抬頭的時候,卻發現客人的影子已經消失不見了。

  她四處張望,卻沒見到客人的身影,只有桌面上,又放了一個裝滿了摩拉的袋子。

  “天哪——天哪!這位客人該不會是摩拉轉世吧,怎麽會有這麽多摩拉!”佔卜師撚起小袋子,語氣驚歎道,“真希望她天天上門佔卜,事業運也行啊!”

  *
  像是天平的兩端。

  左右分別響起不同的聲音,分別用自己的方式干擾聞音的判斷。

  左邊的聲音來自大慈樹王。

  “即便你什麽都不做,‘祂’也不會忽略你。在一群小小的星星裡,月亮的光芒是很容易被發現的。”

  “世界樹曾經短暫記錄過你的存在,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見了,所以,如今的你,仍然有改變這一切的力量。”

  右邊的聲音來自多托雷。

  “換做別人自然沒有底氣給出這樣的承諾,但是你可以相信我。只要你想,你是能挽回她的生命的——只要你想。”

  “不過,瞧你現在的神色——嘖,你不會不想讓她活過來吧?不過沒關系——這不會影響我們的其他合作。”

  多托雷說話時的聲音撞進腦海裡,無端叫人異常煩躁。

  聞音半闔上眼,月光穿過蒼穹,投在眼瞼上,一片清透的銀白色。

  她仰躺在須彌城外不遠處的一座小山頂端,整個人仿佛要沉入無邊的月色。

  或許是她躺著的時間太久了,竟然有小動物湊到她的身邊,在草葉裡翻找食物吃。

  臉頰上傳來一點柔軟的觸感。

  像是有什麽東西,伸出小短手在戳自己的臉。

  聞音沒有睜眼,好像已經昏睡過去了一般。

  觸感愈發強盛,對方似乎是有點焦急似的,又加大了力道。

  ——這小東西力氣挺大,居然還有一點痛。

  元素視野早已經勾勒出這小東西的形狀,是一隻藍色的蘭那羅。

  藍色的,倒是少見。

  “那菈起來!大鐵塊滾滾來了,不要睡了。”
    蘭那羅急的實在是沒有辦法。

  眼前的那菈明明還活著,睡著的時候卻好像完全死掉了一樣。難道她馬上要變成種子,種到泥土裡去了嗎?可是大鐵塊就要來了啊!
  可是蘭拉吉的蘭迦拉梨沒有進攻能力,攻擊不了大鐵塊。

  再不跑,那菈就連變成種子的機會就沒有了,她會被大鐵塊踩碎,砰砰,像是枯木。

  蘭拉吉很著急,但是蘭拉吉沒有辦法。

  它又推了那菈一把,但那菈就是沒有動靜。

  大鐵塊靠近了,地面都在這樣的震動下發出巨大的砰砰聲。

  ——pong!

  大鐵塊一腳踩了下來!
  蘭拉吉瞬間展開了自己的蘭迦拉梨。

  它的蘭迦拉梨偏向與淨化和治愈。這種情況下,只能希望自己的蘭迦拉梨能救那菈一命。

  但是下一刻,蘭拉吉瞬間飛了起來。

  視角越變越高,輕盈地飛上了天空,笨笨的大鐵塊都落在了腳底,然後就聽見幾聲金屬崩坍的聲響,哢嚓哢嚓幾聲,大鐵塊就嘩啦嘩啦地攤成一團不會動的硬塊了。

  “?那菈好厲害。”

  聞音從容地落在地上,不知什麽時候跑到自己頭頂上的蘭那羅拍了拍手。

  ——那手怪短的,居然也能拍出聲響來。

  聞音想。

  剛剛削斷遺跡龍獸的時候,不小心被飛濺的金屬細塊劃傷了手臂,但是那傷口在蘭那羅的蘭迦拉梨作用下,轉瞬就愈合了。

  聞音盯著手臂上只剩下一道淺淺白痕的傷口,有點發呆。

  頭頂上的蘭那羅卻不消停,扭著勁兒動了動。

  聞音抬手,一把把蘭那羅揪下來。

  對方似乎完全沒感覺到聞音心情不妙,頭頂上的紫色小葉子轉了兩圈,軟軟的身體在聞音掌間一扭,換了個更舒服的方式。

  但是沒從她手底下逃開。

  “那菈?要不要來,去蘭拉吉的家,果子很甜,那菈都喜歡。”

