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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鍊金術師不該用魔法復仇》72.少年潘的煩惱
被從工坊裡像趕鵝一樣趕出門後,無所事事的薩塔除了在村裏瞎逛外,真的沒什麼事情好做。

在如今懲戒戰役重啟的情形下,整個黑山軍區再次進入到了半軍管的狀態之中;對後勤補給最為重要的軍需品轉運業務,也一律脫離了民間團體的承運範疇,重新回歸到了軍隊秩序當中。

而如此重要的現金業務一旦停止,市面上幾乎四分之三的傭兵組織都會陷入停擺,哪怕是逐風者這樣名列前茅的老牌傭兵團也不能例外。

剩下四分之一的事務所倒也不是有多大的能耐——他們大多數由幾個雇傭兵團集體出資,合買一塊傭兵事務所的執照再掛靠。

在本質上,和他們那些沒錢買牌照的低端同行相比,基本是沒什麼區別:同樣是靠著短平快的高額現金薪資來吸引人員,而非正規傭兵事務所那般需要按期簽訂勞務合同,幫助僱員申領由軍區出資提供的各種福利。

頂多就是能接到一些正經的軍務任務,減少被類型繁複的各地區武裝敲詐的幾率;並且通過做假帳等各種方式,規避私人雇傭兵團無法擺脫的高額軍務累進稅罷了。

但歸根到底,還是那些興辦『地下團』的股東們躺在辦公室裡數金幣,底下僱員們用性命去換取家人的富貴安康。全靠著金錢及戰利品,才能勉強維繫著僱員對僱主、股東們的忠誠。

一旦是因為類似情況,雇傭兵團長時間接不到任務從而導致收入暴跌;人心浮動之下的僱員們往往就會一鬨而散。倘若有人動了心思,那麼這些瀕臨失業破產,且空有本領而無處施展的雇傭兵,可比一桶炸藥好不到哪裏去。

在結團後當場黑吃黑的情況都時有發生,更甚者還會鋌而走險,直接就地轉化成土匪武裝拷掠鄉野。這也正是赤塔男爵為何不惜代價,也要花錢組建受他所掌控的獨立民團的原因之一。

正規事務所序列的傭兵團們,日子雖然同樣不好過:但他們大可以隻留下少部分人員裝裝樣子,直接撕下偽裝,重新歸隊於將軍、官長們其下的私人武裝序列。路德維希熟識的許多老朋友們,最近都是這麼乾的。

唯獨他這頭強牛不願如此。他寧願用自己的家產來補上日常的高額工資,也不願再叫自己的心血同那位大公殿下再扯上關係——甚至在某次酒會上,醉過頭了的團長還公然向大夥保證到:自己終生隻做衛戍部的僱工,而不會再成為黑山方面軍的一份子。

大家知道他這是喝醉了說胡話——實際上還不是念著自己的老部隊的好,怕自己一旦同老戰友們重新親近起來;反而給那些同大公有著齷齪的派系留下把柄藉機發難,給他們造成不必要的麻煩而已。

而在今天凌晨隨著解除禁足令報告,一塊送來的這兩單轉運任務,可以說是衛戍部在現階段的最後禮物了。

跑完了這兩單任務,在懲戒戰役結束轉入相持階段之前,傭兵們是真的接不到任何來軍務任務了。

只是沒了任務好做,這逐漸遠離了殺戮喧囂的平凡生活,傭兵照樣是要繼續過下去。

只是對於某個閑不下來的小冒險家而言,這樣一成不變的瑣碎日子實在是糟糕透了!

就好似被丟進淡水溪流中的海水魚:明明都是吞咽著同帶著氧的流水,卻總是有一種無形的窒息感,自四面八方不停地壓迫著他的身體;他又不是洄遊魚,哪能適應這種急劇變換的環境?況且就算是洄遊之魚,也總得有個緩慢適應的過程吧?

眺望著遠方逐漸昏暗下去的紅雲殘陽,一陣突如其來的肚腸咕嚕聲,直接是將小傢夥的無端憂愁給打了個粉碎:又到了那不容錯過的晚餐時間。

無所事事的憂鬱小傢夥頓時是有了新的人生目標來,整個人也顯得是精神力不少。果然在過餓或是過飽的情形下,大腦的思考總是會活躍不少。

飢腸轆轆的薩塔當即是向著酒館大門的大榕樹快步走去。

在調皮地翻過柵欄,將三步往前並作兩步;那股秘製烤肉的馥鬱芳香,便是這扇虛掩著的木門再也無法遮掩的了:娜兒家傳的烤肉香料配方向來是那麼的沁人心脾,叫人饞蟲大動。

小傢夥一直是想著偷學,可惜他的貓舌頭並不是精確到毫釐的測量儀器。而且娜兒也總是會微笑著婉拒他,並不厭其煩地笑著提醒到:「咱們家的秘方可都是隻傳給女兒家或是兒媳的喲~小薩要是真想學的話,生個女兒嫁到咱家來就可以哦~」

