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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聘你》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齊曕看著薑嬈臉上怔然的表情,心中空缺的那一塊,彷彿又填上了一點。他沒等她反應,含笑道:「放燈吧。」

  薑嬈木訥地接過孔明燈,正要點燃,忽然想起來還有薑琸給她的那一盞,忙道:「侯爺等等,還有……宋小公子的燈,我還沒寫。」

  齊曕臉上的笑意頓時斂下幾分。

  薑嬈看著他臉上的風雲變幻,十分不解他為何總是吃薑琸的醋,若說之前是不知道薑琸的身份,那誤會也理所應當,可現在他已經知道薑琸是她弟弟,卻還是這般在意。

  她隻好解釋:「畢竟是阿弟親手做的燈,我不想辜負他的心意。」

  齊曕將筆遞給她:「那公主寫吧。」臉上的笑意卻是徹底不見了。

  薑嬈莫名有些心虛,接過筆,定了定神,叫守在亭外的墨雲拿了燈來,提筆寫下了「長樂永康」四個字。

  齊曕在一旁問:「這是給他許的願?」

  「算是吧。」薑嬈放下筆,吹了吹墨跡,將燈捧起來,「這個願望是許給所有上殷百姓的。」

  此刻聽了他的回答,她分不清這是他的借口,還是真的只是自己想得太多。

  他的酒杯已經空了,添了熱酒,送到薑嬈面前,又將薑嬈面前放涼了的酒拿過來,慢慢啜飲。

  齊曕看了她一眼:「公主是上殷人,臣想了解這個風俗,不是什麼難事。」

  薑嬈望著他的動作,以為他不打算回答,正要轉頭看燈,齊曕卻忽然道:「男女有別,公主難道沒察覺,六皇子對公主情非尋常麽。」

  薑嬈跟上他的步子,在桌邊坐下,小爐煮酒,酒香四溢,她想起中秋節的時候,忍不住笑起來:「侯爺還敢讓我喝酒?」

  齊曕沒說話,隻伸手從薑嬈手中取走了燈,又遞迴給墨雲。兩人一起放燈,各自放了自己的燈,至於薑琸送來的燈,便是墨雲放的。

  只是不知,這樣溫柔的神色,是看著哪一盞燈。

  夜空中的孔明燈已經飛得很高,薑嬈倒完酒,轉頭看著亭外無邊際的長空,煙火明媚,月色皎潔,為她精緻的眉眼鍍上了一層暖光,連眸色都映襯得格外溫柔。

  自從確認他的身份是假的,她便總是忍不住將他當做上殷人,甚至,總將他和已死的故人聯想到一塊兒,或許這本就是她內心的期盼,以至於她會下意識地從他一言一行中尋找佐證她想法的蛛絲馬跡。

  薑嬈抿了抿唇,沒說話。

  齊曕眉眼略彎:「在我身邊,那便無妨。」

  齊曕沒答。

  「雪夜風寒,公主喝杯酒暖暖身子吧。」齊曕轉回身往桌邊走。

  三盞燈搖搖而上,在絢爛煙火劃過的長空中,它們的光雖微弱,卻不曾轉瞬即逝,而是熒熒不墜,直上九天。

  薑嬈望著升空的孔明燈,問:「侯爺怎麼想起來要放孔明燈?上殷有這個習俗,但晉國似乎沒有。」

  薑嬈微仰著頭看著亭外的遠天,笑了笑,笑意未達眼底:「同父同母的哥哥已經死了,薑氏只剩下我和他兩個人,自然要相互倚靠。」

  對上他清凌含笑的目光,薑嬈有些不自在,避開目光,主動倒酒。

  察覺了齊曕的沉默,薑嬈回頭看他,終於問:「侯爺為何總是對我六弟戒備提防?」

  齊曕垂眸,舉杯抿了口酒。

  暖意入喉,非是烈酒,他卻覺得有些辛辣。

  齊曕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說:「公主與六皇子同父異母,沒想到也會這般姐弟情深。」

  這句「情非尋常」,薑嬈聽完立時大駭,沒想到齊曕會產生這種有違人倫的揣測,她深看他一眼,微微蹙眉:「侯爺,他是我六弟,侯爺多想了。」

  與薑嬈對視了片刻,齊曕終於垂下眸,嗓音陰沉低鬱:「但願是我多想。」

  薑嬈心裡想著齊曕的話,感覺胸口有些悶濁,她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便開始喝酒。

  孔明燈飄飄搖搖,漸漸化作三個明亮的光點,直至沒入夜幕,最後遠得看不清。

  到這時候,薑嬈已經有些醉了。

  齊曕看了眼天色,起身,朝薑嬈伸出手:「時辰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薑嬈搭上齊曕的手,借他的力站起身,醉酒致使她腳步虛浮,縱使站起來也有些搖晃,她腦海中如同混沌初開,沒剩幾分清醒,只能遵循本能,倚靠到齊曕身上。

  夜風寒涼,他身上卻暖,她往他懷裡鑽了鑽,嬌嬌地軟軟地開口:「侯爺,你背嬈嬈回去吧,嬈嬈腿好軟……」

  齊曕喉頭微動,攬著人穿好鬥篷,低聲道:「我抱你。」

  這話薑嬈已沒法應,齊曕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齊曕垂目看著懷裡的人,小公主身量嬌小,抱穩後不用環著他的脖子也能穩穩噹噹,整個人縮在他懷裡,像隻乖順的小貓。

  他目光中的溫柔掩不住,一遍一遍在她眉眼流連。

  到底夜深,齊曕抱著人回竹苑,懷中人倦意深深,回去的時候已經睡著。

  他將人放到榻上,脫去鞋襪,抱進裡側,蓋上厚厚的被褥。弄好這一切,他自己坐在榻邊,看著榻上酣甜而眠的人。

  齊曕看了會兒,不知是酒意上頭,還是夜風太冷的緣故,他驀地覺得有些失落。抬手捋了捋薑嬈額側的發,齊曕輕聲道:「公主,臣送給公主的孔明燈,也是臣親手做的。」
    明知她已經聽不見,他卻忽然想讓她知道——

  知道燈是他親手做。

  知道他也是身在異鄉,獨身一人。

  所以——

  你也疼疼我,好麽?

