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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聘你》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百零八章
  一句冒犯,就氣得皇帝將人降位禁足,到底這邵家女是說了什麼話,以至於薑琸這麼惱怒。

  而她和邵家女無甚交集,更無冤無仇,她又為何出言冒犯她?
  地上邵大人苦聲哀求,薑嬈看著他問:「敢問,邵昭儀究竟說了什麼冒犯本公主的話。」

  邵大人哀求的聲音一頓,繼而又求告起來,竟是不肯答薑嬈的話。

  薑嬈稍提高了一點聲音:「若我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又如何幫邵昭儀說情。」

  「長公主,您大人大量,開開恩,只有您說話,才能平息天子之怒啊!」邵大人磕了兩個頭,薑嬈的問題,他卻還是沒答。

  薑嬈蹙眉,身旁齊曕發話:「邵大人情緒激動,恐會憂心傷神,赤風,還不送客,讓邵大人回去好好歇著,可別暈在了府裡。」

  「啊?」邵大人措手不及,忙裡偷出工夫看齊曕,「侯爺,這……」

  「邵大人,請吧。」赤風一把抓了邵大人的胳膊,不等他話說完,直接將人架了出去。

  雖將這哭天喊地的人送走了,但邵家女的事顯然不是小事,薑嬈還是決定進宮問問。

  可不想進了宮,薑琸連見都沒見她,就將她打發出宮了。

  薑嬈無端心口一暖,笑道:「老闆還記得我們呢。」

  人生無處不青山,舊魂總有安處,人生何處不相逢,故人總有重逢。

  抱秋會意,立馬收拾起地上四散的碎瓷片。

  「你若不想走……」齊曕默了默,眸色陰戾,「半月內,我必讓這奉明恢復風平浪靜,再無半句謠言。」

  到了年夜這天,什麼煙花、新衣、美酒……竟是到了要用上的時候才發現漏買了許多東西。

  薑嬈鮮少發脾氣,聽抱秋稟了外頭的風言風語,這回實在沒忍住,一拂手將桌上一套青瓷鐫花的茶具摔了下去,摔了個粉碎。

  「老闆,你還有多少桂花酒,我們全要了。」

  「夫人!」她目光一轉,看一眼薑嬈身後的齊曕,臉上笑出了愉悅的褶子,「郎君。」

  到唐城已經是十二月下旬,快到新年。

  這番熱絡叫薑嬈怔了片刻,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婦人,就是當年那個賣酒的婦人。

  光陰如電,歲月如流,當初與那位賣酒的婦人只有一面之緣,薑嬈如今已經不記得她長什麼樣子,隻循著桂花酒的清香,到了一處賣酒的攤位前。

  如今晉人和上殷人不似最初那般劍拔弩張,但這麼多年的家國糾葛,之間的溝壑,也不是這麼容易填平的。

  這時節天寒地凍,她坐進他懷裡,一抬眼,與他垂目視下的眸子相撞,忽地心口一暖。

  三日後,公主府總算知道了邵家女究竟是如何觸怒了天顏——京中起了流言,竟是說當今皇帝和其嫡長姐明華公主,兩人有了不倫之情。

  這是薑嬈來唐城最主要的原因。

  深寂的眸,彷彿拾綴了溫煦的冬陽,又收斂了清冷的雪色,三分疏離,七分溫潤,隻倒映一個小小的她。

  遂,命人傳出了謠言。

  這攤位的主人也是一個婦人。

  她有先皇所賜的封地,按理說新帝繼位,她早就應該回封地去的。她非是一般的深宮公主,她曾帶領眾人復國,又曾監國理政,長久留在權利的中心,流言只是小事,只怕將來有一天,朝上會有非議。

  薑嬈咬著牙:「要只是流言就好了,可偏生這其中,七分假裡還摻著三分真,怕是一時半會兒散不了。」

  *
  已近歲暮,薑嬈甚至連年都沒過,就離開了奉明。

  低頭看帳本的婦人抬起頭,看到薑嬈的一瞬,眼神一亮。

  他在門外黯然神傷之時,邵家女去渡坤宮尋他不見,也跟到了益安宮,碰巧就撞見了他艷羨貪戀的目光。

  薑嬈眉眼輕彎,嬌嬌「嗯」了聲:「想好了。」

  趕在年夜飯之前,眾人分頭行動去買。

  她是家中小女,自幼受寵,入宮後也得寵,可如今知道這寵愛是憑了她與旁人的幾分肖似,心裡哪咽得下這口氣。

  「這邵家小女!她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都敢做!就這樣,她老子竟還有臉來找我求情!」

