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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金瓶梅》
第十一回五歲兒難討一文錢一錠金連送四人命

詩曰:

世情薄處亦堪傷,轉眼秋風面面涼。

義犬守家終戀主,飢鷹攫肉必先揚。

從來清白無遺禍,自古貪爭有后殃。

試看群鴉環腐鼠,可憐寸臠未能嘗。

自古朋友之道,止有道義文章,從各人肝膽聲氣中結出,不從富貴上起的。所以有范張的雞黍、雷陳的義氣。如關聖賢受那魏武厚恩,終尋玄德,程嬰為趙氏孤兒,死報杵臼。

這死生不易,患難相從,原是難事。何況勢利之交,這些狐朋狗友,幫虎吃食,酒肉利徒,算不得朋友。怎怪得他轉眼忘恩,還要借花獻佛,下石取利,此乃自然之理。所以宋韓琦相公常說道:「小人負心原不足恨,還是自己交結此等人的不是。」世情炎涼,何待今日!

再表這吳月娘乃西門慶賢惠之妻。除失了家財,被吳典恩要誣他姦情,詐他的銀子,拶得堂上叫屈,和玳安送在牢里,使人和月娘說要一千兩銀子,才放他招保,不然要害他的性命。

那知月娘手內文錢沒有,經過大亂,止剩破宅一處,那裡去湊?

那日小玉扶月娘進縣,見拶打了送監,忙忙回去。

吳大妗子、老馮怕連累著,一溜煙都躲了。只撇的小玉和五歲孝哥在那一座破宅子里,四顧無親,斗米文錢從那裡來!又想著月娘、玳安在牢里這一日了,又沒人送碗飯進去看看,只得手拖著孝哥,提著些米湯,戰兢兢的縣門前來。那孝哥唬得亂哭,小玉雨淚悲啼,不敢進去。衙門裡也有好人,認得他的道:「這是場屈官司,我領進你去看看你主子去。」到了牢門首傳與月娘,在那送飯的門口,小玉看著月娘大哭,月娘望著孝哥大哭,多少傍人落淚。也有說這大娘子原是好人,除破了家還遭官司的,也有說西門慶傷了天理,這是當初奸人妻子,今日也害他的妻子,坑人財物,今日也要坑他的財物,天理循環,一還一報。月娘哭了一會,向小玉道:「我已是死的人了,那裡有個銀子救命?撇下這個孩子,在你罷了!也是他爹傷了天理,不留這幾兩銀子,怎麼惹出禍來?從今以後,隨你去那裡討得些米,送飯給玳安吃。我一日吃不的兩碗飯,不消來管我了!如今只落了一處破院子和個莊子,留著也不中用,你尋他賚四哥,著他尋主賣去。他還是個好人。」說著哭進去了,也沒吃那飯。

倉里的女人們也有來勸月娘的,道:「你還有這個兒子,哭出你的病來,誰來疼的?」指著小玉道:「你不消送米來了,俺這裡就沒有兩碗飯他吃?」月娘進去了,小玉把飯送到牢里給玳安吃了。傳出來著他去尋他爹的朋友應伯爵、謝希大、傅夥計這一般舊人,或者想那舊情,尋法救他。這小玉拖著孝哥走一會抱一會,上獅子東街應怕爵家來。

卻說應伯爵一向因西門慶不在,沒有營運,投在新發財主張二官人家來。先說著娶了李嬌兒,又把西門慶家書童春鴻、賚四都是他圓成進去答應的。後來說著張二官家做鹽,他把李智、黃四、崔本這一班舊夥計都投在門下。那張二官時常叫伯爵往來,或是保債放鹽,俱有些利息,照樣的油嘴蜜舌奉承,不在話下。因這月娘的官司,要勸著張二官娶月娘為妾,說他手裡的東西不計其數,還不動一點哩。那張二官是秀才納的監生,略知禮法,他道:「西門四泉在日,也都相識,豈有娶他夫人為妾之理?」怕爵就不好言語了。那日在家,忽見小玉領迸孩子去,就妝不識的道:「你是誰家的?」小玉眼裡含著淚道:「二叔,你不認得我了?我不是西門老爹家小玉?從小服事你老人家不知吃了多少東西哩!」

