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小傑的覺悟

  “給我上得最後一課…”

  朧想著尼特羅臨死前朝自己說的話，輕歎一口氣。

  什麽課。

  不摻雜任何立場，不是獵人協會或v5各方的壓力，僅僅只是作為一名人類…以人類的身份來迎戰嵌合蟻，證明人類的強大與意志。

  老頭是希望他能記住，無論將來朧強大到何種程度，他都是一個人類。

  種族有難，自然要保護。

  又或者即便將來世界大戰，也要確保種族不被滅亡。

  他死了，下一個興許就要輪到朧了，義無反顧的站在最前面…

  沒有任何私心。

  當然，也間接提醒他，有關協會的後續處理…希望朧以溫和的方式‘消化掉’。

  尼特羅是沒有輸，畢竟他將蟻王一起拉進了地獄。

  從人類方的作戰來看，計劃是成功了的，僅付出一個可有可無的人類性命…

  又飛出一段距離後，確定傳染性的病毒應該不會蔓延到這裡，或是短時間內隨風飄至，朧操控著念能力，使得尤匹與普夫的意識重新佔據肉身的主導。

  便瞧一縷縷黑色‘流光’從兩隻螞蟻體內爆散而出，紛紛歸於朧體表湧動的黑色霧氣之中。

  它們的眼神也瞬間恢復清明。

  “去看看吧…”

  朧站在地上，平靜道。

  不是吩咐或命令，只是一種提醒。

  剛剛發生的一切，尤匹與普夫都能感知到了。

  “王！”

  普夫的情緒最為激動，當即雙眼飆淚，都不用朧說就衝天而起，朝戰場飛去。這一刻，更沒有管眼前人類是否是自己的敵人或報仇等等，尤匹也緊隨其後的跟上。

  相比蟻王的安全，朧的死活…根本就不重要。

  嗖！
  兩隻螞蟻拚盡全力向遠處疾馳而去。

  朧雙手插兜，目送它們離開。

  “雖然對自己絕對的自信，但不是沒有想到這種結局，否則你也不會同意他們在你體內植入炸彈了…對我說得那番話…看來，是在來到NGL之前，已經對協會有了安排。”

  朧眺望著天空，呢喃著：“是…金嗎？”

  朧有了一種預感。

  他接任會長的位置，怕是沒那麽容易了。

  老頭最後的一句話，透漏出…一種既相信他，卻又質疑他的意思。

  相信他，是因為朧是獵人，也是人類…更具有著毋庸置疑的實力。

  質疑…是想‘喚醒’朧身為人類的良知，去往黑暗大陸，不是明智之舉，會給世界帶來無法想象的災難。

  從這一點上看，老頭沒有準備，朧是不相信的。

  朧想起了自己與金富力士之間的較量，後者曾說，不會讓朧當選會長，有十足的把握。

  這麽看的話…

  另一頭，尤匹與普夫很快就趕到了被爆炸摧毀，熔岩與火海遍地的戰場。

  滾滾硝煙與刺鼻的煙火氣充斥著整片空間，溫度驚人的高。

  不過，它們還是如願找到了蟻王被燒焦成黑炭的肉身。

  和原著一樣，將自我凝結出的‘生命精華’，以‘甘露’狀喂進梅路艾姆的口中。

  而這時，朧已經離開了所處的位置，消失不見。

  片刻後，蟻王復活。

  帶著變成迷你形態的尤匹與普夫，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出現在剛剛朧駐足的高空。

  “那個人類…跑了！”

  普夫恨聲道。

  蟻王眼下與尤匹和普夫心意相通，所以，它們根本不用說，蟻王就能得知王宮內發生的情況。

  從普夫和尤匹對待這個人類的心情看，若是沒有他的話，王宮內己方的勢力不會遭此重擊…

  梅路艾姆重生後的實力更上一籌，僅是一個念頭之間，它的圓與感知力就如潮水般席卷向地平線的盡頭。

  它在尋找那個名叫朧的人類。

  殺死尼飛比特的凶手。

  以他現在的速度，不可能有人類從眼皮子底下溜走。

  當念力迸發而出，覆蓋向了一個范圍極為廣袤的地表區域時，梅路艾姆眼皮一跳，在他的大腦裡四周浮現出了很多密集如火把一樣的波動，有的相隔千米，更遠一些的，在幾千米，數量破千。

