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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喊我回家吃軟飯了》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十月裡, 李家娶親,作為村裡的地主人家,那席面兒辦的是十分體面,也熱鬧非凡。

  若是按照親疏關系, 秦雄家裡結親作為侄子理應前去幫忙跑閑的, 但那是嫁哥兒, 又在一個村子裡, 出門的時候過去堵堵門就是了,席面是在李家吃的。

  兩口子以前和李家沒有什麽往來, 本以為隻帶著禮錢去吃席就是, 沒想到李開很瞧得起杜衡, 老早就來請了杜衡讓他去做管帳先生。

  結果便是清早上兩口子就出了門,一個先去李家管帳, 一個去了秦家堵門。

  鬧騰了一日到了晚上才回家。

  月初開了個熱鬧的好頭, 進了一年裡最是閑散的月份之中, 才賣了糧食村裡的人戶手頭難得寬裕一點點,倒是杜衡釀的酒還真賣了出去。

  三兩半斤的有人來打,一直到了月中縣衙的人過來收賦稅錢。

  秦小滿趴在桌子前, 跟杜衡念叨著要繳納的各項賦稅, 杜衡便在本子上一筆筆的記帳。

  “成年人的人口稅一年要一百二十文, 兩人便是二百四;男子需得服役, 按照條例你今年當去受府衙安排勞務一個月, 此番未曾去得繳兩百文;咱們家雖然只有兩口人,但人再少也是落了戶籍的一戶人家,既有戶籍不論人數多少都得繳納兩百文的戶稅。”

  杜衡抿了下唇,不見得老百姓受到皇帝多少的照拂,倒是賦稅沒少繳,款項還紛繁複雜的很。

  “苦了你這多般求全。”

  “給些錢堵住他們的嘴,再者讓他們曉得家裡在縣衙裡也有人,他們有所忌憚也就不會多事兒了。”

  以前小滿他爹在世的時候也被叫去幹過這差事兒,若是分配下來剛好分到自己村子就方便了,不過這都是抓鬮來定。

  “皇帝日理萬機,這項費用是天下子民為感恩皇帝而專門繳納的。”

  收賦稅的時候官府的人周轉不開,時常都會臨時招進來些身強體壯的人做衙役,以及識字算數好的做記簿,但記簿的大多還是童生秀才什麽的,有點子功名在身上,跟著縣府收賦稅升起不說,屆時還能在縣府裡領取一點辛苦費。

  秦小滿歎了口氣:“這回來咱們村收賦稅的是一群生面孔,就是熟識之人也得打點一二,更何況是不熟識的。若是不給辛勞費用,一群人借著給縣府做事兒,你按照章程算來是八百八十文的賦稅,人家能說是一千一百八。”

  秦小滿說的冷靜,每年秋收以後賦稅繳納時,這般事情層出不窮,哪回不是老百姓吃虧。

  一群人湧進院子裡來,走在前頭帶刀的衙差凶神惡煞道:“繳納賦稅了!可把銀錢備好?”

  家裡就他們兩口人,人口數量少不說,情況也簡單,沒有孩子或者是到了年紀待嫁的,否則還有旁的雜七雜八的稅款。

  那會兒他爹不收同行之人收刮來的錢,還惹得哪些人私罵他爹假清高,裝模作樣,總之說的十分難聽。

  “噢, 對了, 除卻這些還要繳納獻費, 一人一百二十文一年。”

  這些人慣會欺凌弱小,士農工商,這做官兒的便是天,提著做官兒辦事的那就是人家的幫手,老百姓只有被欺壓剝削的份兒,自是只有圓滑哄著這些祖宗,如此才能盡可能的降低虧損和衝突。

  杜衡和秦小滿出去,招呼幾個人坐。

  旁頭的管帳也客氣了起來:“原來是收到了秦主簿的老家,哥兒的賦稅一共八百八十文,數目沒有錯。果真是秦主簿的親眷,如此配合縣府的公事兒。”

  若是有一點微薄功名在身上,也不會叫這起子拿著雞毛當令箭的臨編人士給隨意拿捏了去。

  “啊,我堂叔是主簿,秦知閆。”

  “你不給那就是想違反朝廷律令,你說人家算錯了,衙役便斥責你蓄意鬧事,刀子拔出來落在你身上,有個什麽好歹便是你去狀告,人家也會說是你鬧事在先,縣府只會偏幫著替他們辦事兒的人。”

  幾人一直沒有開口說話,旁人也不敢出言打擾。

  杜衡把手放在秦小滿的手背上,難為他這個年紀為人處世已經如此老辣。

  衙差不著痕跡的把錢收進了袖子裡,語氣比方才和緩了一些,問道:“你堂叔是誰?”

  “坐什麽坐,本官差公務繁忙,一個村子如此多戶的人家,若是每戶都拖遝,那你們村子要繳到什麽時候!”

