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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鍊金術師不該用魔法復仇》17.我爺爺都沒這樣打過我!
「伊薩卡?你怎麼回事?!」

眼見人群當中突然鑽出了一個極為熟悉的寸頭,正漂浮在半空當中凝聚術法的小傢夥略一愣神,當即便手忙腳亂地終止了魔力蓄能,以免毒氣噴發造成誤傷。

同時那團附著於體表的腥白濁液,有如活物般主動剝離開來,叫薩塔在人群上方顯露出了真身。

而他此刻見了這位叔叔,卻彷彿是參透了前因後果一般,氣急敗壞地對著伊薩卡跳腳大罵:「你這死老頭!下手也太TM歹毒了!」

「別給我在這爆髒字,你個目中無人的小崽子!」

同樣怒不可遏的督軍大人可不留情:他乾脆是一把抓起那隻毒氣罐來,單手掄圓了就往它的主人身上狠命砸去!

就算是小傢夥有觸手簇聚甲作防,但那股源自於幻影劍聖的強大蠻力還是把他震得胸口生疼,如落葉般飄飄然摔將在了駕駛艙頂上去。

「要是換了別人,老子早把他吊在絞架上絞死兩回了!」

畢竟換作是誰遭遇了恐怖襲擊,都不會同襲擊者善罷甘休。而如此反擊過後,感到後怕不已的伊薩卡仍不解氣,再度指著他厲聲咒罵起來:

「老子待你們這些離家出走的胡鬧小鬼一直不薄,是誰費心思TMD在你們家大人面前打包票、覥著臉說好話的?嗯?!老子怎麼招惹你了,你現在要拿東西來害我!就是這麼回報老子的好心的?!」

話音未落,伊薩卡那副和藹可親的老好人面孔驟然消散——暴怒的督軍出離了憤怒,隨手從身旁侍衛腰帶上扯下一根寒光閃閃的破門警棍來;擼起袖口便要翻身上艙,準備替自己那早已故去的老大哥施以管教,叫這倒霉孩子在皮肉之痛當中好好反省下錯誤!

而猝不及防地被老頭子的名號給震懾住了,略顯失態的小傢夥下意識地雙手抱頭,甚至呼叫那些驟然浮現出的法師護甲將自身牢牢護衛。

怎料伊薩卡見了這些個泛著幽光的啫喱狀壁障,反倒是愈發惱火——抬手就是一拳打在那護甲壁上,登時便有白光暴起!

那隻覆蓋著稀薄魔力膜的鐵拳打在壁上,竟是生生在其上炸出了龜裂紋來。緊接著他又是用警棍錐頭刺入裂隙,借力對著蛛網一攪一掰,叫這護身法盾當場支離破碎開來!

而目視督軍三兩步蹬上船艙頂去,那些個粗曉內情的近侍們既拉不住自家主君,又沒個說辭好勸慰說和:只能是一邊眼睜睜看著他拽著艾薩塔的領口,如拎雞子似的將其拎到半空當中;一邊趕忙準備好治癒法術和藥劑來,防止真的給這曾經的幻影劍聖活活打死嘍。

但或許是突然覺得自己這副暴怒模樣太過兒戲了,又或許是突然消散的理性再度佔據了高地。

雖是怒火中燒,但伊薩卡還是迅速丟下能一擊打斷脛骨的凶暴警棍來,轉而是冷著臉、咬住牙一聲不吭地猛打了他一記耳光來。

不過這記耳光卻反倒是叫小傢夥給打清醒了:薩塔完全顧不上迅速紅腫起來的面頰肉,轉而是吃力地拿指頭撬掰著擒住領口的大手,又重新積蓄起情緒,對著伊薩卡大喊大叫起來——畢竟在那挨打瞬間,他意識到了自己這是完全出於保護親友的自然行為,根本就沒有做錯呀!