  她罵的毫不客氣,一旁齊曕冷臉聽著,臉上像結了冰似的——早知是這樣的「冒犯」,邵家人來的時候,他就該叫赤風直接將人扔進護城河。

  「想好了?」齊曕將掛在腰上的人抱到膝上。

  薑琸的心思原是極隱秘的,無人可知,也沒人會往那方面想,可好巧不巧,就是齊曕和薑嬈進宮謝恩的那天,二人在益安宮用膳,薑琸隨後而至,他未宣駕,在外頭看見兩人依偎在一起,親密無間,隻好止了步子。

  薑嬈拉著齊曕去買酒。她不想去大酒樓買,回想起那年在唐城的中秋,想起那日的桂花酒,兩人去了漪蓮河畔。

  薑嬈臉上一燒——其實上次來的時候,還不是真的恩愛。

  收拾宅子,置辦用度,又要置辦年貨,一晃就到了新年。

  「哎喲!夫人和郎君模樣這般標誌,我就是想不記得也難啊!」婦人目光在二人臉上掃了個趟兒,讚歎道,「兩位果真天造地設,這經年累月過去,你們還是這般恩愛呢!」

  他沉沉壓了兩口氣,朝抱秋掃了一眼。

  薑嬈嘆了口氣:「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流言是堵不住的。她傳出這些話,就是想逼走我。」

  這世上事,大抵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對朝廷,她說是去了封地雲滄,但實際上,她和齊曕在告知薑琸後,不顧阻攔到了唐城。

  抱秋收拾了碎瓷片退了出去,薑嬈看向齊曕,他眸子那樣冷,卻讓她覺得暖。心口的火氣平息了一點,她探身靠近他,雙臂環過他腰,抱緊:「我們走吧。」

  齊曕道:「流言即是流言,捕風捉影的事,很快就散了。」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就是這麼準,她之後又試探了兩次,終於發覺自己得寵的原因,竟是因為眉眼間和長公主有兩分相似。

  她正扭捏,齊曕抬手在她背後挑了一縷發,撥弄著玩,她眼波掃過去,正要說他,瞥見他眼底一絲笑意,一時噤聲。

  薑嬈將婦人所有的酒全買了下來,等婦人收攤子的時候她才想起來,買這麼多酒,根本帶不回去。

  齊曕給了一個少年一錠銀子,叫他傳話去齊宅,讓赤風墨雲帶幾個人來抬酒。

  少年去傳話,薑嬈等在岸邊覺得無趣,目光掃過漪蓮河,忽然心頭一動,伸手拉住齊曕的袖袍,溫溫柔柔地晃了晃:「侯爺,枯等著好沒意思,不如……我們去坐船吧!」

  齊曕目光稍移,看向寬大的袖袍上拽著的小手。細細的手腕,纖細白皙宛若易碎的陶瓷,這樣的脆弱感,無端讓人生出佔有摧折的慾望。

  薑嬈剛要點頭,對上他晦暗不明的眸,忽地動作滯住。

  ——上次坐船的時候……

  「夫人要去坐船?」薑嬈念頭正發散,婦人收完攤子,聽見二人的話想起了什麼,順口提了一嘴,「說起來,這漪蓮河上倒有一樁風月事。聽人說有一年,不知是一對什麼人,就在漪蓮河上,竟情濃而按捺不住,在那船篷裡雲雨歡和,叫過路人聽見了……嗐,如今大人帶著孩子,晚上都不敢走這岸邊哩。」

