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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鍊金術師不該用魔法復仇》37.一場好戲
「您的家族章已經得到證明了,待我們返回後會代您補辦登記手續,尊敬的男爵閣下。」

帕喬利臉上一改之前的平靜和淡然,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朝著這位新晉男爵和她的先生鞠躬行禮;隨即在兩人不解的目光中,把手中的寶劍轉交給了身後的艾克,開口詢問到:「不知閣下為何不在繼承家業後,前去費城議政院、皇庭檔案廳或者是去大區總督府進行登記?就算是回去找公爵閣下也可以啊?」

「我們剛剛替兄長一家下葬,實在是囊中羞澀。況且之前只是經營一些采販藥材的小本生意,資金著實緊張。」

在路上憋了大半天的阿明·摩森終於是找著了機會開始訴苦了,這個賣葯的小商販在路上幾次想開口,但大夥的注意力都放在女男爵身上,完全是把他給無視了。起了幾次話頭被無視後,他也清楚自己現在人微言輕,識相地在這群大人面前把嘴閉上了。

但現在他搖身一變成了男爵配偶,大小也是個貴族了,身份地位一下子就高了不少;他終於能洗洗在村裏的晦氣,搜腸刮肚地琢磨著貴族的用詞,和這些大人攀談攀談,順帶以後鄙視一下村裏那些鄉巴佬!

「那麼幾位先生,本人冒昧地詢問一下,議堂派幾位來可是有什麼任務?麻煩一併說來吧。」

說完,阿明還努力地吸氣收腹、站直身子,雙手插在腰間擺出一副活靈活現的神氣姿態,讓在場的艾克幾人不由得感慨著這位『舊錢』的可愛。而他的老婆,新任的涅普·摩森男爵倒是被羞得臉紅髮臊,但卻沒有任何阻止的意向,看起來是個在夫家呆慣了、沒啥主見的普通媳婦。

而她倒是有一點比她丈夫強,就是眼睛一直死死地盯著艾克手上的傳家寶,憂心忡忡地捏著圍裙邊角;雖然覺得對方只是個活潑好動的小孩子罷了,又考慮可能是這位年輕大人的孩子,玩會兒也沒太大事。但又非常害怕被艾克不小心給碰壞了,一番思想鬥爭後還是決定出聲討要:「額……團長先生麻煩您把我家的祖劍還給我吧,我好重新放回去免得東西掉了。」

面對著帕喬利殷切的眼神和伸出來的雙手,帕喬利只是扭過頭輕輕看了正在玩劍的艾克一眼,而艾克這次卻並沒有用傳訊術鏈接,反倒是一臉無所謂地命令道:「自行發揮,有錯誤我會補充~」

「明白了。十分抱歉呢,男爵閣下,這把劍牽扯到我們接下來要談的事情,暫時還不能交還給您呢。「

轉過頭來,帕喬利面帶微笑的朝著男爵身後一招手,餐桌旁的兩張小椅騰的一聲急速飛來,隨後牢牢砸進了二人身前的地面上,把兩人嚇了一哆嗦。帕喬利收回了白色的法師之手,還是帶著他的職業微笑招呼面前的夫妻倆:「二位坐吧,我們這事得慢慢談。」

「帕喬利團長,我要對您提出嚴正的抗議,你怎麼能對貴族如此無禮?!是在蔑視我們摩森家族嘛!你可知在古代這可是死罪!」

從驚嚇中回過神來的阿明顯得十分氣憤,立刻用他那粗短的食指戳著帕喬利的鼻頭,怒斥著他蔑視貴族的粗魯行徑。當然他也只是言語威脅一下,真搞什麼所謂的古代貴族私法,他連想都沒有想過:「還有,請馬上歸還本家族的紋章劍,否則我只能將幾位驅逐出境了!」

「哦哦哦,別緊張阿明閣下。其實我們正巧就是來談死罪這種事的!」

帕喬利連忙擺擺手,表示自己毫無敵意,但他們始終沒有任何還劍的想法和動作。而阿明顯然是沒有耐心了,只見他噌地站起身來,擼起袖口做出了一副伸手欲奪的模樣,卻反倒讓帕喬利等人臉上的笑意更加濃厚了:「閣下可否知道,您境內的領民在我們費城犯了死罪?」

