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登入喔~!!
《身為鍊金術師不該用魔法復仇》35.九霄雲夢
依稀還能停留在記憶當中的最後印象,不出意外便是那道直衝天際的猩紅光柱了。

雖然在普通人眼中:這可能就是雲端之上,哪位不知名的鄉祀舊神的親賜神跡;或乾脆就是那些神官、牧者們為了傳播信仰,所施請下來的宣教儀式而已。

但對於如今蜷縮在病榻上的、這位年輕且博識多聞的自由施法者而言,這反倒是成了夢魘的開端!

那是一道充滿了無比磅礴的奇特氣息,本是不該存在於這物質界當中的、一種極其難以理解的存在。

光是瞟上一眼那道疑似遠在千裡之外的輝光,薩塔就覺得自己的識海中,彷彿被當場塞進了一大捆增幅過後的煉金炸藥,毫不留情地摧毀了他所加持著的所有心靈防護措施。

不幸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給擊潰了精神的少年,在即將昏迷過去的剎那,還不忘對身旁的戰友發出最後的告誡:『小心,不要去看那道光柱!』

「噓!安靜些。」

但出乎他意料的說,少年彷彿陷入到了一間極其寧靜的隔音靜室當中;除開那根本來不及喊出的警告聲回蕩在耳旁外,似乎他的耳邊又傳來了一股熟悉的嘆息聲。

那女人的告誡聲顯得有些急躁,但夾雜在其中的關心及欣喜意味卻又呼之欲出。不過似乎是有許多厚實的紗布阻隔著的緣故,耳道殘存著輕微蜂鳴的少年,還是不大能分析出這聲音的主人來。

『你能聽見我說話?』

「怎麼可能聽不見?」那女人笑道,「而且你的說話聲音還是太大了,請麻煩您放輕一點~」

少年愣住了,當即就想著出聲反駁,卻不料識海當中竟然是無端泛起一陣惡寒來:『可我是在心裏喊的啊,那句話沒發出聲來……你是誰?!怎麼可能入侵到識海裡來的!』

「額,法師先生。我聽不懂您的專業術語,但您確實是在大聲喧嘩來著。」女人的話語頓時有些遲疑,但哪怕薩塔如今眼前一片漆黑,他還是能感受到一股尖銳的視線戳在了自己身上:「您或許是太緊張了吧?」

女人的話語似乎提醒了他,受到驚嚇的少年連忙將意識潛入到識海當中:實際上他身體的這番行動,就已經是證明了女人的正確性;更何況識海壁障依然完好無損,並沒有任何被外部力量汙染、侵入的痕跡。

『阿哈……不好意思哈……』

如果剝開這些層層疊疊著的紗布,或許就能夠得到一顆透著粉紅色的水煮蛋來。少年顯然是意識到了自己那過分激動的情緒,忙不迭地掙扎著想坐直身體來,朝著身側的女士致歉。

「沒事的,您只要不要吵醒房間裡的其他病人即可。他們和您一樣,都是在前天下夜才送來醫治的呢。」

體貼的女士並沒有為此感到氣憤,反倒是輕掩著猶如弦月上行般的紅潤嘴角,溫柔地將手掌搭在了他頭顱的兩側:「我來為您清洗患處,換藥時會有一點痛,請您堅持一下好嗎。」

『您請便。』

禮貌地回應了女士的請求過後,少年便悠悠地放鬆了身體:一邊聆聽著身旁的女士撥弄著醫療器具時,同琺琅盤碰撞時所發出的清脆聲響;一邊努力地感受著無力的面部肌肉,細細解讀著那於話中潛藏著的含義。

『看起來我是被人送到醫院裏來了。照這樣看的話,大姐頭應該是沒出什麼事情;最壞也頂多是和我一樣躺在病床上昏迷著。』

從女士的話中能夠判斷的:自己從昏厥到蘇醒的這段時間裏,現實世界實際已經過去了保底兩天的時間。這個時間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算是處在一個比較平均的範疇當中了。

而身下質感柔軟的鵝絨軟墊,更是直接排除了他在野戰醫院接受醫治的可能性。

思考間,覆在鼻前的一層薄紗布便被女士輕柔掀開,逸散著聖水味的新鮮空氣瞬間湧入了少年的鼻腔當中,不由得促使他用力多吸了兩口。

『嗯,聖水汽裡沒有任何的煙焦味。那麼現在不是處在白天,就是在高享病房或是重症病房裏了。』

新鄉醫院的吝嗇程度,薩塔可是親身體會過的。除開那些搶救重傷員的重症病房、以及專為闊佬服務的高享病房外,在能不用魔石燈照明的地方堅決不用昂貴的人造魔石,一律採用廉價的煤油燈來提供光線。

