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雙更合一）

  “薑茶， 你在這幹嘛？你怎麽會找到這裡的！”

  就在這時，薑茶身後走廊上突然傳來一個驚悚的聲音。

  她回頭，是許晗。

  許晗見到薑茶站在這間病房門前似乎十分驚訝， 那張平均每個月都要花十幾萬保養的臉， 現在扭曲猙獰到， 堪稱生平最醜。

  薑茶挑眉， 笑了。

  喲，來的正好。

  裡面那個不開門，她正好‘綁架’外面這個。

  “許彥清，你不用開門了， 你妹來了，我有什麽問他。”薑茶回頭小聲地對緊閉的病房門留了句言， 回身就朝許晗走去。

  她走到氣急敗壞，不，應該說是受到過度驚嚇的許晗面前， 笑盈盈說：“怎麽了，我為什麽不能在這， 這家醫院也不是你家開的？”

  她本來只是好奇許彥清見了她就往裡面躲，鎖上門不讓她進。

  最後那個‘然’字幸好沒出口，被許晗硬生生吞了回去。

  許晗撇撇嘴。

  許晗把小嘴一抿，乾脆不說話了。

  “什麽，我哥他已經跟你說了？”許晗驚訝，“他怎麽能跟你說，明明說過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的！”

  許晗又多瞅了薑茶一眼，走前面。

  許晗：“誰說不是，這是……”

  她答得理所當然，還笑眯眯的。

  MD，她就知道，她哥那張嘴最靠不住。

  要不是她哥跟薑茶透露，薑茶怎麽會知道然哥住這間病房。

  不，應該說是好煩自己。

  “哥，開門，我碰到薑茶了，就順便跟她一起來探望……”

  上至拿把刀把人捅了，下至把然哥推馬路上讓車創死。

  薑茶眉眼彎了彎，很自然的語氣：“沒關系，其實你不用跟我說，反正你哥許彥清都跟我說了。”

  薑茶：“等你啊。”

  “你怎麽那麽蠢跟她一起？我不是說過，小叔在這間醫院住院的事，不能泄露給任何人嘛，你幹嘛告訴薑茶！”許彥清咆哮激動的聲音，把護士都引來了。

  許彥清瘋狂給他妹使眼色：“是啊，小叔。小叔住院這件事我們不是說好，不對外說嗎！你忘了奶奶最疼小叔，她老人家馬上就要做心臟手術，這個時候不能讓她知道小叔生病入院！”

  “啪”一下，許晗口中那個名字還沒出來，房門就從裡面被許彥清以最快速度打開。

  他那張酷臉這一刻寫滿慌亂，從門後探出來——

  要是說醫院偶遇也不可能。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病房門前，許晗抬手擰了一下門把，發現門從裡面鎖了。

  許晗：“沒什麽！”

  這是住院部頂樓，又不是外面大廳。

  護士遠遠看了許彥清想說這裡不許喧鬧，被許彥清一瞪，又假裝看不到坐回了護士台。

  現在看見許晗這個反應。

  “哦，那……那一起進去吧。”

  她要是說漏嘴了， 別說然哥， 她哥都要把她打得一頭包。

  薑茶更肯定，許家兄妹在隔壁病房有貓膩。

  許晗生怕自己會說漏嘴。

  薑茶歪頭， 晶亮的眸子仔細看著她， “嗯，是什麽？”

  薑茶樂的跟在她身後。

  她都要對薑茶刮目相看了。

  “那你知道了，為什麽還不進去？”許晗問。

  薑茶對然哥做出什麽舉動，他們都不會感到奇怪。

  “哦，這樣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他喜歡跟我說吧。”薑茶笑得更甜了，友善得不得了的語氣，“不然我怎麽會知道他在這家醫院，更不會無緣無故跑來這，是吧。”