「我怎麼不知此事?!」

「我們可是有派人遞交過抗議函的,應該是保存在府上。」

不同於啥也不知的阿明,涅普女士一直有在家裏整理兄長遺物;被帕喬利這麼一提醒,她猛地記起來是有這麼一封裝好的信封,是在哥哥死後送到的,自己忙前忙後就忘記打開來看過。想到這裏,她也顧不上拉住自己丈夫,徑直衝向門口的雜物堆裡翻找起來。果不其然,她很快就從一個裝信的小木盆裡找到了火漆還完好無損的信封,舉著它興奮地高喊起來:「等下!我找到了!」

而被自己婆娘一喊,阿明的怒氣瞬間被澆熄了三分,愣在原地張著嘴巴尷尬地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好將火力傾瀉在自己女人身上:「你這倒霉婆娘!還不快拿過來!tmd!」

涅普女士也不惱,急急忙忙跑回了自己位置上,當著眾人的面打開信封念了起來;前前任男爵也就是她的父親倒是沒有啥歧視,自家獨女倒也是和她哥哥一樣有一定的讀寫能力,能較為順暢地讀懂文章。不過原文在會上已經讓文員們仔細研讀過一遍了,方便理解任務需要和制定計劃。

所以她才讀了不到兩段,就生硬地被帕喬利打斷了,結果又招致了阿明的不滿:「停下吧,內容我簡要複述下得了。就是有一夥慣犯流竄到我市犯下殺人和誘拐等多項重罪,被處死後查出是貴領地周圍所流竄出來的,需要兩位配合我們調查!」

「哼!難不成還是我們家派出去的不成?你們這是在誣衊摩森家族的純潔!我要求你們立刻道歉。」

「阿明,你別激動,咱們有話好好……」

粗略地看完了整封信內容,臉色已經被嚇到煞白的涅普女士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想要拉住自家男人讓他冷靜些,結果卻被他粗暴地把手排開來,像是在家中一樣訓斥了起來:「你別管!他們都要把事賴到咱們頭上來了,還冷靜個diao毛!」

「鑒於前任男爵的去世時間推斷,他是沒有什麼動機和嫌疑的。但是二位嘛……我們打聽到尤其是您丈夫的風評不太好,村民們對此頗有怨言……」

「你tm什麼意思?!是老子派人殺人是不是?!你tm當老子是瘋子?老子哪裏殺人不好去費城殺?」

聽出帕喬利潛台詞的阿明瞬間氣血上湧,也完全不顧自己面前的是一個法師,抄起拳頭就對著他的面門打去,想給這個小年輕來點教訓;就在拳頭即將打在帕喬利鼻子的前夕,剎那間就有道的藍色霧牆擋在了臉前;阿明收不住拳頭力道,徑直打在了堅硬的法師護甲上,像是用肉拳直接擊打鋼塊一般,疼得他連忙踉蹌往後退去,摔在地上捂著拳頭的淤青嗷嗷直叫。

而帕喬利身旁的另外兩位文員,則像是給動物園裏表演的猴子扔餅乾一般,嘻嘻哈哈地給他上了個治療術和清凈術,免得這個傻逼真的發狂和他們進行毫無意義和勝算的鬥毆。而稍微冷靜些的阿明,在妻子的攙扶下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也知道自己打不過這群法師,但也不想這麼被誣陷;乾脆心一橫,指著他們的鼻子破口大罵了起來:「你們這些傢夥,還有那個小兔崽子,趕緊放下東西給我滾!快滾!1」

「哎呀,看在您這麼質純的份上,我就和您一口氣說清楚吧。」

帕喬利推了推鏡架,依然面帶著微笑,不慌不忙地掏出自己的筆記本,隨便翻開了一頁嚇唬著兩人:「很不幸的是,這夥喪心病狂的匪徒不僅在鬧市持刀傷人,還綁架了一名年僅6歲的小女孩,要殺死她相要挾。然而這名小女孩,正是格林·費洛蒙·德·卡略——也就是格林老爵士的孫媳婦,他孫子小卡略先生的未婚妻……」

「是妹妹啦,什麼亂七八糟的……繼續。」

艾克不滿地嚷嚷了起來,隨即凝聚出一根觸手把這個想搞事情的腦袋給敲了又敲。帕喬利只是嘿嘿一笑,無視了頭上傳來的輕微敲擊聲,反而側過身去,對著目瞪口呆夫妻兩人介紹起來,這個一直跟在他身後默不作聲的小孩:「而這位呢~就是這起事件的受害者之一,也就是我的僱主-——小卡略先生,格林爵士閣下唯一的孫子。」

