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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鍊金術師不該用魔法復仇》99.失控、不安與逆轉(中)
伴隨著空間的一陣扭曲,自半空中飄蕩下來的濃鬱霧氣逐漸成型,迅速勾勒出了五個高矮不一的身影來。

而在脫離幽影界的那一剎那,薩塔便火急火燎地捏著幾條鋼製試管,整個人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的狀況給嚇壞了,死死地盯著身前虛弱的火發麗人不肯偏移半度。

路上已經了解過他們的受傷狀況,知道現在自己是團裡唯一的指望:心慌意亂的小法師不敢怠慢,幾乎是一個箭步就衝到了蕾希面前,細緻檢查著她的傷勢。

皮薩羅的槍法很準,或者說就是因為過於準了:蕾希反倒才有機會拖著傷軀,堅持到他們歸來;不管是胳膊還是大腿,所有打在身上的破魔彈,居然都神奇地避過了骨骼與動脈來。

甚至是她那隻下意識抬起擋子彈的左手更離譜:皮薩羅可是給蕾希打出了四五個貫通的血洞,但在止住了血後,蕾希除了精神虛弱了點外,愣是沒有出現任何的併發狀況。

同樣是受到了『嚴重槍傷』的阿露絲也是如此,雖然大家都對她們的傷勢嘖嘖稱奇,但薩塔依然是小心謹慎不敢馬虎,用魔葯將傷患處的臟汙洗了一遍又一遍。

見她是真的沒有什麼反應,最後薩塔還是出於安全考慮,掏出一卷特製的撫摸繃帶來,給她裡三層外三層包嚴實了自己才放心。

護妻心切的雷米也不比他好到哪去,拿出了給蒲公英縫合的架勢,用著針線小心謹慎地處理著阿露絲身上的傷口。

不過比起已經開始忙著掉眼淚的薩塔,他反倒是比較沉穩,強忍著怒氣準備先把事情經問清楚再說:

「露露,你們這是什麼情況?」

而被老農打蒙了的阿露絲此時是真的頭疼,但想著讓自己男人稍微安心下。於是又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指著被鏈枷砸出了個血洞的腦袋來,倒吸著冷氣對著他哼哼了兩聲:

「具體情況嘶!我不知道……被這些刁民偷襲完,我整個人當時就半昏過去了。你得問希兒她們幾個去。」

蕾希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顯然是也是被老農的草叉給打糊塗了,現在整個人有氣無力的靠著牆壁蹲下,正罵罵咧咧地抱著薩塔接受治療,一時半會估計也是說不清楚了。

至於這幫瑪戈修士嘛……雷米眯著眼仔細一尋思:除了那位報信的勇士外,他們大部分人的衣著,都是一副乾淨整潔的模樣,顯然是沒有同村民直接發生肢體衝突的。

雖然不知道他們為啥也會待在這個倉庫裡;但從他們那雖然憤怒,但又包含著迷惘的眼神中不難看出,他們對於這次衝突的真正原因也是知之甚少。

眼睛在昏暗的倉庫裡繞一大圈,雷米的視線最後還是停在阿敏姐的身上;畢竟她一直和蕾希幾個在一起,她身上也沒傷,應該要比其他人冷靜些。

「阿敏姐!你知道這幫瘋狗到底是想幹啥嘛?他們幾個意思啊這是?」

「別提了,其實我也不大清楚的。剛才我聽它們在外面罵,倒是聽懂了一點!好像是說因為我們這些外鄉人來了,他們村這段時間裏,才會發生這麼多離奇古怪的案件。」

「現在村裏似乎是又有人得疫病死了,這些瘋狗也不知道是被誰鼓動起來,把屎全扣我們頭上!說是要把我們都燒死,tmd一幫雜種!」

但阿敏姐所複述的話,還是解除不了薩塔幾人心中的疑惑:這些先按下不表,大家可是見過血的老傭兵了,怎麼說也不該被這些山野刁民,給打得像今天這麼狼狽啊?