雖然相信自家姐姐絕不會吝嗇這麼點錢,但這位護士小姐可都請自己在病房裏壓低說話聲音了;薩塔默默感受著臉上一點點解除的束縛感,不由得思考起來另一種情況來:

『難不成是這道光柱造成了目擊者群體性的昏厥,直接是把醫院的接收能力過載到超負荷狀態了?』

這種狀況倒也不是沒可能,畢竟自己這麼一個精神能力遠超普通人的法師;都無法在這道光柱面前支撐片刻,就更別提那些根本負擔不起心靈防護、且完全沒有這種概念的市井鄉民了。

在視線被那道光柱照射到、大腦同識海中共同湧入大量雜訊的那一瞬,薩塔體內的魔力旋即步入了失控狀態,猶如被滔天巨浪所吞沒的可憐人一般,在魔力震蕩當中迅速失掉了最後的意識。

『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麻煩就大了啊……』

畢竟所有生物的體內都貯藏著魔力,只不過存在能否自由操控運用其的區別而已。如果這道光柱能夠直接破壞生物體內的魔力循環,那豈不是所有目擊者都會陷入同自己一樣的境地當中去?

伴隨著眼部兩側所傳來的痛感,薩塔不敢繼續想下去;隻得是克制著自己做了幾次深呼吸,期望著能儘快將自己的狀態恢復到完滿,跑去找家人們查看他們的健康情況。

「啊!您眼皮上的血痂有些多了,我拿金霉水劑給你清洗下。」

女士連忙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轉身去身旁的小推車上尋找著洗劑。而薩塔也總算是了解了自己雙目上的粘膩感和沉重感,究竟是因為什麼產生的了,心中頓時鬆了口氣:

『還好只是留了些血淚,看來這道光柱也並不能造成多少物理上的傷害嘛。』

在眼睛突然目睹到了強效的過度魔力反應時,淚腺受到劇烈刺激後流出血淚的情況,在動不動就需要加大魔力輸出功率的法師群體當中相當常見。薩塔經常使用的魔力視界,也正是為了解決這一困擾而誕生的。

『確實是很幸運呢,您只是流了血淚而已,別的倒是沒有任何傷勢。』

女士那有如暖陽般的慵懶聲線緩緩傳來,長鑷上蘸滿了金黃清液的棉球亦隨之搭上了少年的眼皮;隻一刷,那些混濁暗紅的鮮血結晶便迅速溶解,如墜沙般簌簌落至裝載著舊紗布的琺琅盤當中。

「護士小姐,我能睜眼了嗎?」

『現在還不能哦。醫生說了,您需要在上完葯後再躺著好好休息一會兒;等二十分鐘藥膏凝固後,您才能睜開雙眼,還請您理解呢。』

既然如此,薩塔也就沒有強求什麼;默默地感受著厚重的藥膏塗抹在眼皮上後,那股煥然一新的清涼感,靜靜地等待著自己換好葯後的最後二十分鐘:

「對了護士小姐,您不是說會有痛感嘛?我怎麼沒有感覺得到,會不會是傷口已經癒合了?」

『抱歉我倒是沒能看出來。』

女士端詳著少年那張緊閉著眉眼的俏臉遲疑了片刻,隨後搖著頭向著他耐心地解釋著:『醫生說了,傷勢在度過危險期後,仍會有複發的傾向。您剛才做噩夢時的那樣,可能就是因為疼痛變化而暫時產生的錯覺。』

「唔,明白了~我會謹遵醫囑的。也辛苦您為我忙前忙後。」

『不客氣~這是我們應做的。』

女士捂著輕笑兩聲,隨即從托盤當中夾出一條一塵不染的新紗布來,小心翼翼地鋪在那雙塗滿膏泥的眼皮上,對他做著最後叮囑:

『二十分鐘的觀察期結束後,您就可以下床出院了;我已經把您需要服用的調養藥物放在床頭櫃上了,請記得按照單據及時服用……』

女士的語速很快,劈裡啪啦地說了一大堆出院前後的囑咐,聽得少年有些犯困——或許是藥效上來了,畢竟是神經相當豐富的臉部受了傷,藥物裡的麻醉成分還是需要些的。

「嗯嗯。」

少年也就在應付完後緩緩打了個哈欠,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即將再度陷入到沉沉的香甜夢鄉當中。

『視線所及著的,不一定為實;耳內所流入的,不一定為虛。您若是得了難解的見聞,切忌將事事都從了心意。』

「你說什麼?能再重複一遍嗎?」

「什麼再重複一遍?你怎一醒來就說傻話?」

少年的問題被粗暴打斷,神情不悅的戀人將手中的蘋果一撅兩半,不由分說地將自己咬過半口的那瓣塞進了少年的手中:「閉著眼幹嘛?就這麼不想看老娘?」

「姐?你怎麼會在來這麼快?」

感受著手中傳來的帶著愛人牙印的濕潤感,眉目緊閉的少年突然愣住了。雖然一時間搞不懂這是個什麼狀況,但他也不好這麼明著違背自己的誓言,畢竟這可是醫生護士特意囑咐過的呢:

