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燕兩人下山走到屋後，就看到周母在菜地邊堆肥。

  這年頭每戶人家都要堆肥，有的人家堆肥是壘成圓圓的土包，再用洋撬拍緊實，讓裡面的渣土和糞肥，草灰醱酵成熟肥。

  周家人口多，田地多，就在菜地旁挖了兩個大土坑，平時從山裡挖土、撈樹葉、割枯草、加上油菜籽殼、草木灰，還有掃地掃出來的垃圾，堆積在土坑裡面漚肥。

  堆一層淋一層糞水，再蓋上稻草讓它慢慢發酵，栽油菜、紅苕、洋芋等等都用得著，後世稱這種肥叫有機肥。

  周懷安說道：“媽，多堆一些，不然明年不夠用。”

  “今天撿到的東西，你也放箱櫃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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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春燕滿眼笑意的看著他，“還是美夢！”

  “嗯！我老漢兒說的。”

  和周小茹幾個抓子的周家康追了上去，“么爸，你弄到蜂蜜啦？”

  “剛才在林子裡懷安說過。”

  “也是，等搬到那邊隨便藏哪都成。”

  周懷安回房看了一圈，覺得放哪都不把穩。

  “要的。”周懷安起身朝院門口走去。

  “你說的也是，那就多養兩頭黃牛。”

  可房間就那麽大一點，也就楊春燕的陪嫁箱櫃還能藏點東西，但這麽大的幾坨，夾層也裝不下啊。

  “是啊，有你老漢兒和大哥他們呢！”周母把糞瓢裡的糞水淋在渣土上，放下糞瓢看著兩人，“梔子黃采到了麽？”

  楊春燕遞過籃子，“你看我們找了這麽多桃金娘。”

  “有蜂蜜老子還不給你吃啊？”周懷安擼了他一把，“么嬸提著桃金娘，找么嬸拿去。”

  楊春燕是完全就沒想到這事，“我們都忘了挖堆肥坑了。”

  “嗯嗯！洗臉去。”周懷安看了一眼櫃子，又看看她，“燕兒，我到現在還覺得自己在做夢。”

  周母嫌棄的說：“羊臭烘烘的，還不如多養兩頭黃牛，牛圈也好收拾。過去了就你們兩個，哪來那麽多功夫收拾那些。”

  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和那塊黑東西一起放在了箱櫃裡，用小鎖鎖上。

  楊春燕想起周母做的豌豆醬，“再做點豌豆醬怎樣？”

  “那年老么吃多了桃金娘差點沒憋壞，後來還是他奶去弄了點草藥回來煮水吃了才拉出來的。”

  “霉豆瓣端陽節就捂好了，明天就摘紅海椒做豆瓣。”

  幾個抓子的也不抓了，周家明三個寫作業的也不寫了，牽著周小琳就朝後院跑。

  楊春燕見幾個孩子鬥嘴，笑著舀了熱水洗了把臉，回房見周懷安雙手抱頭躺在床上，“躺著幹啥，怎不去洗洗？”

  “喲~籃子都裝滿了。”周母樂呵呵的看著她，“近處的早就被那些孩子摘光了，野果子還得是遠點的林子多。”想想又叮囑道，“別給幾個娃吃多了，不然拉不出粑粑來。”

  周母把最後一點糞水潑在坑裡，楊春燕幫忙把稻草蓋上，一人提著桃金娘，一人挑著糞桶一起往回走。

  楊春燕想了一下，“行！開春再去買兩頭黃牛，幾頭黑山羊回來養，不然家裡的糞肥不夠用。”

  她去拿了了幾張牛皮紙墊在簸箕裡面墊上一張，把金沙藤倒出來攤開晾在裡面。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周母提著兩把菠菜出來，“天都暗下來了，你大嫂她們還沒回來，老么你去看看。”

  兩人從房裡出來，楊春燕找了幾個簸箕出來，讓周懷安把梔子黃倒進去攤開曬起來。

  周懷安笑嘻嘻的看著她，“咱們這屋就這麽大點，只能放那咯！”

  “好吃，好甜！”周家康接連吃了好幾顆，“么嬸你們在哪摘的？明天我跟你們一起去。”

  “慧芳說你打算把牛趕大坑裡放啊？”

  周母看了兩人一眼，“這邊兩口肥坑當然不夠，你大哥他們下午在你家南面林子裡挖堆肥坑，明天才挖他們的。”

  “海椒拌醬油最下飯了。”楊春燕說著咽了口口水，“我看地裡的海椒都開始紅了，要做豆瓣醬了吧？霉豆瓣好像還沒捂呢！”

  楊春燕把簸箕放到後院竹架上回來，過去幫著周母擇菠菜，“媽，你想涼拌還是炒了吃？”

  周懷安起身笑嘻嘻的看著她，“我在想那塊黑東西到底是啥？”

  她以前一個人的時候，最喜歡摘些嫩的青海椒回家，做飯的時候埋在火灰裡煨熟，涼冷後撕成細絲，倒點芝麻油、蒜末、芫須、醬油、醋、鹽拌勻，下飯最巴適不過。

  周懷安笑道：“不用擔心，有我哥和老漢兒他們呢！”

  “采到了，我累死了不跟你說了。”周懷安背著背篼徑直朝院子裡走。

  “噢噢！”周家康回頭對周小茹幾人揮了揮手，“走，么嬸那有桃金娘。”

  這邊的人大多用南瓜葉捂豆瓣，周母家傳的用臭蒿捂。可能是臭蒿捂豆瓣的原因，她做出來的豆瓣醬、豌豆醬味道比別家的好。

  “饞嘴貓！”周小倩學著周懷安擼了他一把，“你還是算了吧，跟著去啥也乾不了不說，還要么嬸背你回來。”

  “要的。”周母高興的說，“賴家、徐家的母豬都下崽子了，我一家給你們定了三頭，養那口大圈裡剛合適，小圈等明年多攢點草再養，你看行麽？”

  楊春燕被幾個孩子簇擁著回到家，倒了開水給他們兌了鹽水才讓幾人開吃。

  金沙藤的孢子葉裡面的海金沙“沙沙”的掉落在牛皮紙上。

  周懷安到家把背篼放下，把裝金礦石的尿素袋提出來，就往房間走。

  “嗯嗯！多做點。”

  “你又拿出來看過啦？”
    “沒有，打開箱子就能聞到香味。”

  周母笑著點頭，“要的，家裡還有些麥麩，吃了飯我炒一鍋泡起來，明早割些臭蒿回來捂。”

  周懷安點點頭，笑嘻嘻的說：“洗臉去！”

  “這樣就行啦？”

  “涼拌好吃點。”周母放下一把擇好了的菠菜，“飯早就好了，你三哥早上買了些大骨和一個豬肚子回來，我削了一個冬瓜燉了一鍋，還燒了些虎皮海椒撕爛拌的醬油。”

  “嗯！牲口放那不用擔心跑遠了到處找，不好的就是那坡太陡了，得挖一下才敢把牛往下趕。”

  “不用，你那塊山地邊往西走的位置一點都不陡，把牛趕到那它自己就會下去。”

  “這樣啊？我看到處都是藤蔓，都沒好好看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