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奇妙收藏館（15）

  （奇妙猜想。）
  【系統提示：您獲得了「拿波讓」的效忠， 是否收納對方為自己的「員工」？】

  文靜啃薯片的手微微一頓，臉上露出點震驚神色，她裝逼的時候是真沒想到還能這樣，也就是說， D不但可以創造物品， 給予物品超凡，還能把藍星上的人類納入自己的范圍？一星和二星的差距就這麽大嗎？都是遊戲， 為什麽你這麽秀！

  吐槽歸吐槽， 文靜手上照收不誤。一瞬間， 那位「拿波讓」的屬性轉化為了一張卡牌，出現在她的面前——

  【N·普通人類】

  【等級：lv.0/5】

  【技能：無】

  【備注：代號1， 姓名拿波讓】

  好菜啊。文靜眼球震動，剛才多有興致， 現在多興致缺缺。

  連個技能都沒有，只有等級升了有什麽意義麽？至少現在的文靜通過實踐與觀察，發現到等級的作用只有對技能的增幅， 而非其他。雖然拿波讓算是個不錯的「實驗對象」， 但花費珍貴的經驗值喂給一個白板N卡， 這著實有些浪費了。

  拿波讓的呼吸變得略微急促起來，他灰色的眼珠透出渴望的目光，眼神牢牢地黏在弓箭上。這個白板無技能的自薦廢物卡牌展現出了人類特有的貪婪和警惕，在他專注的眼神中，箭矢在沒有任何外力參與的情況下微微旋轉了一個角度，無聲無息地指向了他本身。

  “我管他叫「弓箭」，它會指向所有擁有「才能」的人，只要拉開弓弦，用這把箭穿刺擁有才能之人的咽喉，對方就會獲得力量，成為「替身使者」。”

  “咕……唔……嗬啊……”

  眼前一道銀光閃過，箭矢的速度快得可怕，鋒利至極，幾乎一瞬間便洞穿了拿波讓的咽喉。他整個人因受到了箭矢帶來力度的衝擊而驟然仰面跌倒，咽喉處蔓延出深入骨髓的劇痛，鮮血噴湧而出，染濕了前襟。

  D用文雅、淡漠的口吻解釋道，他的微笑自始至終都完美的凝固在自己的臉孔上，下垂的睫毛投落深邃陰影，令本就漆黑的眼珠愈發顯出空洞的冷酷之感。

  “這是……？”拿波讓遲疑的問。

  拿波讓的嘴唇蠕動了一下，內心情不自禁地重複了一遍D的話語。這是否是一次考驗？證明他有沒有那種想要成功到不懼死亡的心？咽喉被刺穿……不出意外一定會死去吧，但眼前這個可怕的敵人正在面前，在哪兩個可怕的女人面前，除此之外他還有別的法子麽？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效忠，拿波讓也確鑿的意識到了他對於力量的渴望，現在的矯情反而令人恥笑。

  “倘若你使用了它，從此之後，你就能獲得「替身」，也就是「超凡力量」了，而被你射中的人也會從此無條件的忠誠於你。”

  大部分的歐美士兵都有一種鐵憨憨般的直白和重感情，他們強烈的愛恨讓拿波讓也沾染了一些。他的知識水平並不很高，但足夠堅定，既然他能熬過「絕望女士」的詛咒，熬到能面見眼前的館長，又擁有著超級英雄的資質，能獲得神秘又強大的力量，現在要做的只是做一件危險的事情，成功了就能獲得一切，失敗了不過一死而已！

  ——他松開了拉弦的手。

  這是兩人第一次靠得這樣近，拿波讓下意識想要後撤兩步， 但又強行忍住， 伸手接過弓箭時， 小心地未曾觸碰到眼前男人一絲半點的皮膚，生怕上面有什麽腐蝕毒素似的。

  ——穿透咽喉，成為「替身使者」。

  “那麽，現在，作為我的員工，我將賦予你第一個任務。”D溫和地說，“用這把弓箭穿透自己的咽喉，成為「替身使者」吧。”

  但收都收了，文靜也懶得再把他踢出去，只是沉思片刻，令身材修長、西裝革履的D從黑色寬大的辦公桌後起身走向牆壁邊， 取下了那把弓箭，將這箭徑直遞給了拿波讓。

  這和奔赴戰場有什麽本質的區別麽？獲得的福利還更高。他的性命本來就是搶來的，現在又有什麽好怕的呢？
  拿波讓的眼神漸趨堅定，隱隱帶著一絲偏執的陰騭。他有些笨拙地嘗試著拉開一些弓箭，讓緊繃的弦扣住了箭矢的底部，鐵質的鋒利箭尖正對準了自己因即將到來的事情生出些微恐懼從而上下滾動的咽喉。