「怎麼可能啦,親愛的姐~我一整天的時間裏,可是足足分出來三千二百零一分鐘給你,怎麼可能會不想見你呢~」

「哼~明知道我數學學不好,還總說這種怪話。」

雖然嘴上還是不饒人,但蕾希還是饒有興緻地用食指卷弄著自己的紅馬尾,滿面春光地咀嚼著快要溢出甜蜜來的蘋果肉:「已經替你嘗過了,沒你這張嘴甜~要不要咱喂到你嘴裏去?」

「這不太好吧~」薩塔頓時扭捏了起來,「這可是在病房裏呢,被別人看了影響不好~再說了我這眼睛是剛換完葯,粘到你臉上也不好。」

「啥葯?你昨晚睡糊塗了是不是?」

看著少年那幅光潔如新的面龐,剛咽下含在嘴裏的果肉渣,滿頭霧水的蕾希姐頓時是想到了什麼:立刻露出來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來,將手中半截蘋果放回床頭櫃後快步上前,直截了當地用自己的正義壓製住了他。

「哦喲,膽子倒是大起來了嘛~大白天的就敢調戲你姐了,眼睛還裝閉著不睜開,我家弟弟就這麼喜歡玩這種小遊戲嗎?」

話音剛落,還能沒反應過來的薩塔隻覺得眼前一新:蕾希姐那副洋溢著曖昧笑容的粉嫩俏臉,頓時顯露在他視野的最前方,含情脈脈地朝著他噴吐著似火般熱情的惡魔低語:「看來今天我不主動是不行了嘛~」

「不是啊姐!我不是剛換完葯嘛,你看我的眼皮!你看……欸?」

急於辯解著的少年迅速掙扎著,用自己那隻僥倖逃脫了束縛的右手向眼睛指去,試圖阻止這場誤會。

但當自己的食指指尖觸碰到了眼皮的那一瞬間,少年卻是當場愣住了——在那指尖入手之處,只有一片保持著三十六攝氏度的肌膚潤滑感,那剛剛被塗滿了的藥膏,似乎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怎麼會……」

小法師完全不敢相信自家的感官,更是視愛人的百般挑逗為無物;幾乎是用出了全身的力氣掙扎著身子,將自己轉向了床墊正對著大門的另一側:

「那個護士呢?!那個剛替我上完葯的護士呢!姐你沒見到嗎?」

「護士?」蕾希狐疑地瞟了眼虛掩著的大門方向,一時間陷入了沉思:「你說西爾維婭?我和她剛打水回來啊,她可能來過吧?」

西爾維婭便是那位霜雪的好朋友,逐風者的外聘醫療小組也是請她從中牽線搭橋,才從城裏醫院招徠了足夠人手組建起來的。今天正好是輪到她在村裏的醫療所裡值班,蕾希剛才還在陪著她幹活呢。

「姐你確定是西爾維婭姐嘛?那旁邊的病人呢,旁邊……」

團裡在組建醫療組後,並沒有為他們造一棟新房屋當診所。反倒是將之前的辦公樓騰了出來,請拜爾進行魔法改造後交由他們使用;故此這個由原本的檔案室改造出來的房間,是並不能容納兩名病人居住的。

「弟你是做噩夢了吧?」

龐雜繁複的思維碎片完全扭結在了一起,苦於愛人的困惑目光卻而無法解釋清楚的少年,頓時陷入了思維宕機之中;整個人完全泄了氣似的,只顧著語無倫次地對著樺木大門自言自語著:

「我!這可……可這?!霜雪呢?她沒事吧?姐你們呢?你們看到了那道光柱沒,你們有受傷嘛?!」

聽著薩塔那近乎癲狂的自言自語後,不知所措蕾希的興緻頓時煙消雲散。依照著本能迅速將他緊緊擁入了懷中,極盡溫柔地輕撫著他的脊背,柔聲安慰著這不知為何突然受驚的小獸:

「沒事的,姐姐在呢哈~你說昨晚那道光柱對吧?我們這些人都沒事的。也就是你們這些法師出現問題,突然就暈厥過去了;你不用擔心阿雪的,她一整天活蹦亂跳地還擔心你,一大早就騎馬去外地採購藥物去了,就別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了~」

蕾希說罷便扭過身去,重新從床頭櫃上的藤籃裡挑了個狀如愛心、色澤紅潤的井蘋果來,用袖口隨手擦了擦上面的水珠,滿臉興奮地遞到了弟弟的嘴前:

「我小時候餓了也經常做夢,你估計是壓力太大了才會做噩夢的。來,吃點蘋果先吧?」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