「你手下的人差點就無緣無故把我的兄弟給殺了,我在防守反擊而已哪裏犯錯了?你告訴我!」氣不打一處來的薩塔,本來是想往用力對方臉上啐口水的,但在仔細考慮後還是選擇作罷:「我施行天賦自衛權利何錯之有?你告訴我,你憑什麼理由打我?!」

「你都已經針對帝國總督發動暗殺了,還敢在這裏狡辯?!」

「你都已經無故派兵襲殺帝國平民了,還有啥臉在這裝?!我根據衛戍區治安條例,對攻擊防區之敵進行反擊完全合理合法!」

見對方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愈發惱火的伊薩卡突然冷笑一聲,將手中領口攥得是越發緊固了:「那你意思是我作為帝國總督、衛戍司令官違法,還要親自指派士兵過來,襲殺你們這些民間傭兵?!」

「哼!整個黑山大公國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名正言順地豢養這些長耳朵參軍當兵的?再者說了……」

已然放棄了掙扎的小傢夥漲著因缺氧而逐漸泛紅的臉蛋,氣喘籲籲地譏諷起伊薩卡來:

「反正就算是我死在這地界了,你照樣是可以用魔族入侵搪塞過去,戰事吃緊、前線不穩嘛!況且今天只是殺幾個沒啥名氣的普通傭兵,大人物眼裏的螻蟻而已……呵呵,誰知道這是不是你策劃逼路德維希回去的毒計?反正大家都知道,只要他能回去,你什麼事都能幹得出……」

話音未落,薩塔眼前卻再度升騰起了一團散碎繁密的黑白噪點,整個身軀更是暮然自半空摔將在地。

眼冒金星的小傢夥沒個辦法,他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是個什麼情況:隻得是捂著猶如針刺火燒的紅腫面頰,艱難地吐出口混雜著鼻水血涕的唾沫出來,蜷縮在船艙頂板上含糊不清地低聲叫嚷著什麼。

就像小傢夥絕不容許別人汙衊自己敬愛的老頭子出身那般,哪怕是久居高位的杜什拉卡大公的鋼鐵心臟當中,也是有塊絕不能叫人所觸碰的柔軟所在……

「你給我管好你這張嘴!」面容已然灰暗的督軍隨手接過近侍遞來的一管藥劑,輕輕一腳挑開了小傢夥的雙手,整個人半跪在地上將藥水小心灌進口中:「給我從頭講清楚了,我什麼時候派人來殺你們傭兵了?老子TMD怎麼不知道我手下還有這樣富裕的機動兵力?」

混雜著鎮定藥物的治療合劑迅速發揮了效用,只不過傷了心的小傢夥卻仍舊是擺出了張臭臉來,瞟著那些近侍身上的戰術胸掛,陰陽怪氣著不好好配合:

「還裝啥呢?我難道還認不出我送你們的裝備設計圖怎的?我們村裏連顆雜草都沒有,大白天的穿一身森林迷彩真當人眼瞎還是怎的?」

「你是真的瘋了嗎?你們村裏有沒有草地,和我的部隊穿什麼衣服有關聯?」伊薩卡著實是搞不懂這倒霉孩子玩什麼花樣,小傢夥則是冷笑一聲,當即催動著瘋狂蔓延的法師之觸,從圍牆門房裏撈了件比較完整的屍塊甩到伊薩卡等人面前:「不見屍體不掉眼淚是吧?」

那塊胸膛部位的屍塊倒是完整,並沒有在那場法術爆炸當中有過多損傷——畢竟當時事發突然,來不及活捉敵人的薩塔隻得將那兩截屍體用屍爆術改造成活體炸彈;為的就是在保障殺傷力的同時,儘可能多的保留下足夠證物來追索兇手。

故此這件屍塊的著裝被順利保留了下來,僅有的那隻斷臂尚且完好,還能藉著筋骨骼膜藕斷絲連般地垂在半空。

從外觀來看,這件屍塊僅是被骨刺以及屍爆酸液撕扯出了些許孔洞而已。其餘的部分——尤其是那件用鋼絲串聯在迷彩外衣上的戰術胸掛,仍舊保持著其生前模樣,扣帶間填充著的彈藥工具也算齊整,基本同那些個近侍衛兵身上的裝容如出一轍。

兩者間僅有的細微區別,也就只有臂膀處那經過特殊附魔處理的部隊標識了——可既然是為了進行暗殺活動或秘密作戰任務,又有誰會蠢到帶好部隊標識,以便屍體供給敵人進行參考呢?

