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賀曉遠聽了喜歡得不得了， 就著攀爬的姿勢，低頭去吻陸琛的額頭，又跳下來， 面對面， 抬臂摟搭在陸琛肩上，與陸琛吻唇。

  月光高掛窗外， 月光也在兩人心中。

  挪去沙發坐，陸琛把賀曉遠的腿打橫了擱在自己腿上， 親密的姿態， 解釋賀曉遠此時困惑的話題——為什麽會砍掉秦乘飛的項目。

  “我最開始沒有看過他的申報和企劃。這部分審核喬思行會自己看著辦，他有權限，不必事事通報我，所以我起初不知道有這樣一個項目。”

  “我看到的時候，是去年春節前， 大概掃了下， 覺得可以做。”

  “但今年， 大概一個多月前， 秦乘飛申報的項目款項， 也就是那個物流專利的前期買斷款項，大概在一億五千萬左右， 喬思行審核之後，覺得費用太高， 就給他打回了。”

  “到這裡， 我都沒有認為他這個項目不能做，無非是要的錢太多了， 何況這一億多還只是前期費用， 後續投資還要繼續砸錢。”

  賀曉遠靠著沙發， 坐在陸琛懷裡，安靜地聽著。

  陸琛接著概括性的解釋了秦乘飛的這個項目：“不只是提高物流效率這麽簡單，他是通過交通數據重新測算了一套更高效的物流運轉，連思普現在的倉庫基地都要更換地址。”

  打了個容易懂的比方：“他等於是要推翻原來的建築重新造房子，不但要重新造，連地址地皮都要更換。”

  陸琛緩緩道：“社會責任，這是大企業的擔當。”

  “就業怎麽辦？”

  原來陸琛站著的地方，遠不止塔尖嗎。

  賀曉遠點頭。

  陸琛：“你覺得思普的物流做得如何？”

  賀曉遠：？

  賀曉遠無法具體形容心中的感觸，可當他從陸琛嘴裡聽到“社會責任”“大企業的擔當”這幾個字的時候，他一下覺得自己過去所知所想都太簡單了。

  “首先前期專利買斷和投入費用是個問題，其次更改倉儲地點和物流線路，就一定會牽涉人力，而人力背後是當地就業和繳納的稅收。”

  陸琛進而道：“倉儲、人力、設備等等，這些背後是什麽？”

  背後？

  給賀曉遠聽懵了，沒懂。

  陸琛：“這個項目應該賣給有投資發展物流業務的公司，如果做得起來、能做得好，並且真的能讓物流運轉的效率提高10%以上，那勢必對目前市面上的物流企業，包括思普，造成影響；屆時大部分物流公司都會想辦法跟著提高效率，思普也會有所行動，這時候去做些變動，即便牽扯背後的一些東西，阻礙也不會很大。”

  陸琛接著：“物流涉及到什麽？倉儲、人力、設備這些，對嗎。”

  賀曉遠從沒從這樣的角度思考過一個項目，不免聽得暗暗愕然。

  賀曉遠於是點點頭，說：“還不錯。”

  “只是站在你們項目人的立場，會覺得有做下去的必要。”

  賀曉遠頓住。

  陸琛溫和地看著懷裡的男生：“不只是這樣，對嗎。”

  對。

  賀曉遠：是。

  能賺錢，可以提高效率，卻沒有價值意義？
  什麽意思？
  陸琛一步步來，先道：“思普有自己的物流，對嗎。”

  陸琛進而道：“假設新物流的效率可以提高10%，這提高的10%，對比所有這背後需要考量的東西，真的有意義嗎？”

  陸琛：“秦乘飛要提高倉儲物流效率，這本身沒錯，方向也是好的，但他考慮的太簡單了。”

  “稅收你可以覺得問題不大，不在這裡繳就在那裡繳，總歸不少就行。”

  原來站在陸琛的視角，是這樣全方面的看待一個項目的嗎。

  “一個外企工廠撤資移挪牽扯到的一兩千人都會驚動當地政府、更高部門，物流牽扯到的人員數量只會更多，屆時這些人怎麽安頓？不需要的直接辭退N 1？”

  賀曉遠懂了，道：“這是個大工程。”

  賀曉遠又不懂了。

  陸琛：“嗯？”

