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午後的吉米亞海灘，金黃細密的沙灘上架起一排排的躺椅，郗棠三人去得夠早，順利佔到了不錯的位置，就在沙灘排球場旁邊。

  陽光猛烈，海面卻刮來柔軟海風，郗棠一邊補防曬一邊問：“怎麽感覺這兩天沙灘的人比之前多了好多？”

  方念夏立馬解答道：“好像是因為有個美國演員在這邊度假被拍到了，在網上還挺多人討論的。”

  “誰啊？”

  “我不認識，等我一下啊。”

  方念夏解鎖手機，陳穎前兩天在她們的群裡分享了一則新聞，一個美國男演員帶女朋友來吉米亞海灘度假，方念夏沒有記住男演員是誰，因為陳穎分享的這一條新聞沒有附上對方的照片，而是刊了一張超級遊艇的圖片。

  私人行程，完全隱私，不知道遊艇是明星自己的還是租來的，小報十分八卦地分享了如果民眾想租和這艘遊艇類似規格的超級遊艇一周的市場價格，大約在20萬美元左右。

  陳穎當時在群裡分享新聞後說了一句，這個價格才需要AA吧，所以重點並不是男演員是誰，他在這裡做什麽，而是嘲笑朱星陽的摳門和小氣，於是那人是誰，方念夏真是一個字都沒記住。

  方念夏打開微信，這才發現她已經不在陳穎她們的群裡，抬頭看著郗棠，尷尬地笑笑：“呃，找不到了。”

  而且真要說直球，她對赫頓才是呢。

  這麽一想，陸家這位大少爺其實真的很不錯，尊重女生，來這種荷爾蒙爆.炸的海灘，也從沒見他隨便和誰親密，說他難搞，說他難接近，其實也是因為謹慎吧，畢竟想討好他的人太多。

  “啊，蘇梨梨你說啊，他們怎麽還不來？我好心急！”

  陸嘉宴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郗棠不太在意：“沒關系，就算是好萊塢巨星也不可惜，反正也看不到的。”

  切，掃興，郗棠躺回躺椅，在群裡問何文珊她們怎麽沒來，那兩人都不知道有排球比賽的事，在群裡連發十個問號問郗棠怎麽才說，她們上午才預約了下午的精油按摩。

  手機一振，對方消息回的很快，方念夏很開心：“別擔心，他們快到了。”

  郗棠明知故問：“那你是去看誰的？”

  另一套是黃白花紋的分體泳衣，這一套比起小黑裙就大膽了一些，會露出腰部和一點乳.溝。

  但是陸嘉宴從來沒說什麽不合群，不賞臉這樣情緒勒索的責怪，上次在酒吧，連來搭訕的朱星陽都說過，卻從來沒聽到他講過。

  郗棠不想缺席是因為有赫頓，但如果沒有赫頓，那當然是精油按摩比看男生們打球更有吸引力。

  特別是，如果她想讓他變成野獸的話，嘿嘿。

  郗棠想說哪有那麽誇張，陸嘉宴又不會吃人，誰知蘇梨卻應下說：“我也覺得，總感覺和他打招呼的話，他會很冷漠地問，你是誰。”

  郗棠雙手合在胸`前，原本就豐滿的胸.部被擠得更緊，豐滿的粉白讓女生看了都臉紅，她比基尼外其實還穿了件薄紗外套，畢竟要她單穿比基尼的話，她還是有點害羞。

  郗棠看了眼方念夏，瞥到她鎖骨處有一個像吻痕的紅印，笑了笑。

  郗棠：【我以為你們都知道了，你們消息最靈通了嘛。】

  上次去酒店訓練場找赫頓的時候，她穿著的就是那套黃白色的分體泳衣，小背心加小短裙，對看慣了美國辣妹的赫頓當然是沒什麽衝擊力了。

  方念夏整個人從躺椅上直起身，雙手撐在紅白條紋的椅布上，斬釘截鐵說：“他有喔，之前我和陳穎還有如婕碰到他們的時候，他總是好冷，我都不太敢和他講話。”

