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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錘40k:碎裂鋼魂》202.第202章 怪物
  第202章 怪物
  隨著在空中亮起的屏幕逐漸變暗,窗簾在金色浮空鏈條的牽動下向兩側拉開,陽光掃過黢黑的室內,重新照進康諾為基因原體們準備的貴賓客房之中。莫爾斯收回纏繞著符文的手掌,深深呼出一口氣。

  隨後,他打了一個哈欠。

  “三個小時。”工匠說,“整整三個小時,從名詞解釋擴展到語義分析與詞根溯源,再延伸至文化論斷和文明的篩選、延續、發展和毀滅,接著是淺談大遠征對人類文明造成的影響和帝國真理的必要性……”

  他打了第二個哈欠。

  佩圖拉博仿佛恍然從某種深思的冥想中蘇醒,猛地坐直,隨後迅速找到放松和嚴肅的分界線:“以及對滅絕性武器的取舍和暫時保留,和最後的對理想宣誓。你其實可以專心聽他演講,他的講稿經過深思熟慮和精心打磨,層層推進,且具備足夠的思想廣度與深度,是不可多得的范本。”

  “哦,我不是辯論者。”莫爾斯拉著扶手將自己在座椅中往上挪了一點,“我是一個不可動搖的頑固派,我的大腦自動地挑取著每一條在羅伯特·基裡曼的理論框架下契合或反對的學說或實際證據。這很消耗精力,鐵之主。”

  佩圖拉博選出一個挑剔的眼神投向莫爾斯:“你不可能因這種程度的思維訓練就感到疲倦,莫爾斯。我覺得你的抱怨聽起來像是對自己頑固頭腦的隱性炫耀。”

  “哦,我太忙了。”莫爾斯攤開手,又開始裝模作樣地順著座椅下滑。“伱很難想象馬卡多能在靈能頻道裡和我共享了多少份重要文件。假如我早知有此一日,我必然不可能讓馬卡多對我擁有如此等級的信任。”

  “這不可能。”多恩忽然開口時帶來的震撼效果,往往與身邊口吐人言的一根石柱或一張石桌造成的印象裡類似。“在上一次我們進行的對話中,你抱怨過遠程靈能通訊時帶來的跨域不穩定性。帝國宰相不應當用穩定性和傳輸效率都過低的通訊方式,強行要求合作進行一組單人即可完成的緊要文書工作。假如你需要休息,你並無必要另外尋找理由,莫爾斯。”

  工匠露出一個微笑。“有沒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他單人完成不了……好吧,可能性不高。你對這場演講怎麽看,羅格·多恩?”

  “羅伯特·基裡曼具備出色的理論基礎和政治才能,他的謹慎措辭和論證形式值得讚揚,但他對一些問題的看法揭露了他在世界觀上的天真。”羅格·多恩客觀地回答。

  比起一邊聽一邊分心,在自己的廣闊思維中深度沉浸,於大腦裡完成了一整場奧林匹亞特有的辯論盛會的佩圖拉博,白發原體可能反而是最認真聽講的那一個。

  至於安格隆,他不在這兒。

  也許是終於對馬庫拉格的貴族生活耗盡耐心,在那次集體沐浴後,卡恩已經把紅砂之主接走。如今他的遠征艦隊大概正在奧特拉瑪的其余部分巡遊。

  “我喜歡這個詞匯。天真。”莫爾斯說,“這反應了一種奇異的褒貶兩面性,即天真在造成實際損害前是受稱讚的,但在任何人的利益受損害後,天真會立刻被稱作罪惡本身。”

  他打了今天的第三個哈欠,站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再加入一杓蜂蜜,輕柔地搖晃。

  “我不是在詛咒什麽,或者像一隻黑鴉一樣做出探索以太汪洋所得的預言與解析,我也相信那件事不會發生第二次……”

  他頓了頓:“但我不想看到吞世者的事情重現。”

  “羅伯特與安格隆不一樣。他無疑是一名成功的管理者,習慣了將下屬置於律令清晰的管控之下。”

  佩圖拉博說,安格隆的缺席給了他表現得更加坦誠的平台。

  “假如你認真聽了,你就應該聽得出羅伯特·基裡曼施加在現在的極限戰士身上的影響力。但你在打哈欠,莫爾斯。”

  “事實上,我還是聽了。”莫爾斯靠著牆壁慢慢地飲酒。

  他昨夜通宵修理了自己的味覺系統,盡管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此時的味覺水平是否已經和常人持平。

  “一開始就拋出新的軍團名是整場演講最精彩的部分,那意味著對責任的積極承擔,和對那群第十三軍團星際戰士的接納。但三小時還是太長了,羅格·多恩用了多久?一小時?”

