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登入喔~!!
《身為鍊金術師不該用魔法復仇》82.朋友與朋友
「最近的狀態是不是有些不大對勁?」

「哈?誰不對勁?團長你是在說我嗎?」

正在假意看書的薩塔連忙推了下眼鏡圈,滿臉茫然地環視著四周一圈:民團新修建的辦公樓裡是寂靜異常,本就不受待見的德比小姐的辦公室就更是如此了。

赤塔們倒是難得大方了一回:一共就四層高的寬闊磚房,直接是把頂層加天台一股腦劃給了騎士們;這間足足佔了半層的大辦公室乍看起來相當寬敞,其間的陳設佈局也佈置得相當典雅和諧,如此一覽無遺的設計風格叫薩塔頗為中意。

只是這間辦公室同民團同事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過遙遠了;德比中尉就連找上級簽張物資調配單,都得像現在這樣一路小跑著橫穿整個辦公室,從會客廳出了門後再快步到長廊盡頭,走下樓梯來到二樓的領導辦公室同他們扯皮完後,再到一樓找各個辦公室的負責人簽字簽單方才能夠完結。

辦公室裡實在是寬敞極了。老大哥在身旁自言自語,薩塔最開始可都以為是自己幻聽了,更別提在遠處不斷處理著文檔工作的潘下士了:「嗨,嚇我一跳,還以為老大你又在說我呢。」

「哦你誤會了薩塔,我剛才其實是在觀察潘下士。」

被撥回了思緒的路德維希連忙輕咳兩聲,轉而是有說有笑地摟住身旁小傢夥的肩膀;整個人陷沒在辦公室裡新置辦的鬆軟沙發當中,伸手搖指著那位於少年騎士沒由來地輕聲竊笑:

「你不覺得他這段時間精氣神很足?整個人也活潑了不少,讓我聯想起你一開始同蕾希耍朋友的那段日子。那時候你可比現在令人省心多了。」

「啊呀,老大你怎又提……」

同樣陷入沙發之柔軟而無法自拔的小傢夥見狀,本能地出聲準備反駁;卻不料他沒由來地將眼球轉了一周,竟是悄然合上了攤在腿上的薄書;一邊百無聊賴地挑著小指,撥弄那垂在耳後的狗尾式小髮辮;一邊主動倚住了老大哥的堅實臂膀,如同撒嬌似的附在耳旁嬌聲細語起來:

「哼哼~好歹也是個神學院出身的經院學者,怎麼連個遣詞造句都出錯啦?你頂多形容對方的精神狀態煥然一新,哪有覺著別人心情好就說人精神不對勁的?」

如果不是小傢夥主動提起:這位久經爭戰的沙場老將,自己可都沒能察覺出在用詞上的錯誤來。路德維希當即是老臉一臊,自覺是愧對神學院導師們的悉心培養,當然是不敢去同小傢夥投來的氤氳視線對視的,只能是匆匆扭過頭去辯解幾聲。

「啊啊~這的確是我的錯,我的錯。不過真的我就是單純好奇而已——薩塔你也知道的,這位小下士在村外紮營的那幾天裏,是能明顯看出他的精神狀態是比較焦慮的那種。真的和你們倆戀愛初期時的樣子很像。」

存在於路德維希記憶當中的潘下士,是一個身材幹瘦的矮個子年輕人:皮膚被陽光曬得黝黑,指節粗大的手掌上更是遍佈著許多細瘡硬繭,指甲縫裏也總是有祛不幹凈的灰黃泥粉;活像是個在納米亞貧民窟裡,掙扎著隻為能討生活的苦難兒童。

很難讓人想像他在兩年前剛畢業時,其實還是個學業優秀,容貌乾淨整潔的少年士官生。

畢業相片裡的潘下士,雖然比不上比起小薩塔這種——近似於玩偶大師耗盡全身心血、日復一日精雕細琢而出的匠心之作,但底子保底也是中遊往上的不俗水準;只是如今這瘦猴模樣,實在是叫人將相片裡那一身筆挺軍裝的俊俏小夥同他聯繫起來。

而更多的時候,瘦猴化了的潘下士哪怕是從身旁來迴路過,傭兵們也很少能注意到對方的存在。能在無意間注視到潘下士的人本來就少,更遑論主動去關注對方的精神狀態了。

也就是薩塔這個閑不下來的主,在四月份第一次同對方有所接觸後,就自來熟似地主動同對方搭話、套近乎。偶爾還會請他這個熱武器新手,來給自己充當武器實驗員,替自己從另一種角度收集數據。

