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或是仙人和魔女的名字》第三十三章 治癒術式
沒錯,阿斯塔親口說過:這群星交匯之所,是她被神明放逐之地。
仔細想想,就和那寧山月所在的黑暗洞穴沒什麼區別,都是關押她們的牢獄。只不過,寧山月如今有機會脫離,而阿斯塔的處境更絕望罷了。
環顧四周,皆是虛無之物。
星辰慢悠悠地沿著軌道流轉,白銀的眩光自各個方向照來,底音沉重而莊嚴。處在這宇宙正中,彷彿有著能掌握一切的錯覺。
雖然這幅絕景足夠震撼,但看上幾年、幾十年、幾百年?
也怕是會精神失常。
就在雨村澈默默體會這份絕望時,魔女終於醒來。
「呼——」
她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恣意舒展著身體,發出可愛的嗚咽聲,雙手往上撐著,露出優美的曲線。
「早上好。」
雨村澈微笑著打個了招呼。
「啊……你好,雨村澈。」
注意到來客,阿斯塔似乎被嚇了一跳。
她動作有些慌亂,隨意理了理蓬鬆的頭髮,很快端坐起來望向對方。
令人無法忽視的是,魔女睜開的瞳孔,顏色炫目驚人。依舊是奇妙的亂流,輪迴般一圈一圈旋轉,彷彿有無法形容的東西在裡邊生存。
每次看到這個,都讓人警醒。
這傢夥與我們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阿斯塔,謝謝你。」
毫不畏懼,雨村澈直視那雙詭異的眼瞳,向對方致謝。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這位魔女出手,在那個閣樓裡,自己估計已經被惡靈給附身了。
當時一瞬閃過,出現了塔的虛影,星空的領域作為屏障,抵擋了惡靈的侵蝕,才免於被西海綾子滅口的下場。
「你看出來了?在被攝魂的狀態下?真是敏銳的觀察力。」
阿斯塔似乎有些意外,好奇的望著他。
「不算什麼,只是看到一眼而已。」
估計是冥想的效果,但雨村澈並不想細說。
魔女擺了擺手,似乎並不在意,「舉手之勞而已,畢竟,沒人會希望自己家裡進髒東西,對吧?你完全可以把這當做我借居於此的租金。」
雨村澈目光一閃。
看來他的猜測基本沒錯,這座塔被建立在了他的精神之內。因此,妄圖侵入的惡靈無法抵擋來自這種級別位格的震懾,才會瞬間灰飛煙滅。
是從穿越前就開始了?還是現在才有的?
而且,這位魔女為什麼選擇了自己?
阿斯塔沒有注意到他的疑惑,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總之,在塔的領域內,你不需要擔心任何精神系的異能、魔法、神術。」
「……嗯,可能大主教除外,我會需要躲一下。」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如果你實在覺得不好意思的話,就多帶點術式進來吧,我正是餓肚子需要發育的年紀呢。」
裝嫩。
雨村澈保持著禮貌的微笑,沒有揭穿。
同時注意到,自己的眼前浮現出白紙和羽毛筆,便伸手握住。
當然,他過來,自然是準備好了交易的條件。一份術式換一件知識,不必多說的默契,讓他很舒服。
順著回憶的思路,將術式複寫在紙上。
【手勢】:
祈禱的姿態,祝福的姿態。
換來修復、重組的跡象,將其運用於生命之上。
【素材】:
光芒。
【言語】:
「敬啟,」
「至高至上的神明,請降下撫育一切的權柄,照耀起復甦的光芒。」
「行善的復活得生,作惡的復活定罪。」
阿斯塔望著紙上的術式,沉默了半晌。
「……名字是?」
「嗯,雨村澈·初級治療術?」
「胡扯。」
阿斯塔終於憋不住笑,揚了揚那張寫滿字元的紙:「別亂來,給術式冠名是魔女才有的權利,而我們僅會在特別有紀念意義,或是成就極高的術式上冠名,這世上都不存在多少個。」
「你這算什麼?」
她撅起嘴,一副被挑釁到了的姿態。
比如「黃金的夏爾·熔鐵成泥」。
這是這位魔女創立煉金學派的起點,也是「黃金」體系構築的核心。但凡要在這個體系裡進行創作和研究,無論如何也繞不開這個基礎。
雨村澈臉皮很厚,完全不感到尷尬:
「嘛,我想試試。」
「哦?什麼時候開始的想法,要把神術改編成魔法?」
阿斯塔眯起眼來,微微側頭。
雨村澈會心一笑,沒怎麼意外,她一定能看出來。
畢竟這是常識,「治癒魔法是不存在的,那是教廷才擁有的特權」。
但雨村澈實在想要。
於是,那天巡夜的晚上,與惡靈對戰的時候。當西海綾子每次使用治癒神術,他都認真看著,把每個細節都刻在腦子裡。
對方一共在他面前使用了三次,足夠了。
無論是禱言和姿態,雨村澈都有自信能一比一還原。
這個世界又沒有血瓶。
玩RPG遊戲,你能拒絕強力的牧師,能拒絕治療術嗎?不能!
雨村澈明白,只要掌握了這項技能,就能極其有效地擴大自己的生存幾率,減少很多不得已去醫院處理傷勢的麻煩。
他可不想戰鬥中的時候,不得不停下來,噴點酒精纏下繃帶什麼的。
「你有試過施法嗎?」
然而,阿斯塔的這個問題,讓雨村澈不得不沉默。
他當然試過。
結果是失敗。
無論是照搬西海綾子的動作,還是嘗試改編成術式,換成咒文……都是徒勞無功。
換了幾個手勢和措辭,還是一籌莫展。
這個術式是假的,它無法被記憶,也就不被認可。
「雨村澈,告訴你個很遺憾的消息,你不是第一個這樣想的人。不如說,這是個很老的課題了。」
阿斯塔柔聲笑道。
接下來的內容,的確超乎了雨村澈的想象。
原來,「如何把神術改編成魔法」,這從遠古時期開始,就有很多魔法師已經試圖研究過這個領域。
畢竟,神術可不只是治癒而已。
它的力量,足以讓魔法師們眼紅。
魔女突然嚴肅起來,敲了敲石椅的表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接下來是教廷的機密部分,雨村澈,我只會講解一遍。神術的領域,主要定為【祝福受禮】和【定罪予罰】兩類。」
「而這兩類,是魔法中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