「那tm賴誰!都tm是那個皮薩羅搞得,他話說到一半就直接開槍,我們都反應不過來!肯定是這條狗挑的事,不然給這幫刁民一萬個膽子,tm也不敢來動老娘半根毛!」

已經猜到了真相的蕾希也不顧身體上的疼痛尚未散去,就呲牙咧嘴地抬起手來,扳在窗框上為他們指出幕後真兇:「你們來看這司馬東西,連盔甲都穿上了!」

說完她順帶又探出頭去,用惡毒直擊的方言地對著不遠處的皮薩羅大聲咒罵了起來。

而騎著高頭大馬的皮薩羅男爵,反倒是不以為意。相反的,他手中還握著一柄單筒望遠鏡,帶著一種緊張又戲謔的態度,對著窗口上探出來的腦袋認真觀察了起來:

「……法師到位了,還剩最後一個術士沒見到……」

只是倉庫小窗的位置實在太巧妙,無論他怎麼看去,卻始終也無法觀察到倉庫內部的情況。但自己再貿然上前去,要是直接被蕾希暴起給殺了,那也是相當吃虧。

想到這裏,若有所思的男爵迅速俯下身去,對著身旁正在為隊伍搖旗吶喊、神情顯得十分激動的老管家的背上輕輕踢了兩下:「喂,漢斯!」

「啊!老爺您有什麼要緊事吩咐?這是要我們發起總攻了嗎!」

倒是沒有理睬他臉上的狂熱神情,男爵只是抬起馬鞭指了下倉庫的方向,對著他厲聲吩咐道:「你過去勸降一趟,順帶替我去看看那個大高個在不在裏面。」

男爵此話一出,老管家的心裏頓時咯噔地響了起來,在心中叫苦不迭:『這那是去打探消息,這分明是送自己去死!』

都把這幫亡命徒給逼成這副德行了,就算這麼多人擁上去,都不一定死多少人呢;何況自己一個手無寸鐵的老頭過去,保不齊他們在準備拚命前,直接就把自己給殺了泄憤。

「可老爺……」

老管家漢斯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什麼為難的神情,但男爵卻絲毫不會體恤他的難處;而是直接一揚左手,結結實實地一鞭子甩在了他的背上。

周圍的空氣似乎驟然凝固,單指推了下附魔眼鏡的皮薩羅男爵,就如同一條冬眠剛醒,急需要用生命填飽自己的腸胃的毒蛇,不容許有半點的異議。

只不過在鞭子打下去後,他卻又突然換上了一副輕鬆愜意的笑容,柔聲對著瑟瑟發抖的老頭呢喃了起來:

「我想想漢斯~你在我家做了五十多年了,年紀也都七十多了,老人家了。」

「今天我也就難得和你敞開了,敞亮了講。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總得為家裏的幾個小孫子考慮下吧?漢斯,我還希望他們幾個大了以後能來接你的班呢。」

沉默了片刻,而這一次老管家再也沒有顯現出任何的猶豫:反倒是如同蛇口逃生的驚兔,拚了命地從群情激憤的人群當中擠了出來,邁著兩條老腿飛也似地跑到了窗前。

隨後將豬爪似的肥手搭在了窗沿上,用力向上一攀,踩著外凸的碎磚撐起自己肥碩如橙的身軀,鼓起自己那有生以來最大的嗓門,對著倉庫裡大聲吶喊起來:

「裏面的人聽好了!我奉晨鐘領主~尊貴的城市議員~費福·德·皮薩羅男爵之命,特來告誡你們這些傭兵的!」

雖然老頭的聲音很吵,但忙於治傷的傭兵們實在是太累了,根本就懶得去理他。

頂多就是治好了傷的輕傷員,會沒好氣地去惡狠狠地瞪上他一眼。然後同修士一起圍繞在薩塔的身旁,等著他帶領大家進入幽影界,從倉庫裡脫困了再說。

也就縫完了傷口的雷米則隨手丟掉了針線,從地上抄起了小半張破桌板,朝著窗戶走特意過去:準備先把窗戶給封堵上,防止這些村民翻窗進來搗亂。

本來傭兵沒人理他,老頭的話還沒說完就卡住了;一見到雷米居然朝著自己走來,也不知是不是為了在主子面前多討些賞,這個老管家表演起來,反倒是更加來勁了:

「該死的傭兵,我發誓神明會懲罰你們的愚蠢!不過只要你們現在交出保安官束手就擒,一切都還來得及!說不定看在你們自首的份上,仁慈的男爵殿下興許還能為你們求情,請法院酌情處理!」