這麼一來二去的,兩個逐漸培養出了相同的愛好、且身材都不能算是高挑的矮個子,也就順理成章地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但是對方近幾日的精神狀態究竟如何,薩塔還是無法苟同老大哥的想法:

「我記得自從那天酒館裡,娜兒姐幫著他開導下了思維後,我就感覺他精神狀態挺不錯的。不過我和他認識了那麼久,還真不覺得他現在這副精神同之前能有多大變化~」

在被禁足的這些時日裏:實在是無聊透頂又不想搞實驗的小傢夥,就經常是跑到王國騎士的野營駐地去,抓著潘下士坐野外聊天;有時來了興緻一聊就是一個下午,非得是德比中尉或是蕾希過來抓人回去了,方才能夠結束。

雖然德比不會對薩塔有什麼反應,頂多就是皺著眉頭,嘴上責備兩句就算完結了。只不過對於自己的下屬而言,作風嚴格的『冰美人』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因此薩塔偶爾也能從挨了體罰的下士副官口中,打聽到一些有關於德比女士的趣聞。

順勢和團長分享了不少德比中尉,在加入王國騎士後因習慣風俗而產生的糗事後;小傢夥突然話鋒一轉,整個人神神秘秘地搭在團長肩頭問了一句:「說起來,團長~咱問個問題唄?」

「嗯?你說。」

見老大哥心情正好,小傢夥連忙嘿嘿一笑,旋即是伸長了脖頸對著周身空間快速掃視了一圈,像是在有什麼不能明說的大秘密似的。

只不過既然有秘密問題要談,為什麼不用更加方便的傳訊術呢?

再次確定潘下士忙於工作,沒精力將多餘的注意力投射過來;另一位當事人德比·施密特中尉,也暫時出門去其他辦公室扯皮的巧妙時機——小傢夥匆匆將薄唇附在了路德維希耳旁,用上了塞壬之聲對著他輕聲耳語起來:

「咱其實一直想問老大你的,就是德比小姐,其實是你的內姊妹對吧?呃,用北方俗語怎說的,小姨子?」

薩塔賣力眨巴著眼睛,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樣。

雖然早就通過與霜雪他們這些老人、土著閑聊,得知了這兩人間特殊的親緣關係;只是團長老大哥如果執意要裝糊塗的話,那麼自己接下來所要提問的,自然就失了必要價值,倒不如繼續保留著這層對大家都最為妥當的迷霧為妙。

但此時此刻,需要藉著潘下士那有意無意的特別話術,向著自己這個頗受大夥疼愛、但說話做事又經常不著調的團寵來傳達訊息的幕後之人,或許就是想聽到路德維希親口承認雙方之間的特殊關係吧?

話音剛落,老大哥的笑容是有那麼一瞬間僵化的——只不過是在轉瞬之間,便被重新穩固住的神情給悄無聲息地驅散了;其速度之迅捷,就連薩塔這般的專心致志都沒能察覺出來異樣。

只見那對略顯乾澀的灰棕珠子稍稍旋了兩圈,團長依舊是微微笑著,也不知道心裏到底是何種想法——掛在面龐上的和善笑容,雖不及之前自言自語時的那般放鬆,但總歸是發自內心的吧?

「怎麼說比較合適呢,我之前只是不想讓你們替我勞心費神。哈伊魯她,曾經是我家的小姨子吧。」停頓了片刻,路德維希隨即補充了一句,「不過是陳年舊事了,人總歸是該卸下包袱重新上路不是?」

曾經是小姨子,這北方人獨有的親昵愛稱當中,卻又有著那麼一絲難以言說的疏離感;這樣的回答算不上是刻薄,但也實在是好不到哪裏去。

更何況這還是從一個自幼接受經院教育、一度被視作前途無量的神聖武士口中所說出的:這些個一詞半句,必然是在心間經過魂靈無數次的細心甄選;就如同凡物頌讚神恩的神聖詩篇一般,是決不能容許疏漏與歧義存在。

老大哥對她好歹還算有些掛念不是?

