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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國敘事曲》第五章 橘酒醇香
()千net來到路邊翻身下馬,在凝香與副將齊洛的陪同下一起向著丘陵上那一頂大大的紅傘走去。

來到近前,三人不約而同地「哦」了一聲,紅傘之下坐著一位華服女子,她的妝很濃,無法判斷其真實年齡,但舉手投足透著說不出的優雅;當她對著走過來的千net等人微笑致意的那一刻,一雙充滿了知xìng光澤的美目卻給人難以遮避的穿透感。

「將軍請坐,」女子抬手指著對面的席位說,「小女子久聞北6風景壯麗,將士驍勇,均是天下一絕,今rì得見方知人言不虛。」

「小姐謬讚了。」千net點頭致謝後慢慢坐在席上,心中暗忖:「這個女子絕不尋常,雖然看起來確實嬌柔又充滿文氣,但眼神和心態都太過沉穩了……彷彿一點兒都不怕我北雪家的虎狼之師。」

「將軍請用些水酒,一路疾馳奔波,將軍辛苦了!」女子姿態優雅地為千net倒了一杯冷酒,奉到面前,微微香甜,沁人肺腑。

千net接過,一飲而盡,隻覺得酸中帶甜,讓人神清氣爽,回味無窮,遂舉杯致意:「多謝小姐賜酒,為天下安泰,為北紀州數十萬百姓計,區區微勞千net不敢言苦。」

「將軍過謙了~」女子笑意盈盈,又躬身替千net倒了一杯,起身時有意無意往不遠處駐紮的軍隊掃了一眼,「妾身雖遠在京城也聽說過北6第一強兵非北雪家莫數,今rì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呢~」

千net順著女子的視線望去,微微一愣,隨即心下釋然,開口道:「不想小姐居然是京城人士,也難怪,紀州這樣蠻荒之地又怎會有如此風采的女子呢,方才聽小姐言語,身為文人居然也頗懂軍事,絕非尋常女子……不才見識淺薄,今rì既然有緣結識小姐,可否容在下討擾,為千net講述一下天下之事?」

一番話說完,千net抬頭望去,那女子雖然神態自若,旁邊的一名侍女卻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少……將軍,這恐怕……」齊洛有點尷尬的說道,「我們……還有軍務在身……」他有些糊塗,但又不好明問。千net剛才說的話可謂很是無禮,頗有看上對面女子的姿sè,賴著不走沒話找話的意思。本軍眼下可是要回援雪原城呢,少主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千net好像剛剛想起還有這些「麻煩」的公務,皺著眉頭:「哦……那些事……你替我去就是了!我現在命你打著我的旗號繼續前進,按原計劃行事!這兒隻留下五十騎即可,嗯……凝香也留下來。」說罷揮揮手,好像要把噁心的蒼蠅趕走一樣。

看著齊洛無奈地歸隊率軍出,千net會心一笑,接著把頭上的金盔摘下來交給凝香,自己解開了帶,將長非常隨意地在腦後扎了一個馬尾,隨即又坐了下來,將杯中酒仰頭飲盡。

女子見千net大有「賴著不走」的架勢,也不氣惱,微微一笑:「小女子雖遊走過一些地方,但談不上見多識廣,既然將軍有興緻,那麼小女子就試著說些見聞,如有謬誤之處還望將軍指正。」

「只是不知將軍想聽什麼樣的見聞?」女子給千net倒滿了第三杯酒,「風土人情?還是奇聞異事?」

千net擺擺手說:「在下粗魯,隻識沙場征戰,小姐學識淵博,想必對天下英雄知之甚多,還請不吝賜教,讓千net也識得天下英雄。」

「將軍過謙了,嗯……」女子略一思考,「將軍可知當朝名將林重寬將軍?傳說其人十六歲入伍,師出名門,馬戰、步戰、城戰、陣戰無一不jīng,二十五歲成為將軍,至今為王室征戰近三十年,討伐各地叛黨,鮮有敗績,他的軍略甚至成為了官方的軍事教科書。」

千net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嗯……如此說來,這位林將軍確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棟樑;我北6長於沖陣殺敵的猛士雖多,但少有人jīng通軍略,充其量算是一勇之夫,卻算不得大將之才啊……」

女子掩口一笑:「哦,提到林將軍就不得不提另外一人。李玉成,是朝廷中年輕一輩出類拔萃的將領,大約二十二三歲,其人心思細密,軍務純熟,善於指揮弩兵作戰,其獨創的『急雨箭陣』堪稱是無敵戰法。」

「恩……小姐可知這戰法的厲害之處?」千net虛心地請教。

「很抱歉,小女子出身尋常商家,並未得見過這等戰法的真面目,只是從其名猜測應該是急shè擊的勁弩強弓吧。」女子輕輕搖頭。

「哦……也難怪……不知還有哪些英雄?」千net似乎談興未減,「京城群英雲集,小姐可還知道什麼豪傑人物?」

「輔佐王室數代的重臣之一墨家,祖上jīng研陣戰,至今已傳七代,據說打造了一支不敗的重裝鐵甲強兵,名為『鬼狼』,平rì主要任務就是守衛京城。這支兵團紀律嚴明,很得百姓愛戴,一旦上了戰場,能顯出強的作戰能力,尤其是守備力,堪稱北國第一。其兵團的口號是『只有被衝垮的城牆,沒有被衝垮的鬼狼』,簡稱『不倒鬼狼』。」