  薑茶知道然哥就在裡面，居然還能心平氣和站在這跟她聊天？
  許晗跟她哥以前私下討論過無數次，要是薑茶知道然哥回了雲城，見到然哥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許晗：“啥……小叔？”

  但又覺得這話好像沒毛病。

  薑茶：？？？
  喲， 看來身後那間病房，真藏著秘密。

  啊啊啊啊啊她好煩薑茶。

  許晗狐疑地看了眼薑茶，總覺得哪裡不對。

  許晗：“……”

  許晗雖然從小不愛讀書，腦子也不算太好使的那種，除了追星就隻愛搞時尚圈的事，但她這時候好歹是反應過來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哥口中說的小叔就是……她然哥！
  許晗雙眼一亮，立刻秒懂：“哦，是、是，是小叔……都怪薑茶，我剛剛在外面碰上她，她把我繞暈了。”

  到底是親兄妹，這一刻許晗跟許彥清終於心靈相通。

  要是還弄不明白自己剛才在外面是被薑茶忽悠了，就是真蠢。

  她回頭，很氣憤的表情：“薑茶，都怪你！我小叔生病住院的事，是不能說的，得保密！要是傳到我奶奶耳裡……”

  “那也是因為你們兄妹倆嗓門太大，在這大喊大叫吧。”薑茶懶洋洋說。

  許彥清、許晗：……

  不過，薑茶倒是沒想到，在這間病房裡住院的人是許彥清和許晗的小叔許浪。

  許浪雖然輩分上是許家兄妹的小叔，但年紀也就比他們大幾歲，是許家老爺子和老太太的老來子，縱得不行。

  許浪人如其名，浪得飛起。

  什麽東西越古怪越稀奇越刺激，他越喜歡涉獵。

  只要不違法亂紀，他全玩。

  就因為這樣。

  童年時代的薑茶和許彥清、許晗常跟在許浪屁股後面。

  被他帶去玩摩托、玩賽車、玩跳傘。

  上天入地，什麽都玩遍了。

  可以說，許家除了許彥清和許晗外，就數許家小叔跟她關系最近。

  “來都來了，我也進去看看小叔。”薑茶說著，繞開許晗往裡走。

  到底是她親近的長輩。

  許彥清如臨大敵攔住他：“你等等，小叔不想見外人……”

  “嗯，小叔覺得我是外人？”薑茶奇怪看他一眼。

  許浪可不會說她是外人。

  許彥清哽了一下。

  他還真不敢答‘是’。

  不然弄不好，薑茶就要進去找‘小叔’鬧了。

  薑茶這女人不知道是什麽變得，他們許家長輩都喜歡她，他小叔更是愛帶薑茶浪。

  小時候他小叔甚至說過，要把他送給薑家，換薑茶過來這樣的話。

  許彥清：“那……你輕點，小叔他剛睡著。”

  薑茶更奇怪，又多看他一下。

  他們倆兄妹在門口唱大戲一樣，鬧成這樣，還怕她吵醒小叔？
  薑茶覺得許彥清腦子多半有病，推開他往裡走。

  這邊病房和隔壁她爺爺的病房格局一樣，是套間形式。

  外面有個會客的小客廳，裡面就是病房。

  薑茶推開裡面門進去，就看到病床上，側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床上的許浪背對著她的方向，被子被拉到了最高，甚至蓋住了許浪的腦袋。

  只露出一些細碎黑發。

  沒想到許家小叔真的睡著了。

  剛才外面那麽吵，都沒能吵醒他，看來是真的病得不輕吧。

  薑茶臉上本來帶著的來給許家小叔告狀，順便在他面前給許彥清兄妹上眼藥說他們欺負她的念頭，都轉化為了淡淡的擔心。

  許彥清進來見薑茶還站在病床旁，生怕露餡，趕忙上去岔開話：“都跟你說我小叔睡著了，你還非要進來看。他剛做了手術，這會兒麻醉還沒消呢。”

