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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聘你》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百零七章
  齊曕進了渡坤宮內殿,禦案上一如往常堆滿了摺子,但難得,薑琸今日沒在看摺子,而是站在禦案前,負手而立。

  聽見腳步聲,薑琸沒轉頭看,隻輕聲說了句:「來了。」

  「臣齊曕,參見陛下。」

  齊曕躬身行了禮,薑琸沒說免禮。他默了會兒,突然問了一句:「那天,你看見朕了吧。」

  齊曕直起身,眸光微動:「是。」

  薑琸轉過身,看他。

  兩人的目光對上,薑琸道:「趙焱的念頭,或許是朝中許多人知道真相後會有的念頭,他所說所做,朕聽著看著,並非全然安之若素。在那天之前,朕亦想過,自己是名不正言不順的竊位者。」

  薑琸走到禦案後坐下,指了指一側的方椅,示意齊曕:「坐吧。」

  齊曕走過去坐下,薑琸續道:「在那天聽見皇姐的話之前,朕其實想過,將來等皇姐有了孩子,就把皇位還給薑氏。」

  內殿早備好了熱茶,齊曕偏頭,看著熱霧從茶盞裡升騰而起。

  薑琸略有些狼狽地避開了視線:「朕知道,不管她身邊將來是誰,都絕對不可能是朕。她會有疼愛她的夫君,會有可愛的孩子……」

  齊曕與禦案後年輕的帝王對視,良久,移開目光。他朝門外看去,隔著晃動的氈簾,時隱時現能看見幾點雪色。

  「齊曕。」薑琸抬手止了他的話,「你不必說什麼「愛美人不愛江山」之類的話,朕不信。」他直視著他深邃的眸,天子威儀傾軋,「你放棄權位,背叛晉國,這些都可以是為了皇姐,可是在唐城,你對朕捨身相護,朕卻不信是你愛屋及烏。」

  齊曕放下手,略坐得端然了些:「陛下直言就是。」

  「什麼樣的答案能讓陛下滿意呢。」齊曕問。

  「臣是來謝恩的,陛下同臣說這些,是為何。」

  好像困於暗室的囚徒守著一盞孤弱的燭,乍起一陣風,那唯一的光滅了,水盡山窮,囚徒只能與黑暗融為一體。

  薑琸抿了抿唇,神色冷峻:「朕知你和皇姐相愛,但若今日你不能給朕一個滿意的答案,朕就不能放心把皇姐交給你。別以為朕不敢殺你,畢竟,你也是知道朕身份秘密的人。」

  「臨幸後妃,為皇室開枝散葉,是朕的責任,推脫不得。」

  他沒答一個字,卻又好像什麼都答了。

  齊曕聞言,抬頭看他,唇邊露了一點笑意,眸子裡是雲淡風輕。

  他說這話時沒自稱「朕」,好像還是當初在晉國,在清河侯府那個寄人籬下的皇子。

  薑琸看著他,眼底流過一絲羨慕,用極輕的聲音說了句:「其實,我的心思,你一直很清楚,對麽。」

  薑琸目光飄忽,像是在虛空中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憧憬,他話音略停頓,那些虛妄的畫面便煙消雲散,他隻好回到現實:「朕本想著,將來皇位要給皇姐的孩子,如今后宮空置便也無妨。可是……皇姐不會有孩子了。」

  齊曕伸著手,稜稜的長指在茶霧的熱氣上蹁躚,指尖染了茶韻,他將手指放到鼻尖下,嗅了嗅。

  齊曕無言,看向薑琸的目光裡,總算帶上了幾分認真。

  薑琸看著他的舉動,隻以為他嗅的是茶香:「……朕有話問你。」

  「自然是——」

  時至今日,他還記得在唐城石室的門外,他意外聽見她說的話時,那種茫然又無力的感受。

  「你為何幫上殷?」

  「真話。」薑琸答。

  齊曕起身,緩步走到殿中央,兀地朝著薑琸拜下去,謝恩。

  薑琸神色複雜,靜看著他。

  齊曕謝了恩,起身往殿外走,快到門口之時,他停下步子,背對著薑琸道:「其實,答案很簡單:我從未背叛過晉國。」

  「什麼……」

  「因為,我本就是上殷人。」

  說完,齊曕邁步出了內殿。

  氈簾掀開又落下,灌進一簇冷風。

  禦案後的薑琸難掩愕然,面上的驚詫猶如被寒風凝結。

  ——晉國的清河侯,怎麼可能是上殷人?!
  ——除非……他是假的,根本不是真的清河侯。

  「……比起封官給他實權,我想,他會更想要那座宅子。」

  薑琸猛地瞪大了眼,一個荒唐的念頭閃過,他隻覺五臟震駭。

  *
  齊曕出了正殿,去偏殿的時候,薑嬈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馬車上被折騰得厲害,又起得早,睏倦也是難免的。