  經過何文珊的生日會，方念夏就算知道有個‘又窮又醜’的球員單戀郗棠，但並不知道郗棠也對對方有意，以為郗棠在說陸嘉宴他們怎麽還不來，她趕緊發消息問周昊宇。

  郗棠心裡大概能想到陸嘉宴不願意告訴朱星陽他們的原因，誰想打個球旁邊一直有個馬屁精呢，不管打得好不好都是‘好球！’‘太帥了！’‘不愧是嘉宴啊！’

  當然是想幫著加油鼓勁的，但要只是蘇梨自己，肯定是不敢的，陸嘉宴太有距離，她和對方也實在不熟，剛剛的對視就很尷尬，好在還有郗棠。

  “嘿嘿…嘿嘿……”

  蘇梨紅著臉，撇開頭躲開郗棠，正好對上陸嘉宴的視線。

  再普通不過的互動，誰知方念夏突然扭轉臉看向郗棠，有些佩服地歎道：“還是第一次看到陸嘉宴回應誒，果然啊，果然還是得打直球！”

  他走在一群男生的最前面，看到她們先是愣了愣，郗棠並不意外，之前陸嘉宴他們的活動，她和蘇梨從來都是缺席的。

  方念夏：【人還沒來，是周昊宇講的。】

  方念夏聽見郗棠的笑聲有些擔憂地看著蘇梨，蘇梨和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用擔心，順便提醒郗棠：“棠棠，你口水要不要擦一擦？”

  人家明星帶女朋友上遊艇度假，就是為了避免狗仔和遊客的打擾，所以就算她們知道也看不到，那不如不知道，免得心癢癢呢。

  至於她說的比基尼，則是來吉米亞後才買的，因為她發現自己帶來的兩套，在這片海灘不僅不夠亮眼，甚至算得上土氣。

  蘇梨靦腆地笑了笑，舉起另一隻手也揮了揮。

  聽是聽說了，但郗棠一場球賽都沒去看過，她哪有那個時間呢，把這件事當做高中回憶分享給蘇梨和方念夏，誰知蘇梨說她去看過。

  方念夏也在和周昊宇揮手，蘇梨在找盛澤，沒見到人，剛轉身左手就被郗棠抓起：“來，一起給他們加油嘛~”

  “那你就說啊，你是蘇梨。”

  郗棠來度假帶了兩套泳衣，一套純黑的連體泳衣，遠看看不出是泳衣，就像一條修身的小黑裙，是最安全款的選擇。

  何文珊：【屁嘞！大群裡都沒人吱聲，朱星陽他們好像都不知道。】

  “陸嘉宴也沒有那麽冰山吧。”郗棠笑起來，陸嘉宴上次還好心提醒她，要是外出可以讓酒店派車，如果他不說，她還真不知道還有這項服務。

  在郗棠想明白自己做了什麽之前，她已經因為感動而舉起手朝著陸嘉宴揮了揮：“喂，加油啊，打敗他們！”

  郗棠突然想起高中時經常聽到女生們在說國際部的陸嘉宴和周昊宇又和誰約了籃球賽，去看嗎？肯定要去看啊！
  但是她們和國際部上課時間不同，於是又能聽到女生們各種找關系，幫我佔位啊，我下課就過來，拍照了嗎這樣的對話。

  誰知何文珊和秦豫娜很快又發了新消息，按摩換了日期，她們馬上就過來，讓郗棠她們佔一下位置。

  何文珊：【都有誰啊，你們是在沙灘碰到了？】

  聽到方念夏這麽說，郗棠期待地轉身面向酒店往海灘的路，卻看到陳穎和謝如婕一人捧著一杯雞尾酒慢慢悠悠往這邊來。

  “嗯，然後陸嘉宴就會說，哦，不認識。”

  “他要是不認識就會直接略過啦，所以不會這麽尷尬的。”郗棠邊說邊伸長脖子看向路口，陸嘉宴他們是到了，那赫頓呢？

  哐當哐當，何文珊和秦豫娜提著裝了水果和飲料的冰桶跑來，“什麽情況，我們來晚了嗎？”