  秦小滿立在一旁,他微動眉心,連忙上前塞了半吊錢到衙差的手上,客氣問道:“這天兒眼見臨冬開始冷了,各位大人進村收賦稅可是辛苦了,咱們這些農戶也做不得什麽解大人們的煩憂,只能請幾位大人吃點茶水。”

  接著又道:“不曉得這回清收賦稅我堂叔可有下鄉進村子。”

  收到他們家的時候已經午後了,四個腰配長刀的衙役,兩個記簿的先生,還有一個是專門收錢管帳的。一一叫不出是些什麽官職,左右頂著縣府的差事兒來村裡,人人都得恭恭敬敬的叫大人。

  杜衡一直沒開口,見著一行人走遠以後才道:“作何要再給他們這麽多錢?”

  銅錢清數完畢,衙差記簿以及管帳幾個人交換了個眼神。

  “噢,原是秦主簿啊,這回秦大人不曾下鄉來,怕是在縣府中合計對帳簿,也是辛勞。”

  “看的多了就曉得了,好些事情還是我爹在世以前跟我說的。”

  杜衡好言客氣,卻見人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便由著人坐與不坐,公事公辦的把賦稅奉上。

  當然,雖有秦知閆在縣衙,卻也不可能一來就搬出壓人家,惹惱了這些人只會適得其反,屆時刁著你,便是前去找秦知閆,可堂叔也有許多自己的事兒,且不是什麽都是他一應說了算,前去讓人為難。

  他把這些錢一合計,八百八十文,又是小一兩銀子。

  杜衡微微歎了口氣,農戶不容易,商戶也不易,到頭來還是應證那句話。

  杜衡記下一筆眉也更緊了一分。

  “大人言重了,這都是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當做的。”

  杜衡蹙著眉:“獻費又是什麽?”

  既見準備了賦稅錢銀,為首的衙役便沒再嚷嚷,靜待著兩個記簿的翻對戶籍情況,而旁頭的管帳便開始數著提過去的幾大串子銅錢。

  人口多的人家日子可就難了。

  “是,若家家都像哥兒家一般那朝廷的事兒也就好辦了。我們還忙著收別家,就不多留了,告辭。”

  秦小滿周全道:“官爺們慢走。”

  萬般皆下苦,惟有讀書高。

  繳納了賦稅以後今年也就再沒什麽大事兒了,農活兒也不必緊追著乾,除卻要挖地瓜以外,大抵就是翻地的活兒了。

  今年耕種的玉米和稻子雖然都已經收割了,可是水稻和玉米樁子都還沒處理,翻地的時候順道給處理了,要是沒腐爛還能做柴火。

  先時秋收最忙碌的兩個月裡杜衡都沒什麽時間翻書,這朝閑下了些,秦小滿便不讓他忙地裡的事情,讓他在家裡安心讀書。

  明年二月份的時候有童生試,這算算也只有三個多月了。

  秦小滿不懂讀書,但也還是曉得下場前的幾個月是要緊的學習時間。
    “你就在家裡便是,雖不是下場就能考出個什麽來,但多去下場,也能摸清出題嘛。總比不下場的要好。”

  先時借了牛給姚家,這還真就過來問小滿什麽時候挖地瓜,人家要過來幫忙,小滿更輕松。

  杜衡難卻小滿的好意,便答應在家裡讀書外給他們煮飯。

  其實繳納賦稅一事,倒是讓他也更堅定了要考點功名傍身的想法。

  十月裡杜衡也便沒有怎麽出過門,大多的時間都在窗前讀書。

  家裡的一日三餐自然還是包攬著的,再者洗衣煮牲口的餐食,其實家裡的瑣碎事前乾著也很花費時間,為此燒火的時候杜衡手裡都還捧著一本詩詞,嘴裡念念有詞的一邊背一邊燒火。

  臨冬的天氣冷下來,中午的時候還好,晚些時候要穿夾棉的衣裳了。杜衡在灶下燒火背書反而比在裡屋窗子前要暖和的多,不過也不能總是在灶下,溫暖的環境容易打瞌睡。

  秦小滿依然跟秋收的時候一樣早出晚歸,牽著牛出去翻地,回來的時候裝兩筐子的地瓜。

  有牛幫忙勞作,雖是忙活一天,他也不覺得多累。

  “姚娘子今年秋收家裡莊稼產量如何?”

