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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聘你》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大約吹了太久的風,他的唇和這寒涼的冬日一樣,沒有絲毫溫度,他攫奪的姿態又太過強硬,一切都彰顯著不容拒絕。

  胸口的起伏逐漸劇烈,抵死纏綿的吻掠奪了薑嬈的呼吸,胸腔缺少新鮮的空氣,讓人的思緒也變得遲鈍,五感六識卻清晰起來。

  她忘了自己身在高處,也忘了這裡是皇宮,只是一味地跟著他,任由他碾嚙她唇舌,予取予奪。

  衣衫半解,在這隆冬時節,樹頂時不時漏下雪籽,落在她滾燙的肌膚。

  涼意一觸即消散,她不覺得冷,只有他掌心的熱遊走在她腰間和身前。

  「咦,什麼動靜?」

  宮道上忽然有腳步靠近。

  聽見說話聲,薑嬈猛地回過神,身體裡燒著的火瞬間熄滅,整個人僵著,一動也不敢動。

  「哪有什麼動靜,你聽錯了吧?」另一人答道。

  薑嬈透過樹葉的縫隙往下看,依稀看到了兩個小太監的身影,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她忽然想起在唐城過中秋的時候。

  她收回目光,看他。

  齊曕將人放到桌上,小公主一雙細細的腿卻緊緊纏著他的腰,不肯鬆開。

  *
  益安宮。

  要是被人看見堂堂監國長公主和人夜半在樹上卿卿我我,她還要不要面子了!
  分明是羞惱的控告,偏生嗓音綿綿軟軟的,一點威懾力都沒有,隻誘得人心癢。

  巡宮的侍衛恰好經過,聽見動靜,猶豫著要不要進內查看。

  但他到底極為克制,外頭兩名侍衛並未聽見。

  朦朧的月色中,他眉梢似是愉悅地向下壓了壓,她還沒來得及弄明白,他修長的指撚了撚。

  她看著他走近,細長的眉隨著他的腳步靠近一點一點擰起來,等人到了跟前,氣呼呼問:「侯爺去哪兒了!」她聲音還帶著點嬌,「侯爺出去也不說一聲,我睡得這麼沉,萬一有別人進來了怎麼辦……」

  他笑著撥弄她被風吹得凌亂的發:「好了,沒人了。」

  那時在船上也險些被人發現,她緊張又不安,抗拒著,羞恥著。

  「齊曕……」她在懷裡悶悶出聲,咬牙切齒的,「你太欺負人了!」

  可方才,她怎麼著了魔似的,什麼抗拒羞恥都沒有了。

  薄唇再次壓上來,頂開她的齒,將她軟軟的舌擒住,輾轉啃嚙。

  「是……是夜鷹吧……」

  齊曕轉過屏風,進了內殿,看見薑嬈已經坐了起來,他腳步慢了一瞬:「醒了?」

  「嬈嬈學壞了。」齊曕將香汗涔涔的人兒從桌上撈起來抱到身上,嗓音沉啞晦暗,「做了壞事,可是要受罰的。」

  睡得太晚,她倦怠地打了個哈欠,想伸個懶腰清醒清醒。剛一動,冬意的微涼就鑽進了絨毯裡,她倒真的清醒了幾分。

  她翻了個身,眯著眼習慣性地去抱身側的人,然而手摸索過去,卻抓了個空。

  薑嬈將臉埋在齊曕懷裡,不肯露頭。

  薑嬈一下子睜開眼,看向床榻外側。

  昏暗中,樹上忽地窸窣作響。

  「你聽錯了吧,陛下為了長公主空置這益安宮,除了白日打掃的侍女,任何人不準入內,誰敢到這裡來。」

  「什麼聲音!」剛要離開的兩名小太監受了驚嚇似的,齊刷刷回過頭。

  月色下,男人笑得溫柔又邪氣,他極慢極慢地靠近她,兩人隔著不過一指之距,他故意拉長靠近她的過程,讓她猝然加快的緊張心跳,每一下躍動都清晰無比。

  疼痛是細微的,她勉強能忍住聲音。

  ——齊曕呢?