「tmd!一條鄉下的野狗也tm敢稱呼自己為殿下?!給老子滾!」

如同火上澆油一般,管家這不知是沒帶腦子、亦或是單純習慣了的僭越稱呼,著實是徹底觸怒了心情本來就不大好的雷明頓。

只見怒不可遏的小巨人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握緊手中的那塊桌板,劈頭蓋臉地朝著老管家攀在窗沿上的兩隻肥手打去。

而這老頭子反應倒也迅速,當時還沒等雷米罵完:便已經將手提前抽走,連滾帶爬地率先跑路回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見了。

感覺像是被當蜥蜴耍了似的雷米,被氣得是腦子一熱,直接就從窗戶探出了半個身子來,奮力將破木板朝著人群的方向砸去。

而那塊沾滿了歲月痕跡的破舊木板,則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如同流星般的優美弧線,隨即也如同流星那般,轉瞬即逝。

恍惚之間,這對隔窗相望的貴族與傭兵兩人,不由得回憶起了各自在校園時,靠著擲鐵餅博得女生們青睞的那段青蔥歲月。

只不過這塊木板既不是流星,亦不是鐵餅。除了把一個倒霉的村民砸得頭破血流,引得他們更加濃重的敵視之外,什麼也不剩下了。

畢竟對於他們雙方而已,這可不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競技運動,而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

皮薩羅男爵出神的望著探出身子的大高個,還沒從一種若有若無的熟悉感中回過神來,自己那厚實的靴面上,便傳來了一陣富含節奏的微痛。

一個其貌不揚的矮個子村民慢慢收回了手背,犀利的寒光只在眼眸中存在了剎那,矮男人的雙眼又變了模樣,變回了同周圍人一樣,肆意揮灑著無處釋放的狂熱恐懼。

男爵隨之低頭咽了口唾沫。

待下一秒,他抬起頭來時:這股難以言喻的狂熱恐懼,也同樣充斥在了他的瞳仁。如同有千斤之重的雙手也不在顫抖,而是堅定地捏碎了胸前,那隻留下了『一豎』的木十字項鏈。

下一刻,散落在倉庫周圍的破碎石塊,頓時褪去了粗糙的偽裝,露出了那光潔無暇的白玉內裡;但玉石也僅是存在了片刻,便被蘊含其中的狂亂魔力釋放,化作了縷縷細煙。

自玉石之中噴薄而出的銀色光華,如同端坐於樂園之上的神之一瞥,這倉促佈置的反魔法陣,似乎也沾染上了那麼一絲聖潔的氣息。

教這些不明真相的村民,紛紛低下自己虔誠的身軀,恭敬地俯首跪拜這『神賜之破敵啟示』。

而見窗台上的雷明頓驚慌失措的跑了回去,皮薩羅男爵也隻得拋下心中的疑問,對著倉庫揮舞著手中的馬鞭,厲聲呵道:

「子民們!諸神已為我等凡俗降下啟示!此等冥頑不靈、意圖抗法之惡徒,必須將其誅滅!我命令你們,燒死這些墮落的變節者!進攻!」

「天殺的野狗!居然tm連反魔法陣都佈置好了,這就是沖著弄死我們來的!」

就在雷明頓汗流浹背地抄起一張破桌子,死命地頂住窗戶不讓他們闖進;至於正大門的防禦,則由天生神力的小貝拉帶著治好了傷的修士們抗住。

而薩塔也終於靠著家傳的秘法技巧,又獻祭了自己總共五天的全部法術位,方才強行脫離了元素震蕩狀態,以及今天最後的一次施法能力。

獻祭術法的代價交付是如此的無情與嚴苛,不曾留有分毫妥協的餘地:想要在反魔法場裡施展法術,那他就必須付出連戲法都無法使用的嚴苛代價。

這幾日裏靠著法術位龐大而目中無人的小法師,若是被村民看了現在的模樣,恐怕是會放聲嘲笑著他:連一個剛入門的法師學徒都不如,只能抱著最後一個法術苟延殘喘。

不過從地上爬起來的薩塔,低頭盯著自己濕漉漉的褲子發了會呆後,反倒是用手捂著臉,像是瘋魔了似的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而疲於搬運廢料加固防線的眾人,卻沒有任何的氣憤;沒有氣他在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還在用無意義的笑聲浪費著大家同生命捆綁在一起的寶貴時間。

