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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鍊金術師不該用魔法復仇》25.連鎖反應(下中)
在那團聲勢渺小的光束之下,漫天遊盪著的活化之火終於是在片刻的掙扎過後,崩碎為了細若微末的魔力光點,重新回歸到了自然的懷抱之中。

而每當鼻腔吸入半分充斥著焦臭的燥熱空氣,那顆碩大頭顱的顫抖也會隨之再增添些許。並同那遍佈全身的粗硬毛髮一起,在披在身上的麻布蹭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來。

身著灰袍的狼人也不言語,只是出神地望著泥潭旁,那一具具全如焦炭的扭曲屍骸,徹底出離了憤怒。

昨天晚上,四月十三日的這個夏初,是下了場大雨的。

雖然沒能持續上多長時間,如今的日子也還不到陣雨連忙的五月中;但在這第一場夏雨過後,這炎炎夏日總算是帶上了些許清涼水汽,還連帶著將那些炮彈炸出來的彈坑給一併填滿了。

只可惜了蕾希去年搶種下去的那批鬱金香,還沒來得及過完這新的一輪花期;就連著附近的野生虞美人一齊被炮彈掀翻了一片,被浮土遮蓋地嚴嚴實實。

這場大雨之下,紅楓村周邊那被掀翻的土地是濕潤的,法師腳下的土地亦是同樣鬆軟。

往泥潭邊緣多走上幾步,怕是毛髮與爪縫間沾著的泥漿,都要把整個腳掌給包裹進去了。

而在這樣的環境下放火,一般是很難持久的。但這些自天而降的無根銀焰,哪是能被這普通的無根之水給澆滅的?

畢竟這銀焰根本就是針對巷戰而特化的產物,隻想著靠低溫隔絕可燃物阻燃,完全是無用之功。一旦沾上了這火焰,除非是直接破壞法術結構或者魔力供給,否則是絕無可能逃活的。

這點別說是普通魔族了,要是薩塔不跟戰友們解釋清楚,他們也是絕對搞不清楚這其中奧妙的。

可傭兵們能夠有這麼一位法師親自指導,傳授大量的反製破解之法,還能免費提供專門用以防止誤傷的敵我標識。此番種種,這群翻山越嶺而來的魔族們是享受不到的。

在那無情烈焰的燒蝕之下,那些魔族們被寄予生還重望的混濁積水,到了最後也隻不夠是成了一灘灘稍顯乾燥的坑裏泥漿;不僅不能拯救它們的性命,反倒是誕生了更多的痛苦,更加的絕望罷了。

在炮彈的爆炸之下瞬間死去,哪怕是被化作了齏粉、死無全屍的解脫,或許也是更加輕鬆的吧?

想著想著,狼人獨行者的神情不免地沉重了起來。

那根高高抬起的食指上,有一枚微微閃爍著星光的粗樸戒指;彷彿憑藉著自己的一致將那麼戒環高舉之時,獨行者的魂靈便已隨著魔法的光芒一齊融入了大地之中。

被炸翻的鬆軟土壤頃刻間運動了起來,裹挾著獨行者心中那難以抒懷的憤懣之情,極盡溫柔地托舉著、目送著那些逝去的同胞族人,親手為他們送入回歸自然的最後一程。

其實他們這些偷渡者早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的——沒日沒夜地翻過重重大山與防線、來到這片人類的土地上之際,他們就應該清楚:這是一場死中求活的非法偷渡,不是什麼有驚無險的野外冒險。

這可是要死人的事情,是不容許絲毫鬆懈的。

能夠僥倖偷渡防線、不被人類守軍用槍彈當場驅逐或是被抓去當奴工,就已經是神明恩賜了!怎麼還敢如此粗心大意,什麼也不管不顧,就想著在人類聚居區附近定居,還深入到如此深處?

哪怕身為同族,獨行者也忍不住抱怨起來,在心裏痛斥著同胞們的愚蠢短視。

『該死!』

只是那些人類不會給它多少陳詞痛訴的機會,就像他們不會給那些狼人同胞活命的機會一般。

下一刻,獨行者身上頓時有股靛藍色的光芒炸起。沒等狼人反應過來,只聽得一聲炸響,鮮紅色的彈頭便以不停迴旋的姿態牢牢徹入護盾當中,足有三四厘米之深。

望著那枚足有拇指粗細的重彈頭,後怕、膽寒之情愫頓時侵蝕獨行者的內心。剛才只要眼皮再多眨一下,沒有克敵機先的加持,恐怕自己真的要成為學校子弟當中,被打死在自己護盾當中的第一人了。

