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這個畫面一出來， 賀曉遠自己嚇了一跳，趕緊清空。

  但晚了，已經想象出來了， 他自己都懵了下， 緊跟著耳朵又紅了，掩飾的偏頭去看車窗。

  他想都是剛剛和徐若萌聊的。

  陸琛沒等到答案：“嗯？”

  賀曉遠悶聲， 隨口道：“不是soulmate嗎，男人的話， 可以柏拉圖啊。”

  陸琛心裡笑了：柏拉圖？有些身體部件又不是擺設， 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柏拉圖。

  陸琛道：“你看楊贇和管老師是柏拉圖嗎。”

  賀曉遠轉回頭：“那不一樣啊。”

  這會兒不是在假設他的情況嗎，他又不彎。

  也是， 大他十一歲，多了十一年的看片和自己動手的經驗。

  這怎麽還帶起顏色了。

  也是，不可能三十多了卻一直沒談，尤其陸琛還這麽優秀。

  都這麽說了，也不能太沒有邊界感，不問就不問吧。

  這會兒又說不設限、機會絕對不會放過？
  所以是之前一見鍾情暗戀的時候表白了，談過，後來分了？

  陸琛邊開車邊沉穩道：“說你年紀小，不懂有些事的樂趣。”

  好吧。

  陸琛開著車，淡定沉著道：“不可以。”

  突然想到陸琛說不設限、男人也行， 賀曉遠好奇：“那你看片看哪種？也都看？”

  等到賀曉遠賣乖的來了句“我們陸總最好了，一定會告訴我的，對嗎”，陸琛唇邊笑意綻開，徹底破功，轉頭瞥了副駕一眼，默默“嗯”了聲，承認了——他喜歡的近在眼前，可不就是個男生。

  陸琛放開男生，但笑不語。

  他沒察覺到兩人之間過於親密、親密到有些曖昧的互動，就覺得陸琛當面跟他說了段葷腔。

  賀曉遠沒懂：“什麽？”

  陸琛沒答。

  默了片刻， 賀曉遠不服氣道：“我不小了， 也懂的， 好吧。”

  陸琛笑了下，回眸：“你今晚是好奇寶寶？”

  這麽多問題。

  又過了會兒，賀曉遠再轉頭：“不會真是男生吧？”

  陸琛想到什麽，笑了笑：“也是，你現在還小。”

  賀曉遠聽著，耳朵更紅了。

  賀曉遠好奇：“談過？”

  賀曉遠真的好奇，特別好奇，越來越好奇想知道，眼睛都睜大了，眸光亮亮的：“男生？”

  賀曉遠：！！！

  不久， 遇紅燈， 車停下，陸琛伸手，捏了賀曉遠的後頸，把人撈到身邊，湊近到耳旁，溫熱的氣息觸著男生還紅著的耳朵，音線低沉且幽深道：“別一點年紀就說什麽柏拉圖，等你再大點，以後自然知道那些樂趣在哪裡了。”

  陸琛幽幽來了句：“隱私。”

  只要他堅持，賀曉遠就不可能從他嘴裡聽到答案。

  賀曉遠催著：“說說啊，是不是。”

  “……”

  但陸琛從昨晚開始心緒就是飄的，賀曉遠再一口一個哥，陸琛就開始沒有原則的心軟。

  賀曉遠：好吧。

  吃到瓜的賀曉遠再度睜大眼睛，這會兒什麽都忘了，滿心都是眼前的瓜田，先驚歎：“真是男生啊！？”

  過了會兒，車重新起步過綠燈，賀曉遠轉頭：“性別可以問問吧？”

  見陸琛閉口不答，賀曉遠：“說說呢。”

  賀曉遠紅著耳朵瞪男人，原本想懟句你自己先體會下這種樂趣吧，想到什麽，脫口道：“不對啊，你昨晚不是說你有暗戀和一見鍾情麽。”

  賀曉遠：“……”

  陸琛沉穩回道：“我至少了解，理論經驗豐富。”

  賀曉遠無語， 想起在酒莊玩的遊戲， 立馬回嘴道：“你不也自己動手嗎。”三十多的處男。

  賀曉遠沒憋住， 男人麽，聊到顏色的， 多少會有默契：“片看多了？”

