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禁忌轉生，九死一生

  “轉生儀式？在沒有補天之釜的情況下？”楚楚聞言，大驚失色。

  沒有補天之釜提供的造化和輪回之力，全憑玄獸自身進行轉生，這當然不是沒有先例的，可成功者著實寥寥。

  成功概率低的原因，也是能想象的。

  野外轉生，必然是遭遇巨大危機，無法等到回歸，慢慢尋找補天之釜。事起倉促，又沒有補天之釜，甚至自身規則都可能並未圓滿，成功率可想而知。

  狂魈已然規則圓滿，偏偏卻身負重傷，轉生時同樣九死一生。

  “這是在賭……”她面色凝重，喃喃低語。

  “就是在賭！”蘇易則語氣肯定，繼續問道，“賭不賭？”

  “賭！”楚楚毫不猶豫。

  對方如此果決，讓正考慮如何勸她的蘇易都呆了一呆。

  “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狂魈死去，總比現在等死強。”楚楚眼神灼灼，危急關頭，她竟出奇地冷靜。

  蘇易心中感慨，微微點頭。

  楚楚看一眼狂魈，輕輕撫摸它的後背：“我相信狂魈，它狂躁易怒，但身上有著一股不甘不屈的意志，別的玄獸挨不過去，它卻可以。”

  她這樣說著，也是在堅定自己的信心，另一隻手握緊了拳頭。

  “說吧，你準備怎麽做？”楚楚冷靜下來。

  事態緊急，蘇易管不了那麽多，不再考慮柳依晴的想法，直接道：“狂魈的進階方向，是添加規則，——恐懼症。”

  “恐懼症？”楚楚恍惚了一下。

  蘇易點點頭：“諸多精神疾病中，唯獨恐懼症，我在遭遇暗詭時有所明悟，還有……”

  他沒有說下去。

  楚楚卻知道，肯定是和血肉生佛的接觸，帶給他莫大的恐懼！
  以凡人之軀觸摸邪神，那種無以言狀的恐懼，是不可言喻的，也不言自明的。

  “此外，異獸器官也有了……”蘇易說著，自背包中掏出一物。

  那是一顆灰色晶石，形狀為多面體，每一個面都映照出一張恐懼人臉，似在淒厲哀嚎，滿臉恐懼。

  “詭談之心？”楚楚明顯愣了一愣，失聲道，“你把這個都帶進洞天了？”

  詭談之心，正是暗詭死後，其胸腔中所凝結的結晶。

  蘇易笑了笑：“詭談之心有類似‘恐懼光環’的效果，對很多異獸都有所克制……我想著，它也沒多重，帶一個有備無患。只是，真沒想到，能在這派上用場。”

  “你還真小心。”楚楚有些唏噓。

  蘇易則恢復認真，鄭重問道：“楚楚，有沒有異議？有的話，現在還——”

  “沒有。”楚楚打斷對方，“我們盡快開始！”

  一旦打定主意，她甚至比蘇易更果斷。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蘇易頷首，神情嚴肅，“——我們只有結心鎖，沒有同心結。”

  楚楚聞言，表情微變。

  她都忘了這件事了。

  同心結，能令造物師和玄獸心靈交感，引導其蛻變方向；但結心鎖，則是讓人和人相連的，和同心鎖功能並不相同。

  “這怎麽辦？”念及於此，楚楚失了方寸。

  “這就得靠伱了……”蘇易滿臉沉著，“你將是我和狂魈之間的橋梁，我將感悟傳遞給你，你再傳遞給狂魈，引導它的轉生蛻變。”

  “我？”楚楚難得地有些不自信，畢竟術業有專攻。

  蘇易語氣平穩，沉聲道：“楚楚，既然你相信我，也相信自己，也相信狂魈，那咱們就能成功。”

  “能成功的。”楚楚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

  ……

  “狂魈，你能行，你一定能行。”

  楚楚撫摸著狂魈，另一隻手托起它的後頸，蘇易則抓起一把青色藥丸，大把送入它的嘴裡。

  ——藥丸名叫續未石，是帝流漿的結晶。

  眼下條件惡劣，不止沒有補天之釜，同樣也沒有帝流漿，兩人也只能以續未石代替了。

  就這一口灌下去，蘇易、楚楚的續未石都見底，再遇上危險，他們就沒有療傷藥物了。

  當然，還是眼前這關最重要。

  詭談之心放置於狂魈腹部，楚楚又滴了幾滴千日醉，為其減輕痛苦，然後續了一根樹心，刺鼻的味道繼續散開，驅逐洞外的異獸。

  “開始吧~~”

  楚楚點點頭，完全放開心防。

  蘇易定心凝神，以靈魂溝通，心神相印。

  他的靈魂僅剩三分之二，且不知“生佛分魂”何時就會作祟，故而尤其小心，分外謹慎。

  靈魂相通！
  蘇易立刻感知到楚楚的情緒。

  少女的情緒中，滿是彷徨、無措和擔憂。

  畢竟還是個象牙塔裡的高中生，她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堅強。

  “所謂恐懼，……”