  賀曉遠無法從專業的角度評價，但他學生時代就在思普旗下的電商網站買東西，買的東西全是思普自營的物流送過來的，確實高效且服務好。

  賀曉遠緩緩道：“所以你才跟秦乘飛說‘意義不大’？”

  陸琛摟著懷裡人，耐心道：“一個項目，並不是有效的、好用的，它就一定值得做下去的。”

  現在陸琛只是向他揭開展示了冰山一角，他便如站在山腳一般，昂首窺視了面前高山的龐然。

  賀曉遠討論道：“我不知道詳細情況，也不懂物流這塊。假設，我們就假設他的項目是沒有問題的，只是工程體量很大，但如果做成，確實能提高10%以上的物流效率呢？”

  賀曉遠聽得心驚，這是他過去從未有過的角度。

  陸琛：“所以我知道之後就直接把項目砍掉了。”

  陸琛：“是就業率，稅收。”

  “但如果你站在整個公司層面，去考慮更多的東西，有些項目即便是賺錢的、可以提高效率的，也是沒有太多價值和意義的。”

  陸琛擱在賀曉遠腿上的手輕輕拍了拍，提供了另一個思路：“你知道如何要讓秦乘飛這個項目發揮最大價值嗎？”

  陸琛：“你現在可以再思考一下，一個企業，像思普這樣的大集團，對一個項目，需要考慮的真的只是這個項目能不能讓公司賺到更多錢？或者更高效的賺到錢？”

  賀曉遠暗自消化著，看著面前男人的目光都變了。

  這次賀曉遠聽懂了：“你是說，就算現在項目不砍，秦乘飛繼續做，後續落實的時候也會在不同階段有各種阻礙？”

  陸琛點頭，打了個比方：“好比唐行洲現在要把你從項目組挖去他那裡，你點頭你就走得了嗎？楊贇不肯放人，你怎麽走？就算楊贇同意了，還有我，唐行洲怎麽把你弄過去？”

  賀曉遠思考著的有所理解的神色，默默點了點頭。

  回過神，賀曉遠：“我能把你說的這些，換個陳述的方式轉告給秦乘飛嗎。”

  陸琛流露“你隨意”的神色。

  賀曉遠雙臂摟上陸琛脖子，欣喜的仰視的亮晶晶的眼神：“男朋友，你好厲害啊。你說的這些，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

  陸琛含笑，很吃這套恭維。

  賀曉遠看陸琛的眼神越發著迷崇拜：“這些是你自己領悟到的？”

  沒有人教嗎，像陸琛把這些說給他一樣的分析給陸琛聽？

  陸琛從容道：“有些道理，吃點虧就會知道，有些東西，需要站得高一點才會懂。”

  賀曉遠情不自禁地湊過去吻了吻陸琛：“所以說你是高塔啊。”

  晃了晃，說：“高塔，你讓我爬下吧，你帶帶我。”

  像在撒嬌一樣，非常難得。

  陸琛把人更親密地摟在自己懷裡，額頭貼額頭，無比溫柔道：“爬，什麽時候不讓你爬了，你想怎麽爬都行。”

  唇對唇地吻賀曉遠，舌尖帶起一片酥麻。

  又在交纏的氣息裡蠱惑道：“把你調來我身邊？嗯？”

  賀曉遠被親得有些飄飄然，好在理智尚存。

  他這次沒直接拒絕，靠在陸琛懷裡，摸了摸男人的臉，先問：“你想把我調去哪兒？”

  總裁辦？
  陸琛緩緩道：“我打算讓喬思行接任北美公司CEO，他的位子到時候會空下來。”

  嘴裡說著正經話，手一點沒正經地鑽進懷裡男生的衣服裡，一隻貼著腰際後背摟著人，一只在男生的小腹上逡巡。

  賀曉遠怕癢的笑了笑，挨著陸琛：“還是別了，喬總那位子不知道多少人盯著，我去就是空降，到時候閑話肯定不會少。”

  陸琛當然知道這些，他有他的打算和準備，不用賀曉遠擔心這些。

  他在親密的愛撫中問：“想來嗎。”

  賀曉遠覺得癢，笑得不行，卻搖頭：“我在項目組待得挺好的，我喜歡做項目。”

