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剛和徐二春幫著過了秤，楊春燕把他們以前賣塊菌的帳拿出來開始結帳。

  臘八節過後周大慶就帶著幾人上山，半個月的時間，送了將近七千斤塊菌下山。

  楊春燕把帳單遞給了周大慶，“叔，你看一下，幾個等級加起來，一共是四千兩百五十塊。”

  周懷剛、徐紅兵還有徐二春、李武聽後笑得露出了牙花子，想著加上美娜，六個人平攤一人也有七百多塊。

  楊春燕把錢拿出來給了周大慶，“叔，你點點。”

  這些錢，我們姐弟三個都去讀初中也用不完。懷安叔叔幫我們把地耕出來，就幫了我們大忙了，其他的我想靠我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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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大慶樂呵呵的接過，坐到矮方桌前，“懷剛、美娜……都過來，分錢了。”

  “沒有！”李美珍跟著她往坡下走，小聲嘀咕，“人家分明就是躲著咱們，你們當初就不該把他們得罪狠了的。”

  “好，我去後院幫忙。”
    “去吧！”

  ******
  百草坪子，曬壩裡等著交塊菌的人已經不多了，周懷山把過秤了的塊菌往拖拉機裡的竹筐裡裝。

  周懷安和周一丁把槍從背篼裡拿了出來，張書記看後放心了不少，“你倆以前也經常上山的吧？”

  趙美娜說道：“我那天就跟老師說了，我可以在家自習，有不懂的再去請教老師，等考試的時候再去學校考，老師答應了，還找了書和試卷給我。”

  趙美娜拉著她的手，在她手心裡蹭了蹭，“楊嬸嬸，等我考上初中，我還是要借你家的自行車用段時間。”

  他見兩人帶了攆山狗，擔心兩人想去老林子打野物，裡面的野物多，萬一遇到金貓和別的大野物就麻煩了。

  李二老婆到了曬壩，笑著朝周懷山走去，“美珍姑爹來啦，晌午去我家吃飯。”

  徐紅兵幾個也沒見過這麽多錢，一個個的笑的見牙不見眼。

  周大慶笑著拿起一扎大團結，“來來來，數錢了，別耽擱人家紅兵回去啃豬蹄子。”

  周懷剛想著這一季過後家裡有錢了，大哥和他都有錢修磚瓦房了，可惜的是老么家這邊沒地基了。

  周爺爺說，沒有父母能陪伴孩子一輩子，也沒有人能讓你依賴一輩子，靠人不如靠己，只有自己學本事、變得強大，才不會成為別人的負擔。

  她明白周爺爺他們帶他們上山，是看在楊嬸嬸和周叔叔的面上，但在山上的這段時間，周爺爺和幾個叔叔都很照顧他們。

  他和周一丁原本打算在大隊部那間屋子將就住一晚的，張書記說來這了，住大隊部不像話，硬要兩人住他家去。

  ……

  答應了後，兩人昨天買了幾把掛面，又帶了兩條才熏好的臘肉來送給張家。

  說的好聽，你們還不是為了那些彩禮錢，只有兒子才是你們生的，女兒就是拿來賣錢的。

  李二老婆隻得訕訕的去排隊，人不多，很快就輪到了她。

  趙小川眼都亮了，“哇~好多大團結！”

  徐二春想著這一趟打家具，辦喜酒的錢都有了，明天去楊家坪子把小慧接過來，帶她去城裡給她買兩樣東西，省得人家說她沒聘禮……

  周爺爺還教了他們很多為人處事的道理，紅兵叔和李武叔還從家裡拿雞蛋到林場蒸塊菌，在林場這段時間，她和弟妹都長肉了……

  他笑著叮囑道：“老么，一丁，你們跟著老二進林子看一圈，別走遠了，早點下來。”

  有了這些錢，加上以前賣塊菌的錢，就能把家裡的草房換成磚瓦房了，省得大雨大漏，小雨小漏……

  楊春燕沒想到這孩子早就打算好了，“嬸嬸和懷安叔叔商量過了，你家的田地他開拖拉機幫你耕，等你考上初中把我家的自行車借給你騎著去上學。還有，學費你們不用擔心……”

  “秋月那死丫頭回來了麽？”

  “謝謝，爺爺、奶奶、叔叔、嬸嬸，謝謝！”

  “嗯！”趙美娜跟著她去了前院，去了堂屋坐下。

  爬上坡後，周懷安發現張家屋後的山地比他家屋後的山要陡一些，山地都被開成了梯田，有的種著小麥，有的種著油菜、洋芋，層層疊疊生機盎然。

  “就是，去之前就說好了平分的。”徐紅兵搓著手，看著周大慶說，“大慶叔，趕緊分了，我還急著回去吃燉豬蹄子。”

  楊春燕想問問她以後的打算，接過錢說：“你跟我來！”

  兩人想著這年頭，山裡人掙錢不容易，雖說賣塊菌掙了點錢，但也是連給孩子買兩分錢的水果糖也要猶豫半天。

  “你這死女子，不趕緊去排隊賣塊菌，又跑回來幹啥？”

