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CP粉快樂了， 唯粉爆炸了。

  【艸啊這是誰的手？肯定不是First的！這到底是誰的手？！】

  【就是First，我們剛看過這隻手抓瓜子。】

  【不可能！我呸！我陽神怎麽可能好心去叫余晞景？他肯定是要去鯊人拋屍的！】

  【First粉別自欺欺人了，這就是First的手， 他就是來叫Zero回去睡覺的。】

  【emmm剛才那隻手是不是戳了Zero的臉？】

  【啊啊啊我也想戳！First求你告訴我Zero的臉手感怎麽樣！】

  【請First選手馬上寫一篇三千字的《Zero臉戳後感》， 十分鍾內我要看到， 別逼我跪下求你。】

  【路走窄了朋友，三萬字對First都是小菜一碟。】

  “玩得這麽花，比賽能打好嗎？”

  整個過程都很安靜，安靜得讓人難以想象江九陽才是清醒的那個。

  “尺寸？八乘五米。”

  “你們在做什麽？”黑影出聲了。

  如果不是Deer百百和宸烈三人一起攔著，他手裡提著的消防斧就要砸穿江九陽的門了。

  江九陽動作麻利地下播關機，伸手比劃一下余晞景的身高，繞過他的肩膀和膝彎，直接把人打橫抱起來了。

  余晞景的直播間被關掉，大批粉絲依依不舍地留在裡面， 在黑屏上發著五顏六色的彈幕。

  而LIM的粉絲仔細衡量過雙方紙面實力，再看看他們對手的戰績，認為只要主隊沒人斷手，今天仍舊可以2：0拿下比賽、一雪前恥。

  不帶這麽嚇人的啊！

  其實余晞景在沾到床的時候就醒了，他牢牢閉著眼睛裝睡，表情都有些僵硬。微亮的天光透過窗戶灑進來，余晞景努力放松表情，以免被江九陽發現。

  三天后是LIM的比賽日，這三天網上熱鬧得不行，江九陽和余晞景的CPtag裡每天都有大量新糧產生，越來越多的人加入CP群，原本只有不到兩百人的群裡人數越來越多，已經快要突破五百上限了。

  咆哮哀嚎的、試圖分析的、陰謀論的、喊齁死了嗑糖的，這不比吊車尾戰隊之間打比賽好看？

  想起早上江九陽那張欠揍的、表情得意洋洋的臉，趙南就忍不住磨牙，止不住地後悔：怎麽沒當時給他一拳呢？

  趙南給江九陽開了門，看著他小心地把人放到床上，給余晞景脫了鞋後把他的腿塞進被子裡，轉身拉上窗簾，最後退出房間小心地關上門。

  這屆網友挺慘， 黑歷史都得是高清起步。

  黑粉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路人大多秉著這種心態。

  聽到門鎖發出“哢噠”一聲輕響，余晞景的眼睛睜開一條縫，怔怔地看著透出光線的窗簾縫隙，好一會才重新合眼入睡。

  既然被戳臉推肩膀也沒醒過來，那就是真的睡實了。江九陽放心下手，抱著個將近六十公斤的大活人，看起來跟抱個空紙殼箱一樣輕松。

  可惡，有被秀到。

  “你又出來幹嘛？”江九陽把問題踢回去， 沒想到趙南醒得這麽早。

  趙南深呼吸，拿起電話聯系的第一個人，是一家兼職美工設計的打印店：
  “喂，能訂做燈牌嗎？演唱會應援的那種。”

  好在江九陽也怕他醒過來，迅速扯過被子往他身上一蓋，輕手輕腳地拉上窗簾出去了。

  “對，是米，不是分米更不是厘米，可以薄一些，別太重。”

  天還沒完全亮，他們經理就爬起來兢兢業業地工作了， 這不給個特等勞模說得過去嗎？
  “來得正好，幫忙開個門。”江九陽壓低聲音說， “我這抱著人呢，騰不出手。”

  趙南站在門口， 眼神詭異地看著他們。

  江九陽默默在心裡問候了他家祖墳。

  門外，趙南問：“你手沒事吧？不是讓你避免提重物注意休息嗎？你昨天搬著那幾個大箱子走來走去我還沒來得及說你，今天改搬人了是吧？”“我沒殘廢呢，謝謝。上次體檢報告情況不是挺好的？你看看LPL有幾個AD手沒貼膏藥，好歹我算一個吧？”門一關上，江九陽的嘴巴就閑不住了，說著說著，表情還有些得意，“昨天是誰在群裡說我老婆和貓都沒有？這不是有了嗎？”