  陸琛幽幽道：“自己動手的不算。”

  為了答案開始套路：“哥，陸哥，陸總？大boss，哥。”

  陸琛含笑，原本是不回答這個問題的。

  接著疑惑：“你……不直啊？”

  陸琛就知道賀曉遠要開始吃瓜，他沉穩道：“說了，不設限。”

  賀曉遠想了想，想到一個字，問：“雙？”

  陸琛：“不是。”

  賀曉遠正經討論道：“就算主觀上不設限，一開始肯定有個原本的性向吧？”

  換了個更直觀的、對男人來說更好理解的說法：“片子你一開始看哪種？”

  陸琛：“我的感情啟蒙早過第二性征的發育，我很早就明確自己不去限制性別。”

  賀曉遠驚了，還能這樣？

  下意識問：“那時候幾歲啊？”

  陸琛想了想：“十歲左右的時候。”

  賀曉遠更驚了，問：“你那會兒從哪裡來的這種醒悟？”

  十歲不是在上小學麽。

  陸琛解釋道：“人的生理發育隨年齡，生理之外的部分未必。”

  “成長環境和接觸的東西都會影響一個人的意識觀念。”

  賀曉遠歎服地看著陸琛，繼續吃瓜：“所以是你追的他？”又是暗戀又是一見鍾情的。

  陸琛含糊道：“差不多。”

  賀曉遠：“對方是gay？”

  陸琛：“不是。”

  賀曉遠再次驚歎的睜大了眼睛。

  這瓜有點猛啊，一見鍾情、暗戀，男生，對方不是gay。

  這很難追的吧！？
  賀曉遠繼續吃瓜，人側身轉了過來，兩條胳膊肘都撐到了中央扶手箱上，恨不得貼向主駕：“肯定很帥吧？”
    陸琛彎了彎唇角：“嗯，帥。”

  賀曉遠：“你們後來在一起多久？”

  陸琛沒開口答。

  賀曉遠自覺pass，接著問：“後來怎麽分了？”

  陸琛又沒開口。

  賀曉遠想了想：“要不你挑能說的說？”

  總不至於這是個不能揭的傷疤吧？

  陸琛：“比我小。”

  賀曉遠豎起耳朵認真聽。

  陸琛：“很聰明。”

  陸琛：“我很喜歡。”

  賀曉遠：“哇。”

  直接哇到了陸琛心底，讓陸琛又好笑又愉悅開心。

  他想小男生怎麽能這麽可愛，可愛得真想捧著臉親兩口。

  於是就這樣一路吃瓜閑聊的回到了宴瀾灣地庫——陸琛先到，等會兒賀曉遠要把車開回公寓。

  車在電梯口停住，賀曉遠解安全帶，陸琛轉頭往副駕看了眼，思考的神色。

  下車，陸琛繞過車頭，賀曉遠也往主駕走，迎面對上，陸琛來到賀曉遠面前，看著男生，止步。

  賀曉遠：？

  陸琛從外套口袋裡摸出什麽，拿起來，舉到了賀曉遠大衣的前襟領子上。

  賀曉遠納悶這是做什麽，低頭一看，別上自己衣領的，赫然是陸琛之前微信上發給他看過的那枚嵌鑽的銀豹胸針。

  賀曉遠驚訝，抬眼看陸琛。

  陸琛邊把胸針別上邊道：“下午陪楊贇他們看珠寶，剛好看到了這個，覺得適合你。”

  賀曉遠很意外：“給我的？”

  陸琛別好胸針，仔細看了看，放下手，欣賞的神色，笑笑道：“還不錯。”

  賀曉遠又低頭看了看，抬頭，下意識道：“很貴吧？”

  陸琛：“你不用考慮這些。”