  薑茶抬眼看他：“小叔做的什麽手術？”

  許彥清：“……”

  薑茶：“嗯？怎麽不說。”

  許晗：“痔瘡！”

  許彥清：“雞眼！”

  兄妹倆生怕薑茶懷疑，異口同聲。

  薑茶：？？？
  她眼花了嗎。

  病床上，側身蓋在被子裡的男人，好像動了動。

  薑茶挑眉：“小叔到底做什麽手術，我又不是薑奶奶，這種事也要瞞著我？如果只是做這種小手術，我看你們也不用避開老太太吧。”

  薑茶隻以為許家兄妹倆，是故意連自己也在瞞。

  許彥清看到薑茶審視的眼神，未免被懷疑，只能硬編。

  許彥清：“就……你懂的，我小叔是男人，好面子，這個手術對我小叔來說影響很大，他本人並不想往外聲張。尤其是，這種事要是被老太太知道了，她肯定是要為小叔擔心難過的……”

  臥槽，許彥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什麽了。

  說他小叔得了絕症吧，又好像在詛咒他小叔。

  可要是說的不嚴重吧，薑茶又不會信。

  幸好這時，薑茶秒懂地點點頭。

  她歎氣：“唉，沒想到小叔那樣肆意瀟灑的人，竟然也會有這種困擾……”

  許彥清：啊？！

  “什麽困擾？”

  許彥清迅速看許晗，發現許晗也在看他。

  兄妹倆臉上都是一樣的莫名。

  薑茶到底領悟到了什麽，他們明明什麽都還沒說啊！

  薑茶：“就是那方面不行的困擾啊？不然你們為什麽不敢告訴別人，又怕老太太知道。”

  許彥清：“……”

  許晗：“……”

  他們可沒說然哥那方面不行啊。

  薑茶她怎麽敢的！

  但偏偏兩人還不敢否認。

  薑茶很淡然地補刀道：“小叔那方面不行的事，我是不會告訴別人的。難怪你們不敢讓薑奶奶知道，這件事對她老人家來說的確是個打擊，不告訴她也好。”

  薑家老太太可一直催著許浪結婚生子，可惜這個小兒子到現在還沒結婚，更別提是讓老太太抱孫子了。

  “放心吧，現代醫療已經很先進了，等小叔醒了告訴他我來看過他，讓他別灰心，好好治療是有希望的。對了……你們倆沒人能給小叔弄吃的吧？”

  薑茶挑眉看向眼前已經目瞪口呆的兄妹倆。

  許彥清只聽到薑茶聲音，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麽了。

  許晗更是大腦CPU直接爆炸。

  兩人木訥搖頭。

  薑茶：“我猜就是。你們又不敢告訴家人，怎麽給小叔準備吃的，肯定點外賣或者從外面買吃的吧。算了，反正我們家也要給我爺爺送飯，到時候幫小叔一起……”

  “不不不，不需要。”幸好許彥清反應過來，要是讓薑家人成天往隔壁跑還得了，遲早翻車，“小叔的病，你忘了，不能告訴其他人！”

  薑茶被提醒，點頭，“也是。”

  許彥清和許晗一起松了口氣。

  薑茶：“那就我親自送吧，反正最近我也要過來看爺爺，我從家裡帶些湯水給小叔補補。這種病，更應該進補。”

  許彥清、許晗：什麽！！！
  薑茶說完，都不管許家兄妹答不答應，又用擔心不忍的眼神，看了看病床上的許浪。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去國外這一年沒見許家小叔，她怎麽覺得，小叔躺下後，比她記憶裡要略高出不少。

  不過薑茶的注意力很快就不在這了。

  因為薑老爺子已經跟薑慶和陸野談完話，這會兒薑父正給她發微信，讓她回去。

  “好了，爺爺那邊叫我了，我明天再來看小叔。你們倆好好照顧人，先走了。”

