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夜裡， 秦小滿洗漱完畢早早躺進了被窩。

  晚飯兩人吃了炒肉，按照往常秦小滿晚上肯定要做幾場活兒才肯歇下，不然覺得對不起這一頓吃食。

  不過今兒卻是一反常態。

  平素都是杜衡先回房間，他在外頭倒騰半天才回屋子去， 今兒卻嚷著說要給杜衡先把被窩暖好。

  “而且我一開始不就說了嘛，要是疼或者是沒有達到你的預期，不能這樣。”

  稻田自是沒有旁的說的，全數用來種植稻谷就可以了，但是家裡的三十畝土地還要另行安排。

  “而且！”

  杜衡與秦小滿一致的側躺，只不過手在秦小滿的腰間把人圈著。

  一旦種進地裡，就要人力去管理，種子壞死也就罷了，這損失算不得大，更大的是佔用的土地，花費的時間等等。

  “.”

  秦小滿回頭看著杜衡：“你是說哪樣？”

  進屋的時候便見著人側躺在床上，被子蓋著鼓了個包， 兩隻眼睛跟著他動。

  杜衡拍了拍他的手背：“第一次都這樣，以後就好了。”

  “小爹去的早， 我啥也隻曉得一知半解的。”

  他不免有些微犯難，有些種子他以前從來都沒有播過，擔心不能種好。

  秦小滿心裡不太放心，但又不想打擊杜衡的積極性。

  秦小滿若有所思：“怎麽個吸法，作何不把圖配在這裡留字特別標注呢？也通俗易懂嘛。我爹以前讀書的時候就會標注。”

  杜衡有些不自然，不過先時聽秦熊說過小滿打小就皮不好學，而今能主動要求教他認不認得的字也是難得的積極。

  刨除壞死長勢不好的稻秧，撒一畝田的稻種很合適。

  “吸吮。”

  “怎麽會，只是我想到有一個法子讓你能夠通曉其意。”

  再者這般溫聲細語的同他請求，他自也只有應上一句：“好。”

  杜衡聞言松了口氣，還好是遇見的大夫家裡人：“以後有什麽就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我是你相公，不是外人。”

  杜衡褪下外衣， 秦小滿雙眼不離他片刻的看著他上了床。

  他跟杜衡豎出了食指，一根食指：“我還跟村裡的鄉親吹出了那麽多。”

  秦小滿輕哼了一聲，目光又放回了書頁上。

  杜衡看著書上頂撞[chōu]插幾個字，張了張嘴，實在是說不出口，閉上嘴的同時跟著閉上的還有眼睛。

  他躺進睡暖和的被子裡， 順勢把爬起來的秦小滿也給抓了回去。

  杜衡聽到動靜從外頭進來，到屋裡就見著站在床上的哥兒一臉苦瓜相，他趕緊過去想把他抱下來：“剛起來不要有太大的動作。”

  年少氣盛的時候也曾有躲在被窩裡拿著通訊工具瀏覽過一些□□和電影，但是和人一起學習且那個人還是自己的另一半，刺激程度有點過分深了。

  杜衡摸了摸秦小滿的頭髮：“我以為你是知道的。”

  看著屋子裡落下的沒有溫度晨陽，自知時辰不早了，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貪睡到太陽上山自己還沒起床了。

  “你別光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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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小滿從被窩裡伸出胳膊來， 他把袖子擼起， 露出手腕。

  “嗯？”秦小滿睜大眼睛：“那你不早說！”

  “每一樣。”

  不過片刻：“那這呢，頂什麽？”

  秦小滿抿了下唇，他忽而想到什麽，連忙把自己的袖子擼起，見著手腕變得光滑，那顆陪著他好些年的紅痣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登時吐了口氣。

  秦小滿眨了下眼睛，腦子裡又閃出交疊的小人兒，沒等他答應還是不答應，有人就開始行動了。

  “怎麽了？”

  雖說昨晚上的事情沒有讓他覺得十分滿意，但好在是孕痣沒了，這說明他和尋常哥兒是一樣的，不是怪胎，如此沒再嘀咕。

  他一邊伸展胳膊把身體套進衣服裡，一邊瞪著杜衡。

  秦小滿翻開書：“你教我認認成不？”

  “嗯。”

  不過流程倒是相差不多，以後也用不上了。

  寫的什麽□□，他是半分沒覺著，昨晚上自己喊疼，看杜衡的樣子也沒覺得多舒坦，還不如親兩口快活。

  杜衡正低著頭在系衣帶，聞言抬頭看見小滿眼睛瞪的圓溜，旁的可以不說，但是說起這個必須得辯駁：“你一直喊疼，我自然只有停下。”

  為此這幾年秦小滿都沒有攢下什麽錢，自己也過得很節儉。

  農戶若非實在是糧食不夠吃把預備的糧種給吃了，春播的時候才會去買種子，否則誰也舍不得花費兩三倍的價格去購買。

  產量中等，給朝廷繳納了糧產後，剩下的剛剛夠吃和養著一點家禽牲口。

  秦小滿卻先抬起頭看了過來：“下次再試試，要是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

  “好，聽你的。”

  秦小滿連忙道：“以前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些， 我一點都不知道，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秦小滿縮在杜衡的懷裡，側著身體立馬翻開那冊子，而下有先生在可算能通讀一場。

