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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鍊金術師不該用魔法復仇》44.密林幽影
爆炸持續的時間相當短暫,正如詭雷所作用為起爆裝置的手榴彈一樣,轉瞬即逝。

按照常識來說,在那麼近的距離裡:以自身無防備的狀態下,正面吃下一枚軍規級手榴彈的衝擊波,生物能夠存活下來的幾率是相當渺茫的。

或許由聖處女殿下親自憑依在聖者之軀上,才有可能在爆炸發生的那一瞬間將其救護下來。

但更多的情況是——在沒有魔法保護的情況下,如何從中尋找一些合適的骨組織裝入骨灰盒轉交其親屬,才是對一名法醫及斂骨師技能水平的考驗。

況且這枚軍規手榴彈,還是直接從軍火庫裡提出來的時新貨:裝葯是附魔過的高等烈性爆葯,又在殼體外加裝了預製破片;光是出廠的成本價,就能買下他們這樣一頭身強力壯的成年雄狼的命來。

這樣一枚專為殺戮而誕生的可怖兵器,從工人手中離開的那一剎那,就註定是要為『千兵之主』效死的。光是那位人類軍需官所講解的性能參數,都足以把這些沒見識的狼人嚇得跟狗一樣嗚汪亂叫。

當然了,他們這些早已被將軍用高價,同酋長買斷了性命的狼人是不配知道——他們手頭所牢牢持握著的、遠比自己生命還要昂貴的各式軍火,其實凈是些性能不穩定的實驗性產品。

本以為自己是在這亂世之中,僥倖得到了一把足以保全身家性命的神兵利器。卻不料自己不過是同那現界的往死主簽下了契約,成為了一隻不配擁有名姓,只是用以收集參數的實驗動物而已。

眼前這個目測能裝下一整輛馬車的巨大坑洞,就是這一悲劇的最好見證。

爆炸坑洞周圍殘存著的植被上,覆蓋著一層又一層厚實的灰濛浮土;哪怕今日的風甚是喧囂,它們怎麼也不肯隨風散去:彷彿只有附著在這些自然生靈之上,才能避免與那同源物一道漿化的命運。

雖然不知曉坑洞底部那灘疑似漿泥的液體究竟是什麼,但光是注視著那抹令人不安的赤紅色,以及附近散落著的些許衣料碎片。

久經陣戰的狼人們就沒由來地感到一陣惡寒:哪怕眼下不過是個帶漿的坑洞而已,他們還是無法戰勝心中的恐懼,齊唰唰地向後倒退了兩步。

「狼……狼頭,什麼東西啊那裏面?」

面對著屬下那不合時宜的提問,之前因負傷而瘸著腿的狼人皺了皺眉頭,也不敢當場做定論。但又不好直接了當地承認自己不懂,有礙平日裏自己的聰慧人設建設。

最後是捏著下巴沉吟了片刻,瘸腿狼人方才擺出一幕諱莫如深的神情,略帶責備意味地對部下申飭起來:

「別亂琢磨,法師老爺的東西你們能懂啥?老爺們不告訴我們肯定有他們的道理,一個個的,管好自己就行了。」

雖說可以用場面話糊弄過去,但這個爆炸範圍及威能,明顯事過分超出了他對於人類軍火的認知:別說是這些不爭氣的混子看了臉色煞白,就是他自己看久了,也忍不住感到後怕起來。

這要是戰鬥中自己一個沒注意,當成普通手榴彈扔出去,那豈不是要被友軍火力給波及到了?萬幸萬幸,就是這些該死的沒毛猴子……

「你們幾個都給我聽好了……」

「狼頭您說。」

見八頭狼都聚到了身旁,那身為狼頭的瘸腿狼人點點頭,突然是一本正經地對著他們認真叮囑了起來:「今天這個手榴彈爆炸的威能,誰也不許講出來,聽見沒有?!」

「別問為什麼!你們要是講開了,就怕戰主知道了又要把那批手榴彈,當寶貝樣供起來捨不得用!咱們現在是要活命,要是被敵人追上了就活不成了!」見一個小狼張嘴,狼頭是當即打斷了他可能的發言。

「現在他不在,我也是一直拿你們當自己人,話就敞開來講好了。這一路上要不是他犯了財癮,要半路撿那勞什子魔法道具,我們早不得就到了目的地與人匯合了!」

狼人伸手虛指了一向水潭的周圍,繼續講到:

「現在好了,我們走了快兩天了都還沒穿越這批森林防區,還被對方給發現了行蹤,給殺的像條野狗似的狼狽。就這,他還擱這浪費一個多小時,就為撿了一塊破布和倆銅底石頭回來!」

「當時就勸他走了,他偏不走。好勒!這下又大方起來了,撿東西也不撿完了;非得是抽了瘋地再埋個詭雷,浪費時間和物資來。現在暴雷了自己先跑路,叫咱們幾個來這頂包送命,還講不講理了?」

周圍的氣氛一時間也顯得是有些低沉,狼人們就圍在領頭狼的身旁,低著個頭一言不發的。他們或許也是滿腹的怨氣,但卻是沒有一個敢率先開口的,都是帶著顧慮。

情到深處,狼人狼頭的眼角竟然留下了幾滴熱淚來——他反正已經是把話給挑開了,也可能從出發前就沒做過打算歸隊的打算來;在這一刻,心中那積攢多時的積怨,反倒是不由自主地宣洩而出:

「反正我話講完,也不怕你們去告狀怎的。我剛才也是想通了,手裏有這兩桿大槍,咱腰杆子就硬氣!回頭走找個老林子往裏一鑽,不愁沒活路!還跟這些沒毛猴子客氣個什麼?千年之前它們也就是些大牲口而已。現在這些數祖忘典的狗雜種,一個個趕著趟去舔那些沒毛猴的腚眼子,可真是給祖靈們丟臉啊!」