  當薑茶離開，病房門關上那顆，許彥清和許晗同時松了口氣。

  兩兄妹就像打了一場惡仗，渾身發軟，一起滑坐在沙發上，抬手擦汗。

  籲……好險，差點穿幫。

  但下一刻，床上那位理應還在麻醉中的‘小叔’卻掀開了被子，坐了起來。

  顧俢然的眼深黑明亮，幽幽看著他們倆。

  許彥清、許晗：“……”

  媽的，差點忘了他們剛才當然哥面，默認薑茶說然哥不行！

  許彥清：“然哥，我可以解釋的！”

  *
  薑茶這邊回到她爺爺病房，見到陸野和她爸都在門口。

  薑茶略有奇怪：“你們怎麽不進去？”

  薑慶：“你爺爺說要單獨見你。”

  “哦。”薑茶沒說什麽，便要推門進去。

  “等等……”薑慶又突然叫她，他看了看一旁的陸野。

  陸野沒說話，只是沉默陪同，但那雙眼卻很深很沉，從薑茶出現就落在她身上沒移開過。

  薑慶把薑茶往旁邊拉了一點，小聲說：“待會兒進去，你爺爺可能要跟你說謝家的事。”

  薑茶詫異：“謝家？”

  “是。”薑慶說：“你爺爺覺得謝微之當初已經跟你訂婚，是你大伯他們逼迫你才會退婚。所以，想讓你跟謝微之重新複合……”

  薑茶皺眉，想也不想：“跟謝微之？我不會答應的。”

  開玩笑，她好不容易才更男主之一的謝微之避開關系，還不至於往死胡同裡撞。

  薑慶：“我知道我知道，你別急，就是爸知道你不會答應，所以……所以想跟你說，其實你也可以考慮考慮陸野。”

  薑茶：！！！
  她爸這是什麽腦回路，她不答應跟謝微之恢復婚約，就要跟陸野？

  雖然薑茶知道，薑慶一直都非常看好陸野。

  但陸野他心裡的白月光，是薑雨霏。

  她才不要被背刺。

  薑茶：“爸，你別亂拉紅線。”

  “爸沒亂拉紅線，爸雖然喜歡陸野，但知道你不喜歡被我們做主，所以只是偷偷告訴你這件事……”

  薑慶說著，又把薑茶往旁邊拉了一步，偷偷看了眼陸野，更小聲說。

  “剛剛陸野在裡面，直接當你爺爺面提親了。”

  薑慶覺得陸野這小子表現是真不錯，敢愛敢當，哪怕薑老爺子剛才在裡面跟薑慶提重新給薑茶和謝微之訂婚的事，陸野都不卑不亢當場提出他想娶薑茶的意思。

  但薑慶更在乎自己女兒，以免薑茶沒有心理準備，提前給薑茶打小報告。

  薑慶：“不過你爺爺還在猶豫，沒答應。總之你想好，待會兒怎麽跟你爺爺說。”

  “好，我知道了。”薑茶點頭，抬眸看向一旁的陸野。

  她是真不知道陸野在抽什麽瘋。

  突然回來。

  然後當她爸媽面提親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敢提親到她爺爺面前來了。

  薑茶走到陸野身前。

  他一米八幾的身高，比她高出半個頭，她要抬起頭才能與他眼神對視。

  但薑茶的氣勢卻一點不少。

  她抬起眼，漂亮瀲灩的眼尾上挑的都是不掩飾的煩躁。

  薑茶：“陸野，說吧，你這次回來到底想搞什麽？”