不過小傢夥的這點小小遺憾,還是能通過唇齒和胃袋來填補的。

「娜兒姐!咱好餓啊,先給咱上一隻烤雞!其他的等姐她們來了再……媽媽呀!」

低頭思索著具體菜單的小傢夥剛一開口,卻不料是雙眼一黑、鼻頭一痛,一頭撞在了一個不算瘦弱的脊背上:不僅是把猝不及防的潘下士給撞了一趔趄,還蠢到被自己的腳給絆住了腳,硬是在平地上摔了個屁股墩來。

「小薩你沒事吧?」正在拿抹布擦桌子的板娘連忙放下手頭的活計,抓了條椅子來叫潘坐下;隨後又俯身將這小傢夥從地上拉起來,細心地幫著他撣去身上的塵土:「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呀?」

「啊啊,一時間沒注意啦~」乖乖等著娜兒幫忙撣完灰塵後,搔著腦袋憨笑著的小傢夥這才發現,剛才差點被他撞到的居然是王國騎士團的那位潘下士。

在昨日被莫明徵召過去助戰,又橫遭對方無端斥責的次元裂隙事件結束後,民團的那個混蛋果不其然是在當晚就通過電報,向著上級打了小報告。

雖然就後續情況來看,這封電報是被輕描淡寫地處理掉了。但過來送調查報告的憲兵特使,也跟著團長明確說了:希望他能夠帶領隊伍相忍為國,一切以眼下懲戒戰爭的軍民團結為重。

而同樣遭了責備的德比少校,也不知道是為了幫著自己的姐夫擺脫嫌疑,主動帶隊進駐到了村子裏;還是單純被民團高層覺得礙事,踢過來坐冷板凳混日子。

總之在給部分成員放了長假後,這群未成家的騎士們今天一早,就帶著大小行李、帳篷器具集體駐紮在了村外。

有了去年那麼幾次的合作經歷,雖然雙方對彼此或多或少是帶著些許閑隙;但也不至於最開始那樣,直接管對方叫『黃皮狗/暴民』了;雙方相處的倒也還融洽,算是有種冷板凳成員之間惺惺相惜的意味在裏面。

唯獨就是這幾十號的王國騎士們勤儉慣了,每次合作時他們都是自己開夥做飯。在非公務聚餐的情況下,看見騎士們主動去酒館消費屬實罕見。

「潘下士晚上好,難得看你來酒館裡吃飯哈~今天不陪你的長官一起工作嗎?」

潘下士今天的模樣有些奇怪:沒了往日裏年輕人那副活力,反而是在謝過娜兒後,愁眉苦臉地武裝額頭跨坐在椅子上,彷彿是有什麼心事似的。哪怕薩塔同他打招呼,他也顯得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呃?潘下士您沒事吧?是哪裏不舒服嗎?」

「我並沒有生病,謝謝您的關心。艾薩塔博士……」木訥地點頭回應著,潘的嘴唇微微顫動了兩下,隨後又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來:「……德比長官今天似乎非常生氣。我不敢在她身邊待著,想著出來轉轉透透氣,不知不覺就晃悠到酒館裡了。」

「我見潘先生有心事,現在還不到飯點,也就抽空陪著他聊天散散心。」一旁的板娘娜兒補充到,「所以小薩塔今天還是老樣子,來一隻烤雞?」

「娜兒姐的烤雞香噴噴的,當然不能錯過啦~要是能把香料配方教給我那就更棒了~」

「美得你~兩位要先喝點開胃甜酒嗎?我請你們。」

「我要野莓釀的那瓶~娜兒姐最好了~」薩塔當即是誇張地歡呼雀躍起來,逗得板娘咯咯直笑。倒是夾在他們當中的潘下士,卻像個無精打採的舊鍋爐似的,悶著腦袋不大說話:「謝謝塞拉菲娜姊妹的好意,但給我一杯溫水就可以了。」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跟我說說唄,說不定會好受一些?」薩塔默默撥弄著食指上的戒指,悄無聲息地對著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施加了一個簡單的寧神術來。

「其實,其實也不能怪德比長官生氣吧。在我下午同她彙報今日事宜前,她心情倒是還沒那麼差……」經過法術的誘導,潘下士原本緊閉著的唇齒逐漸是鬆動了,「我今天凌晨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哪怕醒來了,夢的映象依然很深刻。我感覺奇怪,下午就順勢跟長官把夢境複述了一遍。」

「可能是我這個夢境太玄學了吧?德比長官聽完後也沒說什麼,就是臉色突然黑了下來,悶頭開始寫著什麼文件。我也看不清究竟在寫什麼,這種東西她從來不讓我幫忙。我當時覺得害怕,就找了個借口跑了出來……最後遊遊盪盪就到了酒館裡來,碰到了博士您。」

