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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聘你》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一月底快二月的時候,順太妃的病情終於有所好轉,宮宴的日子也定了下來,就定在二月初七。

  薑嬈立即著手安排離開安梁之事,然而這個時候,齊曕卻病了。

  晨起他只是咳嗽了兩聲,到了午後,咳嗽就愈加頻繁,大抵是前兩日倒春寒,他無意中受了涼的緣故,再加上他近來為皇帝宮防一事忙碌,人也勞累,難免身體不濟。

  可即便病了,他還是去了書房處置宮裡的事。

  薑嬈燉了雪梨湯送到書房,進門的時候正聽見齊曕又在咳嗽,她腳步不覺輕了些,步子卻加快,快步走過去:「都生病了還這麼操勞,侯爺不是說自己是大奸臣嗎,這般肩勞任怨算怎麼回事。」

  門外天光熹微,在書房的地面上拉出進門的人一繚淺淺的長長的細影,裊裊婷婷,是以薑嬈剛一進門的時候,齊曕就知道了,聽見她說話,他才抬頭看她。

  齊曕聽出薑嬈語調裡一點小小的抱怨,眸中浮起一抹笑意:「心疼我了?」

  薑嬈嗔他一眼,倒沒反駁,她在書案上放下食盒,將裡頭溫燙的雪梨湯端出來,放到案上,聲音溫和下來:「侯爺歇會兒吧,這是我親手燉的雪梨湯,可以潤喉的,侯爺嘗嘗。」

  聽見「潤喉」二字,齊曕覺得喉嚨忽然又癢了,忍不住咳嗽起來。

  薑嬈愣了下,她隻以為齊曕是要忙事,當下抽回手,將雪梨湯往他面前推了推,催道:「那侯爺快喝,嬈嬈看著侯爺喝。」

  她的手輕輕地、慢慢地落下去。

  齊曕平復下來:「宮宴在即,宮中布防要重新布置。」見薑嬈撅著小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他抬手摸摸她的小腦袋,「嬈嬈乖,快了,再有一個時辰,等我命人將新的布防送進宮應付小皇帝,就能陪你了。」

  等他喝完,薑嬈遞了帕子過去,給他擦了擦嘴角。

  然而,預料中的吻並沒有到來,齊曕的唇還未觸及她的唇,他就忽然咳嗽起來。

  柔夷小手順著脊背忽上忽下,齊曕覺得背上一陣酥酥癢癢,喉嚨裡有沒有舒服些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背上柔若無骨的小手溫溫熱熱,那輕淺的暖意透過衣料落在他脊背肌膚,又往下不斷蔓延,漸漸燒灼起來。

  這種情緒是什麼時候有的,她不知道,然而即便終於隱隱有所察覺,她也一直選擇迴避,包括此刻。

  望著齊曕俊逸的五官逐漸在眼前放大,薄唇愈來愈近,她緩慢閉上眼。

  薑嬈抬眼看了齊曕一眼,又很快垂下眼簾,低著頭甕聲甕氣道:「我可不是為了讓侯爺快點陪我,等侯爺忙完還是先好好養病吧。」

  薑嬈立馬睜開眼,拍著背給齊曕順氣,不知怎的,她莫名覺得有些羞惱,便氣鼓鼓道:「都咳成這樣了,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要忙嘛……」

  雪梨湯不燙不涼,溫度剛好,齊曕端起來,仰頭一口全喝了下去。

  薑嬈聞言,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離京還需要齊曕的安排,他卻病倒了,她當然不安——薑嬈是這麼對自己說的。但在她的內心深處,不可否認,就算沒有離京之事,她也一定會擔心他在意他。

  薑嬈一抬眼,正和齊曕的目光對上,男人桃花眼深處溫柔繾綣,似水纏綿,竟一時將她神魂攝住。

  「咳咳……咳……」

  齊曕剛放下碗,察覺唇邊溫柔的動作,先是微微一怔,緊接著心下驀地發軟,眼神也不禁軟下來柔化成春水,目光定在薑嬈身上,有些挪不開。

  「嘖,小監工。」齊曕無奈地彎了彎唇,「好,我這就喝。」

  走出院子,薑嬈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這才繼續往竹苑走。她將空食盒遞給迎夏。

  薑嬈收拾了東西,沒再打攪齊曕,離開了書房。

  迎夏接過,笑道:「公主這麼擔心侯爺,侯爺就是病著也高興。」

  薑嬈見狀,連忙轉過書案,俯到齊曕身側,抬手輕拍他後背。

  齊曕半轉過身,伸手捉停了薑嬈的手:「沒事了。」

  薑嬈轉移話題問:「侯爺以前生過病嗎?」

  迎夏想了想:「沒聽說過,侯爺自回安梁後,除了偶爾受傷,好像從來沒生過病。」

  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病了,總是比尋常人要嚴重,薑嬈有些擔心,想了想,還是叫迎夏去了趟妙安院,把馮大夫找過來,給齊曕看病。