看著伯爵就磕下頭去,哭了。怕爵又故意的把眼擦了一擦,道:「這兒年沒見,我就不認得你了。」看了看孝哥,上穿一個藍綿布小襖,下穿綿布破褲,也沒有襪子,赤腳穿著兩隻破鞋,餓的飢黃面瘦,兒日不曾洗臉,真是貧兒模樣。伯爵口內不言,情知是西門的孤子,忙問:「這孩於是你的?

幾時有了丈夫來?」小玉道:「這就是俺大娘生的哥兒。」伯爵才點了點頭道:「你來有甚麼話說?奠非你大娘守不得寡,人家欺負,孩子又校依著我,有這些家事,早尋個人家,還不受小人的氣。」小玉道:「二叔,你不知道如今俺遭的橫禍——現今俺娘和玳安都在牢里哩1把前後事情和吳典恩要銀子的事說了一遍,「俺娘著我來和你老人家說,千萬看俺爹的面上,把這兩處宅庄,不論多少價錢,只救出娘兒兩個出來,還要買禮來謝你!」伯爵尋思一會道:「等我慢慢尋主。」只在門首和小玉說話,也不讓進屋裡去。孝哥有半日沒吃飯,哭著要燒餅吃。伯爵把袖子兜了一兜道:「我就沒帶著一個錢,你且回去,等我尋了主叫你去罷。」說著,關了門,佯長進去了。這小玉背著孝哥往謝希大家去。分明在屋裡,看見小玉,只推不在家。那傅夥計不知搬在那去了,小玉沒出門,那裡去找?因孝哥要吃飯,只得背著尋路回家。

走到大街轉彎小巷口,忽然撞著一個騎驢帶眼紗的婦人,齊齊整整,望著小玉笑嘻嘻的下驢來道:「玉姐,你那裡去?

這麼個模樣,我遠遠看見,險不待過去了。」把小玉讓過來,拜了,又問道:「背的是孝哥?」這小玉才認得是構欄里的吳銀姐兒,「當初爹在時,那一遭酒席上不是他們來頑耍?」又問道:「大娘好么?」小玉從頭說了一遍,吳銀兒不住的擦淚道:「大娘好個人兒,怎麼遭這樣事?」說著話,孝哥又哭要飯吃,這吳銀兒到有人心,忙把頭上銀掠兒拔下一枝來遞與小玉道:「你拿著去換些錢來,哥兒買碗面吃。」吊了兩眼淚,上驢去了。可憐正是:錦上添花天下有,雪中送炭世間無。

多情故舊煙花女,愧殺辜恩負義徒。

又:

狐朋狗友稱兄弟,患難相投豈有情?

不結果花還有刺,當年何事種庭中。

按下月娘在監不題。卻說這吳典史逼拷月娘要金子,風聲大了,城裡城外張揚出去是幾千金子:「他得了賊贓,不肯報上,如今還把他家大娘子拿在監里要一千兩哩!」因這吳典史原是他傢伙計,人心俱各不平。這些清河縣學生員有個劉學官兒子,是個好秀才,為人義氣。西門慶生前曾借銀五十兩與劉學官上任去濟南做訓導,全不要利錢。以此情,時常念西門之德,至今未還此債,又因吳典恩鑽營代捕,署著縣印,待人十分放肆,就約了溫葵軒,著他具一個公呈。

不日刑廳查盤,下學行香,約閨學公講。公呈寫完,直等到四月中,山東新按院出京,行文各處推官查盤,因亂后地方多事,凡系賊盜,申提親審。那東昌府推官,江西人,拔貢出身,姓劉名銳,是個極負氣性的,發牌到清河縣,過了臨清。

