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精
  此時，翁貝托大酒店的套間仿佛變成了一座圍城——裡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則想要進來……

  時間倒退回十幾分鍾之前。

  隨著“噗”的一聲輕響，以霍拉斯為首的七八名老巫師和老女巫就出現在了翁貝托大酒店的後巷之中。

  他們從倫敦的翻倒巷來到了巴勒莫，用的是一隻破靴子形狀的門鑰匙，這玩意兒上面還散發著一種醋泡生皮革的古怪氣味。

  不過，因為時間緊急，所以這幫大多養尊處優已久的巫師們也都在乎不了更多，最多也就是把摸過那個門鑰匙的幾根手指，用力在衣服上蹭了蹭。

  他們馬不停蹄地穿過意大利魔法部在後巷預留的通道，走進了這座以末代意大利國王名字命名的酒店。

  順著刺鼻的硝煙味，他們很快就找到了那間裡面正爆發著激戰的套房。而在套房門口此時已經圍了一些人，都是聽見動靜跑出來看熱鬧的。其中，既有普通的麻瓜酒店住客，也有從樓下魔法部跑上來瞧熱鬧的巫師。

  霍拉斯他們都是法力高強的巫師，魔法帶給了他們極度敏銳的直覺，因此一下子就確認了這間被封鎖的套房應該就是他們要找的地方。

  “這是怎麽搞的？”看著周圍一些人裡面還有麻瓜酒店住客，巴巴吉德·阿金巴德皺著眉頭吐了句槽。

  沒有和那些意大利本地魔法部的人打招呼，這個非洲地區最有名的巫師世界直接對著人群使用了一個“麻瓜驅逐咒”。

  咒語產生了效果，正在看熱鬧的麻瓜酒店住客紛紛回想起自己好像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做，於是趕緊從這裡匆匆離開。

  在場剩下的就都是巫師了。

  不像英國魔法部，有幾個類似神秘事務司這樣全年無休的重要部門。平安夜還要留守的意大利魔法部職員，只有一些維持全境最低安全保障的傲羅。

  這些人並不認識這些“穿著打扮迥異於西西裡人”的老頭、老太太，不過好在傲羅辦公室的主任今夜也在魔法部裡值班。

  雖然他當時正在享用由番茄醬汁粗通心面條、烤羊羔、橄欖果、初榨純橄欖油調製的紅綠色拉、竹簍瓶裝酒組成的豐盛晚餐，但是在接到消息之後，他還是及時從自己的地下辦公室跑到了酒店的大堂。

  這位主任是一名純血巫師。

  所以，他比那些下屬要更了巫師的社會圈子，而且理所應當地認出了那些老頭、老太太都是些什麽人。

  在考慮了自己是否要自絕於巫師社會，還是成為一個“不合格的人”（注）之後，兩害相權取其輕，他先是心裡和那位“影子魔法部長”唐·馬洛說了句抱歉，同時打算聖誕節假期登門拜訪，然後就給下屬們下達了命令。

  “打開這間套房的大門。”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留下來值班的幾名傲羅怎麽找也找不到這間唐·馬洛專屬套房的守門人。

  魔法部前台有人跟他們講，今夜本該當值的老維斯科沃，不久前居然臨時請假離開了翁貝托大酒店。

  這個反常的情況，讓這位意大利傲羅辦公室主任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而當一名年輕的傲羅嘗試用暴力手段破門的時候，居然觸動了幾顆詭雷繼而引發了一場爆炸之後，明明是在大冬天可他卻出了一身的冷汗。

  找到自家孫子心切的霍拉斯等不下去了，這個胖乎乎的老頭用他那海象似的身子擠開了擋在自己面前的幾名意大利傲羅，對著套房的大門使用了一個冰凍咒。

  （雖然叫作“冰凍咒”，但它不僅僅能使得物體或生物凍結，而更像是一種效果更強勁的“統統石化”。幾百年前就有魔藥製作者和煉金術士嘗試過，使用“冰凍咒”處理熬製出錯的魔藥和失敗的魔法實驗，發現能有效避免爆炸的出現。直到百多年前，又有巫師發現“冰凍咒”還可以處理麻瓜製作出來的爆炸物，依舊十分管用。）
  然後，霍拉斯就對著那扇拉著鎖鏈的大門，施展了“阿拉霍洞開”、“門戶洞開”、“芝麻開門”等好幾道專門用來開鎖的咒語。

  結果，拴在合頁上的那幾條鎖鏈是解開了，然而那扇厚實的大門卻依舊緊閉著。

  不信邪的霍拉斯又對大門和旁邊的牆壁使用了“爆破咒”，然而卻發現，自己咒語擊中目標之後就猶如泥牛入海，魔力波動也一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樣做不行的。”巴巴吉德·阿金巴德趕忙攔住了霍拉斯，從口型可看出來，這個著急的老朋友已經準備召喚黑魔法厲火咒來破門了。

  除了霍拉斯之外，紐特·斯卡曼德教授也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了自己的好朋友皮克特，企圖讓這隻護樹羅鍋用它那可以伸縮的手指鑽進門鎖撬開鎖芯。