薩塔訥訥點頭應和著,實則是在腦子裏迅速調整措辭及語序,以重新組織自己接下來的回復:

「說是這個道理沒錯啦,可智慧生物總歸來講是受感情製約的,哪可能像那些至尊們一樣完全決斷俗世情感呢?」

瞳孔中悄然逸散的曖昧粉光再度濃鬱,娓娓道來的柔和音聲也逐漸披上了一層慵懶外衣,似乎是要潛移默化地攻破著對方的心防:「如果放不下的話,那又該怎麼辦呢?有些事情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放下的~」

「你是在說你和她的那件小趣事嗎?」團長突然很沒品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可是知道的。」

「我,我,我我真沒想那樣的,當時我也嚇了一大跳呀老大!」

路德維希甚至都沒點明,被嚇到了的小傢夥就一股腦地自己說了出來:「是你家姊妹腦子太軸了,跟機器一樣硬地轉不過來,才能想出這樣的主意好不啦?不對啊!你既然都知道了怎也不去勸一勸,搞得我一直要擔驚受怕的!」

「不是,既然你都覺得她腦子比較固執了,那為什麼還覺得我勸她會有作用?」

無奈地聳了兩下肩膀,路德維希繼續自言自語似的闡述起心中所想:「哪怕蕾希能像個母親一樣,可以牢牢把握著你的方方面面;可當你小子犯渾時,照樣是不會在乎這些規矩不是嗎?就連我在規章裡反覆強調過的,你不也有意無意觸犯了好幾次?你不覺得你們兩個人很像嗎?」

「緊……緊急情況嘛,咱作為隊長也是要事急從權的嘛……」

「但這不能成為你們放縱自己的理由。這就像是開閘泄洪一般,需要把握一個度量:德比她算是隻小閘門,放出的水流微乎其微,對於自我排解毫無作用;而你則像是隻大閘門,任由心意自在宣洩而出的洪水,很可能會不顧一切地將所有事物摧毀,到頭來就什麼都不剩下……」

「先把魅惑法術停掉吧,我們本可以更輕鬆一些。」

不等薩塔反應過來,路德維希已是輕撚指頭——在那枚銀白戒環的輔佐下,對著小傢夥那張無比錯愕的曖昧面龐前,用力打了個響指。

而伴隨著脆響聲炸起瞬間:小傢夥彷彿是觸電痙攣了一般,在那驅散術法的影響下身形驟然一僵,許久發不出半個音節來。

而那道於瞳孔最深處悄然誕生,正時刻不停侵染著時空的氤氳暖流;此刻亦是在那魔法光華的照耀之下,同那片自肌膚所蒸騰而出的香甜空氣一齊,被強橫的驅散術法解離殆盡。如同春月中最後一抹冬雪消融,悄無聲息。

「哦~我就說你今天怎麼會這麼怕熱,原來這類法術居然是要用到毛孔作輸出?可真是神奇。」

細細打量著薩塔裸露出的白嫩肌膚上的細熱汗露,明知道小傢夥的精神系法術刻意干擾了自己的判斷能力,但他倒也沒有生氣;照例是在那逸散出水蒸氣的火熱小鍋爐上輕拍了兩下,示意他不要緊張:

「放心,不是你的法術沒生效,單純是我有經驗有抗性而已。」

「團長……你要是不會安慰人就別說了……」

死命用書頁罩住自己那張如熾紅岩漿般的滾燙麵龐,小傢夥下意識地夾緊著腿更加蜷縮起來,整個人更是羞憤到恨不得馬上變化成霧氣,一路沿著窗杦逃離這裏:「我怎個知道你會對這些法術有抗性的嘛!那你既然都知道是沒效果了,那幹嘛還來故意看我出糗嘛?」

「我最開始以為你是和誰打賭輸了,這才要一路掛著這些魅惑法術。」老大哥此刻就像是個惡作劇成功了的大孩子似的,反倒是笑得更大聲了:「誰知道你是想從我這套話來的,這不得給你小小懲罰一下?不是我說你,都是自家兄弟姊妹,咱們這關係還需要用這些小手段嗎?」

「我還不是為了你著想,想要探探你的口風再做決定。」薩塔尖聲嚷嚷起來,因羞憤而不停顫抖著的雙手都快把書頁扯成兩截了:「直接把事情和你說了,你到時要是接受不了,還把火氣撒到我頭上怎辦?」

「好傢夥,合著我平時白疼你了是吧?我可不是沒你想得那麼壞,你就隻管說,我不至於……」

「德比中尉有喜歡的心上人了,並可能想要在嫁給對方後做一名全職的家庭主婦。」

「什麼?!」

原本還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對小傢夥保證自己不會過度激動的老大哥:此刻竟像是往滾油裡潑上一杓冰水,徑自炸開了鍋;整個人從沙發一躍而下,成了隻無頭蒼蠅在這間寬敞辦公室裡來回亂轉,全無之前那副雲淡風輕的冷靜模樣。

「哎呀,我都說了嘛……你別激動呀老大。」

嘴上還是有在勸慰著,可小傢夥卻是悄然將小指上的術法功率加大了些許。說到底,在沒有戳到自己真正痛處之前,誰還不是個『理性至上』的情緒動物呢?