  “就算沒得罪也沒用，我找人打聽過了，跟他們一起來的那小夥兒是周老么朋友，明年開春就辦喜酒了。”

  楊春燕扶著腰起身，“嬸嬸先把錢放好，晌午，你們就留在這吃了飯再走。”

  來福和旺財好久沒上山了，興奮的繞著兩人轉圈。

  “……”李美珍見她黑著臉，不敢強嘴，隻得背著背篼悶頭往山下走。

  一三.一一四.一四一.一二二

  既然常在林子裡跑的，就曉得老林子的厲害！

  “嬸嬸！”趙美娜拉住了楊春燕的手，紅著眼圈說，“這段時間你們已經幫了我們很多。現在我們已經有九百多塊錢，已經比好些人家好了。

  張老二憨厚的笑道：“不麻煩，我每天都在林子裡跑，只要不去老林子，這一帶我們隨便走。”

  “行，給你楊嬸嬸放著最好不過了。”

  “不用，我們等會兒就走。”周懷山一口回絕，提著竹簍裝塊菌去了。

  周大慶把最後一疊錢放在趙美娜面前，說道：“這麽多錢，可要放好了。”

  也不會再怕被人拋棄。

  楊春燕掏出手絹擦掉她臉上的淚水，“好，你想自己去做也行，遇到難處了就來找叔叔、嬸嬸。”

  趙美娜聽後忙道：“周爺爺，我們不能分這麽多，我力氣小，都沒乾……”

  “哈兒喲！”李二老婆戳了她額頭一下，“好看能吃還是能當錢花？你看你老漢兒，懶得曬蛇吃，方田那小夥兒醜是醜了點，挑煤乾小工啥都做，你嫁過去就等著享福吧！”

  “哎！”幾人都圍坐到桌前。

  楊嬸嬸的手像媽媽的一樣暖，她不能讓自己成為嬸嬸的負擔！

  趙美娜從背著的小包裡把以前賣塊菌的錢，拿了一百五十塊出來，“嬸嬸，麻煩你幫我們放著。”

  楊春燕看著她，柔聲道：“上次我去找你，秀娜說老師讓你回去讀書，你是怎想的？”

  楊春燕揉揉她腦袋，“這些錢嬸嬸留六十在家放著給你急用，等懷安叔叔回來，就帶你們去寧安把錢存銀行裡吃利息。”

  “不去老林子。”周懷安指著張家屋後的山林，“都這會兒了，我們就去你家屋後的林子裡看看。”

  李二老婆拍了她一下，“你還是跟老娘老老實實的等著嫁方田去，不管怎樣也比嫁白靈山強。”

  “要得！”周懷安掏出香煙給爺倆一人發了一支，“張二哥，麻煩了哈！”

  張書記松了一口氣，“要得，趁現在還早，去了早點回來。”

  “媽，姑爹來了。”周家人來百草坪收塊菌已有半個多月了，周懷山還是第一次來。

  李美珍拉著她求道：“媽，方田那男的比我大七八歲不說還是個鬥雞眼，真的太難看了。求你跟姑爹說說，請小嬢在他們附近幫我介紹一個長得周正一點的。”

  “家裡以前賣塊菌的錢還剩了兩百塊，我想留五十塊起來，把其余的錢都放楊嬸嬸那。”

  “哦！”李美珍隻得把背篼放下給了她。

  趙美娜看著面前的鈔票，眼淚倏然滑落，起身拉著弟妹衝周大慶，楊春燕還有院子裡的人鞠了一躬。

  “嗯嗯！”周懷安和周一丁牽著來福和旺財，跟著扛著獵槍的張老二朝山上走去。

  “要得、要得！”張老二笑著應道。

  “美珍！”李二老婆想想叫住了她，“背篼給我，你上山找豬草去。”

  周大慶笑著打斷了她，“你這丫頭，當時說好了平分，我們幾個大人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周大慶指著那些錢，“四千二，一人七百零八塊，剩下的兩塊給小川、秀娜買糖吃。”

  “不謝！不謝！”

  周懷安見來福興奮的樣子，解開了它的狗繩，拍了拍它，“去跑一圈。”

  周懷安和周一丁幫著把拖拉機推上坡，又叮囑趙慧芳和張秀香，讓她們幫看著楊春燕，讓她多休息。

  大夥兒聽後都笑了起來。

  周一丁把槍背好，“我在林場乾臨時工，我和老么也常在林子裡跑，有合適的槍就買了兩把！”

  周大慶想想又叮囑趙美娜，“錢要放好了，不要跟外人說你們跟我們上山挖塊菌賣了。”

  兩人回到曬壩張書記就帶著張老二來了。

  李美珍背著塊菌走到曬壩看到周懷山，立馬轉身往回走，剛走到半坡就遇到李二老婆。

  周一丁也解開旺財，兩條狗子撒開四蹄在田坎上奔跑起來。

  張老二個子不高，但很精乾，因為常年在山裡走，走起山路比周懷安兩人快多了。

  “老么兄弟，你們上山都打到過哪些值錢的野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