  聞音:“不。”

  她把這個名叫蘭拉吉的小蘭那羅放回到地面上。

  蘭那羅仰頭看她,黑線條嘴巴下撇,瞧起來有些失望。

  在某一瞬間,聞音腦袋裡閃過了很多邪惡的念頭。

  但是最終她什麽都沒有做。

  她說:“你該回去了。蘭那羅不可以黑天在外面亂晃,很危險。”

  很危險,會被壞人抓走做實驗,然後被切片。

  蘭拉吉反駁道:“蘭拉吉有名字。那菈笨笨,記不住蘭拉吉的名字。那菈小孩子才危險,蘭拉吉不是那菈,也不是孩子。”

  聞音抱著肩膀看它一眼,眼神冷淡,沒說話。

  蘭拉吉跑遠了。

  這種小東西,跑起來的時候其實很快,一晃眼就不見了。

  聞音也不在乎,只是安安靜靜地又躺了回去,繼續剛剛那個姿勢。

  但是安靜的時光相當短暫。

  聞音隻覺得不過是打了個盹兒的功夫,蘭拉吉去而複返。

  一小堆粉紅色的墩墩桃被放在一個大葉子上,擺在聞音的身邊。

  耳邊響起哢嚓哢嚓啃果子的聲音。

  “哢嚓——”

  “哢嚓哢嚓——”

  聞音不動。但她好像也不覺得煩。

  “那菈笨笨不吃果子嗎?果子是甜的,那菈都喜歡。”

  聞音看都不看一眼。

  “那菈喜歡墩墩桃,是因為可以賣了它換摩拉。”

  白天在須彌城的時候聞音看到過,墩墩桃有一定的藥用價值,在市集上就有小攤子在售賣,而且價格不菲。

  蘭那羅不懂什麽叫摩拉,它只是又拿出一個果子哢嚓咬了一口。

  “甜是什麽?是讓蘭拉吉覺得快樂嗎。”

  那菈不說話了。

  蘭拉吉吃著果子,看見那菈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不知道為什麽,那眼神竟然讓蘭拉吉覺得有點害怕。

  有一點像——像是那些對蘭拉吉心懷不軌的壞那菈偶爾看到蘭拉吉時會露出的眼神。

  蘭拉吉不動聲色地往回縮了縮,有點想跑。

  它又啃了一口果子,只是這次的啃果子的聲音很小。

  ——可是這個那菈,她身上有“千樹之王”的氣息,應該不是壞那菈啊。

  蘭拉吉有點謹慎地回望了一眼,發現那菈不再看它,又轉過頭去。

  那種讓蘭那羅覺得危險的感覺消失了。

  “以後少靠近那菈。”它聽見那菈笨笨靜靜坐了一會兒,然後說,“蘭拉吉。不要靠近那菈。”

  咦,那菈笨笨居然記住了自己的名字。

  她還收下了一個粉紅果子。

  “收下了果子,就是那菈朋友。那菈笨笨,是蘭拉吉的朋友。蘭拉吉會記住朋友的話。”

  藍色的蘭那羅似乎高興起來,頭頂上的葉子也快活地轉起來,把正坐在地上吃果子的蘭那羅帶上空中,在聞音面前晃了好幾圈。

  安靜的夜晚。高山上的一塊柔軟草地。

  月色是溫柔的,純白的,融融地灑下來,風很輕柔,空氣裡有墩墩桃汁水的淺香。

  她們的身邊,是遺跡龍獸的殘骸,沉重而鋒利的金屬軀殼還在冒著黑煙。

  但是,月光下,淺藍色的蘭那羅快活地圍著它的新那菈朋友轉圈。

  似乎是有不知名的歌謠響起,慢慢地,慢慢地,順著風吹到了很遠很遠之外。

  *
  聞音不知道蘭那羅為什麽會喜歡自己。

  那個在山崖頂上,本來只是想理理思路的晚上,最終以聞音被五隻蘭那羅圍著唱歌收場。

  聞音無數次動過“這麽多蘭那羅,抓一隻吧”的心思,但是最終,她還是什麽都沒有做,只是躺在草坪上看著星空,聽蘭那羅的歌聲越傳越遠——

  蘭那羅是那菈的好朋友。

  蘭拉吉是那菈笨笨的好朋友。

  最後,分別的時候,那個淺藍色的,明明看起來更笨的蘭那羅小聲道。

  “嘖——想要抓蘭那羅確實是件麻煩事,竟然連你這樣的身手也不行麽。”