  從小到大，薑茶在陸野面前就沒有收斂過小姐脾氣。

  她雖然不是真的恃強凌弱、欺男霸女的惡人，但也不是軟得沒脾氣的那種。

  當年她爸把陸野從孤兒院帶回來的時候，她就沒因為陸野是孤兒，而對他特殊照顧對待。

  她就像是對許彥清、許晗這樣的發小一樣。

  說話直接，甚至有些時候還很衝。

  尤其是，脾氣上來的時候。

  但偏偏，陸野好像很吃她這一套。

  他一直都是沉默地跟在她身後，縱容她的一切，就像是她永遠可以相信的堅不可摧的後盾。

  因為親哥薑昂很不靠譜又不對盤。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薑茶都將陸野視作自己的哥哥，在他面前極盡嬌縱。

  但現在，薑茶對陸野沒什麽好態度。

  她太討厭被背刺了。

  陸野：“不想搞什麽，我只是想娶你而已。”

  男人看她的眼神又鄭重又認真，竟是連一點心虛躲閃都沒有。

  “嗤。”薑茶笑出來，根本不信，“我問真的。”

  陸野：“我說的就是真的。”

  他垂下眼看她，稍稍有些近的距離，卻讓薑茶心頭一窒。

  因為她清楚看到了陸野眼底的認真。

  薑茶臉色稍有變色，但很快又別開眼不看他。

  “行吧，那你就繼續想，但我是絕對不可能答應嫁給你的。”她低聲說。

  陸野沒有回應，只是繼續沉默。

  薑茶沒看到的方向，男人垂下眼，眼底劃過一抹黯淡。

  *
  薑茶進了病房。

  薑老爺子已經等著她了。

  果然和薑慶說的差不多，薑老爺子明確跟薑茶提出，想讓她跟謝微之重新訂婚的要求。

  薑茶也明確回答，她不會跟謝微之重新訂婚。

  “你這孩子……爺爺明白，你心裡膈應。但你要知道有了謝微之護著你，才能保證將來爺爺走了後，我留給你和你爸媽還有你哥哥的那份股份，不會被你大伯一家給吞……唉……”

  想到自己走後，老二一家可能面對的局面，老爺子深深歎了口氣。

  隻怪他，知道二兒子志不在此，便也從沒有強求過讓他打理公司。

  想著老大一家喜歡權勢，善於鑽營，便也放心把公司交給他們。

  現在，就算薑老爺子有心，怕是也無力再改變什麽。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臨走前，給二兒子一家多添一層保障。

  老二性子太軟又好說話沒有能扛起公司的能力。

  薑昂這個孫子，又是個追求藝術，無城府的。

  唯一算是聰慧的孫女薑茶，偏偏又只會玩樂，就沒見她去公司報過道。

  薑老爺子：“這樣，如果你實在不能接受謝微之，那陸野也行。你先別急著拒絕，陸野那孩子能力很不錯。其實當初我就有想過，讓他留在薑家幫你爸和薑昂，這樣他們也不至於被你大伯一家在公司邊緣化。可惜後來，陸野執意要出國。不過現在他回來了，還跟我說想娶你，如果有陸野看著，我走了也會安心。”

  看得出，薑老爺子這次是鐵了心，想給薑茶找個靠山。

  他現在想得很清楚了，自己尚在，大房都敢咄咄逼人，為了薑雨霏恨不得連一點渣都不留給薑茶。

  如果他不趁著現在，早給薑茶做好安排。

  等大兒子一家發現，他偷偷給孫女一家還單獨留下了一大筆資產。

  但以二兒子和薑昂、薑茶的手段，怕是也守不住。

  他這個可憐的孫女，臉都因為薑雨霏毀了，將來又該怎麽辦。

  薑茶真是無奈。

  她沒想到，她爺爺臨到這會兒，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居然是讓她嫁人。

  不管是謝微之還是陸野，他想著的都是給她找個靠山依靠。

  當然，薑茶也明白，老人家或許就是這樣。

  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思想有隔閡，又剛從鬼門關走了一場，或許對兒孫就這點執念。

  不讓他安心，怕是連覺都睡不好，更別提是養身體。

  想到這，薑茶眼一紅，乾脆演戲演到底。

  “爺爺，其實……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但是，不管是謝微之還是陸野，我恐怕都沒有辦法再接受了。”