  結果，護樹羅鍋的手指伸倒是伸了進去，可是卻無法撬動那個已經被某個守門人臨走前牢牢焊死的機械鎖芯。

  伊法魔尼來的希克斯教授打開了隨身攜帶的魔法書，在使用特殊的“書魔法”對牆壁和大門進行了偵測之後，她得出了一個不怎麽美妙的結論。

  “這面牆壁和大門在建造時都用了妖精魔銀，又或者是大量的妖精鐵——這和古靈閣的保險庫差不多——就算是使用極為強勁的魔咒一時半會也沒辦法將它們破壞掉。”

  “你們沒事建造這麽堅固的房間做什麽？”巴巴吉德·阿金巴德疑惑地問向那個傲羅辦公室主任。

  後者囁喏著說不出話來。

  事實上，這個房間確實是意大利魔法部出面建造的，可是它的用途卻是一所私人住宅。

  它屬於唐·馬洛。

  那位“影子魔法部長”平時幾乎很少回家，更多的時候都是在這所安全性極好的套房內過夜，而且住在這裡也更方便他近水樓台地了解意大利魔法部內部正在或即將發生的一切事務。

  “古靈閣的保險庫？”希克斯教授的這個評價，讓霍拉斯想到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那麽說，這個建造這個房間的工匠多半就是妖精咯？把他們找過來，是不是就能打開這扇大門？”

  他的這個想法是正確的，可是也不完全對——這些老巫師和老女巫想要進到套房裡面，卻遇到了堅固的大門和牆壁的阻攔，思維上的慣性令他們一直都在嘗試使用魔法來解決問題。而壓根就沒有想想，無法突破大門和牆壁，難道就不能嘗試從外面破窗進入房間？
  這就是巫師思維的局限。
——
  雖然麻瓜們最早的銀行就出現在16世紀的意大利，但現如今生活在意大利的巫師卻幾乎沒辦法在國內享受到古靈閣的服務。

  意大利沒有古靈閣。

  而作為意大利魔法部所在的巴勒莫市，也僅僅就只有一個古靈閣特設的兌換所，它下屬於神奇動物管理司旗下的妖精聯絡處，是一個邊緣化得不能再邊緣化的部門。

  怎麽形容呢？
  意大利魔法部的妖精管理處，甚至都不能和其它部門共享翁貝托大酒店地下的那個公共辦公區域。

  早在幾十年前，因為工位緊張的緣故，這個部門辦公室就被遷移到了這家大酒店的樓頂的天台。

  而且，它的辦公室乾脆就是被巫師用魔法從鄉下挪來的一間房子。這是一幢幾百年前用石頭建造的房子，窗戶孔有一英尺深，上面有厚實的木製活動擋板，還上了鎖。木門非常結實，上面還用鐵條進行了加固。房子裡一點亮光也透不出去。即使有人突然來襲，也不可能很快衝進來。

  在妖精聯絡處工作的人員，只有一名巫師和一名妖精——前者負責聯絡妖精，而後者也就是古靈閣兌換所的經理人、會記、出納、服務員……

  因為節日放假，所以那名巫師早早就放假回家，隻留下對聖誕節不屑一顧的妖精留守在這間天台小屋裡面。

  這名妖精的人類名字十分好記。和古靈閣大部分妖精一樣，都是用人類社會的金屬器物來命名，而且他還兼顧了令當地人感到討厭的取名特點。

  他叫卡塞塔（西西裡古代一種特色金屬刑具，形似鐵盒，用刑時灌入開水之後再把牛至塞進去）。
    當傲羅們把這個老邁的妖精從被窩裡薅起來，再帶到套房門口時，他嘴裡還在用妖精語小聲地謾罵個不停，只不過在場也沒人能聽懂就是了。

  “你們讓我打開這扇門？”

  用長著尖利指甲的長長的手指，輕輕撫摸了一下大門，這個卡塞塔隨即就縮回了自己的手掌。

  他抬起頭，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圍繞在自己身邊的一群巫師。

  “鑰匙呢？”

  他很嚴肅地說道：“這可是一間古靈閣的保險庫。雖然我不記得總部什麽時候派人來過這裡並且修建了它，但上面的妖精工藝不會作假。我只能給鑰匙的主人打開保險庫。而且還得按照規定，收取一份開門的費用。”

  “梅林的胡子！”

  被折騰了一晚上，再加上自家寶貝孫子還遭到了綁架，就連好脾氣的霍拉斯都不由得變得有些焦躁。

  他掏出魔杖對準了卡塞塔，一簇火花突然就從魔杖上竄了出來，炸碎了妖精腳下的大理石地板。

  “開門！”這個老巫師瞪著眼睛威脅道，他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

  “好、好、好。”

  名叫卡塞塔的妖精連忙嚇得連忙擺手，然後一邊轉身走向那扇大門一邊小聲嘀咕道：“遵從您的指令（Follow your order）。”