「所以具體夢境是什麼,你還有印象嗎?我也不怕你笑話,我今天其實也做了個怪夢~在夢裏我成為了世界上最強大的施法者,在未來創造了一個由我和我的魔法所統治,所有生靈不再需要勞作,也可以安定生活下去的幸福世界呢~」

「啊!不愧是博士您!連做夢都比我這愚人來得宏大磅礴,還掛念著其他人。不像我,哪怕夢裏也只是想著自己一個人的安危,真是慚愧。」

在發自內心地為讚歎薩塔的崇高夢境過後,絮絮叨叨的潘下士也終於是將自己的奇特夢境和盤托出:「我的夢境就什麼都沒有出現,就只有我坐在一處發光的平台上而已。周圍什麼都沒有,只是耳邊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我,說我會死在一場因衝動和愚蠢而造就的悲劇當中……」

「因衝動而死?」

「是的,事實上我在夢境反覆體驗過這種感覺。渾身酸疼又很熱很燙,最後身體像是被人用力推了一把,有什麼重物砸在身上似的。我就這麼反反覆復體驗了不知道多少次,耳邊的聲音就一直在告誡我:要我做個審時度勢的聰明人,要我學會退縮裝糊塗……」

潘下士的表情黯淡了下來,眼中更是閃爍起了些許光點來:「這太懦弱了,我,我無法接受這樣懦弱的自己。我搞不明白為什麼我會做這樣的夢,難道是我的本性就是如此,才會通過夢境的形式來勸退我自己?可這實在是……」

「實際上你很勇敢了,潘下士。」娜兒的溫柔嗓音在兩人的身旁悄然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她為兩人所準備的酒飲。只不過遞給潘下士的並不是他想要的溫開水,而是一杯如牛奶般白皙的不知名甜酒來。

「塞拉菲娜姊妹?您,您是這樣覺得的嗎?可我在昨天晚上的戰鬥裡心中一直是在忐忑不安的,不僅沒能完成分配給自己的任務,反而還連累了博士他們陪我一同挨罰。」

「嘛~其實都是那幾個傢夥的錯啦,我們沒怪過你哦。」不過比起乾說廢話的小薩塔,還是娜兒這個救治師修士更能捉住病灶。「我想,其實是昨晚所發生的差錯在困擾著你。我聽德比姊妹說起過,潘下士應該是第一次獨立帶領傭兵們行動吧?」

「……您,您說的沒錯。」潘下士吞吞吐吐地回復著。

「那便是如此了。您對於長官交代給您的任務非常重視,也很感激她對您的期望,想向她交出一份完美無缺的答捲來。對嗎?」

「是的……我,我當時很開心很激動。因為我才學校畢業加入騎士團沒多久,長官也非常信任我,肯把這麼大的一項任務交給我這個新人……可我卻……」

掌心悄然泛起的氤氳白光,緩緩拂去了少年眼角溢滿著的淚水。娜兒仍舊是面帶著微笑,就如和煦的春風一般無聲無息地安撫著他的心靈:

「實際上,德比姊妹同我說過。在將任務交付與您之前,她就猜到您肯定會為了圓滿完成她的囑託而傾盡全力,甚至因此而漏洞百出。她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只要你能帶領傭兵們平安歸來便心滿意足了。這便是她最開始的期望。」

「後來當您主動帶著傭兵們趕到阿尤鎮時,這完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因為她認為你會為了執行她的囑咐,而通過各種手段強求傭兵們留下來。」說著,娜兒又捂著嘴對小薩塔拋了更笑眼來,「尤其是艾薩塔博士,他有時候可是比牛還倔強的哦,要說服他真的是要想盡一切辦法~」

「我哪有那麼倔啦……」

「實際上,她今天下午有來找過我;希望我如果碰到了您後,好將她的話如實轉交給您。」

「我很高興你敢於為了義理與公義,而做出一些看似愚蠢的決定來;沒有將你培養成一個唯唯諾諾的血肉機器,這是我的榮幸,也歸功於你自身的努力與善良。我希望你能繼續保持這樣的品性不動搖,也希望你能為實現自己的騎士之夢而加倍努力。只是現在,不要以為找塞拉菲娜修士的告解就可以將錯誤告結了;你這個笨蛋仍然需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限你在聽到修士的複述後完完整整地吃一頓晚飯後,回營地找我報告!」

模仿著德比少校當時那種又喜又氣的語氣,一口氣將她的話複述完後,娜兒又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起來:

「德比姊妹當時手舞足蹈的真的好可愛,臨走還特意囑咐我,讓我準備您最喜歡的飯菜且一定要吃完了再走~所以您現在還覺得她是在生氣嘛?先喝點開胃酒,好好吃了這餐飯再去找她吧,不然她可能又要生氣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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