  蘇易自然不會點破，全神貫注地引導，將感悟傳遞給楚楚。

  ……

  恐懼，是人類最古老也最底層的情緒，在看到蛇、蜘蛛等物的刹那，在思想產生前，恐懼已油然而生。

  蘇易傳遞的，是本能的恐懼，有對天敵的恐懼，有感覺到自身之渺小的恐懼，有面對神靈的恐懼，也有面對未知的恐懼。

  ——千般恐懼，萬般恐怖。

  楚楚感悟得很快，並能消化和吸收，甚至偶爾舉一反三，碰撞出新的火花。

  然後，咀嚼後的感悟，傳遞給狂魈。
    喀喀喀~~
  洞穴深處，狂魈的骨骼血肉發出聲聲脆響，身體開始變化，一身鬼面圖騰般的血紋也在有序變化，愈發猙獰。

  “可以，成功了……”楚楚聲音微顫，欣喜不已。

  “還早呢~~”蘇易松了口氣，低聲提醒，“別想那麽多，抱元守一，心無旁騖，繼續引導。”

  “是。”楚楚重重點頭。

  時間流逝，已是月上中天。

  嗷嗚~~
  洞外，狼嚎聲回蕩不絕。

  ——應當就是楚楚口中的翻皮狼。

  古怪的是，狼嚎聲並非一種，有時候極為高亢，有時候卻頗為低沉，像是有著兩頭狼。

  但聽聲音的位置，卻分明只有一頭異獸。

  ——莫非，是頭雙頭狼？
  蘇易心中猜測。

  此刻，他已經閑了下來。

  蘇易的感悟已然掏空，楚楚出師了。

  那狼嚎則令他心浮氣躁。

  狼嚎回蕩，透著詭異韻律，影響著他的神識，令他本就只剩三分之二的靈魂愈發躁動。

  蘇易有些挨不住，定了定神，倒了杯水給楚楚。

  “先喝口水。”他低聲道。

  楚楚滿臉疲憊，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蘇易見狀，心情愈發沉重。

  其實，楚楚的引導也已結束。

  所有的感悟，都已化入狂魈的靈魂。

  狂魈也的確在蛻變，在汲取著續未石，在拚命修複自身。

  但，它生命流逝的速度更快！

  蘇易不想承認，但卻隱隱察覺，在轉生結束前，狂魈會先死去。

  楚楚當然不甘心！
  她鍥而不舍，繼續在靈魂中引導，鼓勵著狂魈，甚至哀求著對方不要死去。

  可現實並不因人的意志而轉移。

  狂魈的生命氣息，正在越來越微弱。

  “怎麽辦？還有什麽辦法？”

  蘇易本想來回踱步，又怕影響到楚楚的情緒，只能站著不動。

  本就元氣大傷的靈魂，因為狂魈的瀕死，也因為那狼嚎，愈發躁動，情緒起伏。

  嗷嗚~~
  狼嚎再起。

  這一次，狼嚎在發生變化，由高亢慢慢折轉，化為低沉。於是，狼嚎聲裡，那種影響靈魂的力量持續爆發，讓蘇易的心神出現一絲空隙。

  一線空隙中，“生佛分魂”傳過來一道禁忌知識。

  同心結中，楚楚也收到了。

  她本就心神疲憊，幾乎是下意識地，將那道知識傳給狂魈。

  “不好！”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心驚肉跳。

  蘇易自責，恨不能給自己一耳光，楚楚頓了頓，反而安慰對方：已經是最壞情況了，再壞，還能壞到哪去？

  兩人觀察著事態變化。

  而接下來的情況，卻不知是好，還是壞了。

  唯一能確定的，是足夠詭異！

  咚咚咚~~
  狂魈的心臟急速跳動，如同抽水水泵一般，抽取著其他部位的精氣，其粗壯的身軀變得乾癟。

  整顆心臟卻膨脹了三倍以上！
  然後，心跳停止。

  心臟直接跳出胸腔，中心裂開豁口，一口吞下整個詭談之心。

  它又膨脹許多。

  接著，心臟長出多個節肢，來回攀爬，更是如同蜘蛛，吐出絲線。

  “這是……”蘇易看出幾分門道。

  那顆心臟，居然在以灰色絲線編織著狂魈的內髒，創造全新的內髒！

  蘇易、楚楚面面相覷。

  顯而易見，此刻狂魈的做法，類似於將不重要的血肉，盡數轉化為亟需的內髒，用以維持生命。

  但，這是正常生物能做到的嗎？
  不多時，除了心臟處空缺，其余髒腑盡數修補完成，而且各自開始運作，生生不息。

  那顆心臟趴在腸子上，繼續向上吐絲，縫合著狂魈的肚皮，並將自己也關在其中。

  很快，肚皮也修複完成，除了光禿禿沒有毛發，和狂魈的皮膚別無二致。

  咚咚咚~~
  蘇易又聽到了心跳聲，那顆心臟歸位了！
  狂魈猛地睜眼。

  它的情緒，傳達給楚楚，又傳達給蘇易，那是強烈的饑渴！
  狂魈的轉生完成了一半，甚至伴生異能都已有雛形，但還差一些。

  因為，它消耗了太多血肉，渾身上下都是乾癟的，需要補充。

  吼~~
  狂魈吼聲如雷，化作一道黑色閃電竄出，撲向狼嚎傳來的方向。

  “——癲笑狂魈。”楚楚深吸一口氣，對蘇易道。

  顯然，這是轉生後狂魈的新名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