  “你們把冰桶都搬來了？厲害哦。”郗棠歎口氣：“很及時，人都還沒來呢。”

  何文珊雙手插腰，大口喘氣，“陸、陸嘉宴不在那裡嗎……呼……累死我了！”

  可她想看的不是他啊。

  郗棠白皙的小腿在空中晃來晃去，腳趾無聊地在沙地上畫圈，沒等來赫頓，她都想去問陸嘉宴了。

  難道不是找的赫頓他們，陸嘉宴還認識其他球員嗎？他神通廣大，哪裡都有門路，哪裡都吃得開，但是麻煩還是找赫頓好不好。

  球員模樣的年輕帥哥不斷從酒店花園往沙灘來，但是都不見赫頓他們。

  “今天的排球賽是我和幾個球員打賭，誰輸了就包下酒吧請客。”陸嘉宴和周昊宇過來說晚上的活動，“你們有空都來玩吧，就在酒店的酒吧。”

  海灘邊還有幾家酒吧，甚至有一家酒吧自帶泳池，讓遊客可以泡在泳池裡喝酒聊天，但是離辛西婭酒店有一段距離，所以就算酒店的酒吧比不算其他專業酒吧那麽有趣，但是離得近，就是很大優勢了，哪個醉鬼想半夜橫跨漆黑的沙灘找家呢，走錯一步，指不定就真的投海了。

  這動不動就包下酒吧的，郗棠怎舌，嘖嘖，多標準的有錢人作派。

  但郗棠更關心的是：“那球員輸了是球隊出錢嗎？”

  陸嘉宴看向郗棠時，眼底閃過一抹趣味，他理所當然地說：“怎麽會，當然是赫頓，我們的打賭和球隊無關。”

  其他人沒什麽反應，只有郗棠變了臉色，她雙手緊緊捏在一起，怎麽回事，赫頓是覺得自己是球員，絕對不會輸嗎，不然他怎麽可能答應？

  陸嘉宴有意無意地觀察著郗棠，她愣在那裡，像是受了不小的打擊。

  何文珊問：“誰是那個，那個什麽，哈頓嗎，是這個名字？”

  陸嘉宴：“是和我打賭的那個球員，我們住的酒店就是他們家族的。”

  赫頓，家族，酒店，這三個單詞可以合在一起的？
  郗棠難以置信，站不住地往後退了一步，差點撞到何文珊。

  “哇塞！”何文珊完全沒發現郗棠的怪異，反而是激動地湊到她耳邊，壓抑情緒悄聲道：“聽到沒郗棠，陸嘉宴的人脈真是絕了！”

  她聽到了，她當然聽到了，所以她才不知如何反應。

  陸嘉宴他們一離開，何文珊立馬討論起原來陸嘉宴的人脈不是孟昀澤，而是那個球員，原本給孟昀澤加的濾鏡統統加在那個低調又神秘的rich guy身上。

  但不管她們討論多麽激烈，郗棠一直沒有參與其中。

  她還在震驚其實赫頓很有錢這個事實，不，應該說他家非常非常富有，他並不是需要勤工儉學才能賺生活費的窮學生，甚至完全相反。

  但會誤會是她的問題，是她‘以貌取人’了，看赫頓穿得那麽簡單、樸素，看他為了獎學金而選擇難以出頭的FA，加上人一但對別人有了‘同情’‘憐惜’這樣的感情，總是容易腦補過度，他是多麽可憐，多麽需要她的幫助。

  他從沒說過他很窮，當然，他們的交際，不管是曾經還是未來，其實都不會涉及這一塊，畢竟一個月後，兩人就沒有關系了。

  難以解釋的，郗棠心裡生出一絲複雜的情緒，當品出那是失落時，她第一反應是嘲笑自己，有什麽好失落的，赫頓有錢難道還不好嗎？難道她真要看他整日奔波，因為上學、訓練、打工而忙壞自己的身體就高興了？

