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相冊，一頁頁地找過去：“我們有拍過集體照，可以給你看看。”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張集體照，趕忙點開放大，指給趙潯看：“就是這六個人。”

  趙潯仔細看了看。

  大概是人以群分的原故，這六個人都站在一起。

  六個人的面相上，都有些尖酸或者凶惡，哪怕臉看起來老實，眼神裡也透著股不懷好意或者狠勁兒。

  “我隔壁的病房也是你負責給藥的嗎？”趙潯指了指病房的左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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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的死狀是什麽樣的？”趙潯耐心地引導侏儒狨，“你大概形容一下。”

  雖然發生這種事，他能夠處理應對，但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做，不想因此打斷自己的計劃。

  但他的寵物又不是病人，離開並不違反作息表。

  趙潯關好門，沒有急著問侏儒狨發生了什麽，而是靜靜地站在門口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都是玩家嗎？”趙潯又問。

  “哦？”趙潯微微揚起一邊的眉毛，“你們護工群體還挺忙碌的，又要對醫院領導爭取自己的權益，又要毒害病人，還要給保安使絆子。”

  趙潯接著問：“那你配藥的時候，是否還有其他人監督？”

  “這麽說起來，你在這個遊戲裡還沒有遇到過死亡危機？”趙潯又問。

  不牽扯自己，他不會管，萬一有牽扯，他也好有個防范。

  站在一旁的林盛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下趙潯確定了，發生意外的不是在住院部的四樓。

  “沒有沒有，這個肯定沒有！”張偉十分篤定地說完，突然想到了什麽，又沉默了下來。

  趙潯第一時間打開了門縫。

  保安的衣服哪怕沒有看到，也能想象出是什麽模樣，侏儒狨見到應該一眼就能看出來。

  明天要去確定一下護士裡是否存在對“病人”的威脅，保安玩家和保潔玩家之中，又是否有對“病人”下手的方式。
    說起來，這次“病人”身份的玩家這麽多，感覺像是專門為了給其他身份的玩家下手用的。

  “沒看到。”侏儒狨湊上去，扒拉起那兩個屍體，隨後說，“啊，我看到他們的後脖頸有指痕……有人來了。”

  算算時間，林盛應該和NPC護士一起過來查房了。

  趙潯悄悄合上門，他沒有回床上躺著，而是待在門口靜靜地等待著，時不時觀察一下外面的情況。

  白天，他確實還沒有看到過保潔，所以也不清楚保潔的服裝到底是什麽樣式的。

  至於具體情況如何，只能等到明天再去探索了。

  緊接著，又一聲慘叫響起。

  趙潯想了想，說：“應該是保潔。”

  住院部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音在空曠的醫院裡回蕩著，叫人聽著隻覺得毛骨悚然。

  “主人，快給我開門。”侏儒狨可憐兮兮的聲音再次響起。

  “是三樓，”侏儒狨的聲音很快就在趙潯的腦海裡響起，“走廊的盡頭處有一個樓梯間，就在樓梯間的門口，死了兩個人，一男一女。”

  否則，一定還會出現上午那種瞌睡如山倒的情況。

  但整個四樓，沒有任何的動靜。

  總的來說，今天的進度還可以。

  侏儒狨有些語無倫次，顯然被嚇得不輕。

  趙潯記下這兩張臉，他還想再問點什麽，外面響起了明顯的腳步聲，並且距離這裡越來越近。

  不到不得已的時候，最好別用特殊能力。

  “看起來像是被嚇死的。”侏儒狨一邊仔細觀察著兩個死者，一邊傳達自己的感覺，“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沒有合上，眼裡還有驚恐。”

  他把早就準備好的塑封袋交給趙潯，和早晨的藥一模一樣。

  “病人”就像是靶子，成為了唯一一個需要努力活到最後才能夠通關遊戲的身份。

  遠處也沒有任何的腳步聲，仿佛值夜班的護士和醫生都沒有聽到那慘叫聲似的。

  不難對付。

  林盛走後，趙潯休息了半小時，才吃下了那兩種治療自己疾病的藥物，那兩顆不能吃的藥則照舊收集了起來。

  玩家醫生的下手方式和任務目標也都搞清楚了。

  趙潯敏銳地察覺到了張偉的變化，問：“想到了什麽？有漏網之魚？”