  薑嬈:???
  「夫人……您、您怎的臉這樣紅?」
    薑嬈:……

  齊曕上前半步,將人攬進懷裡:「內子臉薄,此等放浪之事……」他面上一本正經,手卻不著痕跡地捏了捏她的腰,「內子從未見過,故而聞之羞澀。」

  「哦哦,原來如此。」

  故事裡放浪的主角:……

  婦人推著攤子離開了,許多商販店鋪,因今日是年夜,都要趕回去吃年夜飯,很快岸邊就沒什麼人了,就連租船的船夫,也都歸了家。

  歲暮不比中秋,水冷風寒,薑嬈將披風裹得緊緊的,跺著小腳暖和身子。

  齊曕負手站在一邊,八風不動,長身玉立:「這樣冷,真不去坐船?」

  「不去!」

  「現在已經沒什麼人了,無妨的。」

  薑嬈轉頭,瞪他一眼:「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

  可結果呢?她的風流事都傳遍了,大人都不敢帶小孩兒走岸邊了。

  小公主生著氣,臉頰上兩簇團團的紅,又吹著冷風,肌膚因涼意越發泛白,紅白相襯,小臉蛋兒像是白麵糰按了桃花瓣捏出來的,可愛至極。

  齊曕心念一動。

  下一刻,薑嬈眼前天旋地轉,整個人被一把撈了起來,冷風拂面過後,她睜開眼看清,兩人已經上了船。

  失重的感覺讓她無措地抱緊了齊曕的脖子,她獃獃地喚了句:「齊曕……」

  「嗯。」

  「你……」

  「咻」一聲,她話沒說完,齊曕忽地抬手,袖子裡一道寒芒射出,有什麼被割斷,吧嗒一聲掉進了水裡。

  小船沒了束縛,飄飄蕩蕩,順著漪蓮河的細流,轉眼到了河道中央。

  齊曕將人放下來。

  小公主站在船頭,想走,卻四顧茫然。四周都是水,能往哪裡走?
  她委屈巴巴轉頭,齊曕已經彎腰,進了船篷。

  兩人沒提燈,好在積雪尚未消融,雪月相映,船篷裡還算明亮。

  薑嬈跟進去:「齊曕,船飄走了,赤風他們來就找不見我們了。不成,我們快回岸上去。」

  齊曕略一偏頭,慢悠悠道:「他們是來抬酒的,不是來接人。」

  「那……可是……可是我們還要回去過年……」

  「沒了我們兩個,他們幾個一起興許更自在。」

  「那……那……」

  「那什麼?」齊曕輕笑了聲,抬手解了披風,墊在蒲團的墊子上,拍了拍,「過來。」

  薑嬈沒動。

  「乖。」齊曕彎著眼睛笑。

  薑嬈到底坐了過去。

  她白擔心了一場,齊曕並沒有別的動作,只是望過撩起的遮簾,看船外的風景。

  她看著他,忽然想起,那次中秋,她問他去過上殷沒有,他說:「不曾去過。」語氣平瀾無波。

  那時,她還不知道他就是賀泠哥哥,當時隻覺得他看起來那麼哀傷。

  在他改頭換面,孑然一身的日子裡,他是怎麼度過的呢?

  「侯爺。」她出聲喚他。

  「嗯。」他應,側首看她。

  她伸出手,大大地張開雙臂,細細軟軟的聲音轉著彎兒似的撒嬌:「抱抱~」

  齊曕眸色一沉,將人抱到膝上。

  她仰頭看他,他清寂的眸子裡,墜落了一點燈火燭光。

  她抱緊他,埋進他頸窩。

  齊曕低頭,摸了摸懷裡毛茸茸的小腦袋:「還冷?」

  薑嬈沒答,隻埋在他懷裡搖了搖頭,她的鼻尖在他頸間拂動,撩得人癢。

  他拍了拍她的屁股:「別亂蹭。」

  她聽話不再動了,過了一會兒,慢慢探出一雙眼看他:「侯爺……」

  齊曕看著船篷外的夜色,聞聲垂下眼眸。

  水光月色將他眼底照得極亮,也極溫柔,他望下來,像是落下了一整片的星空。

  薑嬈仰起頭,湊上去,輕輕地啄他的下巴。從下頷,輾轉挪蹭,一點一點,舔吻他薄唇。

  他從容不迫,任由她動作,慢悠悠問了句:「嬈嬈這是做什麼。」他的聲音低低的,有種克制的沉厚。

  她挨他很近,呼吸輕撫,像柔軟的羽毛拂過,眉眼含春,清澈的眸裡勾著三分嫵媚,只是,嬌軟的聲氣兒裡藏著小小的、不易被察覺的緊張。

  她嬌聲囁嚅著說:「想、想坐船……」

  齊曕低低地笑了。淺笑在昏暗的船篷裡回蕩。

  遊船搖晃,寒寂的夜,遊刃的喘熄與細軟的哼聲交織,遮簾偶爾被風吹起一角,一室綺靡。

  靜夜寧和,歸家的人點亮一盞盞燭,燭光投在漣漪河上,映著蕩漾著的纏綿的碧波。

  歲有暮時,繾綣無盡。

  從此,萬千燈火,同有歸處。
——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噠,過幾天寫番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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