  但其實這也正是陸琛會思考考慮的點。

  因為陸琛一直知道賀曉遠的消費習慣，也明白人和人相處的邊界，清楚就算再熟識，價格上太貴的禮物容易惹人多想甚至忌憚，不利於他和小男生之間的關系。

  這也是為什麽他之前把X7給賀曉遠開，而不是直接買一輛送。

  畢竟錢他有的是，再貴他也買得起不心疼，但他心知賀曉遠絕對不會收。

  正常情況下朋友間的贈禮也絕對不會送上百萬的車，如果他這麽做了，被贈與的一方絕對會重新思考兩人的關系和送這麽昂貴禮物背後的原因，太容易弄巧成拙。

  買胸針的時候，陸琛就想過要不要送、合不合適，剛剛下車的時候他也又考慮了一下。

  但人的情感實在難以控制且突兀冒失，沉穩穩重如陸琛，還是想把這胸針給賀曉遠，沒別的、沒特殊原因，就是想給想送，想把好的東西贈給喜歡的人。

  陸琛知道賀曉遠會因為價格的關系拒絕，跟著便道：“不貴，楊贇有vip，給了個內部折扣價。”

  賀曉遠不懂胸針，但知道奢侈品的價格都不會低，回說：“這種打完折也不便宜吧？”

  陸琛為了讓賀曉遠放心戴，索性道：“借你戴。”

  賀曉遠又低頭看了看胸針，抬起的目光清澈可以見底，認真又單純道：“不用啊，我平時也不戴這個，拿回去吧，東西挺貴的，別被我戴了沒注意，把上面好好的鑽弄掉了。”

  陸琛瞬間沒脾氣心軟又心疼了。

  但也正因為賀曉遠這麽說，陸琛不再提什麽借不借，而是抬手在男生胸`前的胸針上撫了下，又抬手捏了捏賀曉遠的下巴，語含寵溺道：“特意挑了送你的，知道你會覺得貴、不收，才說借你戴的。”

  跟著道：“不管便不便宜，送你你就收著，知道嗎。”

  “這是我的心意，不許拒絕。”

  又道：“錢在我這兒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你覺得貴，在我這兒就是灑灑水毛毛雨。”

  “不用幫我心疼錢。”

  “你要心疼，就心疼心疼我，把東西好好收了，別浪費我的心意，懂了？”

  賀曉遠聽得一愣一愣的，莫名有種被訓了一通的感覺。

  他眨眨眼，反應了下，問：“哥你生氣了？”

  陸琛面對面，沉著道：“不收我就生氣，退回來我就生氣。”

  賀曉遠笑，解釋：“不是不收。”

  低頭看看胸針：“真的很貴，對吧？”

  又說：“你送我幾十一百的，或者幾百一千的，我收也就收了。”

  陸琛就知道賀曉遠會這麽說，抬手按到男生別了胸針的胸口，正色且流露了些許凶神，警告的語氣，說道：“收下，我不想再重複一遍。”

  跟著道：“我再說一遍，你再理解一下。”

  賀曉遠眨眨眼。

  陸琛一字一句：“我收入很高，消費不低，我不會買便宜的東西。買什麽送給誰，全憑我的心意。”

  “我希望你收下，不要在意價格，只要看到禮物背後的我的心意就好。”

  最後一句：“你工資卡都能給我，收我送的東西卻因為覺得貴讓我收回？這什麽道理？”

  賀曉遠聽得又是一愣，聽完哭笑不得：好吧，確實是這些道理。

  又想陸琛這會兒有點凶啊，以前都沒見過他對自己這樣。

  這麽強勢，賀曉遠也不知道自己具體什麽心態，竟然不覺得討厭，一點兒不討厭，反而挺喜歡的，覺得陸琛這樣很man。

  賀曉遠當場改變自己收禮的態度，點點頭：“好吧，我收下了。”

  低頭又看了看，抬手摸了下，不管選擇收還是不收，實則心裡都是喜歡的，之前看照片就覺得很好看。

  “謝謝。”

  賀曉遠抬頭道：“很好看。”

  陸琛看著賀曉遠：“喜歡？”

  賀曉遠嗯了聲，點點頭：“喜歡啊。”

  瞬間，陸琛有種天靈感都被打通，馬上就想把全世界的胸針買回來捧到賀曉遠面前的衝動。

  這陌生的衝動跟激蕩了陸琛的靈魂似的，讓他覺得歡喜愉悅，又克制不住心緒的浮動。

  滿心滿眼，都是面前的男孩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