這吳典史騎馬接了交界,跟著進城。次日行香,才盤倉庫查城。只見到了文廟前,這些生員有二百餘人,排班打躬,行香已畢,上堂講書,各頒了賞紙。這些生員一齊跪下,說有公呈,為地方的大事:具呈東昌府清河縣儒學凜增附生員劉體仁、溫進忠、李尚義等,呈為假官謀英隱匿贓盜事:切照本縣典史吳典恩,原系已故提刑千戶西門慶門下書辦,因冒籍納吏入部,鑽營得官。金兵屠城,縣官被擄,伊乘機借名捕官,權帶印務,而不言其原籍清河,實本縣之惡蠢也。去歲,故主西門命婦吳氏因失盜未報,有原告家人出首在官,賊首張小橋已捉監,得贓金珠蟒緞等物不下萬金,本官匿贓不報,隱贓肥己(衙役等證)。又將主母吳氏強捏姦情,逼索千金,一拶一夾,至今羈監不放。夫以本縣之巨奸假官害眾,故主之命婦逼獄素金,此真天地未有之奇凶,王法不容之巨惡也!伏企追贓剪惡,免害地方,而斯文亦有賴矣。須至呈者,計開首狀原贓在案:金元寶五十錠銀元寶一百錠(俱在匣收去)大皮箱八個金銀釵釧珠冠(不計其數)大包袱八個官衣、金帶、蟒緞、杯盤(不計其數)已上,家人來安妻劉氏原狀提證。

刑廳接來一看大驚,即叫吳典史,先查他籍貫,寫的汴京人,於某年由吏員出身。眾生員齊聲稟道:「他現在大街西買的尚舉人家宅子,開著酒飯店,因大亂沒有縣官,先借代捕名色,后因前任按台來丈地,見沒官辦事,就鑽了署櫻不料東京大亂,部里大選停了,因在此橫行。大宗師不為地方,還要見按檯面遞!」這一句,那一句,把個吳典史面如土色,即時鎖了,將印封庫,交學官看守城池,待申過按院,另差官暑櫻原來刑廳見許多贓證,也指望吳典恩來孝順些。完了公事,回上察院,吳典史封下一百兩銀子、一錠金子,使長隨通了,悄俏送進去。正是:肉投狗口翻招事,鼠到鵬前更起貪。

詩日:

花枝一朵向人開,蜂蝶紛紛去復回。

多少東風吹不醒,採花又見一蜂來。

原來這官清也是難事。士大夫讀了聖賢書,受了朝廷爵祿,難道都是害民貪利的,那鐵面冰心好官也是有的。如今末世,多有直道難行,只得隨時活動,遇著這等不公道的容易錢,也略取些來為上下使費,也是今日仕途常事。只不做出吳典史的事來,就算好官了。那有辭夜金的楊四知,告天地的趙清獻?

卻說這劉廳尊雖是好官,見此等大贓,指望一段公費。

起初也不信這些生員呈詞,想道:「贓是有的,那得許多?

或是學校中虛揚吳典史的惡跡。」至夜,長隨秘稟,先見了吳典史的稟帖——白米一百石,黃米十石,就唬了一驚,傳進一個大匣子來,燈下取來一看,赤艷艷的黃金一錠,約有十兩,又是兩個五十兩的大元寶,不覺喜從心上起,又惡向膽邊生。想道:「這廝可惡!果然是實有這五百兩金子,如何只送一錠與我?難道你分這點水頭給我吃了,你到吃這整分,我就是這樣賤賣了法罷:」尋思一夜,到天明閃了門,傳吳典史進後堂去,迴避了衙役,道:「你只把這五百兩金子交出來,我再不究你別物。隨你報多少贓,我還與你作主。」這吳典史只是磕頭,說:「原只這一錠金子,小的怎麼敢隱漏!」廳尊大怒,就升堂叫拿大板來,重責了二十板,即時送監,和玳安、張小橋一處監候了。