相反的,當這陣刺耳的笑聲傳到了眾人耳內時,他們反倒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悲哀與惋惜:這個沒大沒小的小屁孩,終於還是被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給逼瘋了。

甚至於修士會的年輕修士們,也都默默地在心中頌念起了經文,既像是在為這個『瘋子』祈福,也像是在提前為他們這些戰死之人,助他們洗去在凡間的最後罪孽。

一時間,這扇單薄的大門好似分割著兩層位面的晶壁:門外的喧囂瘋狂,對於門內的生靈來說,只不過是一場亦虛亦實的無底夢魘。

但自門板上所傳來的溫度與震動,卻又如同橫貫於冥府與現界的長河那樣的真實。

彷彿只要再過一秒,他們這些生者便將跨過這條寬闊且渺小的幽冥之河,告別自己所愛的一切,就此踏上亡者的國度,等待著樂園之主的召喚。

無邊的沉默,也伴隨著薩塔笑聲的戛然而止,徹底吞噬著房間內每個人的心靈。

而薩塔在又哭又笑的坐在地上歇息了片刻後,卻真的像個發了瘋的瘋子那般,拖著自己乏力的身體,手腳並用地爬到了沉默不語的倫納德教長面前。

「您是來做臨終告解的嗎?」

只見薩塔抬起了頭,像是卸去了所有的負擔;消逝了好幾天之久的輕鬆笑容,再一次地在他臉上綻放:「告解還是等死後再做吧,我是有話想對您講的。」

老教長緩緩睜開了雙眼,也不去伸手將他攙扶起來;慈祥的老人就這麼盯著他,隨即便帶著和緩的笑容,將雙手緩緩背到了身後:「但說無妨。」

「鑒於局勢以不可挽回。我輩只能懷以最為沉痛之悲心,將此等蒙受惡魔侵蝕的不幸者盡數擊斃,使純潔之魂靈免受玷汙。」

說完薩塔便從地上緩緩爬起,斬釘截鐵地抬起頭,將視線牢牢鎖定在老教長那明亮的雙眸上:「還請宗師閣下能夠為我背書。」

而最是出乎人意料的是,慈眉善目的老教長卻是從他身後,取出了那柄由黃金打造而成的聖物之劍,轉身捧起這柄泛著微光的聖物,鄭重其事地交道了薩塔的手中:

「我了解了,願母親賜福於您。」

「導師!這萬萬不可啊!」

當薩塔將自己準備屠村的計劃和盤托出,一同協防著大門的阿列克謝耶夫,在匆忙躲開從裂縫中刺來的鋒刃,試圖阻止他的瘋狂計劃:

「我們是女神的武士,怎能將母親所賜予的刀劍斬向自己的手足同胞呢?!」

老教長依舊是保持著他的笑容,緩緩伸出自己乾枯的雙手;懷著最為崇高的敬意,替薩塔捲起他的袖口,同時卻又雲淡風輕地回應著阿廖沙的哀求:

「阿廖沙,還記得在去年的時候你說過的,母親曾給予過你何種啟示?」

「導師!」

「告訴我吧。」

「……是。」

阿列克謝耶夫擦去了眼角的淚水,懷著一種莫大的悲哀;再次複述起了去年的夏日,那些業已犧牲的兄長們為了自己不受罰,而偷偷轉授於他的『女神啟示』:

「願我劍刃下,世間凡俗不再因諂媚愚鈍之心,而行無端之事非。」

「願我劍刃下,忠善良哲勿由俗世妄語驅之,永藏濟苦救世之心。」

「背棄公義者,遇之皆斬!與惡同汙者,遇之皆斬!惡計誘瀆者,遇之皆斬!」

以最為激昂的腔調竭力喊出了『女神的啟示』,阿廖沙頓覺心中充滿了愧疚;不禁慚愧地低下頭去,全然無視了身旁那險些刺穿臂膀的矛尖,為自己的遲鈍懺悔:

「導師……我……」

「所以說,你的修行還不夠啊……這麼明顯的事情,到了現在居然才剛弄清楚。」

望著那周身蕩漾著灰色光暈的失落少年,雖是唉聲嘆氣,但老教長臉上的笑容卻不曾淡去絲毫。

反倒是如釋重負,同身旁的薩塔相視一笑;兩人用力合握著光芒越發燦爛的聖物之劍,對準薩塔那散發著耀眼光芒,足以與明月比肩的小臂奮力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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