  秦小滿望著杜衡：“他可是村裡的老農戶了，很會種地的，種這豆子也沒賺什麽錢，隻堪堪持平不虧損。”

  但還是跑到床邊去把昨天看的書冊丟給杜衡，很翻臉不認書道：“全是騙人的。”

  不等杜衡沉迷其中，小滿忽然另一隻手從枕頭下摸出白日裡看的那本手指厚的書冊。

  杜衡發紅的臉先訴說著難以啟齒，但在催促中嘴裡還是蹦出了兩個字。

  這些大都是春播秋收的農作物。

  “我現在身體疼，還不是怪你弄得。”

  種子的價格比拿出來販賣食用的豆子菜籽價格要高不少，全因這些種子是從作物裡挑出最好的進行晾曬處理過，杜衡雜七雜八的買入種子就花費了上百文。

  杜衡被秦小滿的話給笑到。

  “前兩年五福叔也種黃豆，一連折騰了兩年收獲都小，聽說今年都不打算種了。”

  秦小滿心裡暖呼呼的，親昵的蹭了一下杜衡的臉。

  雖曉得並未有人會訓斥起晚，他還是一股腦從床上爬了起來，旋即他就在床上緊緊的抿了下唇。

  “我見成親了這紅痣也不消， 還以為自己身體有問題，要不是今天在外頭碰見了崔大夫家的秋月，還得蒙在鼓裡。”

  “我識的字不多，今兒倒是把圖冊都看了，但有好些字都不認得，兩行字裡就能有十幾個不認識的字，夾在其間要緊的讀不明白。”

  杜衡聽著罵罵咧咧的指責，他乾咳了一聲：“這是不入流的書，跟秦先生讀的詩書怎麽能一樣。”

  杜衡聞言握住那小麥色的胳膊， 平素裡乾活兒很是有力， 未有外衣遮擋下的手臂卻十分纖細。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膽子很大， 素日裡動手動腳的， 像是不明白的？嗯？”

  秦小滿翻看著杜衡買回來的種子，他抓了一把圓滾滾的黃豆在手裡，這玩意兒是做豆腐、豆醬的原料，在城裡價格賣的也高。

  衣角卻被扯了一下，好學的哥兒指頭落在書頁上：“這兩個字念什麽？筆畫太多了，我不認得。”

  杜衡先看紅了臉，他正想躲開目光。

  “你快說啊！”

  杜衡微咳了一下，他提前給人做好心理建設：“不過……我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經驗匱乏，要是弄疼你或者是沒有達到你的預期的話，你要多擔待。”

  秦小滿默了默，他要是早知道男子和小哥兒之間會有這些，那說不準也就不會那麽不害臊無差別對待了。

  “你…….”杜衡一時語塞：“看明白了？”

  “醒了？”

  杜衡這次去城裡花了些錢買了菽，其中有大豆這種品種；再者還有有蘆粟，又叫高粱；捎帶又買了油菜籽。

  翌日，比人先爬起來的三月陽光從窗欞前跳過，落在了屋裡摔的細碎。
    秦小滿揉著眼睛，睡過頭的腦子暈暈乎乎的一點也不靈醒。

  秦小滿不解其意，半天不見杜衡回答自己，他偏過頭去，看著合著眼睛的人，錘了他一下：“幹嘛啊，不準睡！”

  許多農戶都很看重它能賣出的價格，但是這豆子不好種植，產量不高，佔了土地收獲不多點，土地緊俏不夠用的人家都不願意冒風險種黃豆。

  按經驗，一畝田的稻秧就可以分種二十五畝稻田。

  現在土地是翻耕出來了，兩人預備著要播種。

  杜衡雙頰發燙，忽而睜開眼睛：“小滿，就是我說了這字讀什麽你也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秦小滿蹙眉：“你瞧不起我啊？”

  杜衡知道他那點小心思， 沒有戳破， 由著他先回房， 自己洗漱完了關好門鎖才進去。

  “別擔心，我知道怎麽種植，今年土地都開出來了，隻種玉米和地瓜未免有些可惜。”

  小滿安靜不同他說話，他的目光也從哥兒的頭頂默不作聲的落在了書冊上。

  往年秦小滿隻種植十來畝的地，主要種植玉米和地瓜，再者按照時節種植些當季的瓜果和蔬菜。

  秦小滿沒拒絕杜衡的懷抱，借著力下床把腳塞進了鞋子，這空隙裡杜衡給他拿來了衣服。

  若是條小狗這時候保管在搖尾巴了。

  秦小滿哼了一聲：“我又沒有答應。”

  異於光滑皮膚凸起的觸感， 他想著這是小哥兒特有的紅痣， 撫摸著不免生出些旖旎的想法。

  今年天氣暖和，杜衡把要播種的稻谷種子先給浸種，二十畝的田都要下種子。

  秦小滿到嘴邊的話要脫口而出，但是經過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嘴上總算是有了點遮攔。

  杜衡把書收好放回了抽屜裡，看著坐在凳子上還在一臉想不通的秦小滿，他不免心疼，正欲過去安慰一番。

  他還是第一次見杜衡急著去辦一件事。

  手腕上那抹海棠紅的小痣，吸引著他的視線，指腹不由得輕輕從紅痣上滑過。

  光口頭上說，想必杜衡也不能聽進心裡，總要惦記著這事兒，大不了累點，就依他的意思種些，到時候虧了也就長了記性。

  “好吧，那今年就把你買回來的種子都下地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