  弓箭樸實無華，纖細的箭矢頂端閃爍著一絲潤澤的寒光，箭身修長，弓則堅韌彎曲，手指觸摸其上方雕刻著的凹凸不平的紋路，掌心沁著一點微微的涼意。

  即使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真正受到這樣能夠立刻死去的慘重傷勢之時，他依然下意識的生出了強烈的恐懼，那是智慧生物在瀕臨死亡時的掙扎。拿波讓握住了咽喉上插著的箭矢，無力顫唞的雙手將其慢慢從傷口中拔出。

  他的喉嚨裡發出空氣在血液中滾動的聲音，肺部劇烈的張合，拿波讓感到身體越來越冷，模糊的視線中只能看見D依然微笑著的臉，但這臉也變得模糊了，產生出一種恐怖的扭曲感覺，仿佛在獰笑。

  拿波讓知道自己要死了，但他的心中卻生不出一絲對D的怨恨，不該是這樣的，他本來應當很他，但為什麽現在卻恨不起來？
    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是否在他承諾作為D的員工之後，他便失去了某些重要卻又無法察覺的東西？

  在咽下最後一口氣前，他喉嚨上的傷口開始發癢，一股濁氣憋在嘴裡，拿波讓咳嗽起來，血汪汪的傷口蠕動著並攏，咳嗽聲從小到大，拿波讓拚了命的喘熄著，他的心臟重新開始跳動，有力地撞擊著肋骨。

  他流出的血在地上蜿蜒，一直彌漫到D的鞋尖，但卻好似被什麽無形的東西分開，默契的分差環繞，不敢沾濕那雙漆黑的皮鞋。

  ——拿波讓沒有死。

  他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頸子，血糊糊的粘著手，但光滑的咽喉什麽傷口也沒有，簡直讓人以為這是一場夢，但緊跟著，他的周身騰起迷蒙的霧氣，手指痙攣著抽搐一下，一個鈷藍色的迷蒙虛幻的身影從他身體上脫離而出，靜默地立於空氣之中。

  鈷藍色身影類似人形，肌肉強壯，表面彌散著一層薄薄的冰殼，眼珠類似於凸出的青蛙，頭顱上套著頭盔般的甲殼，下肢則是如同節肢動物一般的八條長蛛腿。

  拿波讓在自己的血泊裡艱難地爬起來，冥冥中某些異樣的感覺讓他轉頭看向了自己身後高大的藍色男性模樣的東西。

  比孿生兄弟更親密的感覺從精神傳遞到四周，讓他有些呆滯，但卻如同人生來就明白如何呼吸一般，他感到自己長出了如臂使指的第三條腿，第二張嘴，第三隻眼一般，拿波讓下意識地喃喃出了它的「名字」：
  “——「奇妙猜想（WONDERFUL CONJECTURE）」。”

  與此同時，屬於拿波讓的那張極其廢物的白色N卡出現了變化，它扭曲著泛起波瀾，而後在卡牌的邊緣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銅色。

  【R·奇妙猜想】

  【等級：lv.1/10】

  【技能：製造冰塊，蛛腿攻擊，溫度降低】

  【備注：替身使者拿波讓所有】

  屏幕外的文靜不禁微微挑眉。她忽然咂摸出了一絲意味，並且露出了一點驚愕——看來與她想象中的不一樣，雖然人類作為「員工」實在又廢柴又無能，但是與其他「員工」有明顯不同的地方是——他們能「進化」。

  從最開始的N卡，到現在獲得了技能，又提升了等級的R卡，如果文靜現在搞出來一個能把人類變成吸血鬼的「石鬼面」給拿波讓戴上，又或者給他增添類似《愛撿東西的貓貓》中的「裝備」，那他是不是也能再次進化，變成SR卡、SSR卡？
  “……還真有趣啊，這個設定。”

  文靜舔乾淨手指上的薯片碎渣，她之所以將弓箭給予拿波讓，正是想要眼前這個男人充當一個試驗品，或者說靶子，讓他去面對那些層出不窮的面對政府和世界的危機。

  同樣的，這不過是文靜像對待曾經的真一那樣布下的一招棋子而已，如果他成了，那自然什麽都好，如果失敗了，就去死好了。非常簡單，不是嗎？
  現在拿波讓這種「可以進化」的設定不過是為他自己增添了更多的存活率而已。

  就在拿波讓神色略微呆滯的凝視著自己的「替身·奇妙猜想」時，D輕輕的笑聲令他猛然清醒過來。

  “很不錯的「替身」呢，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替身使者」了。”

  D用溫和欣賞的口吻說，他的眼神慈愛，甚至伸手撫摸了一下拿波讓的頭髮，略微刺扎的短發戳在掌心，卻毫無疑問的為拿波讓帶來了強烈的安心感，仿佛變成了回到童年的無助男孩，只有他在身邊時才會無所畏懼——這感覺讓拿波讓有些發顫，卻沒有半點抵抗。

  “那麽，現在我給你第二個任務——”

  “前往艾特利，用這幅弓箭發展處更多的「替身使者」，將他們集合起來，扭成一股繩，成為我在人世間的力量吧。”

  D漆黑的眼瞳倒映著拿波讓虔誠的臉。

  “名字就叫……「熱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