來安妻因吳典恩得了贓,又不究他丈夫人命,去領包袱,又不給他,因此補一張劫財殺命的狀,連吳典恩都告在裡面,把這贓證開的和公呈一般。刑廳起身,跪道聲冤,遞了,刑廳又使長隨來問吳典史要金子,他百口不吐。長隨回了,刑廳惱了,怕清河縣無官誤了縣事,將因學公呈並來安妻的原狀,一封筒申報按院去訖。

那按院見許多贓物,未免動了個隔壁聞香、鼻尖恬蜜之意,也就要一口全吞,不許零怞半點。批了兩行朱字:「仰刑廳嚴審,並原贓解報。」時方搜括助邊,不得少開漏報!

審官參處不便,又差兩個心腹承差上東昌府守提,又發一個牌票:「仰東昌道查府佐等官有才守者,署清河縣櫻」票到東昌,有一個徐通判極是個貪濫的,就使了三百兩人情,求本道批他署印,要得這金子。本道即行文,仰徐通判上清河署印,並刑廳提張小橋、來安妻、吳典史一千人犯來審,不題。

卻說這吳典恩自己昧了三錠金子,怕審出來有罪,秘通禁子,許了他五十兩銀子,連夜樞床上使點手段。可憐一個張小橋好好光棍,斷送一條性命,並不曾動那金子分毫。正是徐通判到任,禁子遞了張小橋死呈,說是棒瘡重了,死在樞上。徐通判大怒,說這事已申報按院,立等解審,今先死了活口,這贓證不對怎了?把禁子先打三十寄監,申刑廳定奪去了。

卻說這張一從小河口殺了來安,不敢回家,與張小橋商議,上東昌府里破落戶開賭場的李小一家躲著,分了些銀子,不合給他一錠金子帶在腰裡。從來鬼神弄人,翻巧成拙。那張一是個光棍,久在錢場賭博,豈有金子的理?在李小一家住了半個月,先贏了四五十串錢,又輸了,沒得撈稍,就拿出這些銀子關著,又輸了。一時酒醉,就拿出一錠赤金十兩,險不驚倒這些賭錢搗子,齊來湊起注子,大家要贏他那金子,又被張一贏了。一個老光棍叫皮爪籬,他沒有錢,只要在裡頭出空注,記賒票,眾人不依,把他推出去,他就報了番役。正是地方有土賊的時候,即時報了捕衙,吊著張一才審,清河縣張小橋事發,來關張一偷金子的事。這裡又不肯發,也要提來得些油水。如不放去,又恐上司知道不便。沒奈何,只得於他提去。豈那徐通判也思想圖利,原費了銀子謀來,只見張小橋又死在監里,沒有著落,聽得張小橋兒子張一在東昌府,故星速來關——恐遲了又被別人拿審,那金銀何能到我?不料刑廳申報按院,知道是一件事,只得先報刑廳提去面審。張一不招,夾了一夾,敲到一百二十,才招了。問金子原數,只道:「小的老子張小橋知道,怕小的年小,泄露了事,實不知數。」就寄了東昌府監。那日徐通判申到張小橋死了,刑廳大驚——沒有活口?贓證不明,怎麼報上?

次日,一干人犯俱到了,刑廳升堂,逐一嚴審。先把來安妻叫上去,問得明自。次叫張小橋老婆上去,問金子的數,老婆不說實數,又是一拶、一百敲,老婆才說了實數是三百兩。又叫張一上去,明知是死人了,恨這吳典史害他老子,一口咬住原有三百兩金子,是三十錠,俱一齊交與吳典史,把皮匣拿在後堂去了。和這老婆俱咬住吳典恩,報他殺父之仇。隨吳典恩怎麼分辯,現放著這錠金子,刑廳也只得和前銀子申他買官漏贓,以博清吏之名。又叫同時番役面對,俱推在吳典恩身上,說皮匣鎖著,吳典史連箱子、包袱俱帶在後堂,並不曾寄庫。可憐這吳典史又是一夾三十大板,打入大牢不題。