  “是的。我無意打亂原本的工程計劃。”

  “值得誇獎。考慮到這裡有一個帶著他的子嗣從清晨熬到傍晚,又從傍晚畫圖紙畫到清晨的人。”

  “咳。”佩圖拉博若無其事地清了清嗓子。“結合聖堂宣誓前置的數小時長跪,每晚羅格·多恩用在這件事情上的總時長遠超任何基因之父與子嗣的會面耗時記錄。”

  “那是必要之舉。”多恩平靜地說。

  莫爾斯笑了笑,回身勾了一下酒壺的把手,酒壺立刻被施加了一種違反現實物質規律的力量,平穩地飛向兩個相對而坐的原體中央。

  佩圖拉博和羅格·多恩互相投出一個競爭性的眼神——具體體現為佩圖拉博周身沉穩的氣場壓低至可謂低沉的程度,而多恩那副實際上永恆不變的冷酷輪廓在對照之下硬生生被襯托得更具侵略性。

  然後佩圖拉博拎起漂浮在中央的酒壺,先為羅格·多恩倒了一杯,再給自己倒酒。“多謝,莫爾斯。”鐵之主說。

  莫爾斯伸出手,酒壺自動飛入他掌心,接著被放回置物架。

  他側耳聽了聽走廊上的動靜:“是執政官們。”

  佩圖拉博端著酒杯,向後輕輕地靠在椅背上。羅格·多恩沒有動作,這些事不足以讓他表現出專門的迎接姿態或威嚴氣勢。

  約三十秒後,門口傳來敲門聲。

  “兩位執政官,請進。”鐵之主說。

  先出現在兩位原體面前的,是相對熟悉的康諾·基裡曼,服裝整肅,姿態莊重,面容雖不再年輕,卻只是有效地增加了他的穩重與歲月刻痕背後的柔和。這名中年男人的激情藏在雙眼底部,又通過他所有與外表不相稱的大刀闊斧之變革展露在整個馬庫拉格之前。

  “基因原體們,”康諾·基裡曼說,“請允許我向你們介紹,馬庫拉格的另一名執政官,嘉蘭。”

  “請。”佩圖拉博說,抽空讓余光掃向莫爾斯剛才的所在地。

  工匠又憑空消失了。也許沒有誰能在這種需要裝腔作勢的外交時刻把他找出來。
    執政官嘉蘭,頭像印在馬庫拉格硬幣另一面的統治者,昂貴的紫袍籠住他略顯肥胖的身體,而他緊繃的表情則銳化了他忽而增長的恐懼——面對兩個巨人時,那種人類無法抵抗的生理恐懼。

  馬庫拉格雙執政共治的體制來由如今已無從考據,但這項制度的優勢與弊端正伴隨著變革的推進而愈發明顯。羅伯特·基裡曼用了一半的時間在元老院裡說服、拉攏、分化嘉蘭與他的貴族支持者。佩圖拉博一度驚訝於自己的兄弟竟然沒有考慮過將這位麻煩政敵的頭像直接從硬幣上抹去。不論如何,這不是他的領土,所以佩圖拉博不會插手。

  “兩位帝皇的使者,我為能夠與你們相識而感到榮幸。”嘉蘭說,這是他與基因原體們的首次相見。羅伯特不能算,他從那個金發青年尚未成長時就認識了他,那時羅伯特·基裡曼還沒有具備今日的威懾力。

  “好。”佩圖拉博說,華貴的金杯端在手中,被粗大的手指輕輕撥動,像隨手擺弄著一件小小的玩具。

  “有何要事?”羅格·多恩簡練地問。

  兩個相近的存在,相似的形體,聲音從同等龐大的胸腔中震動著傳出,仿佛從基座上堂皇走下的雕塑,或擊破繪有油彩壁畫的廳堂牆壁闊步邁入廢墟的巨像。冰冷,純粹,無瑕,超凡至一種專橫而殘忍的程度。

  “沒有,”嘉蘭說,聲音聽起來極為乾澀。“只是兩位到此已有一月,身為執政官,我今日方來迎接,實感愧疚。”