  秦小滿揮著鋤頭挖地瓜,初冬天雨水多了潮濕,泥巴也變得緊實,一鋤頭下去泥就緊黏在鋤頭上,一揮一抬之間十分費力。

  悶著頭乾活兒累的很,他也便同幫他挖地瓜的姚娘子閑聊。

  “我跟老姚攏共才十畝地,且全都是旱薄的,今年收成加起來還不到十石糧食。繳納了田產後頭再是賦稅,一年又得緊巴著過。”

  “家裡沒有兩口人,倒是緊湊的也能過,但就怕遇到事兒,若是無災無病的就好了。”

  秦小滿道:“這兩年還算太平,沒有新增苛捐雜稅已經不錯了。”

  姚娘子點點頭:“是啊。”

  話畢,她又笑著說:“今年你們家的糧食收成好,是咱們村子數一數二的,前些日子我下地還聽見大夥兒議論,說你們杜衡會料理田地,都在研究是怎麽肥地的。”

  秦小滿應答:“先前怎麽肥的大夥兒也不都瞧見了,還笑杜衡不會種地瞎折騰,來我這兒說嘴讓我別太依著他了。這下又想學杜衡怎麽肥地的了。”

  姚娘子笑了起來:“村裡人什麽樣子你還不曉得嗎,大夥兒就那脾性,倒是也說不得多壞,終究還是要緊那一畝三分地。而今看著你們家裡的豐收眼饞的很,哪裡還管的上之前自己說了些什麽。”

  “聽說你們家先前用枯餅肥地了,今年家裡收成不好的都預備著囤些枯餅來肥地,一早的跑去葛家想買枯餅,葛家日日都堆滿了人。”

  “誰知道葛家的見著你們家枯餅肥地賺了,而下一個枯餅也舍不得賣,明年要把枯餅下自家田地裡。為了趕鄉親,說一個枯餅賣三文,可把大夥兒氣死了,都在罵葛家生意人沒良心。”

  秦小滿聽了這閑話心情卻是大好,就瞅著他們鬥才好看。

  左右自家裡今年榨菜籽自留了枯餅,實在不行還能去縣城的油坊買,反正是再不會去慣著葛家了。

  “我們家就是沒那個條件,不然也想買點肥料來肥地,一年到頭來糞水不夠,冬來柴火也不夠。”

  交了產稅,薪禾都抵繳了上去,自己又沒得私山,柴火也不夠燒。

  秦小滿眉心微動:“我地裡的玉米樁子和稻樁都還沒挖,你們要是缺柴火可以去刨了用。”

  “當真?”

  秦小滿點點頭:“今年開的地多,莊稼柴禾不少,再者我山裡也有柴,倒是不缺燒。”

  姚娘子既是羨慕秦家的條件,又有點不好意思道:“這又借你們家的牛,又拿你們家的柴火,可真是.我到時候挖了樁子把地給你翻了吧!”

  秦小滿擺了擺手:“誰家都有活兒,不必,我到時候牽著牛去翻地很快的。但是牛翻地得先挖去樁子,你挖走就已經跟我省下許多事兒。”

  姚娘子很高興:“有牲口就是方便,到時候我給你割兩背牛草來,你可別在推脫。”

  秦小滿點點頭:“今年管理這麽些地的莊稼屬實也勞累,這才入冬,我就都有些懶怠不想乾活兒了。”

  姚娘子道:“可得好生養著身體別太勞累,你跟杜衡還沒有孩子呢,以後身體虧空了再有孩子可就更難熬。”

  秦小滿聽了這一嘴,不過農家人哪有閑情能養著,一天天的盡都是事兒。

  十一月的時候,天越發的冷了。

  早上地裡的菜窩子已經起了霜,天也總是昏沉沉的霧色散不開。

  清晨的被窩總是暖和的,秦小滿抱著杜衡的腰,有些睡眼朦朧:“我又挖了些冬筍攢著,過些日子去縣城裡一趟,賣點錢扯兩匹布回來給你做一身兒好衣裳。”

  杜衡蹭了蹭秦小滿的後腦杓,他該起身去做飯了,不過有些舍不得起:“我有的穿就夠了,用不著花錢做新衣裳。”

  “不是說明年初準備下場考試嗎,穿身兒好衣裳去吧。到時候你跟我一起上縣城去,再買點筆墨新書什麽的都好。咱們今年秋收還是掙了不少錢呢。”

  不說考試穿的多好,但是二月份的天氣正是冷的時候,不背一件保暖的衣裳到時候怎麽全心考試。

  俗話說早買早享受,提前置辦了過年也能穿。

  杜衡輕笑了一聲,摸了摸小滿紅彤彤的耳朵:“好。”

  他埋下腦袋在在秦小滿的側臉上親昵長長的親了一口:“你再多睡會兒,今兒就別下地了。外頭霧好濃,定然冷的很。我做點小吃食給你吃。”

  有點迷糊的秦小滿頓時清醒了不少:“做什麽?”

  冬日裡不忙,天氣又冷,總是想著能弄點什麽好吃的東西才舒坦。

  “待會兒就曉得了,睡吧。”

  被窩冷了一下,杜衡起了身。

  秦小滿嘶了一口,他覺得今年的冬天好似比去年還要冷了,自己分明是個很耐凍的,今年也有點怕冷。

  許是這些日子一個人下地有點累,他夜裡好睡,晚上睡的越發早,早上還有一點起不來。

  也不曉得是不是杜衡慣的,以前一個人要自己起來做飯,吃了再下地,起的比雞早還不覺疲累。

  果然人是懶怠不得,稍稍松懈就不如以前了。

  他看了一眼出去了的杜衡,又縮回了暖呼呼的被子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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