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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聊齋開始修改命數》第161章 誤入深處
  第161章 誤入深處
  誤入鬼尋氹後,使用歸魂紙的時間越早,救出來的可能性就越大。

  所以徐長生收到消息後,也沒絲毫停留,當即便讓柳玲瓏將其送到萬象閣,買了兩遝歸魂紙後,又匆匆北上。

  半天后。

  徐長生遠遠地從半空落下,來到一處彌漫著瘴氣的沼澤前,泥濘的地面夾雜著泛綠的積水,隨處可見白骨屍骸。

  在其身前不遠處,赫然有著一塊破碎的石碑。

  其上刻著大小兩行字。

  大者“鬼尋氹”。

  小者“前方百裡。”

  再往前百裡,便是鬼尋氹了。

  穩妥起見,只是剛到這,徐長生就停下了,雖然是再往前一些,找回來的概率大一些。

  但相比於救人,徐長生還是覺得自己的狗命比較重要一些。

  所以他只是在附近找了一處稍顯乾淨的小山頭,劍氣掃平地面,坐下,立馬抽出一張歸魂紙,點燃。

  歸魂紙散發著火燒秸稈的氣息,煙氣嫋嫋往上。

  徐長生朝著煙氣輕聲喊道:“蕭星,蕭星。”

  煙氣隨之震蕩,朝著北邊的鬼尋氹飄去,幽幽間,徐長生似是聽到歸魂紙的煙氣裡邊,也有一道尖細的聲音響起。

  一聲聲不斷地在呼喊著。

  “蕭星,蕭星。”

  歸魂紙燃燒的並不快,一張紙大約能燒十幾個呼吸的時間。

  徐長生就守在旁邊,每當看到煙氣開始往上的時候,他就開始呼喊蕭星的名字。

  煙氣隨之又往鬼尋氹的方向飄去。

  一張張歸魂紙燃燒殆盡,很快,徐長生腳下也都多了一層紙灰。

  天色逐漸變得灰暗。

  但始終沒有見到有人從迷霧之中出來,徐長生用了數張傳訊劍符,也沒得到回應。

  他隱隱也有些擔憂。

  “蕭星,蕭星。”

  他一聲聲呼喊著,又燒了三張歸魂紙。

  眼看著手上這遝歸魂紙已經用了過半,徐長生遲疑了幾秒,還是選擇收起。

  他準備換個地方試試。

  說不定蕭星所在的位置,不是靠臨安城這邊。

  若是拿出堪輿圖來看,這鬼尋氹在堪輿圖上就是一個圓,此處尋不到,那便換個地方就是了。

  正當他起身準備換個地方的時候,表情卻忽有變換。

  因為他留在百裡開外的紙人忽地發現,有一個老道人正駕馭著酒葫蘆,從空中落下。

  不多時,那道人又到了離徐長生只有五十裡的地方。

  看樣子也是來這塊。

  老道人只有胎息初期的修為,看模樣也是來這鬼尋氹尋人,一路嗚呼哀哉,沿途所過之處,也都被徐長生留下的紙人察覺。

  許是心裡有些感傷,徐長生也沒走,就這麽留在原地,靜靜地等待著老道人上門。

  不多時,還沒見到人,就聽到那老道人哭的極為傷心,從空中落下。

  落至山頭,收起法器,他才發覺這裡已經有人。

  但他也顧不得走遠,直接便是做了個道揖,哭聲道:“道友也是來這尋人的?”

  徐長生微微頷首,“來尋朋友的。”

  收起酒葫蘆之後的老道士並不高大,甚至有些彎腰駝背,加之背後背著一個碩大的葫蘆,所以看起來有些滑稽。

  老道士跟著點頭,“我也……不不不,貧道是來尋我那弟子的。”

  徐長生提醒道:“道長要不還是先點燃歸魂紙,找人要緊。”

  “對對對,找人,找人。”

  老道士一拍掌,又擦了擦眼角的老淚,直接坐在了徐長生燒過紙的位置,也從芥子物中翻出一遝歸魂紙。

  一張張開始點燃,嘴上不停地呼喊著。

  “上官源,上官源……”

  趁著燒紙的間隙,老道士又開始絮絮叨叨地講著。

  “女色害人啊,女色害人啊,貧道那徒兒向來聽話,直到那天,我們道觀裡邊來了名女子,唉……”

  “那天之後,源兒的魂都被她勾走了。”

  老道士又點燃了一張歸魂紙,“上官源,上官源。”

  煙氣飄進鬼尋氹,老道士又繼續說道:“三天前,源兒突然就不見了,後來等了好久,他才傳訊給我說,說那女子來尋他了,要他跟著一塊下山……誰知源兒竟然就跟著去了。”

  老道士用力拍著大腿,也不知是生氣還是惋惜。

  “上官源,上官源。”

  “後來貧道氣不過,也沒去尋他,可誰知,誰知他昨天突然傳訊說,他不小心進了鬼尋氹……你說這可怎辦才好啊!”

