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這是遲到六年的情書

  在衣櫃裡找東西的棠莞聽見外面混亂的聲音，瞬間推著木盒就往外面跑。

  然後就看見了，哭得很傷心的司淮。

  在棠莞心中，她一直覺得司淮叔叔是憋著一股氣的。

  他就是靠著一個念想，一跟繩索，在麻木的活著。

  卻唯獨虧欠於你和小寶，以及養育我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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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一生，無愧於祖國，無愧於人民，無愧於信仰。

  可是現在，他的臉上都是灰塵，髒兮兮的順著眼淚掉在了白色的外套上。

  司淮叔叔想他的愛人。

  當然啦，我也是你們的寶貝，你們給了我太多的愛了，所以我想，我有足夠多的愛，把它們分給其他人。

  說是木盒，其實也不太對，這像是一個箱。

  2017年11月30日，冬，天氣寒冷
  親愛的司淮同志：
  你好。

  雪白的頭髮無力的垂在他的臉頰旁，他緩緩的背過身子，只有顫抖的輪椅在顯示著一切不同。

  棠莞沒有用手背擦自己的眼眶。

  但我知道，你和媽媽一直引我為傲，以我為榮。

  棠莞握住司淮冰涼的手，將最上面的信放在他的手裡，然後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啊”了一聲。

  我可能要失約了。

  每到這個時候小寶就發出聲音，像是想要把那些不好的聲音壓下去。

  2019年1月20日，冬末春來，天氣大雨

  2017年4月21日，春夏交季，天氣濕潤溫暖

  可她只有一歲，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春天可能要晚些了，可沒關系。

  司淮抱起棠莞，和她一起看這些跨越了兩千多個日子的信件。

  親愛的司淮同志：
  你好。

  是精致華麗的人偶，也是理智到極點的旁觀者。

  我這一生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就像我的親生父母一樣，為了信仰奉獻所有的一切。

  但我知道你是理解我的，對吧？
  我可真是個自私的人，好在你和媽媽都包容我。

  可他現在哭得那麽傷心，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僅有的救命稻草，窒息的感覺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可獨獨你，我希望有來生。①
  從我開啟父母留下的編號開始，我就知道，我這輩子會對不起你。

  我會和你一起看這漫山遍野的花，還要過數不盡的春。
    我們的日子還很長，長到我們可以慢慢老去。

  是司淮最熟悉的字體。

  可惜，我沒辦法給你一張照片，甚至不能讓你們相見。

  這裡有些冷，站在寒冷的高山上可以看見對面國家的燈塔。

  淮南這邊的冬季不長，也沒景皎冷，你那邊應是下雪了，而我這只是掛了霜。

  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們。

  我想你也會愛她的。

  這個世界上，先離去的人是幸運的，深愛的人總是悲傷。

  裡面彈出來的，不是什麽別的東西，是滿滿的，一箱沒有寄出的信。

  他的崩潰也是無聲的，只有一隻手握成拳頭，一下又一下捶打自己的胸口的聲音。

  裡面都是手寫的信。

  春天快要來了。

  周圍的保鏢不敢接近司淮，他們沒有見過這位脾氣怪異的雇主露出這般絕望的樣子。

  一個在春天，一個在冬天。

  她拉了拉司淮的衣擺，將那個木盒放在司淮的眼前，然後在司淮的眼前輸入薛閔娜的警號。

  2020年3月4日，春，天氣花開
  親愛的司淮同志：
  你好。

  ……

  可我似乎等不到那一天了。

  雖然我的名字可能不會有人知曉，但這是我一生想要做的事，我也會為之奮鬥，並且不會放棄。

  但沒關系，我給你留下了禮物。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司淮的狀態很不好，看起來要碎在陽光裡了。

  親愛的司淮同志：
  你好。

  恍惚之間，棠莞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紅著眼眶堅定的走向司淮。

  那個時候，應該淮南就不會又那麽多悲劇發生，治安也會比現在更穩定。

  她的眉眼很像媽媽，眼睛像我，像是兩顆黑乎乎的葡萄，又亮又大，皮膚超級白，和你一樣！
  在我的教導下，她一定會成為一個勇敢的小公主！
  生孩子其實也沒那麽疼，我覺得我還能忍。

  “哢嚓”一聲，木盒打開。

  他撫摸著被淚水侵染之後而暈染的紙張，顫抖著像是蝴蝶翅膀的手指，一點點撫摸紙張，似乎這樣還能感受到愛人的體溫，嘴裡卻說著：“我的春天已經死去了。”

  如果你要問我，為什麽要用女子旁的她，大概是因為這個地方有太多被丟棄的女嬰了。

  因為她身上都是灰，眼淚和灰混在一起就像是小花貓了。

  很抱歉淮哥，這些年讓你無名無分，連孩子的姓都要冠上我那個在外行走的名字。

  可我一直都知道，這些事總要有人去做的。

  ——387012。

  不是我，就會是其他人，他們也是父母的寶貝。

  “騙子，你那麽怕疼，生孩子怎麽可能不疼呢。”

  司淮死死的咬緊牙關，二十幾歲的大人卻憋不住自己的眼淚，讓它們不爭氣的掉下來。

  我一定會很愛她。

  不過我也差不多。

  今天是小寶一歲的生日，我應該高興的。

  她想媽媽。

  等三十年後，我退休了，我一定會好好陪你們。

  今年過年我還是不回去了，你和媽媽要開心的過年，等我回來。

  小寶今日很乖，應該說她一直都很乖，在這麽艱苦的環境裡，一直聽話，沒有吵鬧過我，她長大一定是個很乖很乖的孩子。

  現在，只有棠莞可以救他了。

  冬天要結束了。

  她像你，不著痕跡的照顧所有人。

  “你說了那麽多愛你，你愛的，為什麽獨獨不說愛我呢？”

  有的人色彩太明亮了，以至於失去她，一切都黯淡無光。

  它總會來。

  我站在山上，卻看不見景皎。

  他終於收到了娜娜的來信。

  我希望她們會投胎到我的肚子裡，我一定會給她很多的愛，讓她開心的來到這個世界上，載歌載舞，成為絢爛的生命。

  是自己的媽媽。

  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和你們看看春天和海清河晏。

  感受過世間最明媚的光，怎麽可能還能回到陰暗狹小的閣樓。

  我們的孩子誕生了，是一位漂亮的小姑娘。

  2018年11月30日，冬，天氣小雨
  親愛的司淮同志：
  你好。

  傅聞之對著保鏢們揮了揮手，讓他們把這短暫的時間交給房間裡一大一小的身影。

  司淮叔叔和司奶奶是一樣的，他們很愛乾淨。

  字字不提愛意，句句皆是愛意。

  他身上沒有什麽人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冰涼的雕像。

  今日，淮南的鮮花又盛開了，只是可惜，你只能呆在那個冷冰冰的景皎，看你的城市繁華，看不見這漫山遍野的生機。

  棠莞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第十一塊墓的主人了。

  只是在對面街的老久院子裡總是傳來孩子啼哭的聲音，吵得我有些不得安寧。

  可薛閔娜卻沒有從淮南回到景皎，她被困在了那個花開的田野裡。

  注①原句：我這一生都是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者，唯有你，我希望有來生。（因為不能出現偉人的名字，所以這裡打不出他的名字。這句話在我心中真的很有分量，很有虔誠的感覺。）
  今天我先更新啦，嗚嗚，糖爸糖媽愛情，我鋪墊了好久，終於在這一刻出現了QAQ。

  糖媽的情書我很早之前就寫好了，她是個陽光開朗，很有責任感也很善良的人，包括之前糖糖的“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也是糖媽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