  奇怪，這太奇怪了！

  何文珊終於發現聊天時少了郗棠參與：“誒，郗棠。”

  郗棠回過神：“什麽？”

  透明杯裡，鮮亮橘黃的橙汁加上兩塊冰塊，被塞到她手裡：“那個男生主動了沒？今天他們放假，他總該來找你約會了吧。”

  輕飄飄就被戳到疼點，郗棠搖頭：“暫時，還沒有。”

  同一時間，幾個身材強壯的年輕帥哥出現在路口，路邊低矮的樹枝擋住人影，只能隱約看到一點輪廓，等他們逐步走進，郗棠看到帶頭的是總和赫頓還有西蒙混在一起的那兩個男生。

  赫頓……哦，他沒在裡面。

  走在最前面的內森戴著墨鏡，穿著緊身背心，面無表情嚼著口香糖的調調十分像青春電影裡痞酷的壞男孩。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他們的出現就吸引住海灘上的大部分女性，尖叫聲讚美聲四起，何文珊立馬跟著看過去：“什麽什麽？”

  一看是帥哥球員，又立馬問郗棠：“那裡面有和你曖昧的那個球員嗎？哇，左邊那個看起來挺酷的，天呐，看他手臂上的紋身。”

  郗棠搖頭：“不是他，他沒在裡面。”

  “幸好不是，他是帥，但也有點可怕誒……郗棠！你去哪兒？”

  郗棠起身，直接跑到布雷克和內森面前：“嗨，我想問問，赫頓怎麽沒來，他不是要來比賽排球嗎？”

  酷酷的內森面對郗棠，態度卻意外的不錯，他直接取下墨鏡看郗棠，有些驚訝：“你怎麽在這裡，你沒去球場？”

  一句話直接問懵郗棠：“什麽？”

  “他剛剛不是在和你打電話嗎？”內森也很懵，他明明聽到赫頓和一個女生在通話的。

  “內森，赫頓剛剛是幫西蒙給艾拉解釋情況，西蒙忘了拿手套，跑回房間去取手套而已。”

  內森看回郗棠，“所以他沒找你？”

  郗棠尷尬地搖搖頭：“沒有。”

  “是麽，他下午沒空過來，至於球賽，他讓我和布雷克替他們參加。”

  郗棠瞬間失望到不行，又沒法見他了。

  “他下場比賽要首發出場，所以他拉著西蒙去訓練了。”

  郗棠猛地抬頭，他剛剛說赫頓首發！這是什麽天大的好消息！！
  原本陰霾的心情一掃而空，她激動得全身顫唞，興奮地紅了整張臉：“他要上場？他可以上場打比賽了？！”

  內森笑著點頭：“對，沒錯，昨天教練臨時宣布的，下一場比賽，他就會上場。”

  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

  郗棠也不知道怎麽的，高興之余鼻頭突然酸酸的，眼眶也熱了起來，她和內森他們說了謝謝就要離開。

  “Hey！”內森叫住郗棠，“如果你想找他，可以去酒店的訓練場，他就在那裡。”

  “不用了，我不想打擾他訓練。”

  光是知道赫頓能夠上場她就好滿足好滿足了，即使這唯一一天的假期，他不能和她約會，她也沒有不開心或者難過什麽的。

  “明天開始他可能會很忙，忙到訓練賽結束，如果你想見他，今天是最好機會，他和西蒙在一起，你不會打擾的。”

  見郗棠還有些猶豫，布雷克也開口勸說：“不是正式訓練，他們只是在練習傳接球，你不去，赫頓可能會被西蒙煩死。”

  整支獵豹隊，赫頓只和西蒙有默契，昨天在賽後總結上確定赫頓作為下場訓練賽首發後，空中進攻勢必會多余地面進攻。

  “我、謝謝，我知道了。”

  郗棠不再猶豫，她很想和他說一句恭喜，然後鼓勵他，她不會打擾他太久，她只要見他一面就好。

  “郗棠。”