  老道士急的雙手一攤,又是止不住的老淚縱橫。

  徐長生坐在一旁,也是點燃了歸魂紙。

  “道長應該就這麽一個徒兒吧。”

  “誰說不是呢……貧道這一大把年紀,也沒幾年活頭了,本想著源兒天賦好,能把我們這一脈傳下去,可誰知,誰知……唉。”

  徐長生隻得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道長不必太過擔心。”

  老道士擺擺手,“光顧著說貧道,道友你是來尋誰的?”

  “尋一個好友吧,臨安城裡和他分別之後,再收到消息,就是說他進鬼尋氹了。”

  兩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也有一張沒一張的燒著歸魂紙。

  徐長生也從他口中知道了他的道號,有些奇怪,一個道士叫做“長拳道人”。

  至於徐長生,則是用了老名字。

  厲飛雨。

  “厲兄啊,源兒和你那好友可能都不在這附近,咱倆還是看著換個地方試試吧。”

  許是有人同樣悲傷,於是老道士也就沒那麽難過了。

  遇到一個真性情的道長,徐長生沉悶的心情也是好轉了些許。

  “走。”

  說完兩人都是拍著屁股起身,剛準備各施手段禦物遠遊。

  徐長生往山下看了一眼,臉色瞬間大變。

  “道長,停下!”

  老道士本來都已經翻身坐在了葫蘆的凹陷處,聽到說話,疑惑道:“怎麽了?”

  徐長生目光之中滿是難以置信,指著山下某處,咬牙道:“伱來的時候,有在那看到石碑嗎?”

  “石碑?”

  老道士一頭霧水,“沒有啊。”

  “沒有看到石碑,你怎麽就停在了這裡,不繼續往前了?”

  老道士理所當然道:“貧道見你也在這燒紙,以為不能再往前,所以就停下了。”

  說著說著,老道士忽地就明白了徐長生說的是什麽意思。

  “厲兄的意思是,那,那原來有塊石碑?”

  徐長生額頭已經開始冒汗,“對,我來的時候,那有塊破碎的石碑,寫著前方百裡極為鬼尋氹。”

  “什麽?!”

  長拳道人從葫蘆上跌坐下來,眼神驚慌,難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咱倆現在也進了鬼尋氹?”
    徐長生沒有言語,右手往前一揮,一道劍光從其體內飛出,迎風見長。

  “遮山!”

  蚍蜉劍於半空斬下,直接將徐長生所看見石碑的那塊地界,直接轟出一個巨坑。

  可轉眼,飛劍遁回。

  打出的巨坑也消失不見,地面恢復如初,轉而那石碑又出現在了原地,只不過上面的文字又稍有變換。

  “前方五百裡,鬼尋氹。”

  長拳道人見狀,後退一步,跌坐在地,哭嚎道:“完遼!”

  “完了啊,咱倆也都出不去了。”

  徐長生有著處變不驚的綠色命數,此刻雖然擔憂,但依舊心靜如水,他當即判斷出了此刻的局勢,取出一張跨州傳訊劍符。

  “師姐,鬼尋氹的籠罩范圍疑似在擴大,我不小心被困住了,你先別貿然前來,先找宮主!”

  捏碎劍符,瞬間化作小劍。

  他這才看向老道士,疑惑道:“我們現在剛被鬼尋氹籠罩,還能傳訊出去,不然待得時間越久,就越傳不出去,道長還愣著做什麽?”

  “傳訊?”

  長拳道人看了他一眼,苦笑道:“貧道也不知道傳給誰。”

  “一些老友死的死,走的走,再說了,貧道入了這鬼尋氹,沒有誰願意為了貧道拚命的。”

  徐長生聽到這話也是有些恍惚。

  或許像長拳道人這樣的,才是煉氣士的常態?
  天賦受限,好不容易苦修到老,收了個徒兒,身邊卻連一個能說話的老友都沒有。

  徐長生不由想到自己,如果自己沒加入黑白學宮,有誰願意來這鬼尋氹為自己拚命?