  說不定會出現單獨給他強行喂藥的情況。

  盡管求生遊戲並不存在絕對的公平，但差距過大的不公平現象，一般也不會出現。

  對“病人”來說，也太不公平了點。

  他感覺沒錯的話，這是嘲諷吧？
  這一定是在嘲諷吧？

  本身遊戲規則就讓“病人”有死亡的可能，遊戲當中，NPC護工和玩家醫生又都有可能導致病人的死亡。

  基本上，只要負責他的護工沒有問題，他就不需要過於顧慮護工的手段。

  趙潯接過藥，對NPC護士說：“我和林盛單獨談談，你就當自己的工作已經完成，別再過來了。”

  “是啊，這次遊戲好像沒有什麽危險。”林盛點點頭，“感覺我只要按部就班地過完這三天，肯定可以通關遊戲的。”

  護工裡所有的潛在威脅都確定了，下手原因也知道了。

  要是病人通關遊戲的積分獎勵比其他身份的玩家更高，那還可以理解。

  哪怕護工當中，有兩個想給保安使絆子，也沒有要給保安下毒或者謀殺的意思。

  隨即，趙潯也對林盛下了一個新的指令：“無論我在你面前做出什麽，你都不會覺得奇怪，也不會反抗，更不會告知別人。”

  “不是，”林盛搖了搖頭，“從你開始，往右的三間病房裡的病人，都歸我管。”

  趙潯摸了摸侏儒狨有些發抖的身體，又用床頭的抽紙擦了擦侏儒狨爪子上和肚子上沾上的髒兮兮的灰塵，再把侏儒狨裹進了被子裡。

  否則的話，他懷疑另外三個身份的死亡危機只是暫時還沒有找到，而不是沒有危險。

  NPC護士應了一聲，順從地離開。

  侏儒狨迅速鑽了進來。

  侏儒狨用力點頭：“我一定完成任務！”

  它傳進趙潯腦海裡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啊啊啊，他們為什麽要追著我吖！救命救命！可惡，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哦，是保潔。”侏儒狨認真地記下保潔服裝的特征，方便下次可以直接說出對方的職業。

  他之前沒有直接催眠林盛給他少配那兩顆對他不利的藥，就是因為他不清楚這個是否會寫入檔案，或者有其他未知的負責人監督林盛。

  林盛沒有任何異議，轉身離開病房。

  一三.一一四.一四一.一二二

  趙潯立刻示意張偉：“把碗筷收拾起來。”

  張偉麻利地收拾好碗筷後，病房門就被打開了。

  “穿著什麽樣的衣服？”趙潯立刻詢問。

  這進一步證明他之前的推測無誤，消耗精神力之後，他自身對藥物副作用的抵抗力就會變弱，才會出現明顯的眩暈昏睡反應。

  但是，醫院裡常見的幾種職業身份，他也就沒見到過保安和保潔。

  “把這兩個要給保安使絆子的人也指給我看看。”趙潯對張偉提出要求。

  林盛看了一眼張偉，很快就收回視線。

  “那個跟你一起的NPC護士，是負責監督你的嗎？”趙潯又問了一個新的問題，“監督你按時給病人發藥，監督你的藥品是否給全了。”

  “肯定是沒有了。”張偉收回手機，說，“平常就見這六個人湊在一起叨咕叨咕的，我從來沒有見過第七個人加入。”

  張偉：“……”

  凌晨兩點半。

  “醫生”、“保潔”和“保安”，目前為止好像都沒有生命威脅。

  張偉再次翻出那張集體照，把那兩個人指給了趙潯看。

  趙潯也看不到其他病房裡的病人是否有反應，因為對面的病房門和這邊都是交錯著的。

  一片安靜。

  他不在意保安玩家的死活，但潛在隱患他得掌握。

  治療精神類的藥物吃下去之後，他又等了半小時，並沒有感覺到明顯的不適。

  視線范圍內，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隨後，他的表情便平和了下來。

  趙潯對站在自己身旁的侏儒狨說：“你出去看看情況。”