  郗棠剛和蘇梨說她要離開一會兒，還沒走出沙灘就被孟昀澤給攔了下來。

  他面色陰沉地盯著她，整個人狀態都不太對勁，像被觸到逆鱗，渾身散發著一股怒氣。

  “我們聊聊。”

  “聊什麽，就在這裡說吧，我還有事呢。”

  郗棠的不耐煩不加遮掩，孟昀澤臉色更加難看：“你和那個球員的事，要我在這裡說？”

  海灘上全是人，郗棠知道孟昀澤愛面子，不會在這裡和她多糾纏，乾脆直說：“那是我和他的事，我們做了什麽都和你沒關系，而且，我現在正要去找他呢。”

  幸好上一次去過訓練場，不然她根本就找不到訓練場在哪，郗棠跑了一路，也笑了一路。

  快要到訓練場，她才想起她跑那麽急，現在髮型肯定早就被風吹得亂糟糟的。

  看一眼玻璃上的自己，天呐，郗棠你的笑容必須得收斂，不然赫頓一眼就能看出你有多喜歡他！

  可是假日，唯一一天假日都為了比賽準備，而且他還不是她以為的，沒有退路的球員，他明明就有很多退路，還是決定一往無前，這樣的赫頓，她喜歡他又有什麽問題呢？

  郗棠的心情真是要好到上天。

  越走近訓練場，西蒙叫喊的聲音就越清晰，那兩個男生說的沒錯，哈哈，西蒙真的好吵。

  “累死了，你來做外接手試試，你站著不動就可以扔球，我要配合你跑動的好嗎？”

  訓練場的門在另一邊，但郗棠太想看他，直接走到最近的攔網邊。

  “不玩了，休息十分鍾再繼續，寶貝，我的水壺呢？”

  寶貝？

  西蒙叫赫頓……當然不是，西蒙一邊用毛巾擦汗，一邊朝著場邊的女生伸出手，郗棠這才看到他對面的長椅上還坐著兩個女生。

  左邊的女生把藍色水壺遞給了西蒙，她身邊一頭金色長發的女生突然起身，拿起黑色水壺徑直朝著赫頓走去。

  就在郗棠想，那個金發女生的背影有些眼熟的時候，西蒙瞬間佔領金發女生離開後空出來的座位：“艾拉，你願意來陪我真是太好了。”

  西蒙和艾拉離郗棠更近，所以她只能聽見艾拉和西蒙的對話，女生在問：“我們在這裡真的沒關系嗎？”

  “當然，今天可是放假，教練根本不會來這邊。”

  西蒙看了眼往門邊走的赫頓，嘟囔著：“本來我也不會來這邊，我該和你去約會的。”

  郗棠再一次順著西蒙的視線看過去，赫頓從女生手中接過水壺，郗棠也看到了女生的臉，是昨天在走廊上關心他傷口的那個漂亮女生。

  是該說女生的第六感沒錯，還是那個女生其實並沒有掩飾對赫頓的喜歡，她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赫頓，大方，熱烈。

  赫頓接過水壺說了句什麽後就往旁邊走，女生跟在他身後，他看也沒看一眼，自顧自地擰開水壺，仰頭喝水，沒有更多交流。

  艾拉說：“沒關系，現在也是約會，我早就習慣了和你在訓練場約會。”

  約會啊，郗棠咬住下唇，場內和場外的對比，她感覺此時的自己就像一個局外人。

  她的手機，一天沒有他的消息，沒有未署名的來電，什麽都沒有。

  另一邊，金發女生還在纏著赫頓說個不停。

  可能艾拉也發現了這一點，她帶著歉意和西蒙說：“安斯莉執意要跟著我來，我沒法拒絕。”

  安斯莉？
  這個女生竟然是朱莉和詹娜熱烈追捧的網紅安斯莉！

  “這不是什麽問題，寶貝，赫頓他想我陪他訓練，就得接受這一切，他反正很擅長拒絕女生的。”西蒙摟著艾拉，親昵地親了親女生的唇。

  “至於我，我早就習慣了他們的三角關系，比肥皂劇還長，你知道，她前男友畢業後，赫頓避她避得有多勤。”