  “靈魂…”他瞳孔一縮，望向一處，視野中的畫面頓時被放大，清晰可見。

  就觀一團漆黑的念力懸浮在空中，一動不動。

  那是一具靈魂。

  且這些靈魂被分布的十分巧妙，彼此間相隔著一定距離，又因為方位不一致，沒辦法一股腦的摧毀掉。

  很明顯，那個叫朧的人類，在提防他。

  早就準備了一手。

  梅路艾姆可以肯定，朧就藏在附近。

  利用某種特殊的手段，偽裝了自身的存在或氣息，連他都沒辦法第一時間鎖定目標位置。

  “朧…”

  因為是重生的緣故，他原本的機體遭到了嚴重的傷害，使得他忘卻了一些記憶。

  不過，他記得尼特羅死前，對他說得事。

  “伱的名字…現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有可能知道，很可惜…你見不到他了。”

  冥冥中，蟻王有一種預感。

  人類老者所說的人，就是這個叫朧的人類。

  “三分鍾。”

  梅路艾姆掃視著蒼茫的大地，朧的手段很有趣，但在他看來，完全就是‘笑話’，他如果想的話，可以在短時間內將所有靈魂點位摧毀掉！這樣一來，朧肯定會‘原形畢露’，只是…相比較解決這個人類，他心中更有一種急迫感。

  要抓緊趕回王宮，仿佛那裡有比殺死這個人類更重要的事…

  他內心深處有一個疙瘩。

  像是王宮內的某樣‘東西’，在呼喚著他…

  催促他趕緊回去。

  而且，這件東西對他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最終，在普夫錯愕、震驚的眼神下，蟻王扇動了一下新生的羽翼，帶著兩個手下向王城飛去，沒有管朧。

  “王？”

  普夫愕然，是因為它察覺出了蟻王有些不對勁。

  朧明明才是人類之中，對它們威脅最大的敵人，換做之前蟻王的性格，是絕對不可能放過前者的。

  這是怎麽了？
  “話說…他為什麽要放過我們，來營救王…以他的實力，想要殺死你我，是很輕松的。”變小的尤匹罕見的思考了一個問題，看向普夫。

  這的確與朧身為人類的立場，背道而馳。

  但普夫已經沒有心思和他交流了…

  普夫的注意力放在蟻王的身上，並有了某種預感。

  ……

  待確定蟻王化成一個黑點徹底消失後，感受不到對方的氣息，朧才自一塊巨大的石頭陰影中走出。

  將遊散開的靈魂，相繼收回。

  並外放出靈體，一如窺探尼特羅和蟻王戰鬥時的情形一樣，飛向煙火扔在彌漫的戰場。

  但沒辦法將老頭掉落的靈魂一次性帶出，因為火焰的灼燒與高溫，使得靈體並不穩定，很容易就湮滅其中，所以朧在感應到派遣出的鬼物消失後，就要周而複始，一次次的將魂魄從鬼霧中割裂開來。

  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搬運…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將其靈魂帶到了安全的場地。

  接著…吸收！
  還是熟悉的護甲與法強，各加2點。

  數值上沒有體現。

  但朧的念能力，錘石的被動技能…頭一次，控制不住了。

  他的念力化作磅礴的鬼霧，以他為中心瞬間爆開，席卷四周。

  與此同時，一尊由念力凝聚而出的巨大身姿，挺立在夜幕之下，發出回蕩在九霄，攝人而邪氣的笑聲。

  正是錘石！

  ……

  另一邊的王宮。

  嵌合蟻已經被朧給盡數處理，沒了靈魂，全部死絕…這讓本來準備大乾一場的討伐隊成員，也變得輕松下來。

  他們開始進行記錄，或是向協會那邊匯報。

  至於奇犽和小傑也找到了朧所說的女孩，小麥。

  小麥也沒有因為桀諾的龍星群而受傷。

  房間裡原本有幾隻螞蟻負責保護她，但都被鬼物吞噬掉了生機。

  只不過，無論他倆如何解釋，小麥似乎都不相信他們是‘正義的一方’。

  反而執意要等蟻王歸來。

  這讓小傑與奇犽有些束手無策，現在還不知道會長能不能解決蟻王，萬一失敗的話，蟻王一定會回來，屆時這裡又將變成新一輪的戰場，而且他們要面對的危險可能會是先前的幾十倍，上百倍！
  所以，必須要將小麥轉移到安全的位置。

  但小麥就是不配合…最後看小傑手忙腳亂的樣子，奇犽直接打暈了小麥，強行將女孩給‘綁架’走了。

  “……”

  小傑對奇犽粗魯的行為感到無語。

  奇犽卻不管那些，直接要先將小麥帶走，目前只是王宮內的螞蟻被清理了…但東果陀境內還有一些‘流浪的’。

  換而言之，單是人類要面對嵌合蟻這一場災難，就沒辦法短時間內平定，因為就算殺了蟻王，分散到其他國家的螞蟻，仍然存在，數量不在少數。

  影響不是一般的大。

  “奇犽，你說會長和朧先生，不會有事吧？”