  “沒比高中那會重哪去……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啊。”江九陽嘀咕著， 放慢腳步走出訓練室，免得把人顛醒了。

  江九陽指了指余晞景的房門。

  “準備加班吧。”副經理拖著半死不活的公關負責人王大錘走進經理辦公室，虛弱地微笑，“趙哥，靠你了。”

  有路人看著看著，忍不住開了錄屏。

  “燈光顏色隨意，越顯眼越好，字體加粗，內容就寫……”

  其中不乏有混進來搗亂的唯粉或黑子，都被群主移出去並加入黑名單。

  他剛走上三樓， 就看到有個人影站在走廊上，活像鬼片現場。

  “是我給他的自由過了火嗎？啊？！”

  趙南沉默數秒，用一個語氣詞完整地傳達出心聲：“操。”

  趙南狐疑地看著他：“哪呢？給我看看？”

  趙南：“……”

  目送江九陽嘚嘚瑟瑟回房間的趙經理還不知道，幾個小時後，他會被滿微博亂飛的余晞景直播間錄屏刺激到狂吃降壓藥。

  “我艸他狗比的！”趙南咆哮，“艸他就不能先關直播再戳臉嗎？查房就查了下樓就下了，他為什麽？為什麽？！”

  等趙南真正發現的時候，江九陽和余晞景的房門統一反鎖、手機靜音，都陷入了深度睡眠。

  響亮的“所有為愛執著的痛”再次響徹賽場，連賽方都忍不住給趙南打電話，問他們能不能換個隊歌，以及……

  “管管你們粉絲吧！求你們了！”

  各色閃耀的應援牌揮舞著，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位置靠近比賽台、五人合力舉著的幾米長的超大燈牌——“先告白就是搶佔先機，搶佔先機你就贏了”。

  紅白相間的燈光配色、以及右上角看起來很眼熟的隊徽，看起來就很LIM。

  一上台就看到這麽刺激的東西，百百倒吸口涼氣，緩緩後仰：“這他m……這不會是我們隊粉絲整的吧？不能吧？他們是真的不怕被旁邊人圍毆啊，但凡有一個陽哥或者Zero的鐵毒唯，他們就廢了啊！”

  “但是他們說的有道理。”Deer看向兩位主角，“考慮一下？”

  宸烈用力點頭，表示讚同。
    江九陽：“……”

  余晞景：“……”

  之前說先告白就輸了，現在又說誰先告白誰贏，你們到底想怎麽樣？
  兩人對視一眼，微妙的勝負欲再次燃起。

  先打比賽，等贏了再回去百度一下，看看到底哪一邊是對的。

  趙南掛了電話，抱著胳膊欣賞自己雇來的人舉著最亮眼的燈牌，頗為滿意地問：“怎麽樣？”

  副教練：“emmm……不知道的人還得以為這裡是什麽大型戀愛綜藝節目呢。”

  “雖然不是戀愛綜藝，但也充滿了狗糧的酸臭味。”副經理滿臉寫著疲憊，“反正我是受夠了，如果不是違法，我都想直接給他倆下點藥塞一個屋裡，要麽在一起要麽分，解決完了再出來。”

  眾人表情一言難盡，紛紛點頭讚同。

  這幾天裡，有誰沒被江九陽荼毒過呢？

  都是同病相憐的可憐人罷了。

  這次的燈牌內容不如LIM首輪比賽張揚，不到會被保安勸著收起來的程度，可是——但凡這幾天稍微上網、稍微看看熱搜、稍微關注一下LPL的網友，誰不知道LIM陰間下路又雙叒叕出來營業了？
  粉絲們紛紛怒罵LIM經理不乾正事，淨搞一些麥麩營銷。而無辜被罵的趙經理十分委屈，惡向膽邊生，制定了“燈牌計劃”。