只不過與他想像中不同的是,驟然暴起的團長跳腳大罵了半天,關注點居然全部是放在了對方所選擇的婚後職業上?

「她憑什麼去做那***全職太太!我為了她花了多少錢和關係,不就是希望她能從鄉下泥潭裏跳出來,像她姐姐一樣去尋找自己的事業和前途!tmd這些明明都做到了啊,*******,她tmd怎麼就……」

又是一連串不帶換氣的粗鄙言語,團長似乎還是疲倦了,最後的叫罵聲並未能隨著心意脫口而出。

路德維希的精神狀態頓時蒼老了不少,像是隻泄了氣的皮球似的;一邊大口喘著粗氣捂住額頭上暴漲著的青筋,一邊無比頹廢地蹲坐在了地上,又突然沉默不語起來。

貌似是過了片刻,也不知道具體是多長時間。老大哥像是吸飽了新鮮空氣,亦或是薩塔為他施加了寧神術的效用影響;他倒是沒有同怨婦老農似的唉聲嘆氣,只是緩緩扶著膝蓋從地上站了起來,扭頭看向了遠處的少年軍士:

「算了,畢竟這也是她自己的選擇嘛……潘下士你能過來下嗎,潘下士,潘下士?!」

「啊啊!實在抱歉路德維希先生。我剛才忙著處理檔案沒能及時注意到,實在是不好意思,有事您請吩咐!」

被連續吼了兩聲的潘下士先是教科書般的一愣神,隨即便一溜煙從檔案櫃旁的辦公桌跑了過來;滿臉歉意地站直了身體,向著老大哥行了個軍禮後又主動為自己做辯解。

但傻子都知道,他現在就是一台被刻意留在辦公室裡的留聲機器,專門是替德比中尉拿來收錄某些關鍵信息用的。

況且剛才那陣叫罵聲可比現在響亮多了,除非下士先生是個間歇性聾子,否則根本就解釋不通暢。

路德維希自然是不會理睬這樣的拙劣演技。他徑自伸出手來,一把就摁住了對方肩膀不放;轉而一種神情和善,但實則咄咄逼人的詭異態度,死死地凝視著眼前的矮個子軍士沉聲問到:「我問你,潘下士,你喜歡你的上司施密特小姐嗎?」

「我,我……回先生的話,我我我敬重我們的上官……」

「嘖,別給我整這些虛的。」路德維希不耐煩地怎舌一聲,「喜歡你就說是,不行就閉嘴。就是得辛苦下你了,我寧願讓她嫁個殘疾人逼她去掙錢養家,也不想她去當tmd全職太太。原諒我。」

「我……我……」

所幸,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響打破了眼下的詭異局面。哪怕心中有再多想法,路德維希也只是擺擺手,叫被嚇到和雞仔似的潘下士去接電話。下士哪敢拖延,忙不迭地跑到德比中尉的專屬辦公桌前,伸手繞過了一張被暴力剜去了一尊男子面像的全家福相片,小心翼翼地從桌面是將聽筒捧在手中:

「啊!啊?是的,我明白了!」

「那個,路德維希先生……是長官來的電話,說是您申請的協防區擴大調令已經批準,需要您下去一樓財務辦公室一趟……」

「她還說了什麼?」路德維希點了點頭,卻是沒有任何動作:「把原話如實告訴我就好了。」

「……我們長官說,請您,請您不要再胡鬧了。」

極為短暫的沉默過後,路德維希什麼話也沒說;轉而是回過身去一把揪著小傢夥的後脖領子,拖著他就向門口走去:「走吧,我回去還有帳要和你小子算算清楚。」

小傢夥哪裏肯從,連忙是手舞足蹈的胡亂掙扎踢踏起來,嘴裏更是大聲嚷嚷著:「不是說好的不來怪我的嘛!?」

「啊,你就當我是放了個屁就行。既然你都決定幫自己朋友出頭了,可不能臨陣逃脫啊。哦,還有。」

即將跨越門檻的瞬間,路德維希突兀地停下了腳步,莫明其妙地瞟了眼還未擺回原位的電話聽筒,旋即對著一旁不知所措的潘下士朗聲喊到:

「小夥子,如果你真的對你長官有感情的話,我希望你能像這個小的一樣,主動一點好嗎?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裏,那總比被別人捏著要強。」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