「怎麼了這是?!」

撲通一聲響,原本叉著手端坐在椅子上的阿明突然跪倒在地,整個人趴在地上不停地向著艾克的方向挪動,邊挪邊顫動著他的身軀含糊不清地哭號著,把眾人嚇得是措手不及:「少爺!少爺!您就饒了小人吧!真的不是俺們乾的呀!嗚嗚……」

不過他著充滿方言味道的哭訴大家實在是聽不懂,反應過來的艾克和帕喬利連忙拽著他的胳膊,強行把他從地上拉著起來,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張涕泗橫流、沾滿了泥土的哭喪臉:「你別著急,有話慢慢說好好說。別是犯病了吧,男爵閣下?」

「這這這……他平時就沒有這樣過的呀!」

涅普女士抓著丈夫的手,急得眼不要錢似地往下掉,但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怎麼人剛才還好端端的,突然就嚇成這個樣子了。對面就算是少爺也不至於這樣吧,人家還沒說要定罪呢。

講到這裏,艾克也忍不住唏噓地長嘆一聲,滿臉同情地望著布裡亞特疑惑的眼睛說到:「老師你知道嗎?他居然是年輕時被你們做的事情給嚇到了,心裏有陰影了到現在都散不去呢!」

面對艾克的詰難,他立刻正襟危坐在沙發上,臉上的神情不停地從苦惱和憤恨中來回切換著——看來他很清楚他自己以及家人們究竟做了些什麼。布裡亞特閉上雙眼,全身上下像是泄了氣似的陷進了沙發中,沉默良久之後,從嘴裏滑出一聲波瀾不驚的唏噓:「當年確實殺了不少人,手段也比較狠,只不過沒殺那些無關的人而已……算是一種自我安慰?或者是一種宣傳手段?」

「他好像是隔壁馬拉鎮的生人,就在摩森領右邊,也是我們的地盤……」

「我負責清洗的是咱們家下邊的波尼亞區。馬拉嘛,應該是老十三你伊斯特伯伯負責的;老頭子要求不濫殺無辜,他也不是那種人,應該是下面人不小心波及到了。我們當時是有明確的行動名單的。」

布裡亞特揉著頭皮仔細回想了一下,他大致還是幾得每個人負責的區域的:畢竟自己當時還同時關注著艾力克負責區的情況,應該是不會記錯的。

而當時戰戰兢兢地坐在椅子上求饒的阿明,他同樣也是不會記錯,那些系在藍色袖巾的恐怖身影,那些深埋在潛意識之中的陰影。

那年只有十五歲的阿明同他的父母一樣,出生在馬拉的一個普通家庭中,是這家中的第三個孩子。父親是個小有名氣的鄉村藥劑師,母親是個平凡的洗衣房女工,靠兩人微薄的收入供養三個孩子是比較吃力的。年長的兩個哥哥很早就去當了學徒,只有腿腳有殘疾的阿明沒人肯收,父親隻好留在家中給自己當助手,期望他能繼承自己手藝的同時,也能陪著他採挖藥材賣給藥店補貼家用。

這天的阿明剛好采了一背簍的星海革根,一種提煉防寒藥劑的時令藥材,藥商們總是會開出個不俗的價錢購買這種緊俏貨。阿明像往常一樣,去了鎮上最大的藥店找倉儲員賣葯,這家藥店是費城的一位議員老爺開的,最重要的倉儲員兼老闆也是由他兄弟擔任。

阿明很不喜歡這個留著山羊鬍的傢夥,因為他剛才對自己的貨挑三揀四,隻肯給40個銀德林;而聽說他只要轉手一賣,這筐藥材在北房至少能賣出同等數量的金圖卡!雖然自己心裏很氣憤,但阿明卻沒有絲毫地辦法;誰讓人家是這附近最大的獨家藥商,背後有議員大老爺撐腰呢,自己那裏得罪的起呢?

在倉庫折騰了半小時之後,握著手中兩枚小小的金幣,拖著背簍的阿明氣得眼淚都快留下來了:這個黑心的傢夥居然給了自己金幣,然後打發自己去銀行兌換成銀幣。整個城裏誰不知道他們幾家是一夥的!拿金幣兌銀幣,這幫從不吐骨頭的豺狼至少要扣掉三成的折價費!合著自己家辛苦好幾天,就隻掙了28個德林。

絕望的阿明抹乾凈眼角的眼淚,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去,試圖腆著張笑臉求他發發善心——至少把一個金幣折成等價的銀幣就行;阿明已經想好該用什麼姿勢去給老闆磕頭了,當他重新踏進後門時,令他終生難忘的畫面即將在此上演。

阿明從後門走進,就把背簍放在門口徑直朝著倉庫走去,可在倉庫尋來尋去卻尋不見半個人影。疑惑的阿明想著,應當是回店面裡去,便連忙在長長的過道上小跑了起來,朝著外邊趕去:要是再時間久了,那老鬼翻臉不認可就麻煩了,自己回家少說得挨頓罵。說來也奇怪,平日裏這收葯季節應該是擠滿了人才對,剛才都還有幾個藥販子來著,怎麼現在一個人影都沒了?