  被噴成這樣沒法解釋，這事又確實不是他乾的，趙南那個憋屈啊，思前想後，決定坐實“罪名”。

  【我艸啊，我以為凌晨直播間查房戳臉隊長哄睡就是最生草的，萬萬沒想到還有後續。】

  【夢回首戰的“誰先告白誰先輸”，我艸了。】

  【對啊，不是應該先告白的數嗎？先動心的人就輸了，哪有先表白就贏了的說法啊？】

  【搶佔先手的人贏，倒也沒錯……】

  【但這又不是什麽比賽。】

  【萬一當事人覺得是比賽呢？告白比賽。】

  【來吧，智慧又萬能的網友們，幫我分析一波，到底是誰被江九陽那老狗幣給傷到了？居然不惜自損八百也要傷敵一千。】

  【當然是江九陽直播間的所有觀眾（確信）】

  【再加上余晞景直播間的。】

  【emmm可這些的前提，難道不是他們真的開始進入告白比賽環節了嗎？】

  【輝夜和白銀點了個讚。】*
  【？？？】

  【？？？？？？】

  【…………】

  【不……會……吧……】

  【草（一種植物）】

  同樣三觀炸裂的，還有LIM可憐的對手。開場就受到了如此大的衝擊，坐下的時候每個人多少有些恍惚。

  他們隊長眼神迷茫地問：“他們是不是太過分了？怎麽還下場外功夫呢？裁判，他們這樣算犯規嗎？”

  裁判：“……不算，粉絲行為，戰隊不買單。”

  說著，裁判也忍不住，在檢查完選手的外設後，又瞄向觀眾席。

  好怪，再來一眼。

  今天比賽LIM狀態很放松，相比或嚴肅或緊張的對手，他們看起來像來度假的，百百甚至開始考慮今晚的夜宵點什麽。

  “都給我壓著點，別飄！忘了上周怎麽輸的了？”盛哥好笑地敲打他，“人家說是惜敗你就真覺得下次能贏QWQ？二百我告訴你，就衝你們上周的配合，打多少次都是‘惜敗’。”

  百百吐了吐舌頭：“我不飄，今天不聽到指揮，我絕對不碰傳送鍵。”

  Deer吐槽：“最保險的做法，是讓你不帶傳送。”

  宸烈：“鍵摳下來。”

  百百：“……宸小烈！我價值兩萬的大寶貝沒惹你吧？不就是半夜餓了翻窗去你那屋吃了包辣條嗎？你至於嗎？！”

  江九陽爆笑如雷：“什麽叫自爆卡車啊家人們！等今天語音放出去的，看趙哥不帶余晞景去你們屋查寢？”

  余晞景聽著而變得吵鬧聲，忍了忍，到底沒忍住，在借著扶耳麥的動作掩護下，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怎麽？困了？”江九陽顧忌背後的裁判，沒法轉頭看余晞景，在語音裡問得盡量委婉，“這對手也不到讓人犯困的程度，你昨晚沒休息好？這兩天晚上總聽到你那有鍵盤聲，你是不是給自己加訓了？想偷偷努力驚豔所有人？”

  “你是人嗎？”余晞景微微一哂。

  “那你覺得我是什麽？”江九陽很好說話的樣子，“你可以用你形容我的詞隨意替換這個‘人’。”

  余晞景沒答話，不再和他糾纏這些無關緊要的，聽盛哥講話。

  沒聽懂的百百和宸烈二次函數懵逼，聽懂了的Deer摸了摸耳機。

  你們已經完全不掩飾不避嫌了是嗎？
  “……嗯，差不多了。小江你隨意……燼？可以。小余拿個能奶的，琴女奶媽都可以。”盛哥結束了安排。

  余晞景點頭，選了最好配合燼的奶媽。

  偏偏這時，胃部又傳來細微的抽痛，他不由皺了下眉。

  第一次被江九陽從樓下搬回房間後，余晞景再加訓，都是用自己屋裡的筆記本。盡管配置不如樓下，但不同時開著遊戲和直播的話，倒也夠了。

  余晞景從前的作息時間很少有凌晨一點之後睡覺，他寧可上午早起兩個小時。最近算是破了例了，剛起床時他走路都打晃，也就昨晚考慮到臨近比賽，零點剛過便熄燈上床。

  可他快睡著的時候，忽然感到胃部一陣絞痛，爬起來拿保溫杯灌了熱水，按在上腹又蜷縮了好一會，折騰半天也沒睡著，只能忍著疼披上外套，去醫務室翻了一盒止痛片，吃完後果然好多了。

  首發選手都是戰隊的寶貝，如果隊醫看到他來，下一秒趙南肯定會知道。余晞景慶幸趙經理沒喪心病狂把隊醫的宿舍放到醫務室隔間，他可不想大晚上被人拎著耳朵念叨。

  沒道理人家半夜吃辣條沒事，他吃幾包餅乾蘸老乾媽就胃疼，這和睡眠不足半點關系沒有，而且賽前余晞景也吃了去痛片。

  不會的，他運氣沒那麽差。

  此時的余晞景如此堅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