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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則為妻奔為妾》一百二六、惹禍
聲風波無聲無息地過去了,日子彷彿又恢復到從前舊雨露均施,凌意可嫡妻地位無比穩固,對幾個通房丫頭越親和大度了,特別是對若水親如姐妹,好象兩人一直如此親密,從未有過任何過節。

讓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是,老夫人和夫人忽然對一向深為厭惡的若水厚待起來,不但常常賞賜衣物吃食,有時還傳去說話,一時府裡的主子奴才都對她客氣了幾分,傳言她升姨娘不過是早晚的事。

虹兒暗自高興,以為主僕二人倆苦盡甘來,若水卻仍是淡淡的,心裡暗自冷笑,自已巴巴地跟了來,以為奉直能護自己一生一世,誰知真正能保護她的是老夫人和夫人的看重,原先仇恨的人反而因為共同的利益密切起來,曾經一心一意深愛的人,早已被塵世的紛擾疏離了,有時侯共同的利益比感情還要來得牢靠。

秋風漸起,冷雨細密而冰涼,若水百無聊奈地坐在窗前,聽著滴水簷前的水滴一聲一聲敲打著青磚的地面,心情惆悵而清冷,他對奉直來與不來早已無所謂,可是鄉愁卻一日深似一日。

虹兒氣呼呼進來了,後面跟著提食盒的丫頭。

「怎麼呢?這幾天好象見你在生氣?」若水仍是一幅波瀾不驚的樣子。

虹兒擺好飯菜,吩咐小丫等會來收拾,這才生氣地說:「那兩個通房真是猖狂的氣人,這些天只要碰見她們,就出言不遜,對小姐百般譏諷,我一個人又說不過她們次都受氣!難得小姐當初還講情要公子饒過她們!」

若水一愣,心疑惑起來。這段時間,老夫人和夫人處處厚待她,府中大小奴才也因此對她客氣恭敬起來,特別是和凌意可相處甚歡,雖然仍是通房地位已遠遠高於其他幾個通房丫頭,她們見了自己也恭恭敬敬地行禮焉然把她當作主子。

按說那幾個通房丫頭敢如此造次,若水細一思量,很快明白了,心裡暗暗冷笑,原來少奶奶改變策略了別人出面做惡人,她自己裝賢良。

別說直整日不在家察覺不到她們的手段是察覺了,少奶奶大可推到那幾個通房身上,再出面懲誡一番,既整治了自己,又不損她的賢名。

「虹兒。:是這樣要小心從事。她們橫豎不過想挑起事端然後推在你身上……」

說到這裡若水驚叫一聲住了:「我知道她們想做什麼了!」

虹兒見她地樣子被嚇住了:「小姐!她們到底想做什麼?是不是又想出什麼害你地法子?」

若水定定地看著虹兒:「這次她們想對付地不是我是你!」

虹兒愣住了:「對付我?我不過一個小丫頭。一個奴才地奴才礙她們什麼事了?一個堂堂地侯府少奶奶費心思對付一個小丫頭就不嫌寒?」

「你一心一意對我好就是礙她們地事了!她們暫時沒法子對付我。就言語挑釁逼你犯錯。然後藉機趕你出府。我就徹底被孤立再可信賴之人。她們以後對付我就方便些。你沒見嚴媽因為偏向我都被少奶奶攆去服侍老太太了嗎?」

虹兒嚇得緊緊抱住若水:「不!小姐!我不要離開你!這世上我再無親人,你不但是我的主子,更是我的親人,離開你我再無依靠,而且我怎能放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

若水連忙拍著她的背安慰:「別怕,虹兒,我不會讓你走的!」

虹兒撲通一聲跪下,聲淚俱下:「小姐,虹兒八歲那年父母雙亡,要被狠心的嬸娘賣到青樓,是太太可憐我花銀子贖下,那時太太就讓我毒誓一生一世不離開小姐,這些年小姐待我如同姐妹,我怎能捨得離開你?再說小姐到了這種地步,我也沒臉回蜀郡去見老爺太太,離開你我就要流落街頭了!」

若水扶起她,擦乾眼淚:「好妹妹,我從內心何曾把你當作丫頭?你放心,但凡有我一口吃的,絕不會叫你餓著!無論甜也罷、苦也罷,我們總會在一起!」

虹兒這才放下心來,連連點頭,若水卻神色一凜:「但是你一定要聽我的話,保護好自己,她們暫時不敢拿我怎麼樣,必要先從你身上做手腳。切記小心從事、百忍成鋼,無論她們說什麼,也要置若罔聞,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不可落到別人下的套裡,更不可和她們起衝突,被捉了短處對付你!以後外出傳飯遞話就讓小藍兒和小綠去,你盡量不要出這個院子!」

見她面色嚴峻,虹兒也意識到事態嚴重,不由得寒而栗,這些女人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若存心對付,自己真能躲得過去嗎?