  多托雷在紙面上寫寫畫畫,神色間閃過思量。

  聞音抱著肩膀,聲音冷淡。

  “準確說來,我們之間沒差太多。你做不到的事情,我自然也做不到。”

  多托雷顯然對自己的實力相當自信,聞言沒有絲毫懷疑,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兩人一時間相對無話。

  聞音端起杯,淺淺抿了一口咖啡。

  味道有點怪,和她曾經喝過的那些不大一樣。

  不過,單單聞香氣倒是差不多,聞音也不再計較太多,全當是平替安慰安慰自己急需要鎮定劑撫慰的心。

  “這種東西,最好不要喝太多。”耳邊響起多托雷冷淡的聲音,“裡面的物質會強行振奮人的精神,短期或許瞧不出什麽,長期的話,只會讓人類脆弱的身體更快走向崩塌,就像是邪眼一樣——你應當懂邪眼會給人類的身體帶來的負擔。”

  聞音連給他一個眼神都欠奉,又喝了一口。

  倒不是出於什麽偏偏要和他對著乾的心思,只不過完全沒聽進去罷了。

  多托雷也不再自找沒趣。

  “蘭那羅這裡行不通,恐怕就要麻煩你去稻妻走一趟——”

  話題轉變的太快。

  聞音斜睨他一眼。

  比起“稻妻當真有什麽東西於他們的計劃有益”,聞音更願意相信“多托雷接下來在須彌又有大動作希望她趕緊滾蛋”這樣的理由。

  “你看我的眼神像是寫滿了質疑,不過,我還不至於在這樣的事情上欺騙你。”

  “而且,你還需要知道——我的切片,現在大概率就在稻妻。”

  “大概率?”聞音從咖啡朦朧的霧氣中抬眼看他。

  一片淺白色的霧氣中,她的眉眼顯得柔和且溫柔,於是連帶著她嘲諷的語氣都仿佛溫和了些。

  多托雷眯起眼睛。

  深紅色的眼瞳裡,閃過一點惡意來。

  只不過隔著白霧,兩個人眼中的光都瞧不真切。

  “或許是當初製作的技術並不成熟的原因,我和那個切片之間並沒有什麽聯系。所以,我對他的了解尚還停留在分別之前。”

  “那時他同我說,他發現,稻妻的神明,在製作一樣絕妙之物。”

  多托雷的聲音裡,隱隱帶上了幾分狂熱。

  “那是來自失落古國的絕妙煉金技術——”

  像是深水裡慢慢爬上一叢青綠色的藤蔓,探出柔軟的枝,長出潔白的花。

  聞音早已經褪去色彩的記憶裡,浮現出一叢透白的清雪來。

  在經歷過黑暗災厄的年代,雷神為追求永恆而決心製造的造物——

  純白的,連心也是剔透的人偶。

  聞音沒有說話。她安靜地看著多托雷,看他眼底顯出一片晃動的碎光。

  如果聞音沒記錯的話,多托雷後來製作切片的技術正是來自於人偶。

  但是,只是為了找到製作切片的方法,會讓博士的本體露出如此的神色麽?還是在他已經製作出了威脅自己生命的切片的前提下?

  如果說是為了阿娜伊斯,就更不可能了。

  關於人偶。一定還有什麽東西是被眼前的家夥渴望的——他想得到什麽呢?

  聞音將杯中最後一口咖啡一飲而盡,壓下了唇邊一絲冷笑。

  “過些日子,我會去稻妻一趟。不過,在這之前,我要見到阿娜伊斯的身體。”

  她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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