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次見面（上）

  白露的思緒跟不上其他向導，她完全被蟲後腔體裡的東西震驚了。這玩意兒，它不就是神核嗎？蘊含著恐怖能量的未知體，閃耀著刺目的多彩光芒！
  據局裡分析，異能者的出現，也和神核有聯系。怎麽在這裡，在這遙遠的、明顯不是銀河系的地方，也有神核的存在？
  想到這，白露對那位尚未謀面的褚鋒元帥起了幾分同理心。同是天涯淪落人啊，都是為了一塊五彩斑斕的黑，犧牲掉自己……相逢何必曾相識！希望這家夥比自己幸運吧，畢竟還有挽救的機會。

  最先恢復過來的向導是辛原，“既然哨向匹配率超過3.4%，我願意嘗試一下，喚醒他。”

  換上全副防護裝備的辛原，準備開啟封醫療間的大門。

  “請等一下。”褚雲禮旁邊的另一位醫生開口了，“把這個帶上，如果只能短暫安撫元帥的話，讓他把這個喝下去。”褚雲禮就站在旁邊，低垂著眼眉，沒有說話。

  “這是什麽？”

  “強效穩定劑，增幅過的。”醫生悲哀的說道，“如果元帥只能短暫的恢復神智，控制不了自己……為了防止泰坦爆炸，只能借助最強穩定劑的效用，將他放逐到宇宙中去。”

  辛原握緊了手中的細管，“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害人的。”

  “倘若不是為了帝星幾十億的生命，我不會這樣對待一位戰功卓著的英雄。”醫生的聲音堅定，“如果需要流放大人，我會隨船侍奉。”

  不消片刻，辛原狼狽的退出來了。鬢發汗濕，四肢脫力，直接跪倒在地上，她搖了搖頭，喘熄著說，“我也…無法靠近。”

  白露嘴角上翹，比上一次，她更熟練了。單論精神力，她從不遜色於人，只是，這種能量使用方式沒有嘗試過罷了。疼痛、失敗、緊迫的壓力，都只能讓白露更加興奮。

  白露仿佛置身風暴中心，巨大的壓力由四面八方而來，重力仿佛提升了10倍。這就是高階哨兵的威壓嗎？白露不由自主地生出恐懼，那是生物對危險和死亡的本能畏懼，屬於原身殘留的意志。白露忽略這一小點情緒，專注地觀察著。

  換上防護裝備，厚重的大門在她身後關閉。

  果然是不行。原身的向導等級只有B-，而褚鋒的對外評級是S。差著兩個大級別，向導與哨兵根本無法結合，匹配率再高，也只能賭一次運氣而已。

  房間的正中，安靜的沉睡著一個男人。他的護甲七零八落，身體殘破不堪，皮膚表面的裂痕裡，不停閃爍著屬於泰坦素獨有的耀目光芒。他緊緊閉著眼睛，俊朗的面容上，沒有一絲表情。倘若不是肌肉無意識的微微抽搐，很難看出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可白露畢竟不是原身。精神絲線再次聚集，比之前更為強韌，固執地向褚鋒刺探而去。這一次的刺痛比之前更甚，直抵識海。冷汗順著白露額頭滴下，她甚至都沒有眨眼。終於，2星秒後，精神力絲線再次潰斷。

  哭包小胖和愛麗絲自動忽略掉陰鬱的馮中士，向白露看來。愛麗絲檀口微張，白露搶先說道，“我來。”

  白露遵循著記憶，努力釋放出精神絲線，向被儀器重重包裹的男人探去。“嗚，”白露銀牙緊咬，突然炸裂的疼痛感，順著精神絲線直抵大腦。精神絲線瞬間潰斷。

  第三次，她成功的鏈接到褚鋒的身體。但是傳遞的信號，如同冰柱落進滾開的熱油，瞬間蒸騰掉了。白露已經出現了輕微的耳鳴。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時間再緩緩流逝，白露整個人仿佛從冷汗中撈出一般，眼睛布滿血絲，但是眼中閃爍的神采格外動人。她的老戰友如果看見這一幕，就會感歎一句，隊長又在發瘋，不知誰要倒霉了……
    終於，她“聽”到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聲音——【出去，我不想傷害你。】

  白露精神一震。立即傳遞過去自己的信息。【我是白露，帝國向導，奉命安撫你。褚鋒，你現在感覺如何？】

  【出去，我……堅持不住了。】

  精神絲線從另一端被強行斷開。白露體感壓力瞬間倍增，靜謐的空間裡如有狂風刮過，割得她渾身生疼，喘熄艱難。隨著腦袋一陣眩暈，白露支撐不住，坐在地板上，短暫休息。一邊抬頭看向褚鋒。

  他的情況更糟了。身體上的裂痕更多、也更深了，裂痕閃爍著強光。甚至有一些泰坦素遊離出來，在他身體周圍懸浮著，不斷摩攃出微小的火花。

  白露立即釋放精神絲線——它們變得更加粗壯堅韌了——緊緊纏繞住褚鋒，強製與他結合。她成功了，一瞬間，仿佛置身於一片燒焦了的荒野。這是褚鋒的精神海。

  一頭暴躁的雄獅正在焦炭一般的土地上咆哮奔跑。它嘶吼著，無法自控地燃燒著能量。越疲憊，越亢奮，越虛弱，越暴躁……如果放任不管，將會直到精疲力竭而死。白露當然不會放任。向導的精神力，在於能夠滲入精神海，乾預、安撫哨兵的精神體。

  據說向導們會溫柔的撫慰自己的哨兵。讓他聞到花香，感受到微風，心底湧動著溫柔的清泉，聽到向導們輕聲的吟唱……

  一個瀑布憑空出現，嘩啦啦兜頭澆了獅子一臉。

  天上下起了冰雹，攜裹著狂風暴雪，叮叮咣咣砸下來，奔跑的大獅子瞬間變小了一號，如同落水一般，毛都緊緊貼著身子了。

  【舒服一點了嗎？】

  【……謝謝。】

  【你吞噬了大量泰坦素，還記得嗎？現在威脅著帝星的安全。你能控制嗎？】

  【不能。】

  【如果把你裝進戰艦，暫時去荒蕪星觀察。你能控制在過程中的安全嗎？】

  【不能。】隨信息而來的羞愧情緒，被白露清晰地感知到。濕噠噠的巨獅，因懊喪低下頭。

  【那只能用增幅穩定劑了。它會僵直你的軀體，麻痹你的精神。像一個厚厚的殼子。你願意嗎？】

  【我願意。要快！我就要……堅、堅持……不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