  陸琛哄：“來吧，嗯？”

  手一點沒閑著，小腹摸得不夠，又往上。

  賀曉遠一下蝦米似的縮起身：“別碰那兒！”

  陸琛手沒收回：“來嗎。”

  “不要，我不要。”

  賀曉遠邊笑邊掙扎，在陸琛懷裡動來動去，笑喊：“癢！”

  次日早，體育館室外跑道，賀曉遠把陸琛的話歸整了一番概括性地轉述給了秦乘飛。

  秦乘飛穿著運動服，光著胳膊腿，手搭在跑道和首排座位席之間的欄杆上，另一手叉腰，垂眸思考了片刻，抬頭，好奇地看賀曉遠：“你這些是聽誰說的？”

  賀曉遠聳肩：“別問這個，你覺得有沒有道理吧。”

  秦乘飛轉身，兩隻手一起搭上欄杆，撐著身體垂頭，默默思考。

  再抬頭，秦乘飛：“你男朋友跟你說的？你不會談的是公司哪個高管吧？”

  賀曉遠：“……”

  賀曉遠想錘他，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這重要嗎？

  賀曉遠否認了：“沒有，不是。”

  秦乘飛露出了然又恍然的神色：“原來真是啊。”

  賀曉遠：“……”

  賀曉遠轉身，擺擺手：“我走了。”

  話他帶到了，能不能想通，秦乘飛自己看著辦。

  下午，賀曉遠正對著電腦忙碌，秦乘飛來了，西褲、襯衫，正經上班的樣子，一屁股在工位坐下。

  賀曉遠手下不停，轉了下頭：“想通了？”

  秦乘飛沒說什麽，過了會兒，低聲：“我有點沒臉來公司。”

  賀曉遠心裡哼哼，覺得正常，用他家陸總的話，年輕人就是臉皮太薄，多磨礪些，長長會變厚的。

  又想秦乘飛不愧是聰明人、高材生，陸琛那些話，一點就能通。

  賀曉遠切頁面，點開OA聯系人，私戳秦乘飛：【還辭職嗎？】

  秦乘飛：【沒臉辭。】

  賀曉遠看見，對著電腦笑了下，心說你也知道，項目做不成就辭職，這才是真的丟臉。

  賀曉遠：【以後打算怎麽辦？】

  秦乘飛：【我去年申請了所有boss的項目，沒有一個跟完的，現在要跟，沒人會要我吧？】

  你還知道哦。

  賀曉遠覺得秦乘飛這人心理素質挺好的，很快想通了，很快就回來了，也知道自己的項目做不成就跟別人的項目，從基礎做起，能屈能伸。

  賀曉遠幫忙出主意道：【咱們辦公室，薛總心最軟。】

  秦乘飛：“……”

  他做自己項目前，翹掉的正是薛錦明的項目，還被薛錦明叫出去訓過。

  秦乘飛：【你確定是薛總？】

  賀曉遠：【確定。薛總最近在做一個提高電車電池充電效能的case，你對電車這行不是剛好挺了解的麽。】

  秦乘飛：【我直接跟他說我想跟他項目？】

  賀曉遠：【拍拍馬屁，嘴甜點，要相信薛總的心是豆腐做的。】

  秦乘飛：【？怎麽甜？】

  賀曉遠：【你就誇他。】

  剛好薛錦明從工位起身，一手公文包一手拿著摞文件快步往辦公室大門走去，賀曉遠趕忙伸手推了秦乘飛一把，秦乘飛昂著脖子目送了薛錦明幾眼，猶豫了下，沒起身。

  去啊。

  賀曉遠眼神示意。
    秦乘飛這才起身，拿了西服外套，走出工位快步追上去，叫道：“薛總。”