  抱秋要去叫醒她,齊曕抬手製止,自己走到她邊側另一張椅子上坐下,等她睡醒。

  薑嬈這一睡,就是兩個時辰。

  睜開眼,狹窄的視線裡隻抱秋一人,她起身,剛一動,胳膊上立馬一陣麻意。

  「嘶……」
    下一刻,胳膊被人捏去了手裡,欣長的身影籠下來,將她罩在其中。

  「齊曕……」薑嬈聲音甕啞,看著男人給自己揉捏胳膊,「你怎麼在這兒,怎麼不叫醒我?」

  高挑的人垂目,低眉給她按著胳膊,道:「長日無事,公主小憩片刻也無妨。」

  「現在什麼時辰了?」

  齊曕瞟了一眼殿外:「快午時了。」

  快到用午膳的時候了,薑嬈想了想:「要不就在宮裡用膳吧。」

  齊曕抬眼看她一眼,笑了下:「好。」應完,又從袖中摸了帕子出來,擦了擦她唇角。

  薑嬈一怔,隨即明白過來,撇撇嘴,有些不好意思。

  她雖已經不住在宮裡了,但益安宮薑琸一直給她留著,兩人便到益安宮用膳。

  熟悉的殿宇,只是殿內空蕩。

  薑嬈吩咐禦膳房做的都是小時候愛吃的菜,兩人圍著小爐子用膳。

  舊時地,無依人,好在是兩個人一起,總算不是形單影隻。

  薑嬈胃口尚可,吃了五六分飽,放下碗筷:「還是小時候的菜式,但不知道為何,感覺味道已經不同了。」

  故人皆逝,流亡歸來,心境變了,口味自然也變了。這廂薑嬈長籲短嘆,齊曕聽著,也不安撫,更不叫她吃飽些,隻瞥了她一眼,遞過去一杯暖過的熱果子酒。

  他一手遞酒,慢悠悠說了句:「禦膳房的廚子換人了而已。」

  「……」薑嬈一腔物是人非的愁緒生生被噎了回去。

  她端起酒杯,一口飲下了果子酒。暖意流遍全身,驅散了隆冬的寒氣。薑嬈放下酒杯,齊曕用完膳,在用一張嶄新的雪帕子擦嘴。

  她靠到他肩上,看著殿外絮絮落下的白:「又下雪了。」

  齊曕隨手將帕子扔到桌上,抬眼朝門外看去,「嗯」了聲,將人攏進懷裡。

  她挨緊他:「還好,有你陪我。」

  *
  齊曕雖沒實權,隻空有一個爵位,但天下皆知他和薑嬈的關係,知道當初晉國那場婚事長公主是承認的。

  侯爵之尊,駙馬之實,引得許多人登門拜訪。

  非是討好諂媚,只是人情走動總是不可少的。

  如此,一直到了十二月,登門的人才少了些。

  薑嬈已經卸下了監國之任,在公主府過著閑散日子。不是她不願意分擔政務,只是一國不容二主,就算薑琸不在意,久而久之,朝上卻難免分出兩派,黨派之爭,多數時候是對朝廷的內耗,不是什麼好事。

  薑嬈如今在奉明的日子過得很是愜意,除了偶爾應付上門的客人,多數時候關起門來,在府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日,在賀府,薑嬈拉著齊曕,非要去院子裡老槐樹下埋酒。

  酒是什麼酒,齊曕不知道,只知道酒罈子上紅紙黑字寫了三個大字:今白首。

  齊曕無奈:「什麼時候有今白首這種酒了?」

  薑嬈埋好酒,拍拍手挺直了腰桿:「今日就有了啊。這名字我取的,此酒世上獨一無二,等將來我們兩個老了,就把這壇酒挖出來,一起坐在院子裡賞雪喝酒,多快活啊。」

  「公主。」齊曕還沒說話,抱秋進了院子,「侯爺,公主,府外有人求見……是求見公主的。」

  見薑嬈尋到賀府來了,看來並非是一般的訪客。

  抱秋赤風迎了人到正廳,沒想到來的人是邵大人。

  邵大人行完禮,急道:「長公主,還請長公主幫幫臣的小女。」

  邵大人正是宮中邵昭儀的父親。邵昭儀即是之前的邵婕妤,皇帝臨幸過一回後,竟難得成了宮裡最得寵的人。雖非獨寵,皇帝也仍舊十天半月才去一回,但皇帝無事時,常會去她宮裡坐坐,即便只是稍坐,對比其她人,已經是莫大的恩寵了。

  是以,如今已經升了位分,可見皇帝對她還是有幾分喜愛的。

  最得寵的人,也最容易驕縱出事,若是小錯,警告一二也是應該的,若是大錯,皇帝的后宮,她也管不著。

  ——邵大人怎麼找到她了?

  「此事是陛下家事,邵大人找我,我怕是幫不上忙。」

  邵大人一下子跪下去:「求長公主開恩!這回小女是惹了龍顏大怒,不僅被降了位分,更是被陛下下令禁足,無令終生不得出紫月宮一步!」

  ——這麼嚴重。

  薑嬈一驚,和齊曕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訝異。

  齊曕問:「邵大人,邵昭儀究竟是犯了何事。」

  邵大人抬眼,目光躲閃地看向薑嬈:「是小女、小女無狀,出言冒犯了……長公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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