「嘶……不想天下居然還有如此強兵……」千net也不禁為之驚嘆,「想我北6一向以輕騎兵作戰為主,若是遇到如此一支鋼鐵兵陣該如何應對啊……」

對面的女子看著千net沉思的樣子,似乎也有所思,接著說道:「天下之大,英雄不計其數,但接下來要說的這一位,卻是堪稱鬼才!」

「哦?請小姐快快告知,此人有如何本事?」

「此人複姓軒轅,單名一個良字,雲州人。軒轅是國王一手提拔起來的新進重臣,他從遙遠的南國留學而歸,學到了我們北國之人幾千年來都沒接觸到的外邦兵法,好像還不到二十歲,其人之才……深不見底,隻知國王評價他『言無不中,計無不成,神算鬼謀,天衣無縫』,『能料敵先機,處處製敵,出奇製勝』。小女子以為,這位軒轅大人,堪稱是當世第一智將。」說完這些話,女子深深地望了千net一眼,便不再言語。

「今天在下收穫頗豐,在此多謝小姐,千net軍務在身,不便在外逗留,就此別過小姐。」千net滿飲杯中之酒隨後起身,從凝香手裏接過頭盔重新戴上,整理著裝後對這位奇女子深施一禮,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後忽然又回身,「他rì若有緣再見,定當酬謝小姐今rì橘酒三杯之誼。」

女子淡然一笑:「小女子也相信,以後還會有緣再見將軍的,將軍保重,武運昌隆~」

「駕!駕駕!」千net領著身後的五十騎狂奔在齊洛和國虎等人之前走過的大路上,此時千net等人的行進度極快,猶如風馳電掣一般,馬蹄經過之處崩起一團團大片的雪泥。

「兄長!」凝香從身後追了上來,在馬上快的顛簸讓她說話有些吃力,「我有些事不太明白……」

「你想問我,為什麼剛才要在那兒停留,是吧?」千net並沒有轉頭去看凝香,而是露出了一個微笑,「因為,如果我剛才不那麼做的話~我們這一戰可能就失敗了哦~」

凝香瞪大了眼睛:「什……怎麼可能?就憑她們三個人能做什麼?」

「是啊,只有她們三個人的話是做不了什麼,可一旦我當時不去纏住她們,秦家軍隊很快就會盡知我們的虛實,那時候我們就很難取勝了……」見凝香還是一臉茫然,千net隻好繼續解釋,「我從頭告訴你吧……其實……」

「小姐,他們走遠了,」紅傘之下,一名侍女說道,「需要我現在去把情報送到主公那裏嗎?」

此時,那名女子已經站了起來,向著千net等人遠去的方向望著:「不必了,已經來不及了~北雪家的少主,果然是個人物,這一仗,父親和兄長這次怕是要無功而返了呢。」

另一名侍女說道:「小姐啊,我看這北雪家的少主也不過就是個花花公子罷了,看到小姐貌美連行軍趕路都顧不上了,哪裏有什麼了不得啊?」

「才沒你說得那麼簡單呢,」這位女子搖頭道,「我只看了一眼他的軍隊,就被他識破了,他的隊伍只有幾百名騎兵,馬尾後面拴著樹枝,分明是想製造一種萬馬奔騰的假象,動搖我方的軍心。而後面跟上來兩千多步兵,雖然行軍度很快,但是毫無士氣,應該是降兵,雖然打的曲瀨的旗幟,但估計馬上那位曲瀨將軍搞不好也是假冒的,理由很簡單,後面過去那百餘騎兵,緊緊盯著前面的步兵陣營,殺氣騰騰,明顯是監督他們防止逃走的。」

「哦……」侍女聽完了以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很明顯,這樣的隊伍是不可能擊敗父親的。所以他在這裏盯住我們,讓手下的隊伍繼續進軍,我們無法把情報傳遞到父親那裏,相信等一會兒……父親那邊就會因為看到千軍萬馬回原雪原城的假象而產生動搖了吧。」說完少女轉過身,對另一個侍女吩咐道,「我們繞路回去吧,小綠你去告知父親,我一切平安,不然他會擔心的。現在去雪原肯定來不及了,你直接去撤軍的路上找我父親吧。」

那名被稱作小綠的侍女點了點頭,向後退了幾步,突然縱身一躍,跳出去老遠,然後又是一個縱身,幾乎就看不見人影了,很難想像以人的腿腳能達到這種度。

「什麼!?」凝香再一次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兄長你是說……那姐姐是個探子!?可你為什麼……?」

「嗯?凝香也要問我為什麼沒有直接把她抓起來?是不是被她的美貌迷住了?」千net翹起一條眉毛,看著凝香問道。

凝香趕緊否認:「沒……我才沒有啦!我是想……」

「沒關係,其實齊洛他們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千net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不會在意的,這是人們下意識最容易產生的想法。」

「不是的,我只是想知道兄長這麼做的理由。」凝香的臉通紅,但神sè很認真。

「唉……」千net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只是一個弱女子,看得出來身上沒有一點武功,兩個侍女,其中也只有一個是『飛腳』密探而已,武藝也不會很高強。但就這樣的一個女子,她一點都不怕我們這上千軍隊,而且就這樣穿著華麗又頂著紅sè大傘出現,故意讓我們現;給我倒的酒也是秦家特釀的橘酒,這不是明擺著告訴我們,對方沒有敵意嗎……面對這樣的女子,我怎麼能對其動粗呢?她只是想來會會我,看看我的器量,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哦……原來是這樣……」凝香點了點頭,「這麼說來,我也覺得那個女子非常厲害,無論是見識還是膽sè,都比我高出很多。」

「凝香以後會更出sè的!我可以擔保哦!」千net微笑著對她說,「再加快點度吧,追上齊洛他們的先頭部隊,否則就來不及給秦家送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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