  “這是為什麽？”老爺子不解，看她眼紅了，連忙寬慰，“傻孩子你說就說，幹嘛哭了，爺爺不是要委屈你。”

  “不，我不是委屈，我只是想到了一個人……”

  薑茶聲音一哽，軟糯的嗓音染上哭音。

  “我一直以為我可以自欺欺人，但其實我根本騙不了自己。爺爺，不瞞您說，跟謝微之和沈妄嶼退婚，雖然是意外，但我心裡其實松了口氣。我根本不想再訂婚嫁人……我的心裡，一直藏了另外一個人，我試過，但我發現我已經沒辦法再去接受別人。”

  “哦，什麽人？”薑老爺子還是第一次聽孫女談感情，他來了興趣，“如果那個人的人品好，家世清白，沒有不良愛好，也不是不可以……”

  “不，沒機會了，再也沒機會了。爺爺，我跟那個人沒可能的。”薑茶咬唇否認。

  這把老爺子的心勾得更癢了。

  能優秀成什麽樣的男人，才能讓他這個向來驕傲的孫女，用這樣不甘遺憾的語氣提及。

  薑老爺子：“有什麽沒機會，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有我孫女得不到的男人。你把他帶來讓我見見，我親自跟他說。”

  薑茶：“不……爺爺，沒辦法帶他來見您了，我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嫁給他了。因為……因為他已經死了，他就是我那個死了的前任嗚嗚嗚……”

  薑老爺子：“……”

  這、這都什麽跟什麽？
  他孫女心裡心心念念的，居然是一個死人！！！
  就在薑老爺子懷疑薑茶忽悠他時。

  卻聽薑茶說起。

  “他是我高中時認識的男生，他長得很好看，個子又高、成績又好、對我更好，就是家世沒那麽好。您還記得嗎，高中那會兒，外面有人亂傳，說我在學校包.養了一個貧困生，說的就是他。但其實不是，我只是在跟他談戀愛。”

  那次，有人惡意造謠，說薑茶在學校包養貧.困高中生的事，鬧得非常大，都鬧到了薑老爺子耳裡。

  結果後來薑老爺子派人去查，那個所謂的被薑茶包養的男高中生，雖然家境普通，但其實根本不缺錢。

  人家從初中開始就參加了各種競賽，獎金拿到手軟那種。

  完全不需要薑茶包養。

  薑老爺子點頭：“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麽一件事。所以，那個男生，就是你放不下的……前任？”

  “是。”薑茶吸了吸鼻子，點頭。

  薑老爺子臉上一言難盡。

  這麽好這麽優秀的男生，確實可惜了。

  薑老爺子：“怎麽年紀輕輕的就死了……”

  老爺子還想細問，但見薑茶低低啜泣，淚光閃爍，似乎是想起了從前的愛人，情緒悲慟難抑。

  他也曾經年輕過，當然知道這種已經無法追憶的遺憾，往往才是最難解脫的。

  看來一時半會，無法讓薑茶接受新的感情了。

  “行吧，那就先這樣，你回去。你的婚事，爺爺再想想……不管怎麽樣，爺爺必須想到一個穩妥的辦法護著你們，才能安心。”

  薑老爺子目送薑茶離開。

  但卻睡不著了。

  他還是無法想象，薑茶口中的前任究竟能夠優秀成什麽樣，才能讓薑茶念念不忘到這個地步，甚至為此沒了再動感情的念頭。

  薑老爺子想了半天，決定親自打電話給許家的小子問清楚。

  畢竟，許彥清兄妹，跟薑茶從小玩到大，真論起來，高中那會兒他們走得最近。

  於是，正在隔壁病房的許彥清，在他家然哥的注視下，接起了薑老爺子的來電。

  許彥清：“什麽？”

  “薑茶說她最愛的，是她那死了的前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