  狐狸多半算一個。

  關山月要是能聯系上的話,肯定也會來。

  再別的,好像也沒誰了。

  徐長生心中歎了口氣,安慰道:“沒事,也不是沒有人從鬼尋氹走出去過,相信我們能出去的。”

  長拳道人喟然道:“源兒也丟失在了這鬼尋氹,貧道這出不出去都一樣。只是厲道友你還年輕……不不不,貧道沒有詛咒你的意思,我們肯定能出去的。”

  “嗯,道長若是同行的話,就跟緊一點,這裡要是走錯一步,咱倆都可能分散。”

  “同行同行,肯定是要同行的。”長拳道人連連點頭,“咱倆還是商量個暗號吧,若是走散之後再匯合,也好知道彼此是不是真身。”

  旋即徐長生便是傳音給這老道士,敲定了“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的暗號。

  都是煉氣士,也經歷過不少生生死死,兩人很快就接受了現實。

  “厲兄,你說接下來往哪走呢?貧道都聽你的。”

  徐長生沒有急著給出答案,他從芥子物中取出了一個帶懸針的金鬥,旋即又取出一小塊紅色的布匹,雙手一撮,點燃之後的灰燼落到了金鬥上。

  旋即,金鬥上的懸針便開始旋轉,最後在一個很寬泛的范圍內,來回搖動。

  “跟上。”

  徐長生立馬朝著懸針所指的方向,禦劍飛去。

  長拳道人緊隨其後。

  “厲道友,你剛剛燒掉的那是什麽呢?真的能出去嗎?”

  ——那是什麽,那是我師姐的裙子!

  徐長生依稀記得,是大晚上睡覺的時候,柳玲瓏把自己的裙子強行塞到他手上的,說什麽讓他拿著,萬一下次出門忘了,也有個換的。

  他當時也不疑有他,沒想到今日卻是用上了。

  不過話肯定不能這麽說,所以徐長生解釋道:“這是法器的一部分,能尋蹤。”

  沒走多遠,懸針的方向就開始變化。

  先是偏離了一些,隨後更是直接逆轉。

  “這是要我們往回走?”

  長拳道人有些遲疑。

  徐長生對於手上的這金鬥自是深信不疑,因為這是鐵戩師兄贈予他的。

  鐵戩的煉器手段,那是得到了宗門上下公認的……嗯……把人當場法寶去煉,這個不公認。

  “對,我們已經陷入迷陣了。”

  徐長生毫不猶豫地轉頭,禦劍劃過了死湖之後,懸針再度改變方向。

  可就在他準備跟著轉頭的時候,懸針先是一停,隨後瘋了一般打著圈,好似無頭蒼蠅一般亂撞。

  徐長生看了一陣,終究還是歎了口氣。

  長拳道人坐在葫蘆上,歎氣道:“難了,難了。”

  “沒事,再試試。”

  徐長生收起金鬥,又取出了一張符籙,捏碎之後,符籙化作一灰色小鼠。

  他再度取出柳玲瓏的一部分衣裙,讓小鼠嗅了嗅。

  小鼠聞了片刻,便是從其手上跳下,落到湖面,沿著東北方向踏水而去。

  “有戲!”

  不用多說,長拳道人立馬跟著小鼠的方向追去。

  可那小鼠還沒竄出去十幾米,原本平靜的湖面便忽地有一氣泡冒騰,將小鼠包裹。

  氣泡隨之碎裂,符籙化成的小鼠也就隨之消失。

  長拳道人立馬止住身形。

  “這這這……”

  他回頭看向了始終未動的徐長生,表情尷尬。

  “這湖水有古怪,先退開。”

  說罷,他禦劍直直朝著湖邊落去,長拳道人沒有絲毫猶豫,再度跟上。

  兩人落到湖邊的沙地上,徐長生也不敢收起飛劍,蚍蜉懸停身周。

  沙地上滿是走獸的腳印,依稀還能看到露出的白骨,以及在綠色水面上泛起的腐爛的枯木。

  四周一片靜謐。

  長拳道人也取出了一泛著白光的拂塵,捧在手心,面容肅穆。如果沒有他身後背著那個巨大的酒葫蘆的話,那麽看起來倒也像那麽回事。

  忽然間。

  兩人齊齊扭頭朝著右手邊看去。

  瘴氣叢生,依稀能看出,遠處的霧氣似有流動。

  兩個紙人悄無聲息地從徐長生褲腿落下,沒入地面消失。

  蚍蜉劍緊隨其後沒入迷霧,鏡中花悄然出現籠罩身形。

  雙手之上則各自捏了一張高階符籙,右手主攻伐,左手主護身。

  “厲道友,有動靜,看我的!”

  長拳道人說完,身子微微下沉,猛地一拳打出,頓時一個拳影便是帶著瘴氣消失在了前方。

  徐長生也沒阻攔,因為他的紙人沒有察覺到絲毫異樣。

  但剛剛兩人卻是實打實的看見了人影。

  既然發現不了,那就主動創造機會。

  果不其然,長拳道人的拳影打散了些許迷霧,盡管很快就有瘴氣從四周湧入。

  但徐長生依舊已經看見了人影。

  一個穿著雪白長裙的女子,正眨著雙眼,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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