  見奇犽背上了女孩，小傑忍不住問了一句。

  “沒事的，先不說會長老頭，朧那個家夥…可是很強的，未必比會長弱，他應該是去幫會長了…至於為什麽要帶走那兩隻螞蟻…可能是出於某些原因吧。”奇犽回頭給了小傑一個安心的笑容。

  “嗯。”

  小傑點著頭。

  雖然包括比司吉在內，幾位協會的前輩都對朧的目的性，抱有懷疑。

  但小傑無疑是相信朧的。

  在他看來，朧也一定是去幫助會長了。

  奇犽看小傑的表情，欲言又止。

  小傑自從凱特死後，情緒消沉了不少，後面意識到了其他人的擔心，在有意偽裝，顯得很開明…這雖然能騙過其他人，但騙不了奇犽。小傑問出這句話，明顯就是在擔心會長和朧…尤其是朧。
    經歷了凱特死亡的打擊，萬一朧再出了什麽事，包括會長在內…恐怕……

  奇犽定了定神兒，招呼一聲後，體表乍現電光，使用出念能力神速，欲從門口離開。

  但突兀…毫無預兆的。

  他與小傑赫然面龐緊繃，汗毛倒豎。

  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籠罩住了整座王宮。

  輸了！

  幾乎是同時，兩個少年腦中就浮現起了同一念頭。

  是蟻王！
  這隻螞蟻回來，就代表…會長…死了？
  兩人不敢置信，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尚來不及反應時，倏忽，一片‘蠅蟲’從門外飛了進來，仔細一瞧，才發現是討伐隊原本要應付的王下直屬護衛隊成員之一，普夫。

  而普夫在瞧見奇犽背著的小麥時，也頃刻紅了眼睛，暴露出了殺機。

  它已經確定，王之所以放過朧，著急趕回來，就是因為心中掛念這個少女！
  只是，暫時還沒有想起來…

  蟻王在途中，詢問了普夫一些事。

  所以，它故意拖延並周旋，趕來先行將小麥抹殺！

  “小傑！”

  奇犽喊了一句，“交給你了！”

  說完，化成一道電光就自房間內的空隙穿行而過。

  普夫哪可能眼睜睜看著二人逃走，頓時一窩蜂的湧來。

  奇犽眼瞅著就與大群‘小普夫’撞在一起時，他猛然變動腳步橫移，讓開身位，露出了衝刺而至，已然握拳的小傑。

  小傑包裹著念力的拳頭，在‘蠅蟲’之間炸開，奇犽趁此功夫，迅速逃之夭夭。

  普夫有一部分的分身被毀，但仍殘留有一群躲開了小傑的攻擊，在半空中盤旋半圈，要向奇犽追去時，一抬首，剛剛對他出招的男孩，也就是小傑已經擋在了門口，眼神中流露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志。

  表情低沉…甚至可以說是陰沉…

  一直性格溫和外向的小傑，首次露出了這種表情。

  看得普夫神色微變，猶如從男孩的身上感知到了什麽…

  “你…”

  “朧先生…明明將你們控制住了，你們怎麽可能還活著？”小傑凝視著普夫。

  “他死了嗎？”

  “哈哈哈哈哈…”

  普夫的一眾分身相繼發出譏諷的笑聲。

  “你在奢望什麽？你們只不過是一群低等下位生命而已…區區人類，還妄想與至高無上的王比肩？簡直可笑！”

  “我明白了…那兩個人類就是你們的依仗對吧？”

  “他們死了…都死了，都倒在了吾王的身下！作為低等物種，他們足夠感到自豪，不是每一個人類，都能享受到被吾王處決的機會，這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榮耀！”

  普夫撒謊了。

  既然是敵人，這何嘗不是一次給予人類討伐隊伍製造心理陰影的機會？

  沒準，眼前的少年會因為這份壓力，而直接情緒崩潰！
  “你是說…會長和朧先生，都被它殺死了？”小傑眸子一縮，語調加重在了‘它’這個字眼上。

  指的是蟻王。

  “不然呢？”

  普夫看似在與小傑周旋，實際上本體已經再次分裂，前去追趕奇犽了。

  “不光是他們兩個，你們所有人都會死，為你們對吾王的不敬，付出代價！”

  普夫叫囂著。

  小傑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幾秒後，普夫頓時毛骨悚然。

  因為面前的小鬼，釋放出了一種讓他感到不安…甚至是不詳的氣。

  “我去找它。”