  薛錦明人已經走到了辦公室大門口，聞言轉頭，邊推門邊看了秦乘飛一眼，沒說什麽，態度有些許冷淡，走了。

  秦乘飛快步，跟著追了出去。

  賀曉遠繼續忙自己的，對著電腦抿笑，心知秦乘飛要在薛錦明那裡吃不少冷臉，不過新的開始麽，有挫折是正常的。

  加油。

  賀曉遠默默在心裡道。

  他自己也要加油。

  陸琛站在那麽高的位置，他要抓緊趕上他。

  就算趕不上，至少也要拉近些距離。

  賀曉遠心底滿滿的動力。

  兩周後，賀曉遠、秦乘飛與秦乘飛那位手持物流專利的師兄在某餐廳包廂面見了對物流感興趣的一位姓曹的投資人——師兄手裡的專利，正是秦乘飛之前被砍的項目。

  這位曹總則是賀曉遠做項目期間拐彎抹角的通過其他人認識的投資人。

  曹總對師兄手裡的專利很感興趣，雖然日後的投資額肯定遠達不到秦乘飛在思普的申請款項，但也好過師兄的努力因秦乘飛項目被砍而付之東流。

  賀曉遠和秦乘飛樂於搭這樣的線，曹總和師兄也聊得愉快順利。

  飯畢，師兄跟著曹總走了，秦乘飛和賀曉遠一道。

  兩人走路去附近的停車場拿車，秦乘飛感激地對賀曉遠道：“謝謝你幫忙牽線，之前項目被砍，我對師兄非常愧疚，覺得是我對不起他，害他跟著我後面白白浪費時間和精力。”

  賀曉遠搭了秦乘飛的肩膀一下：“沒關系，不用客氣。”

  笑笑，“以後有好項目，記得拉上我就行。”

  秦乘飛：“一定。”

  賀曉遠跟著問：“最近跟著薛總還順利嗎。”

  秦乘飛：“幫薛總提了兩周包，可算正眼看我了。”

  賀曉遠笑：“我就說吧，薛總的心是豆腐做的，要是常總，你提兩年包都沒用。”

  兩人笑，關系赫然比之前還要融洽。

  繼續往停車場走，秦乘飛閑聊的口吻：“之前推薦你的那幾本書你有看嗎？”

  賀曉遠點頭：“在看了。”

  向優秀的人靠攏學習，賀曉遠不僅乾勁滿滿，還很有方法。

  跟著道：“我有兩個地方沒怎麽懂，回頭周一到辦公室問問你。”

  秦乘飛：“好。”

  到了停車場門口，看看時間，“剛好，我得去找薛總了。”

  周末還要忙啊。

  賀曉遠：“你去吧，拜。”

  秦乘飛：“拜。”

  兩人分開，各自去拿車。

  只是快走到車旁的時候，賀曉遠有種被人盯著的錯覺。

  他對此挺敏銳的，直覺也準，畢竟從小好看到大，沒少被人盯著看。

  他困惑地轉頭，周圍掃了眼，卻又沒看見什麽人。

  奇怪。

  他沒多想，繼續往車的方向走。

  並不知道，附近確實有人跟著他，身形隱沒於停靠在車位上的一輛輛私家車後，趁著他不注意，相機舉起來，鏡頭對準，哢擦哢擦連拍了一張又一張的照片……

  路上，賀曉遠接到陸琛的電話：“吃完了？”

  賀曉遠開著車：“結束了。”

  陸琛：“還要聊嗎？還是現在回來。”

  賀曉遠翹了翹嘴角，笑說：“男朋友，你好黏人啊。”

  陸琛：“快回來，已經想你幾百遍了。”

  到家，賀曉遠剛一出電梯，便見陸琛迎來，捧住臉便是一通親，賀曉遠忍俊不禁，抬首也去親面前的男人。

  ——距離搬來同居已經有兩周多了，就像陸琛說的，兩人建立了親密關系——除了上班不在一起，或者有人有事在外，兩人一定會在一起，吃飯、聊天、說笑，約會、親昵、愛撫，乃至臨睡前親得難舍難分、相互在對方身上摸來摸去。

  兩周過得很快，賀曉遠也覺得非常的快樂，甚至覺得長這麽大，從來沒這麽開心過，親密關系也令他從心底滋生柔軟、安全感與依賴。

  他黏陸琛，陸琛也黏他。

  像這樣一個閑暇的周末，賀曉遠哪裡都不想去，就想和陸琛在一起。

  於是在電梯口黏黏糊糊的膩歪完，兩人挪去沙發，陸琛開了投影儀，投屏看紀錄片，賀曉遠挨在一旁看秦乘飛推薦給他的書。

  賀曉遠不老實，一會兒正著坐，一會兒橫著坐，一會兒看著看著躺下去，一會兒又坐起身把腿盤起來，陸琛在一旁，隨著賀曉遠的姿勢調整，不是把人摟在懷裡，就是讓男生枕著自己的腿，偶爾的時候，他會親一親，吻吻臉，或者碰碰唇。