  沒有人注意到，在說“follow”這個詞的時候，他的語氣似乎變得和之前有些不一樣。

  卡塞塔的手指拂過門扉的縫隙，從鎖眼一直撫摸到地面。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就像沒有巫師知道妖精是怎樣打開古靈閣保險庫上面的門鎖。可是，在場所有人的耳朵都聽到了一個聲音，也即那種金屬撥片輕彈發出的“啪嗒”響聲。哪怕那個鎖芯明明之前已經被維斯科沃焊死，可是大門上的門鎖依舊被這個妖精給打開了。

  他往後退了一步。緊閉的大門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見的大手所推動，合頁發出“哢噠哢噠”的輕響，兩扇門扉自動向套房內部開啟轉動。

  “伯恩！”

  “勒梅老師！”

  眼見大門敞開，以霍拉斯為首的這一群老巫師和老女巫一邊喊著人名，一邊擠進了套房的大門。
——
  “你們怎麽來了？”

  白廳地下魔法部，神秘事務司裡唯一燈火通明的小辦公室之中，布羅德裡克·博德驚訝地看著來人。

  他認出了他們是誰。

  “不……我是說……歡迎各位。鄧布利多校長、迪佩特校長，以及巴沙特女士，歡迎伱們三位大駕光臨。”

  這位因為司裡的人才青黃不接，所以雖然已經熬到了退休年紀，但仍舊不得不堅守崗位的緘默人司長以平時鮮有的生動語氣，向敲門之後走入自己辦公室的三位老前輩問候道。

  他話說得很客氣。因為這三位都是他上學時的老師和校長。

  “博德先生，也祝你聖誕快樂。”鄧布利多摘下頭上保暖用的棉質巫師帽，同自己這名很久之前的學生打了聲招呼。

  迪佩特和巴沙特或許是歲數實在太大了，又或許單純就是沒有鄧布利多那麽優秀的記憶力，這兩位年紀超過加起來超過五百歲的老人也只是頷首示了示意。

  向布羅德裡克解釋整件事情，以及尋求這位魔法部神秘事務司司長的幫助，主要就是靠鄧布利多一人。

  當鄧布利多將“綁架案”的事情講完，然後又指出綁匪使用了那頂“樹蜂殿堂”帳篷，布羅德裡克馬上明白了到為何這三位老前輩要星夜趕來魔法部。

  和一般的魔法部官員與公務員不同，神秘事務司的緘默人更像是學者。因此，在面對問題的時候，他沒有張嘴就來個“全稱式否定”——“不可能，這件事絕對不可能”——而是先仔細想了想，然後又從魔法辦公桌的新西蘭翡翠腦池裡撈出自己的大腦。

  他用魔杖點指向濕漉漉的大腦，從中汲取出一條銀白色的記憶絲線。朦朧的細線就飄浮在它的魔杖尖上，不斷搖曳。

  “鄧布利多校長，我這裡沒有冥想盆，我們可能要去……”

  “沒關系，我早有準備。”就變魔術似一般，鄧布利多拉起了長袍寬大的袖口，手裡恰好拿著一個水煙頭骨。

  裡面原本還有一些格林德沃的記憶，不過在來的路上，鄧布利多就將它們先暫時挪到另一個玻璃瓶裡。

  他拿著老魔杖輕輕一挑，布羅德裡克魔杖尖上挑著的那根記憶絲線就飄飄蕩蕩地飛向了這個水煙頭骨，甫一接觸這件魔法物品透明的水晶外壁就沒入其中，變成裝在水煙頭骨裡的一些液體。

  鄧布利多深深吸了一口煙嘴，然後又把液體形成的煙霧從自己嘴裡噴了出來。

  宛如全息投影一般，布羅德裡克的那段記憶的內容就浮現在了煙霧表面，展示到在場四人面前——

  “樹蜂殿堂”帳篷被放到魔法部的收藏室展覽……

  一個穿著粉色衣服的女人反覆來神秘事務司，打擾到了緘默人們的工作……

  不厭其煩的布羅德裡克答應了她的要求……

  那個女巫把笑呵呵地一些“無用、無害且沒有太大歷史意義”的魔法部收藏品打包起來，統統賣給古靈閣的妖精，為重修大廳裡的魔法噴泉項目拉來了金援……

  “梅林的胡子！”

  看到這一幕，在場年紀最大的老巫師阿芒多·迪佩特不由得眉頭緊鎖，他臉上的皺紋都擠成了一團疙瘩。

  “這人是誰？她怎麽有那麽大的膽子，又怎麽如此墮落？為了區區一些金加隆，她居然願意把帶有魔法的物品賣給妖精？難道她不知道為了給妖精一族設定‘永不得持有魔杖’這條禁令，有多少驚才豔豔的年輕巫師，最後都死在了和妖精的鬥爭之中？”

  　注釋：“不合格的人”是相對“合格的人”的二創，“合格的人”和“受人尊敬的人”是一種“西西裡風格”的稱呼，指代黑*手黨裡面經受過考驗的骨乾分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