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最終方案，三位一體

  土龍仰天咆哮，繼而隨風而逝，消弭無痕。

  “地脈化龍？這是技擊？如此強大的技擊，居然能信手拈來？”曾烈看一眼量天道猿，陣陣心悸。

  作為陣法師，他也粗通堪輿之法，能勉強看出，量天道猿那看似輕描淡寫的一腳，引動了地脈之氣，凝聚真龍之相，才能有如此威力。

  兩位徒弟的嘴巴，則久久難以合上。

  他們看不出門道，卻能看出，那頭黑狼的品相至少在山君中品！
  堂堂山君中品，什麽時候變得這樣不堪一擊了？居然被量天道猿一招秒殺？

  “怪不得這個蘇易這麽年輕，卻能加入特遣組。”丁芙蓉看一眼蘇易，暗暗怎舌。

  蘇易安坐在量天道猿肩上，並無驕傲之色，一臉寵辱不驚。

  他是自家知自家事。

  量天道猿最擅順勢而為，它能一記“踏龍脈”秒殺那頭黑狼，純粹是“地利”之助。

  “——逆龍。”量天道猿傳來兩個字，言簡意賅。

  挖掘機千瘡百孔，表面布滿了無數爪痕和齒痕，有一台甚至直接被壓扁，有斑駁血跡流出。

  逆龍龍脈，對人類而言自然是大凶。但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對異獸而言，那就是大補之物了。

  屍身旁邊，則還停著幾輛挖掘機。

  他心頭微驚，命令春秋紀和量天道猿加快腳步。

  “等等，”蘇易想到什麽，表情一動，“如果異獸埋葬在逆龍龍脈上，是不是相當於人類埋葬在風水寶地？”

  “灰仙腳下的，是條逆龍龍脈？”蘇易眉頭緊鎖，許多疑惑豁然開朗。

  灰仙的巨大屍身還杵在原地，死不瞑目的頭顱依舊望天。不過，它周圍的泥土已被挖去許多，腰部以上完全露出了地面。

  蘇易表情微變。

  連董修文，薑若兮都遭遇重創，這些普通的挖掘工人，其下場可想而知。

  很快，他收斂情緒，望向灰仙的屍身，上下打量。

  蘇易還不知道，腳下這片龍脈，究竟是哪一種。

  足見，當時那場獸潮的恐怖。

  蘇易也不禁心情沉重。

  逆龍，主凶暴忤逆，盜寇刑罰，屬於至凶至惡的龍脈！

  “是什麽？”電話那頭，王策明顯一呆。

  不過，龍脈也有種類，也分主和支，分強弱吉凶，有強龍、弱龍、肥龍、廋龍、順龍、逆龍、進龍、退龍、病龍、劫龍、殺龍等類別。

  不出蘇易所料，灰仙屍身全身僵硬，卻沒有發臭，死而不腐，皮毛變得堅不可摧，牙齒似乎也更長了，如同傳說中的——僵屍？
  蘇易當機立斷，給王策打了電話，開門見山地道：“頭兒，我知道灰仙的下面是什麽了。”

  山頂。

  ——它的腳下，是真有一片龍脈。

  ……

  “剛剛，我的量天道猿……”蘇易稍微解釋了下情況，沉聲道，“眼下情形，簡而言之，是逆龍龍脈埋葬異獸灰仙。頭兒，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若引發屍變、聚陰等異象，後果不堪設想。”

  王策也警覺起來，點頭道：“這樣，常明的任務就快完成了，你先守一陣，我讓他去幫你。還有，立刻布置拘虛法陣，以免夜長夢多。”

  “是！”蘇易點點頭。

  很快，三位陣法師開始工作。

  篆刻刀，畫符筆，符籙溶劑……他們取出各種工具後，並沒有急於動作，而是在觀察地勢山形，進行簡單測繪。

  尤其是曾烈，他遙望遠方，瞳中閃爍點點青芒，聚精會神。

  “這是在做什麽？”蘇易好奇問了一句。

  “——望氣。”曾漢文老實，規規矩矩地解釋，“老師說了，法陣是‘借勢天地’的手段，在布置法陣前，要先觀天文，察地理，算時變，佔風望氣。這樣，布置的法陣才能法近乎道，道法自然。”

  “觀天文，察地理，算時變，佔風望氣？”蘇易聽著，也是連連點頭，“真想不到，法陣也有這麽多門道妙法……”

  他來了興趣，認真觀瞧。

  大千世界處處是“道”，這“法陣”，對他捏造玄獸，同樣有諸多幫助。

  嘩~~
  地面上，無數紋路橫生，如同一朵朵蓮花在綻放。

  曾烈負責統籌全局，曾漢文、丁芙蓉則在老師的指導下，繪製陣紋，繪製符籙，配合十分嫻熟，有條不紊。

  尚未成型，已有一縷縷氣息自地面升騰。

  氣息倏忽聚散，如同海市蜃樓，竟演繹出諸般幻象，有山有水，時而還有飛禽走獸，都是栩栩如生，沒有一絲破綻。

  蘇易嘖嘖稱奇，感慨道：“我也見過不少幻象，但拘虛幻境相較於其余幻境，根本是天壤之別。”