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

有些心疼,連忙拉她坐在桌旁:「別多想了,以後小,快吃飯吧,天氣越來越涼了,吃冷飯傷身子!」

秋雨纏纏綿綿地一直下著,十幾天了還未放晴,天氣越來越冷了,奉直心疼若水,不忍她三更半夜冒著雨離開自己回屋,所以招她服侍的時候越來越少了。

凌意可大概為了避免她和奉直見面吧,索性以天氣漸冷為由,讓她吃了早飯再去請安,每次等若水吃了飯過去,奉直已經走了,再加上公事繁忙,常常回來得很晚,白天又見不著,兩人似乎情份越來越淡了,主僕二人漸漸被遺忘了,索性除了必要的請安,再不出屋子。

秋風秋雨中,若水終於病倒了,起先只是小染風寒,就不以為意,也不許人告訴奉直和凌意可,隻使些銀子求廚子煎了薑湯服用後,慢慢有些好轉,可誰知這天午睡醒來,竟然起了燒。

若水無奈,眼看抗不過去,奉直不在府中,又不放心虹兒去,就吩咐小藍去秉報少奶奶請大夫醫治。

可是小藍冒雨後,紅顏和佳人姐妹倆卻守在門口,說是少奶奶午睡未醒,不得打擾,讓她一個時辰後再來,小藍無奈隻得回去。過了一個時辰後,小藍再去,紅顏卻說老太太傳少奶奶前去問話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回來,說不定還要留用晚飯。

若水聽說後搖頭苦笑:「算,又不是太厲害,等少奶奶回來再去報吧,我是何等身份,怎敢打擾少奶奶和老夫人說話。」

一直等到申正(注),小藍又看了幾次,仍不見凌意可回來,若水燒來越厲害了,雨仍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天色昏暗,陰冷而潮濕,虹兒心急如焚卻無可奈何。

「小姐,小藍不熟悉情況,是讓我,等公子回來就太晚了,如果不服藥,我怕你晚上越燒越厲害了!」

若水氣無力地點點頭:「隻得辛苦你了,你可千萬要小心,切記處處忍讓,不可爭口舌之快!」

虹兒應離去了,好半天才回來,進門來臉色蒼白,撲通一聲跪倒:「小姐,我闖禍了!」

若水費力地支起身子:「到怎麼回事?別著急,慢慢說!」

虹兒去主屋想求凌意可給若水請大夫醫治,誰知去後凌意可還未從老夫人處回來,虹兒眼看天色不早,若水又燒得越來越厲害,一急之下,就要趕去老夫人處求凌意可。

可偏偏琴音和書香偏偏攔著不讓:「主子有話要說,你一個做奴才的亂闖什麼?安生在這等著吧,少奶奶又不會住在老夫人處不回來!」

虹兒急得說:「不是虹兒存心打擾老夫人和少奶奶說話,實在是我家姑娘燒得厲害,眼看天色不早了,雨又不停,再耽誤下去,怕晚上燒得受不了!」

書香面露譏諷:「做奴才的都是賤命,別把自個太當回事,還以為自個做出了什麼體面事,少奶奶想安生說會話都不行!都是做通房的,偏你家姑娘比別人金貴,我們一人一個使喚丫頭,你家姑娘一人三個使喚丫頭,就這還服侍得整天病怏怏的,怕是享不了這福吧!」

虹兒見她們處處輕賤侮辱若水,頓時怒火上湧,她受得了別人作踐自己,就是不能忍受別人輕看若水分毫:「你們說什麼?誰是賤命?你們這些世代為奴的家生子才是賤命!我家姑娘雖不是官家小姐,但也是正經的富家千金,打小錦衣玉食、奴婢成群,豈是你們這些賤奴能比得!」

琴音聞言笑得花枝亂顫:「你家姑娘出身是好,豈是我們這些賤奴可以比的?既然她出身那麼好,怎麼不去作正經的少奶奶,卻我們這些賤奴一樣做人家的通房丫頭!這不是自甘下賤嗎?」

虹兒氣得說不出話來,這些陰狠的女人,公子在的時候,對小姐百般討好,背過公子,什麼惡毒的話都說得出來。

書香得意地看著虹兒的樣子,無比輕蔑地說:「出身好又能怎麼樣?出身好還和人私奔?在我們面前充什麼高貴?還不如我們守婦道!就這樣一個淫婦,還想仗著公子寵愛和少奶奶平起平坐,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一個賣身的奴才而已!」

虹兒渾身顫抖著說不出話來,她用手指著書香的鼻子,半晌才氣極地說:「你才是淫婦!我家小姐再怎麼著也是正房嫡出!少奶奶再高貴也是通房丫頭生的庶女!」

話音剛落,琴音「啊」了一聲捂住了嘴,虹兒轉過身去,看到凌意可站在油紙傘下,嘴唇哆索著,臉色蒼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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