  小傑只是說了一句話，便猛然轉身，走向了宮殿外的露台。

  而普夫則不自然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內心極度惶恐。

  那股氣…是什麽？
  ……

  蟻王並未第一時間趕到王宮。

  只是他在到之前，迸發出的氣量，已經蔓延而來。

  這一刻，所有討伐隊的成員皮膚緊繃，如坐針氈。

  一個個都如小傑和奇犽般，不敢，也不願意相信。

  當望見烏雲飄散的夜空中，一輪圓月高掛…那有著和人類相近體態的螞蟻，懸空站在高處，立於整座王宮之上時，所有人都如墜冰窖。

  “散！”

  只是喊了一聲，莫老五等人就各自奔逃。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

  給夥伴創造逃跑的時機。

  這樣一來，犧牲自己，換取同伴的性命。

  主要是他和比司吉…由他兩人來阻攔蟻王，哪怕只能拖延幾秒鍾，也夠了。

  這附近有諾布的坐標，讓幾個小輩先進入四次元公寓的異空間內。

  蟻王的實力，光從氣息上，就令人膽寒…沒準會瞬秒他們，因此，想要所有人進入到四次元公寓是不現實的。

  再者，蟻王出現的速度太快了！
  幾乎是察覺到對方氣息的一刹那，破空的響動已然激射而至。

  梅路艾姆立於高空，俯瞰地面，自然也瞧見了四散奔逃的人類，也就是敵人。

  但他…根本不在意。

  更沒有出手的打算。

  而是視線掃過一座座宮殿。

  最終聚焦在了一塊弧形頂蓋的宮厥上。

  他腦中隱約閃爍著一些模糊的畫面…在告訴他，就是那裡！

  普夫的本體抓著蟻王的尾巴，觀察到梅路艾姆的視線落點，頓時叫道：“王…先將宮內的人類給肅清吧，這幫…”

  他在轉移梅路艾姆的注意力。

  然而，蟻王只是一個眼神，就讓他閉嘴了。

  接著，從天上飛落而下，站在了露台上。

  這一幕，也讓莫老五和比司吉等人愣住了…蟻王竟然沒有對他們出手？！
  “王…”

  普夫張嘴，要冒著大不敬說些什麽。

  蟻王則盯著踏入殿內的漆黑門洞，表情平靜。

  在他的注視下，一個渾身散發著駭然念氣的少年，從中走了出來。

  連梅路艾姆都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

  這股念氣之所以讓他都不敢小覷，是因為其中摻雜著驚人的意志！
  和那個…老頭一樣。

  這就是…人類嘛…

  真是不能小瞧！

  “換個地方吧…”

  走出來的人，正是小傑。

  當他看到蟻王的瞬間，在狂暴念氣的刺激下，他的身軀就發生了變化。

  當徹底從門內走出來時，人已經從少年長至成長姿態，正是原著中黑化後的模樣。

  身上的衣服在其強壯的體態下，也顯得和童裝一樣。

  小傑表情無喜無悲，鎮定的與蟻王對視著，抬起大拇指，指了指別處，淡淡道。

  這一刻，蟻王看出來了。

  少年與死去的老者一樣，抱有某種覺悟。

  是沒辦法談和的…

  除了動手，別無選擇。

  “為了…救同伴？”

  蟻王明白，從對方立場看，他的出現…是決定性的。

  不再做點什麽的話，所有人類…都會死。

  不過，他還是打算說一句。

  “到此為止吧…剩下的人類，我不會殺死，會放你們離開。”

  “我們…不需要你的憐憫。”

  小傑開口道：“況且，你已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

  “……”

  蟻王沉吟不語。

  “能先等一等嗎？”

  “多久？”

  “馬上。”

  蟻王說著，仿佛毫無防備一樣邁步上前，從小傑身邊走過，絲毫不擔心這個人類對自己出手…

  他走進了殿內，看到了灑落的棋盤。

  還有…普夫殘留的氣息。

  因為小傑的關系，普夫到底還是沒有將棋盤和散落的棋子轉移掉…

  當看到這些事物的一瞬間，蟻王…就全都想起來了。

  “還有一個人類的氣息…小麥，被帶走了。”

  蟻王閉上了眼睛。

  小麥…應該是安全的。

  想著，他轉身折返，沒有責備普夫。

  而是看向小傑，“你帶路吧。”

  他不會殺死這個人類，速戰速決，只要將其擊敗或讓其喪失行動力就可以了。

  同時，也可向人類一方，證明自己的心意。

  他需要小麥。

  而且，這個少年此時的狀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