「我這是掏心窩的話,拿到大狼主、拿到祖靈面前去講,我可都認的!咱話也說明白,咱想奔個前程,不想過這東躲XZ的混日子了。有願意跟著我的,咱們就在這附近好生休整一會兒;待會天色暗了,咱們先去那附近的猴子村莊裡搶上一波!然後找個好地方耍起來!」

狼頭說完,狼群當中頓時就發出了一陣低沉的驚呼與討論聲來。他們完全沒有想到,或是可能已經猜想到了,但就是沒想到對方居然會說得如此直白。

而他眼中則是迅速閃過了幾絲狡黠的光芒來,眼角竟然多了兩分笑意,似乎就是在等待這一場面的發生。

只不過他那自認為完美的演說,並沒有如想像當中的那樣得到太多的讚許,達到自己振臂一呼就有狼群起響應的程度。

他講話的水平著實是有些捉急,畢竟他連字也不認識幾個;在族群裡一直都是混子的形象出沒,如果不是家裏的長輩拉他一把,自己也有一手快槍手藝;這輩子也就當個大頭兵混日子,哪裏有當狼頭的機會?

不過他說的話倒是值得考慮一番,在極北快活日子又不是過不下去,為啥非要一門心思地冒著大危險跑來人類的地盤上,低頭乞尾地像條狗似的苟活著?

但如果就這麼回去,先不說會不會被族群當叛徒責罰。單是那一路上的追兵殺手,可就真不好對付啊……

而就在其他狼還在為未來道路糾結之。之前那頭被打斷發言的小狼,此刻卻是率先站了出來,旗幟鮮明地提出了反對意見:「狼頭,我不同意,你這是在分化咱們的隊伍!」

「那是你自己被那些狗的想法給毒害了!你這……」

狼頭先是瞟了小狼一眼,語氣不自覺地有些暴躁了起來。不過眼中雖是充滿了惋惜與憤恨,但狼頭卻出乎意料地迅速平靜了下來;仰頭對著天空哀嘆了一聲過後,徑自轉過了身去,揮手示意小狼離開。

「算了,我本來也就沒指望你能同意。看在咱們共事一場的份上,要是想歸隊的話你就帶著武器走吧。」

這小狼頓時就有些摸不著頭腦:本來是已經打好了腹稿,準備要和他據理力爭一番,甚至都做好了動手的打算。

但他完全沒能想到,自己的話還沒說出口呢,對方居然這麼輕易地就放過了自己,甚至連罵戰都沒有。雖然明顯是不想和自己辯論,但他這麼一來,自己這個年輕人反倒成了那咄咄逼人的反派了……

神情獃滯的小狼砸吧著嘴,似乎還想說什麼。但他卻也自知這是自討沒趣,畢竟人家已經給了台階了,甚至連武器都放了下來示意自己的態度了……

而不論怎樣,如今眼下的局勢並不明朗:被這狼頭在這裏浪費了十來分鐘的時間,自己根本就沒能偵查到任何疑似追兵的蹤跡;甚至是連引爆詭雷的,究竟是追兵還是野獸都弄不清楚。

與其如此,還是儘早跟上隊伍為好。對的,還是趕緊跟戰主匯合要緊!

「這……謝謝。我不會向戰主告密的,狼頭你放心吧。」

伸手緊了緊肩上的槍帶,小狼又俯身下去:既是撿起地上的砍刀,亦是順勢對狼頭鞠躬謝別了後,方才是扭過身子來。在一乾猶豫不決的族屬目送之下,一邊低頭注視著腳前的溪流,一邊朝著隊伍的方向邁開腳步。

然後,一聲清脆的炒豆子響聲便脩然刺破了他的耳膜。

年輕小狼隻覺得身體一重,整個身子像是被一隻無形大手推了一把似的;突然就不受控制起來,直挺挺地向著前方倒去。

他的腳步沒能邁過那道溪流,只是一個踉蹌地栽進了水中;用盡最後的氣力,呼下了一口帶著血腥味的水汽來,試圖牢記那源自身後背叛者的輕蔑嘲諷聲:

「我能相信你,但我能相信你背後的戰主嗎?」

或許此處可能是古戰場所存留下來的遺跡,連接著水潭的這條溪流是相當湍急的:小狼終究是沒能像那些逆流洄遊的槍魚一樣,憑藉著自己已無生機的軀體,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重回故鄉。

他的機會只有一次——而在湍流當中沉浮了幾下,小狼的身軀便徹底消失在了視野之中,就像那些身體虛弱而無法通過自然考驗的雄魚一般;很顯然,他也是失敗了的。

而成功者的槍口依然是散發著絲絲青煙——這個有名的快槍手單手高舉著那把卡賓槍,臉上帶著一抹略帶不屑的微笑。

遙望那反對者的屍首已然在湍流中失去了生機,他隨即便緩緩轉過頭來。帶著那黑洞洞的槍口一起,饒有興緻地對著眼前那些戰戰不能言語的族屬打趣到:

「那你們呢?我能相信你們嗎?」

情緒轉變往往是要比形式轉變要來的更為迅速的,狼人們很快就在歡呼聲中,統一了自己的思想建設。

並且在投票推舉出來的新任戰主,也就是前狼頭的安排下:開始以爆心為基點,在附近以暗哨的形式四散蟄伏下來,隻待夜幕的緩緩降臨。

而腳踏實地的狼人們怎麼也是不會想到,一雙幽眼正在空中牢牢地打量著它們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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