  “當然了。”丁芙蓉眉梢輕挑，似有得意，“因為拘虛幻境的幻象，不是‘製造’的，而是‘映照’的。”

  “映照？”蘇易一臉狐疑。
    丁芙蓉明顯是個愛說愛笑的，手上不停，嘴上則道：“拘虛幻境是一面水鏡，能映照出不同地方的真實投影。它映出山，幻境則是山，映出水，幻境則是水，都是真實無虛的，自然沒有破綻。”

  “水鏡？映山則山，映水則水？”蘇易如遭雷擊。

  苦讀道經佛典，試過諸多“楔子”後，腦海裡那頭貔貅，其最後一個短板，似乎被補齊了。

  丁芙蓉起了談興，還準備說什麽，被蘇易給打斷了。

  “抱歉，我有事要忙，就先不聊天了。”蘇易一臉歉意，隨即取出紙筆，塗塗畫畫起來。

  丁芙蓉被打斷，感覺莫名其妙，自然是滿肚子委屈。

  “這人怎麽回事？有時候渾渾噩噩，有時候一驚一乍……”她小嘴微撇，也懶得理對方了，專心繪製法陣。

  山間安靜，除了時而響起的鳥鳴獸吼，就是篆刻刀在地面劃過，以及鉛筆在紙上劃過的聲音。

  雙方都很專注。

  終於，拘虛法陣成型。

  嗡~~
  無邊幻象升騰，山勢巋巍，千岩競秀，將半個山頂籠罩，淹沒灰仙，淹沒山頂種種異狀，也隔絕內外，禁止氣息流出。

  整個幻境，和山頂融為一體，無分彼此，沒有絲毫破綻。

  “再仔細看看，有沒有什麽疏漏。”曾烈性情持重，仔細囑咐。

  “安啦~~”丁芙蓉則憊懶地擺擺手，不以為然地道，“老師，咱們師徒三個都布置了多少個拘虛法陣了？手到擒來的事，不會出岔子的。”

  “你啊你……”曾烈哭笑不得，也拿自家這徒弟沒辦法。

  三人閑下來，這才望向蘇易。

  卻發現，蘇易居然還在塗塗畫畫。

  他神情極度專注，甚至帶了些許虔誠。

  “究竟畫什麽？比我們布置法陣花的時間都長？”丁芙蓉有些不服，走上前去，看了一眼。

  她表情一呆。

  白紙上，明顯是三頭玄獸。

  而三頭玄獸似某種“三位一體”，形態極為相似，最大的區別，是角的數量不同。居中的無角，居左的獨角，居右的則是雙角。

  但再看一眼，丁芙蓉卻感覺，三頭玄獸明明形貌近似，但彌散的規則韻味卻天差地別，仿佛是三種截然不同的生物！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她滿腹疑竇。

  曾烈也看了一眼。

  他眼光毒辣，自然看出了更多的東西，不由微微一驚。

  “這是……玄獸？但三種不同屬性的玄獸，怎麽能如此近似？”

  曾烈看出，三頭玄獸雖然形態近似，屬性上卻天差地別。

  居中的玄獸，有種“吞納萬物，隻進不出”的神韻，是某種名副其實的“虛懷若谷”；居左者，似能替天賜福，降下福祿；而居右者，則仿佛要代天行罰，要辟除諸邪！

  “蘇易，你這三頭玄獸，莫非是同根生？”曾烈思忖片刻，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也是見多識廣的人，立刻就想到後綴為【左輔】、【右弼】的同根生。

  “同根生？”丁芙蓉震驚。

  她也聽說過，有些強大的造物師，能依托規則，捏造出類似血緣關系，類似親族的玄獸，那就是同根生。而同根生的玄獸，其規則契合，相輔相成，甚至心有靈犀，意識相通，若配合作戰，能爆發出恐怖戰力。

  但是，能捏造出同根生的，那可無不是大師級的人物。而且，三頭玄獸的同根生，相較於兩頭，難度更是天壤之別！

  眼前這麽年輕的蘇易，真的可以嗎？
  “同根生？”蘇易還專注於眼前的畫上，有些失神，隨口應道，“這麽說來，老早以前，我還真捏造過同根生……不過，這不是同根生，只是一頭玄獸罷了。”

  他隨口一答，但言語中的信息，卻讓三位法陣師瞠目結舌。

  蘇易曾經捏造過同根生？還是老早以前？

  他還這麽年輕……

  還有，這不是三頭玄獸，而是一頭？
  一頭玄獸，怎麽能透出三種截然不同的規則？
  眾人面面相覷，完全不解。

  蘇易則陷入沉思。

  他的視線在三幅圖案上流轉，半晌後，寫下三種異獸材料。

  這是這頭造物的核心器官！
  三個核心器官，分別寫在三幅圖案的邊上。

  左邊，是【酹月牡丹】的花蕊；

  右邊，是【殺伐白額】的虎心；

  最中間，那幅無角的貔貅圖案上，他的筆停止了一段時間，終於寫了上去，——【心齋玉蟾】的蟾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