  他現在已經恢復了大半，這麽一個小小的指令，對他的精神力消耗不會太大。

  否則按照剛剛這個情況，就該冒出來個鬼影之類的。

  侏儒狨手腳並用地順著趙潯的褲腳爬到了趙潯的肩頭，它毛茸茸的身體在趙潯的頸窩處蹭了好一會兒，似乎是在試圖用這種方式安撫自己的情緒。

  四樓的走廊一直都很安靜，就連護士都沒有出現。

  侏儒狨快速躥了出去。

  趙潯的意識逐漸模糊，很快就熟睡了過去。

  按照醫院的作息表要求，晚上休息時間病人不能離開病房。

  趙潯躺好，看著天花板複盤今天一天的經歷。

  *
  深夜。

  一旦發現給他的藥少了，就等於是立刻暴露了自己。

  “那倒不是。”張偉搖了搖頭，猶豫了兩秒，才說，“只是我想起來，有兩個護工和保安那邊的人不對付，一直商量著要讓保安那邊吃個大虧。”

  林盛喃喃地重複了一遍，記下了這條指令。

  但具體是幾樓，不太好判斷，回音太大了。

  趙潯記下了這六個人的臉，隨後問張偉：“你確定護工當中，除了這六個人之外，沒有其他試圖對‘病人’不利的人了？”

  “一個穿著白大褂，一個穿著橘色的外套，衣服上有幾條會反光的條紋。”侏儒狨努力地使用自己的詞匯形容著，“白大褂應該是醫生，橘色外套這個我不知道是幹什麽的。”

  門口站著的就是林盛和早晨跟林盛一起過來的那位NPC護士。

  所以，侏儒狨不認識的，就一定是保潔了。

  張偉客氣地對林盛和NPC護士打了個招呼，隨後推著餐車往外走。

  趙潯摸出躲在被子裡的侏儒狨，囑咐道：“今晚你給我守夜，外面有什麽情況，等早晨再告訴我。但我的病房內出現任何異動，你一定要立刻叫醒我。”

  那是死去的心臟病患者所在的病房。

  趙潯幾乎是瞬間就睜開了眼睛。

  “應該是的。”侏儒狨說，“他們倆的製服裡面，都穿著厚厚的外套。”

  不過，那些人似乎並沒有追到樓上來。

  他使用了催眠。

  這次的遊戲裡，每個身份的衣著都很統一，很好辨別。

  林盛老老實實地回答：“NPC護士和藥劑師都會提醒我，只要我即使改掉就行了。”

  在藥物發揮藥效期間，他必須盡量減少使用特殊能力的次數。

  不過，都不是什麽深藏不露的角色。

  他迅速起身，走到門口，透過玻璃朝著走廊看去。

  外面很安靜，沒有半點腳步聲，也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趙潯笑了一下，對此並不感到意外。

  “是的。”林盛點頭。

  “有沒有可能存在另外一撥人呢？”趙潯提醒道，“和這六個人不是一起的，但也對醫院很不滿，試圖通過傷害病人，破壞醫院的名譽。”

  看樣子，這次的遊戲背景和靈異事件無關。

  這間醫院雖然供暖，但暖氣開得很低，玩家們不在工作服裡穿著羽絨服，都會覺得有點冷，也就只有NPC們才會只在工作服裡穿著毛衣到處溜達。

  趙潯對林盛擺了擺手：“你走吧，這裡沒有什麽事了。”

  就這麽安靜地觀察了五分鍾，沒有發生任何異樣也沒有什麽異響，趙潯這才回到病床上躺下。

  正常人，總該對此有些反應，打電話詢問、報警，或者拉上一幫人去查看情況。

  “有外傷嗎？”趙潯提醒道，“衣服裡也可以掀開看看。”

  “當然有。”林盛一提起這個，就一臉的不高興，“除了跟我一起的NPC護士之外，還有幾個專門在藥房盯著的藥劑師。”

  趙潯把玩著手裡的塑封袋，問林盛：“如果你配藥出現失誤，會有什麽後果？”

  直到這個時候，侏儒狨才總算安定了下來。

  “幾個人追著你跑？”趙潯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邊問侏儒狨，“是玩家嗎？”

  “是兩個玩家。”侏儒狨軟萌的聲音裡還有些微顫，“都是保安的打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