  馮邑是一個人進去書房的,薑嬈守在院子裡,等人出來,馮邑說齊曕是受涼染了風寒,又怕風寒傳染,另開了一張方子給薑嬈,叫她喝了以做預防。

  離京原本定在宮宴當日,即二月初七,又過了兩日,眼看馬上到宮宴了,齊曕的風寒不僅沒好,反而整個人病倒。

  素來殺伐專肆之人,忽然臥病在榻,竟連起身的力氣都沒了。

  馮邑又開了新的方子,薑嬈守了一天一夜,齊曕卻還是沒見好。恰在這時,不知是不是齊曕病倒、皇帝自危的緣故,宮裡傳出消息,原定於初七為郕王舉辦的宮宴,取消了。

  離開安梁的計劃已經大致安排好了,就算沒有了宮宴這個機會,卻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到了初五這天,薑嬈幾人按照計劃離開安梁。
    清晨,兩駕馬車從侯府出發,一駕前往南薰坊,另一駕,往城外而去。

  「皇姐……皇姐?」

  薑嬈回過神,馬車駛得很快,有些顛簸,她抬手疲憊地按了按眉心,問薑琸:「怎麼了?」

  薑琸瞥著薑嬈勞倦的神色,喉頭有些發緊,聲音卻聽不出情緒,只是道:「聽說清河侯病了好幾日了,皇姐……是在擔心他嗎?」

  薑嬈怔了下,很快收拾了情緒,平靜道:「他於我有數次救命之恩,又多番相助相護,不僅是我該擔心他,你在侯府住了這麼久,他庇護你良多,你也應該擔心他。」

  薑琸抿了抿唇,半晌才應:「我記住了。」

  薑嬈見他神色鬱鬱,說話的聲氣兒也有些不情不願,目光不覺沉了沉。

  原本她只是發現齊曕對薑琸有些敵意,可如今她才忽然發覺,薑琸對齊曕,何嘗不是也有敵意?原先,她還以為是因為齊曕是晉國人的緣故,可細想想,其實不是。薑琸住在侯府之時,對拂冬和抱秋她們,分明是和顏悅色,並沒有什麼敵意。

  非是國恨,那他對齊曕的敵意從何而來?

  薑嬈忍不住又想起齊曕對她的那句話——「公主難道沒察覺,六皇子對公主情非尋常麽?」

  難道真的是……

  「公主,燕歸閣到了。」馬車停下,墨雲的聲音從簾外傳進來。

  薑嬈用力閉了閉眼,出城危機重重,還不知能否成功,容不得她想其他事。她壓下念頭,帶著薑琸下了馬車。

  見了柳三娘,薑嬈急問馬車是否已經備好,柳三娘道已經準備妥當,薑嬈便拿了一身侍衛的衣裳催薑琸換上。

  薑琸原本就穿著鳴嬋的衣裳,聞言愣了下,但還是依言換了。

  換完衣裳出來,薑嬈問:「兵防圖呢,可收好了?」

  薑琸從懷中衣裳的暗層裡抽出圖紙一角,給薑嬈看了一眼又立馬塞回去:「皇姐放心。」

  薑嬈點點頭:「你現在跟著柳三娘從後門出去,上了馬車,她會帶你往西城門去,路上會和齊老夫人的馬車遇上,到時候你在巷子裡下車,再假扮成護送齊老夫人出城治病的侍衛,原本的侍衛裡會有人退出來,扮做你引開孟家的人。」

  薑琸聽完,明白過來整個人呆住:「皇姐你不和我一起走?」

  「一起走會被盯得死死的,我去將人引開一部分。」薑嬈說完,轉身就要出去。

  薑琸一急,連忙抓住她的手腕:「不行,要走一起走!」

  薑嬈皺眉,掃了一眼他抓著她的手:「眼下不是推讓糾結的時候,你是上殷未來的君王,是最重要最不可或缺的人,你必須出城,而且我身邊還有墨雲,我不會有危險,等甩開那些眼線,我會和你在城外會和。」

  「那要是甩不開呢?」薑琸不自覺將人抓得更緊,好像一鬆手,她就會忽然消失一樣,他搖頭,「不,不行,我不能讓你去。」

  「薑琸……」

  「皇姐是為了我,還是根本不想離開他?」

  薑嬈蹙眉:「薑琸!」

  薑琸臉上露出些許悲戚的神色,語調隱約有些激烈,不管不顧道:「若是為了我,皇姐為什麼要讓我一個人走卻自己去冒險,你明知道我是——」

  「啪——!」

  一聲激脆的巴掌聲讓屋子裡陡然安靜下來,所有的爭執轟然而止。

  薑嬈的神色冷到極點,她掃了一眼門外,壓低的聲音強硬又冰冷:「我早叫你記住,有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要把它爛在肚子裡,一輩子不能吐露哪怕半個字,就算在我面前也一樣。剛剛的事,我絕不允許再發生第二次。」

  薑琸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可方才心底湧起的不甘和憤懣竟陡然間支離破碎,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喉間澀得發不出一點聲音。

  「公主,殿下,時辰快到了!」

  「走吧。」薑嬈推了薑琸一把,將他趕了出去。

  門口,柳三娘看見薑琸出來,他整個人像是遊魂似的木訥,也顧不得許多,抓著人就往後門去。

  臉上火辣辣地疼,薑琸的神情卻是麻木的,他被拽著走,最後回了一次頭看向薑嬈。

  帳簾搖晃,簾後人的面容有些看不清,但卻是他從未見過的冷冽和疏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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