「哦喲~居然是個拜龜教的哈,這護盾一激活就是半米厚~還以為一下子就打死了呢~」

在那厚實的藍光之上不停旋轉研磨了有段距離,這枚特製的重彈頭終於是被耗光了所有的力,卡在光芒當中一動不動。

只是來自傭兵的第一次試探性攻擊堪堪落幕,並沒如同少年腔調當中的那般輕鬆愜意。

但薩塔並沒有任何氣餒的意思,反而是繼續漂浮在凱特身旁的樹杈上,一邊通過使魔回傳的畫面,一邊乘機通過傳訊術進行轉播,為大家開展一場難得的反施法者課程的現場教學:

『法師對於心臟、大腦、手腕等重要器官的保護極為嚴密,直接攻擊是不會有太大的效果。下一發直接上破魔彈,先讓我摸清它的法術表,最好是瞄準他的左手小指打,萬一有生命匿藏術那就撞大運了。』

但相比於傭兵方面的遊刃有餘,狼人獨行者不僅不知道對方僅是個重置了法術位的指揮者;反而是被那在密林裡不停迴響著的稚嫩嘲諷聲,吵得是頭昏腦脹,不由自主地陷入了相當程度的恐慌當中。

何況最為讓它感到煩躁的是——自己的位置已經完全暴露在了對方的視野當中了。

畢竟對於所有施法者而言,一旦暴露了自己的方位,就代表著將來會遭遇更大的危險;何況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擁有相當豐富的反施法者經驗的。

而完全沒時間搞清楚對方底細的獨行者,隻得是一邊在心底埋怨著自己那突如其來的憐憫心,一邊不斷變換著腳下的步伐;雙手各自按著腰帶上的小掛件,隨時準備找個合適的方位突圍跑路:

『這下難辦了,都是這幫沒腦子的蠢貨害得,早知就不應該來管他們!現在重置位格肯定也來不及了,而且重置完就剩四個位格,這更難逃了……』

皮膚上靈光四溢的獨行者,腦中突然閃過了一絲奇想,而那克敵機先所加持的效果亦是在同時發動。

只見它沒有絲毫的遲疑,整個人猛地向左側飛撲而去,趕在子彈擊中自己身體之前,狼狽不堪地堪堪躲開了這枚破魔彈。但自己的法師護盾還是被彈頭所擊中,在轉瞬之間被湮滅殆盡了。

雖然今天無法通過聲源捕捉偵測到對方的方位,但那聲突兀響起的槍響還是能聽清楚的。而在那克敵機先法術的加持之下,凱特扣動扳機的那一剎那,獨行者便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攻勢的到來。

只是這一槍不過是開胃前湯罷了。

「哦呼~躲得還挺快嘛,那麼接下來你躲得掉嘛?」

一束散發著劇烈金光的魔力標槍呼嘯而來。獨行者甚至都來不及防禦,那道光槍便徑直刺穿了它的身軀,將其死死釘在了地面之上,兇殘無比地炸出一團揚塵來。

而隨後爆發出的璀璨光團,更是蘊藏著浩瀚如海般的閃電威能!在一聲刺耳巨響過後,直接是將獨行者背後倚靠著的樹榦,連帶著周邊半米左右的土壤,在那一瞬之間完全汽化。

只是那團被汽化而出的原型坑洞當中,並沒有任何的魔力反應。要知道,哪怕是被解離術當場分解,在受術者的位置上依然是能夠存在些許魔力殘餘的。

除非對方是直接遭到了來自於諸神的攻擊,或者是被完全抽幹了全部的生命力與魔力,但上述兩種的方式完全不符合現在的情況!

而在透出標槍之間,同樣加持了克敵機先術法的少年瞬間皺緊了眉頭:隨即不由分說地用觸手拽著凱特解除了浮空術,在光槍擊中敵人身體的瞬間,消失在了一團扭曲的空氣當中。

在他們通過帕式相位穿遁術逃脫,鑽入到一處低矮灌木從之際——一枚足有一頭肥豬大小的炙熱火球猛烈來襲,在轉瞬之間將兩人原本埋伏著的樹冠,給完全炸成了一團黑灰。

伴隨著轟然倒塌的樹榦,面色鐵青的小法師深知自己暴露了位置;匆匆往凱特身上撒上了一把粉塵,攙扶著這個身形逐漸透明模糊起來的戰友,並將一個紙包塞進他手中,咬牙切齒地吩咐著:

『這人有點難對付,你們趕緊找地方隱蔽起來。所有人子彈上膛,記住了,每人只能開一次槍,打完立刻轉移位置不要停留!待會聽我的指揮,等我抓到了對面的位置先你們再衝上來砍人!』

驚魂未定的凱特拚命地點著頭,用力攥緊薩塔塞到他手中那充能完畢的同化粉塵,隨即便矮著身子朝著遠處飛奔而去。

傭兵們也連忙行動起來,開始一邊變化著位置,一邊為自己的武器上膛。分配到了支援位的雷米則迅速解下身後的輕型機槍,分派給了貝拉他們力氣最大的幾人,順帶向薩塔詢問起具體情況來:

『兄弟!你怎麼會暴露方位的?!到底什麼情況?為什麼你的使魔也沒畫面傳回來了?』

『我剛才大意了,對面應該是推算出槍聲來源了!』

對方已經封鎖住了區域偵測,讓使魔發動攻擊反而可能會害了自己。薩塔隻得是急急忙忙通過血契召回小使魔尼亞,開始謀劃起反擊方案來:

『對方恐怕是封鎖住了附近區域的全部探知活動。你們趕緊……』

話音未落,薩塔的身體上突然爆發出了一抹亮光來;但這股光亮存在的時間極短,幾乎只是略一眨眼的時間便消散不見。

而其餘人的身上,也瞬間爆發出了同樣的光亮。只是頓感心悸的傭兵們還搞不清楚,自己脖頸上貼著一次性的法術反製符,究竟為何會突然無故碎裂開來?

只有從愣神當中反應過來的小法師,表情是瞬間變得無比扭曲怪異;還沒等戰友們聽完這後半段話,腦海裡便傳來了他那暴躁無比的嘶吼聲:「激活防禦護符!快跑!」

甚至是怕他們來不及行動,薩塔直接是通過預留的後門,強製激活了分發下去的全部護符。而與此同時,一道猶如飛矢的湛藍流光正飛馳而來,搶在他反應之前重重地擊打在了凱特後背上。

「NMD!」

所幸是薩塔的擔憂過了頭,這道流光並不是什麼攻擊性法術:只是一道普普通通的反魔法射線打在了凱特背上,將他身上的法師護盾完全湮滅殆盡,連帶著驅逐出了風元素同化狀態而已。

只不過薩塔卻是一刻也不能放鬆,法師之間的對決是既決生死,也分高下的,由不得一絲一毫的鬆懈。

還沒等凱特從地上爬起,大地便在一陣突如其來的震顫當中崩裂開來:一道足有四米高,兩米厚的弧形夯土牆瞬間從裂隙處拔地而起,直接是將戰友們與自己徹底隔絕開來。

而少年又毫不猶豫地抽出腰間的轉輪手槍來,對著半空當中的巨大眼球虛影扣動兩下扳機,直接將這團法術虛影用破魔彈打了個粉碎。同時又不動聲色地從指縫當中,漏下了一枚小巧的銅片到了地面上。

「鏡影術用得不錯嘛魔族,有點小瞧你了。還想著用領域窺視是吧?我倒要看看你的魔力能招出幾隻眼睛來!」

『第一組趕緊繞到對面去,我待會就把附近兩畝地給封鎖住。你們千萬要趕在那之前進去,別用槍械了,直接擁上去一起砍死敵人!第二組繼續無規律朝天開槍,把他往剛才光矛爆炸的方位逼!一旦出現處理不了的情況立即想辦法撤退,讓我來對付它!』

而在氣急敗壞地用聲波塑造放完狠話之後,暫時丟失敵方方位的小法師也不甘示弱,在重新佈置好新的圍殺模式的同時,扭曲著身形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空氣當中。

而通過鏡像術逃脫開來的獨行者卻是沒有吭聲,依然是躲藏在一處茂密的灌木林當中;全靠剛才分化出的六隻鏡像,躲在暗處觀察著對方的具體動向,心中忍不住產生了些許竊喜:

「看來對面是個學院派法師,戰場經驗很不足嘛。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拔除掉探知欺騙的效果,這樣的話,說不定慢慢玩死對面也不是不可能嘛。」

只是還沒等獨行者得意多久,它的心間便猛然傳來了一陣難以言喻的空虛感。

這不免讓它把臉耷拉了下來,顯得是十分懊惱,像是撞見了自家媳婦偷男人時的表情:它顯然是明白,自己那臨時構築出的用以封鎖對方偵測的欺騙法術,已經是在剛才完全斷開了同自己的聯繫。

「嘖……棘手了。看來現在不把對面打傷,自己是沒機會逃跑了……」

鬱悶無比地咬牙用力嘖了一聲,獨行者迅速收起了自己的輕敵之心;果斷放棄了反擊糾纏的想法,反而是重新閉上雙眼,命令著幾隻傀儡鏡像主動出擊,迅速干擾對方的判斷力。

而自己則在鏡像們上竄下跳之時,全神貫注地歸入識海之中,無比認真地勾勒、雕琢著法術模型的精細程度,醞釀著一支範圍巨大的古老法術來。

不出他所料,離自己四百米左右的西北方位上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又有兩隻鏡像消散不見了。

『時間要抓緊了。』

心中這麼想著,獨行者臉上的笑容卻是越發欣慰。至於他手心當中緩緩凝聚著的那團濃鬱霧氣,也即將在最後一隻鏡像被徹底粉碎之前,到達最後的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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