可是當伊薩卡攜部下幾人開始認真觀察這件殘骸之際,原本還是一副難以置信模樣的將官幾人頓時變了顏色,毫無徵兆地對著部下以及冷笑著的艾薩塔厲聲呵斥到:「所有人加緊準備!馬上坐船前往希爾達森林!」

雙方那各執一詞的故事統一到了此處,便是極為默契的戛然而止……

望著這一大一小的兩人不肯再繼續把情況補完,反倒是滿臉怨念地用眼神刺著彼此暗暗較勁。路德維希便不由得捂著額頭上暴起的青筋,輕嘆一聲:「你們不繼續說完,難道是要我穿越回前天去採訪你們嗎?」

「哼!我反正沒有亂講亂編,老大你不信就去問拉西亞看。出差回來險些就把小命交代了,差點沒叫布洛姆她給哭死。」

坐在路德維希左手邊的薩塔突然捂著已經恢復完好的面頰,隻管著自己嘟嘟囔囔地發著牢騷,顯然是在故意做給伊薩卡看的。

督軍大人同樣不甘示弱,不僅是無視某個子侄輩在身旁惺惺作態的模樣,更是棄自己身份於不顧,直截了當地不停敲打著桌面,叫眸子緊緊盯住自己的好兄弟不放:「我說兄弟,你難道還不相信跟你同生共死幾十年的老兄弟不成?」

「我TMD什麼話都沒說……你們啊,既然想求我替你們兩人做主,總得把情況同我講完講清楚好嘛?」

路德維希無奈了,此刻再好的修養也不能阻止身心俱疲的傭兵團長爆粗口了。難道眼前這兩個混蛋的心智,真的就跌落到五歲孩童的水平嗎?這次事件既然都已經解決掉了,那互相之間還有什麼好慪氣的?胡鬧!

而眼看著會議室裡的氣氛逐漸走向了一種詭異的方向上,夾在兩個頑童之間以防衝突的哈拉依達隻得出來替大夥打圓場——精靈低眉順眼地低頭翻閱著手中的筆記本,叫掛耳面紗隨著尖耳朵的運動不斷微微晃著,全然沒有那種百戰軍人的堅毅模樣。

只聽他說:「還是讓我來講述下當時的情況吧,路德維希前輩。」

路德維希盯著精靈的尖耳朵皺緊了眉眼,似是欲言又止,雙手也下意識地緊握成拳。但到最後,他還是悄無聲息地鬆開了拳頭,只是背過臉去嘆息一聲:「你先跟我講講出發去希爾達森林前的情況,為什麼你們看了那屍塊一眼,就能夠篤定對方是假冒的?」

「這事其實很簡單,前輩。只是因為當時事發太過突然,才促使雙方產生了誤會。」

見對方沒有因為自己的種族身份而作苛責,身為近侍衛隊成員之一的哈拉依達·土豆鬆了口氣。

而後,便見得這精靈將牛皮縫製的手套緩緩解下,向著三人露出一隻遍佈猙獰傷痕的細嫩縴手來:「請看。」

「精靈不愧自吹是萬物之靈長,哪怕是個男人的傷手,都是如此鮮嫩~」

小傢夥陰陽怪氣著抬頭瞟了精靈的縴手一眼,似乎是回想起什麼。

不過路德維希並沒有理會這打岔的傢夥,仍舊是對著精靈的手掌關切道:「這其間有何內部聯繫?」

「實際上偽裝者只是流於表面,當然這也歸功於我們部隊的保密工作做得完善,沒有叫外人打探到任何情報。」說著,哈拉依達便輕輕搖晃著自己的右手手掌,好似叫大夥將注意力完全放到小指根上佩著的銀灰戒環。

「就因為內部定製的戒指嗎?」

「當然不是,請看好了。」

精靈當即伸出左手拇指並食指作鉗,將套在小指根上的戒環用力旋下——那隻原本還栩栩如生,能夠隨著精靈的手掌運動而自然活動的實質小指,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消散不見!僅留下了一團醜陋的圓潤肉團,敘述著它曾經存在過的歷史。

「這是?!」

「這就是我們辨別友軍的標識。」

把玩著戒環的精靈淡然一笑:「我族屬曾立誓為督軍大人敬奉魂靈血肉,故此在家鄉子弟參軍入伍之際,便是要在軍中前輩的見證下斷小指以明志。就像人類同袍在軍中紋身一樣,這既是我們對帝國的忠誠明證,也是我們族屬同袍之間的獨有標識。」

「畢竟連肢體都不能捨棄的,又有什麼理由相信他能夠在戰場上為督軍大人獻上血鑄的絕對忠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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