  那人猶豫片刻,到底作罷。

  喉結滾動,齊曕伸手,解她的裙帶。

  *
  薑嬈醒過來的時候,身上蓋著一張厚厚的絨毯。

  薑嬈聽著外頭的動靜,說話聲漸漸遠了,她想著在樹上他故意挑弄她,這會兒便起了作弄的心思。

  一刻鐘後。

  「可我分明聽見……」

  一人道:「長公主又不住宮裡,怎麼會有人。」

  薑嬈沒應聲。

  腰上掛著的人兒忽地纏緊,齊曕悶哼了聲。

  「應該……是吧。」

  「唔……」她一時剋製不住。

  這會兒天還沒亮,看天色約摸不過剛到卯時,熟悉的寢殿陷沒在一片昏暗中,但看得出,殿內除了她再無旁人。

  這是在皇宮裡,不至於有什麼性命之憂,是以她並不擔心,只是有點迷茫。

  薑嬈起身,穿好了衣裳,剛下床榻,便聽見輕輕的「吱呀」一聲,寢殿的大門開了。

  兩個小太監嚇得擠到一處,驚恐地抬頭往樹上看,卻只看到一道似有似無的黑影一晃而過,待他們揉了揉眼再細瞧,卻又分明什麼都沒有。

  昏暗的內殿,她的神色不甚分明,但大約和她的語氣一樣,委屈巴巴的。

  齊曕伸手取了她搭在一旁還未穿上的披風,給她披上,解釋道:「墨雲在外面守著,不會有人進來。」

  赤風還在唐城養傷,墨雲神出鬼沒話又少,她倒將他忘了。

  她心裡舒服了些,但還是不滿意,挪著屁股往旁邊坐了坐,要離齊曕遠一些。
    齊曕無奈,從袖中取了東西出來遞給她:「我回府取東西去了。」

  因昨日兩人本該直接出宮,不想最後卻偷偷留宿在了益安宮,這會兒並不想驚動宮人,殿內便沒掌燈。

  薑嬈借著殘存的月色和熹微的晨光,看他掌心:「這是什麼?」她伸手接過,發現還用布巾包著。

  「你的生辰禮。」

  薑嬈拿著手裡的東西,聞言看了一眼齊曕,看不清他神色,但他聲音似乎含著笑。

  薑嬈摸索著解開布巾,隻剛漏開一個小縫,裡頭便有微弱的光散了出來。

  「是……夜明珠?」她想到這個,但摸起來又不太像。

  齊曕沒說話,只看著她將包裹的布巾徹底解開,裡頭明亮的物什袒露出來,瑩亮的柔輝鍍在她眸中,使得她的眼睛格外亮。

  「喜歡麽。」齊曕問。

  薑嬈看著掌心裡小小的物件——是一盞花籃燈。和當初在唐城燒掉的那一盞幾乎一模一樣,只是縮小了許多,不過一拳大小,且是用各種顏色的玉石雕琢而成,並非真的紙燈。

  她朝著發光的蕊芯摸上去:「這是……用夜明珠雕刻出來的?」

  齊曕「嗯」了聲。

  薑嬈抬眼看他,夜明珠的微光投映在他漆深的眸,小小一簇,像無邊夜幕快要退場時遺落的某顆辰星。

  她定定看了會兒,問他:「侯爺為何送我這個?」

  齊曕彎了彎唇,口氣隨意:「不是公主吵著叫臣賠的麽。」

  這盞燈,由玉石所刻,燈芯是夜明珠所雕,它不會燒成灰燼,也不會遇風遇水就熄滅。

  「侯爺……」她低低喚了聲,神思有些浮泛。

  「嗯。」他沉聲應。

  薑嬈湊過去,偎進他懷裡。

  她明白,齊曕送的不僅僅是一盞玉燈。

  他像父皇一樣,願意用生命保護她;他為她尋來夕菱糖,像母后一樣疼愛她;他雕了這盞玉花燈,如紅葉般哄著她縱容她。

  她曾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公主,她以為她已經失去。

  但現在,她失而復得,他重新予她,寵愛萬千。

  *
  年末的時候,赤風等人來了奉明,這一年,大家一起過了一個齊整年。

  從滅國以後,今年的年夜是薑嬈最高興的。

  不過,年後剛過了初五,倚春和迎夏便雙雙要離開了。

  晉國滅國後,她們的身契齊曕都還給了她們,她們如今都是自由身。

  給足了盤纏,眾人送了倚春和迎夏離開。

  回院子的時候,誰也沒說話,隻年紀小的拂冬忍不住問出聲:「倚春姐姐和迎夏姐姐為何要走啊?」

  抱秋摸了摸她的腦袋,想了想問她:「你喜歡上殷嗎?」

  拂冬猶豫了一會兒,沒直接回答,只是小聲地說:「這裡的人好像都不喜歡我們……」

  抱秋嘆息一聲:「因為我們是晉人。」

  戰爭雖然結束,但兩國數不清的性命隔出的仇恨的鴻溝,或許十年百年都無法填補。

  拂冬隱隱明白,又好像不明白:「那……她們是因為不被喜歡才離開的嗎?」

  抱秋轉頭往門外看了一眼,搖頭:「不是因為不被喜歡,只是因為……她們是晉人。」

  拂冬越發茫然了。

  兩個人說著話,不知何時前頭的人已經停下了腳步。

  薑嬈回頭看她們:「國破山河在,拂冬也想回晉國嗎?」

  拂冬見薑嬈笑著,莫名鬆了口氣,想了想,到底搖了搖頭:「為何要回去,雖然有的人不喜歡我,可是我想和大家在一起。」

  薑嬈沒說話,齊曕看了一圈院子裡的人,喚了聲墨雲:「若有人想回晉國,三日內給他們盤纏,命人送他們安然回去。」他頓了頓,「當然,也包括你。」

  齊曕發了話,卻再沒人離開了。

  他們中除了倚春和迎夏年紀稍長,對晉國有些感情,其他大多的人,其實都是地位低微,孤苦無依或走投無路才跟了齊曕。

  對這些人來說,無所謂國,隻忠心於齊曕一人。

  拂冬難過了兩天,沒過幾日,她熟悉了這裡,又因為選妃之事城裡熱鬧起來,她便很快放下了分離的不舍。

  不過選妃一事卻並不順利。

  剛過了正月十五,朝廷複印開朝,就有大臣排成串兒來了長公主府。

  見了薑嬈,他們奉上了一堆畫卷。

  薑嬈打開其中兩卷看了一眼:「這……這不是進獻給陛下選妃用的仕女圖嗎,怎麼在你們手裡?」

  戶部尚書長籲短嘆:「長公主說的是啊!陛下選妃,當然要合陛下的心意才好,可陛下……陛下把畫卷全扔給了我們。長公主您說說,哪有臣子給皇帝選妃的?」

  薑嬈默了片刻:「……那你們挑幾個才貌雙全的姑娘出來,給陛下過目吧。」

  兵部尚書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長公主!我等已經挑了三波了!容貌嬌美的,溫柔嫻淑的,才情過人的,可陛下全都不滿意啊!那是送一次退一次!」

  「是啊是啊,我等今日就是特來請教,想請長公主拿拿主意,陛下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子。雖說陛下年紀還小,但這、這選妃的事總不能一直拖著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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