  榻上的人睡顏沉靜,無所察覺,齊曕俯身,吻了吻她蜷長的睫羽。

  良久,他起身,面上又恢復了平瀾無波,起身去沐浴。

  然而,他剛轉過身,未及收回的手腕忽然被抓住,他回頭,榻上的人小聲喚:「侯爺……」

  齊曕愣了愣,分不清她是裝的還是真的。

  「臣在。」卻還是應了她,更不捨得掰開她抓著他的手。

  她的手伸出來,蓋緊實的被褥就被弄亂,齊曕俯下`身,想將被褥重新給她蓋好,她卻循著他的呼吸,細軟的胳膊攀上他的肩。

  她抱住他,聲音幾乎要聽不清:「謝謝你……齊曕。」

  齊曕怔住。

  她從未喚過他的名字,雖然這個名字原本就不屬於他。

  當年在奉河撿回一條命後,他顛沛流離,四處被追殺,在晉國被真正的齊曕所救,後來齊曕病死,死前要他還恩為他報仇,所以,才有了如今的清河侯。

  賀泠已死,齊曕也不是他,躲在軀殼下的,不過是一個亡靈,無所依歸。

  「齊曕……」薑嬈喃喃。

  後面的話有些聽不清,齊曕卻覺得,在她喚他這一刻,他驀然有了歸屬和安定。

  他偏頭,攫住薑嬈的唇吻下去,而她毫不抗拒,忘了像清醒時那樣疏遠他,小小軟軟的舌頭舔他的唇,樂此不疲。

  齊曕忍不住勾起嘴角,他抱著她陷入厚而軟的床榻,深吻下去。

  *
  晉國開年不順,新年過後,宮裡的順太妃病重。

  年後休沐尚未結束,皇帝就為此事召齊曕進宮。

  說了些寒暄的話之後,皇帝終於進了正題:「如今順太妃身體不虞,太醫也請了,誦經也誦了,可仍不見好轉,朕思來想去,民間素有沖喜一說,不如,朕為清河侯與端靜長公主賜婚,如何?一來公主嫻靜溫婉,二來當初公主是在侯府受的傷,也算你稍作彌補了。」

  齊曕沒想到皇帝召他是要說這個,聽完隻覺得荒唐,面上帶了不耐,當即拒了這婚事。

  皇帝還要再說什麼,齊曕冷了臉色:「臣還有要事,先告退了。」說罷,也不管皇帝的臉面,兀自轉身就走了。

  等齊曕離開,側門裡孟辭舟卻是走了出來。

  他看著皇帝陰沉的面色,若有深意道:「寵愛一個女人無事,可若有了那個女人,便再看不上別的女人,那就不是寵愛這麼簡單了。」

  皇帝聞言面色更冷。

  孟辭舟轉臉看向門外,齊曕的身影早看不見,他幽幽道:「清河侯對那明華公主已非寵愛那麼簡單,陛下想想,清河侯為明華公主殺夷安長公主,懲治汪家小姐,後來更是包庇假使團,如今清河侯還掌著陛下的玄光門,陛下真能放心麽。」

  「依你看,」皇帝盯著孟辭舟,「朕收回玄光令後,該交到誰手裡。」

  孟辭舟回過頭,恭敬道:「自然是陛下自己拿著。」

  皇帝面露詫異,看了他好一會兒,問:「身為孟家人,孟二公子站在這裡說這些話的立場究竟是什麼?」

  「臣既是孟二公子,也是孟辭舟,站在這裡,自然站的是我自己的立場。不過,臣的確有自己所求之事。」孟辭舟拱了拱手,彎腰道,「雖清河侯之兵力不及孟家,但待來日要動他,必有一戰。吾兄和清河侯積怨已久,屆時,他定會自請出戰,臣只需陛下允準他所請。」

  皇帝眯了眯眼。

  孟辭舟母子和孟家人的糾葛他略知一二,沉聲問:「你要藉機置他於死地?」

  孟辭舟沒說話,面上的神情卻是默認。

  皇帝沉吟道:「雖孟崇遊只有兩個兒子,但他正值壯年,未必不會再有別的子嗣,你殺了孟軒楓,孟崇遊若知曉,未必不會殺你。」

  「他不會。」孟辭舟篤定道,「七年前家父遇刺受傷,臣曾侍疾在側,從那時起,他就再不會有別的子嗣了。」

  皇帝訝然,一時語凝。

  看向座上年輕的帝王,孟辭舟目光幽深:「順太妃病重,郕王要歸京了吧?陛下還是早做準備吧。」

  皇帝立時臉色一凜,看著階下躬身而拜的人,良久道:「你終究是孟家人。」

  孟辭舟不以為意,淡道:「孟崇遊會顧忌他唯一的子嗣,臣卻不會對殺害我母親的兇手有絲毫心軟。沒了孟崇遊的郕王,就如同失了利爪和獠牙的老虎。」

  他直起身子:「臣,等陛下的答覆。」說罷,復又一拜後,轉身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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