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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或是仙人和魔女的名字》第九章 裏東京
恆川老師保持著淡淡的微笑,做了個奇怪的姿勢。

半蹲下來的男人,似乎默念著什麼。閉上雙眼,左手彎折,拐伸到右肩後方,另一隻手向後延伸。雨村澈看得很清楚,他的手指深深扣進了襯衫中,爆出青筋,應該非常用力。

「天空……鳥與雀啊。」

開始還聽不太清,到了最後,嘴邊的碎碎念逐漸變得大聲,明晰起來。

雨村澈不知為何的,感覺到了心跳加速的觸感,視覺中,彷彿有千絲萬縷的「線」在聚集過來。

纏繞、鏈接,相聚在恆川老師的左手上,種在他的後背上。

終於,聽到了最後一句話。

「被我吞下的羽毛,如今又長回了我背上。」

恆川真也的雙肩後方,黑色的羽翅破開衣服,用力地舒展開來,振出巨大的聲響。

「……雨村同學,來看看吧。」

「世界的真相。」



恍惚之間,已在夜空漫步。

嘩啦嘩啦,寒冷的晚風灌入雨村澈的衣角褲腿,讓他打了個寒顫,清醒過來。

東京的高樓長街,被視覺縮成一片極小的縱橫細線,已在遙遠的下方。

「唔!」

……失重感遲到了。直到現在,雨村澈才感覺到胃裡一陣翻湧,耳蝸和鼓膜傳來陣陣刺痛。這可比坐什麼戰鬥機要刺激多了,完完全全、不帶任何緩衝的加速度沖入腦中。

他被拉著飛出了學校的窗,飛到了幾百米的空中!

「哈哈!是難得的體驗吧!」

似乎是為了與高處的狂風爭執,恆川老師喊得格外大聲。

他背後張揚的雙翅高速振動著,提供著上升的動力,帶來超乎想象的非現實感。

……這是教師該做的事嗎?

雨村澈翻了個白眼。他既想掙扎,又無法掙扎,只能倔強的保持沉默。

移開視線的瞬間,他終於意識到了,恆川老師真正讓他想看的東西,那不願承認又無法忽視的存在。

「樹……」

唯有這個詞能夠描述。

參天巨木,屹立於遙遠的地平線上,伸至雲端,無窮無盡的延展。

是白蠟?是扶桑?

像是一根長矛,將整個東京刺穿,釘在大地之上。

無歸無屬,托載一切的世界樹沒有分支、沒有樹葉,卻極具藝術感的扭曲,呈現出不規則的螺旋。明明是登上天國的階梯,卻給人強烈「生命力」的印象,在霧靄和雲層間若隱若現,恍如蜃樓。

它紮根在城市中心最為繁華的地段,卻沒有人觀測到,也沒有任何新聞報道過它。

雨村澈認了出來,那取代了東京鐵塔的位置。

貨真價實的……天空樹。

「誒誒,不能再高了。」

羽翅停止振動,恆川真也的自言自語,打斷了雨村澈的觀景。

觸及到了壓迫感。

抬頭望去,那是比世界樹更為震撼的,跨越天際的「巨獸」。

鐵壁在上空封死,完全接收了月光的輝耀。在鏡面反射下,遊動著的大鯨呈現出優雅的流線型結構,露出來的僅有冰山一角,其餘絕大部分隱藏在雲層之上。

這架鋼鐵堡壘,明明表面不帶任何武器和炮筒。卻擁有無形的、寒冷刺骨的威懾力。立於至上之上,君臨一切,簡直就是「暴力」一詞的完美代言。

——看哪、我要使洪水泛濫在地、毀滅世界、凡地上屬血肉、有氣息的活物、無一不死。

「哈……」

那是,超乎常理的東西,絕對不可能成立的東西。

已經超越了雨村澈的想象力,形容詞出現匱乏,只能張著嘴說不出一個字來。

「教廷的聖城,方舟,諾亞斯塔切爾。」

恆川真也故作輕鬆的語氣中,難掩忌憚,「旅途結束。再往上,就是褻瀆的高度了,換做白天,我們已經被禁空律法的光矛插成篩子了……怎麼樣?雨村同學,這下應該有實感了吧。」

沒有聽清他的話,雨村澈僅僅感受著此刻的景象,僅僅接受著一切。

伸至天際的古木,封鎖蒼穹的秘城。

視野的極限,東京的街道依然泛著絢爛的霓虹,此時在雨村澈的眼中,卻瀰漫著揮之不去的異質感。

——這的確並非,熟悉的世界。

「睜開眼睛吧。」耳邊似乎有誰在低語,轉瞬即逝的錯覺。

立於間隙的,常人無法觀測的真實,將會帶來美夢還是災厄呢?

「歡迎來到,裏東京。」

恆川鬆開了手。

開始……墜落。

……

「魔法師?」

恆川老師的家,比想象中的還要豪華。

精緻的西式裝潢,傢具似乎都是昂貴的定製品,吊頂上絢爛的玻璃垂燈映照出浪漫的燈光。

最為顯眼的是面朝吧台的超大落地窗,將俯視城市之景如電影熒幕般展現在人的面前。只是……經歷了方才一覽的雨村澈,再也無法以尋常的態度看待這個城市。

他本有更緊急的事要處理,但還是應承了邀請。

雨村澈明白,那是無法掩蓋的好奇心。

「或者說……魔術師。巫師。施術者。怎麼稱呼都可以,反正是相似的東西。」

恆川真也如他承諾的一般,認真做出了回答。

穿著黑色襯衫的高挑男子,從酒櫃裡提出一支冰鎮的紅酒,熟練地微微搖晃。不管怎麼看,比起高中教師,雨村澈總感覺他更像混跡夜場的人氣牛郎。

背後的黑色羽翅,已經消失不見了。被撐壞的襯衫隨意的丟進了垃圾桶裡,換了同樣款式的一件。

雨村澈緊皺著眉,癱在高檔沙發上放鬆。

現在想想,那不良下手真黑,他的後頸被棒球棍狠狠地砸了一下,青腫了一大塊,到現在還是有些意識模糊、昏昏沉沉的,耳鳴幾乎就沒停過。

也不知道脊柱的骨頭有沒有傷到,反正活動都困難。

等等……恆川老師好像根本就沒管那三個小混混?

雨村澈好奇的想到,也不知道學校裡現狀如何了。在「表世界」僅僅是被老師教訓的學生而已,那麼在「裡世界」被刺穿手臂大腿、釘在牆上,又該如何處理呢?

總之,他沒有任何承擔責任的自覺性。跟隨對方來到這座豪華宅邸,恆川老師立刻讓他躺下,先是從壁櫥裡拿出冰塊對準傷口冷敷,再用護傷的膠布進行固定,看起來非常熟練。

最後從小瓶裡倒出的止痛藥,被雨村澈拒絕了。

「別。我是在被滅口?」

「要真是魔法師的話,不是應該用魔法來治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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