  當賀曉遠再一次躺到陸琛腿上，手舉著書在眼前、擋住臉，陸琛伸手，將書撥開，彎背低頭，親上男生的唇，接吻，再輕聲道：“love you。”

  賀曉遠哼笑，手抬起，勾摟男人的脖子，抬起下巴親吻，也道：“愛你。”

  五月，天熱了，賀曉遠是在什麽時候驚覺他已經來公司一年了？

  不是收到人事部送來的一周年小禮物的時候，是他坐電梯，到人事部那層，梯門敞開，烏泱泱進來一群稚嫩面孔的尤帶著學生氣的年輕同事。

  他認出這些都是新入職的在培訓期的應屆生，才恍然他來公司已經滿一年了。

  他站在電梯最裡面，聽著這群年輕同事嘰裡呱啦地討論食堂和作業，想起一年前的自己與同期的管培們，兀自無聲地笑了笑。

  到他要去的樓層，他側身道著“借過”，從人群間擠過去，走出電梯，聽到身後電梯裡倒抽氣的聲音，說：“好帥啊。”

  賀曉遠聽到了，沒回頭，輕輕笑了笑。

  等辦完事坐電梯回項目組，他在當年他們管培的大群裡發話道：【剛剛坐電梯，遇見今年的應屆生新同事了。】

  很快有人秒回：【一群小菜雞。】

  賀曉遠笑笑，回：【我們當年不也是。】

  秦乘飛：【謝謝，我沒有菜過。】

  袁淼：【謝謝，我也沒有。】

  葛鹿鳴：【Tank you ，Me too no cai。】

  鄒帆平：【把他們三個叉出去！】

  江薇薇：【微笑.jpg然而最後是小遠拿的第一。】

  有人提議道：【話說我們是不是該聚一聚啊，一周年啊，換成談戀愛，這可是個大節日。】

  袁淼：【聚！】

  鄒帆平：【聚。】

  【聚。】

  【聚。】

  一溜的聚。

  賀曉遠捧著手機走出電梯，邊往辦公室走邊在群裡道：【約嗎，我來訂餐廳。】

  【約。】

  【約。】

  【約。】

  【哎呀媽蛋，我最近都加班。】

  【無所謂啦，少你一個不少。】

  【微笑.jpg你等著，翹班我也要過去。】

  【等你幹嘛。】

  【扇你。微笑.jpg】

  賀曉遠：【時間？】

  【都行，我可以翹班。】

  【都行，我可以翹班。】

  【都行，我可以翹班。】

  賀曉遠：【擇日不如撞日，今晚？】

  【可。】

  【可。】

  【可。】

  於是賀曉遠在群裡統計大概的人數，站在項目組辦公室外的長廊上打電話訂好了餐廳，再把具體地址和時間通知到群裡，也沒訂遠的，就在公司附近。

  【ok。】

  【ok。】

  【ok。】

  有人問：【AA嗎？】

  賀曉遠：【不用了，我請。】

  【哇哦~~】

  【哇哦~~】

  【哇哦~~】

  【話說小遠是不是高升了？】

  【沒有吧，不是還在項目組嗎。】

  【我是說level。】

  【那確實小遠最高，他都6了。】

  突然有人冒出一句：【看見小遠，我就想起陸哥。】

  【？陸哥是誰？】

  【哇，陸哥啊，這是我們一組的老熟人了。】

  【什麽熟人，是恩人。】

  賀曉遠已經推門進了辦公室，看到群裡有人提陸哥，看著手機笑起來。

  他切聊天界面，私戳陸琛：【陸哥，我晚上晚點回去，管培一周年聚餐。】

  陸琛：【陸哥？】

  這麽生份？

  賀曉遠：【小恐龍噘嘴親親.jpg】

  賀曉遠：【honey。】

  陸琛：【好的，寶寶，玩的開心。大恐龍親小恐龍.jpg】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