  郗棠愣在原地，努力地在大腦裡消化西蒙的話，如果她沒有理解錯，安斯莉不但喜歡赫頓，還追求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沒什麽，這都沒什麽，理清關系的一瞬間，郗棠就完全不在意安斯莉了，她在意的是——赫頓聽起來，算得上受女生歡迎。

  那麽，那個內向、自卑、被女生過度忽略，前途堪憂，所以喜歡她不敢表達的赫頓呢，他是不是沒有存在過？
  他是不是只在她的幻想裡？

  怎麽辦，她好像，並不了解赫頓誒……怎麽會這樣？
  酒吧那晚，赫頓給她的第一印象是內斂安靜。

  那晚球員們身邊圍滿了女生，甚至迪金斯還換了好幾個曖昧對象，對比之下，赫頓實在太被女生們忽略，他躲在角落看她，目光熾熱但毫無行動，她以為他是不擅長和女生互動，是被忽略久了所以沒有自信，內向不敢出風頭。

  所以她理解他，給他不主動表白找無數借口，反而她自己一次又一次主動給他拋下橄欖枝。

  但剛剛那一幕，加上他好兄弟西蒙的話，讓郗棠無比懷疑自己的第一判斷，赫頓是個內向、被冷落的小可憐？
  不，他反而像是那種受極了女生歡迎，甚至已經對那種瘋狂愛慕冷淡、厭煩的大帥哥，他對待主動靠近的女生拒絕、冷落地太遊刃有余了。

  眼見也不一定為實，也許只是瞥見了冰山一角。

  也是，只是酒吧那一晚，她就能注意到赫頓，她又憑什麽覺得其他女生會錯過他呢，看看他的臉吧，女生們怎麽會不注意他！
  現在想來，她幫他想的理由都是那麽牽強，不合道理，更像是自我攻略，自己和自己拉扯。

  在得知赫頓是個富家子的當下，她心裡會失望的原因，大概也是內心比理智更快反應——她以為赫頓很窮，很自卑所以不敢追求她的借口，其實站不住腳跟。

  他完全可以主動，他沒有理由自卑，害羞。

  而那些可笑的、笨拙的理由，在這兩個星期裡，越來越在她心裡扎根的原因只有一點，她只能相信。

  不然她怎麽說服自己，一個男生喜歡你，卻永遠不主動呢？
  郗棠突然想到來之前攔住她的孟昀澤，分手兩年的前男友還會吃醋會在意，會連著問兩次她和那個球員到底是什麽情況。

  而赫頓那晚看到她和孟昀澤在餐廳門口，卻沒什麽反應，甚至她都想主動解釋了，跑到大堂等了半個小時，卻等到他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後來她那天突然臨場卻步，不敢往前，也是心裡有答案了吧，看吧，人家都不主動過問的，因為不在意嘛。

  今天豔陽高照，氣溫很高，熱得人不想運動，最適合呢，就是在海邊吹風，喝冰涼飲料，享受美景。

  有一個笨蛋卻不懂這個，不覺得遠，不覺得烈日很曬，偏僻的訓練場，她一個人跑來兩次，第二次跑來的時候還好開心，真是太好了，來過一次所以認得路。

  更別說酒店大堂，餐廳門口，為了見他，她等了多少次。

  郗棠抬手抹了抹眼角，拭去那不知道是被熱出來的汗水還是什麽不應該出現的東西，忍不住罵自己，笨蛋郗棠，到底有什麽好開心的，永遠都是你一個人在主動，赫頓沒有為了想見你主動過一次。

  他也根本不需要你的主動。

  可就算覺得笨，真的笨，但沒覺得後悔。

  真心喜歡一個人有什麽錯？主動追求一個人當然也沒什麽錯，只是發現是一廂情願就該及時止損。

  郗棠沒有再往前走，沒有開口，轉身直接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