且說這吳月娘見解起張小橋正犯去了,原沒有吳月娘、玳安名字,自然該保出的。那徐通判原為這一件賊贓謀來署印,如今按院批刑廳親審,全不經手,先折了這三百兩本錢。料這清河縣還有甚麼大事?依舊要追比這不報盜的情由。先是賚四、吳二舅投了保狀,不準,要審了解上。月娘慌了,使小玉往應伯爵家連催三次,只推說這亂后宅產不值錢,幾間破屋還不值百十兩銀子,誰家肯買?一邊又向張二官人說:「這宅子前廳,后樓並花園、書坊,費有半萬銀子修的,那件不是我手裡過的?如今十個錢賣一錢,少也得五百兩銀子,還不勾蓋那座大廳的,喬皇親家莊子,是他一等盤兌的一千八百兩銀子,如今黃四立的文書,咱如今壓著他買,連莊宅給他三百兩銀子罷。人在難中,那裡不是積福的?」說著張二官肯了,共出了七百兩。伯爵背著賚四和眾人,使小玉對月娘說:「張家只出三百兩銀子給你打點官司,完了官司,剩多少,盡著送過來。」這裡,怕爵又去尋了溫葵軒來道:「恁學校體面,不枉了出公呈一常我們空受他恩,只好吊淚罷了。還得列位一個呈子,俺約些百姓跪門,大家保出這大娘來,也是陰德。」那溫葵軒那知道應伯爵借學校體面,要騙那賣宅子的銀子?於是約了劉學官大公子和些好秀才們十數個人,次日上堂一講,說:「這西門提刑千戶妻吳氏,原也受封過的,吳典史詐他的銀子,要拿訛頭,送在牢里,因此諸生才遞了公呈,蒙刑尊准放。投人告他,上司票又沒有名字,望大宗師釋放!如不肯,只得上府去見刑尊。」徐通判難了半日道:「他是失主,日後上司要人怎麼處?」眾秀才道:「生員管保他在外聽候就是了。」那應伯爵順水推船,約了一班舊夥計李智、黃四、崔本,眾人跪在門外,徐通判只得准了保,即時開監門放出。月娘只道是應怕爵使的銀子,那知那徐通判畏懼學校公論,白白放了。

到次日,應伯爵拿著五十兩銀子給月娘,說是講三百兩銀子,使了二百五十兩送徐通判,才得出來。月娘叫伯爵代筆,寫了中人賣契,才收了銀子,感激不荊又使玳安秤十兩銀子謝他,只是不受,道:「俺就盡個情也是該的,受過大官人的情還少了哩!」月娘又讓,才接了。說著,吊下淚來。

月娘也掉淚,說是他不肯忘舊,那知應伯爵中間取利——先扣起三百兩,和眾人分了二百兩,讓張二官家下眾人落了五十兩。兩頭沒處招對,張二官人也不知道。這是光棍昧心,其巧如此。後來伯爵餓死道傍,並無子女,天報在後不題。

這按院見不提上金子來,三四日來催提一遍,把原贓皮箱、包袱一一解到,只不見這金子提上。承差每人十五板,打的將死,又下來坐催。只得把張一併老婆俱用非刑,或是竹籤釘指、碎磁夾腿。一面拶夾著,只是說吳典恩收去了。又把吳典史用非刑夾打,才招出三錠金子在清河縣。一面提了金子,並吳典史妻女一齊齊弔拷,幾番逼拷幾死,再沒口詞。不消數日,吳典史先死在監中,張一也死了,只存張小橋老婆是個活口,同來安妻解上。五錠金子、一百兩銀子,刑廳沒敢留下一分。按院到底不信,把劉推官參為貪贓,革職提問。徐通判也降了。可憐這一股無義之財傾了四條性命,壞了兩個刑官。按院雖得此財,不過一年,金兵大入,宦囊一卷而去。總是:虛花照眼,何曾沾得分毫?

熱火消冰,到底全無著落。

未知月娘子母後來作何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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