  佩圖拉博在開口前思考了許久。他的表情壓低了整個房間的明度。他的注視中毫無仁慈,就像鐵錘壓在薄片之上,施加著一種可怖的掌控力。

  “這就是你要說的嗎?”鐵之主問。

  “我很抱歉。”嘉蘭回答,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微微地顫動著,他幾乎不能從佩圖拉博的凝視中抽身。

  “你很抱歉。”原體重複了一遍,忽然微笑了。

  佩圖拉博點了一下頭,這個微小的動作霎時撤走了所有被釋放在外的力量。他緩緩地前傾身體,移動那雙冰冷雪山一樣的淺色眼睛,不是對著嘉蘭,而是面向羅格·多恩,另一個磐石般冰冷的巨人。

  在兩個巨人中間形成了一種緊密而不可分的氣場,在那片沉重而凝滯的空氣中唯有巨人們自身能夠享有自由行動的權力,也唯有巨人彼此有資格獲得對方的注意力。

  嘉蘭意識到佩圖拉博甚至沒有再看自己一眼——當另一個巨人從未將目光投向他。他們彼此的信任在執政官眼中折射出的唯有對他的輕視,而他甚至不能確定這是否是有意為之。

  佩圖拉博與羅格·多恩,他們相處一室時,能輕易地排除任何凡人的存在感。他們獨一無二。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場美夢與噩夢的結合,一種不可複製的警告和命令。

  而他們甚至沒有去偽裝成一個人類。

  “好,我們知道了。”原體說,向羅格·多恩傾斜金杯。白發巨人以同等的默契回敬佩圖拉博一次碰杯,將酒水一飲而盡。

  “好。”嘉蘭說,這個單詞令他嘴唇發乾,渾身脆弱不堪。他來時期待著兩個新的羅伯特·基裡曼,但他見到了兩個真正的……

  怪物。他慌張地讓這個詞報復性地從自己的頭腦裡卷過,又迅速拋開,生怕基因原體們追著這個詞語留存的痕跡將他扼殺。他想停一會兒,喘口氣,但他更想立刻離開。

  他不該來此。嘉蘭想。埋怨起其他幾個反對康諾改革的貴族——那些人勸他前來探查兩個羅伯特·基裡曼親人的底細。爭奪政權、保守傳統的重量還無法壓過天平另一端嘉蘭本人的體重。

  “康諾執政官,羅伯特何時來?”佩圖拉博忽而問。

  康諾流暢地開口,就像兩個巨人在室內造成的壓力並不存在:“羅伯特能趕上晚宴時間。”

  “我與多恩不會繼續參與晚宴,但沐浴之時,可來請我們同往。我希望他對自己今日接手的軍隊感到滿意。”

  佩圖拉博將空酒杯放回桌面:“我想我的另一名兄弟會喜歡這家莊園生產的酒。”

  “需要我們……”康諾問。

  “不。不用向山陣號上填充酒類儲備。”佩圖拉博說,“晚間與羅伯特見面時,我會問他是否歡迎更多兄弟前來拜訪馬庫拉格。”

  嘉蘭一言不發。巨人的表現已經足夠明顯:他當然與他的兄弟位於同一隊列。

  縱然康諾·基裡曼與他那傲慢的兒子要摧毀馬庫拉格的一切傳統,將貴族政治和歷經時間驗證的穩固經濟體系拆成不堪一擊的分支與斷片……

  和這樣的怪物相互對抗又有什麽意義?
  他在康諾鞠躬時鞠躬,向兩位巨人無聲告別,不敢干擾這對顯然又進入到唯有基因原體可理解的獨立氛圍之中的兄弟。當他邁出房門,看著這扇門在他身後閉合,他心中的硬幣已經落下。康諾那一面朝上,而嘉蘭至少未被抹去。

  “他們的性格不難相處,嘉蘭,”康諾溫和地告訴他,“你不用這樣去畏懼。”

  不,康諾是被基因原體選擇的一方。嘉蘭想,沒有回答。

  ——

  “我為執政官嘉蘭感到幸運。”莫爾斯從牆中飄出,輕飄飄地靠著酒櫃。“因為今天在這兒的是你們兩人。”

  多恩側過頭看他。“還好安格隆不在。”他說。

  “你看得很清晰,多恩。”

  “當然,”佩圖拉博說,慢悠悠地喝他的酒,“不論如何,我的兄弟也是一名皇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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