等他跨過虛掩的房門來到店面時,突然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腥味,還沒反應過來的阿明隻覺得腳下一陣滑膩,嘭地一下便摔倒在地;緊隨其後地便是一陣驚恐的女人尖叫聲,和幾個男人暴跳如雷的怒吼聲傳來:「誰在那裏?!你們幾個快去抓過來!」

「明白!」

然後便是兩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女人頓時就不再哭號了,急促的腳步聲不斷朝他的方向襲來;阿明心驚膽戰地想從地上爬起來,結果雙手剛撐在地面上,自己往身下一看——竟然是一道暗紅色的血痕!

被如此大的出血量嚇癱了的阿明瞬間失去了力氣,整個人就任憑幾個袖口綁著藍布的大漢揪住,像抓雞仔似的擒在半空,為首的漢子看到是個穿著破衣爛衫的小屁孩,頓時難掩臉上的失望之情:「老大,是個野崽子!」

「那還屁話什麼!丟到一邊給我看住嘍!」

戰戰兢兢的阿明隻覺得一陣狂風閃過,然後自己就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幾個人身上,費力地扭頭一瞟:原來是和他同樣倒霉的幾個倒霉蛋,正雙手抱頭蜷縮在大門口的一角,幾個凶神惡煞的漢子正拿著長刀和火槍站在他們身旁,防止他們逃跑。其中一個漢子更是輕踹了他兩腳,用沾滿了血漬的刺刀在他面前來回比劃著恐嚇:「給老子趕緊蹲好!雙手抱頭老實點,要是敢反抗,下場就跟那條狗一樣!」

阿明急忙順著他的心意蹲在一旁,然後被這個男人輕車熟路地掐著頭髮朝對面看去:一團模糊的人躺倒在地上,身下則是一灘近乎凝固的紅漿;身上就剩雙牛皮鞋還算是完好,而這雙鞋的主人不久前還用他踹了自己一腳,阿明是絕對忘不掉的。幾個同樣綁著藍布的漢子拎著不斷滴血的槍棒長刀,默默地在破碎的玻璃葯櫃翻找著什麼。

看到這副血腥的場景,阿明幾乎是當場就乾嘔了起來,但由於他還沒吃飯只是嘔出了點酸水,引得這群人哄堂大笑了起來;之前那刺刀對著他比劃的漢子似乎覺得是丟了面子:二話不說直接半蹲在地上,揪住阿明的領子給他的左臉狠狠扇了一巴掌,打得他是眼冒金星臉頰都麻木了。嚇得他身旁的幾人忍不住驚呼了起來,而那個漢子還不解氣,直接把阿明往地上隨手一扔,轉身又給叫地最大聲的幾人賞了幾巴掌,操著一口夾生馬拉方言罵道:「再tm叫幾聲試試?!」

「夠了,xxx,還有沒有規矩了?給老子鬆手!」

一個身形格外狀碩的男人出身製止了漢子的粗魯行動,手背在身後搖了搖,幾個手下便從櫃枱裡掏出幾瓶高檔的治療藥劑,粗暴地給幾人灌了下去;而他自己則站在一對母子身前,頭上扣著一個塗藍的鐵盔,教人看不請他的長相。

高檔治療劑的效果就是霸道。阿明不僅身上不疼了,甚至隱約覺得自己的眼睛也亮起來了,殘疾的腳也有一陣暖流不斷地在血管裡流淌著,整個人舒服極了。

可他心底裡還是害怕,他搞不清楚這些人到底想要幹嘛,把老闆給打死是為什麼?還有為什麼這條街道上現在會這麼安靜,死一樣的寂靜?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回家?自己看到了他們殺人,那自己是不是也要死了?

混亂的思緒急速沖刷著阿明的頭腦,也將他的思維給徹底凈空,或許是來自天上的偉大存在逼迫著他,要將接下來的一幕牢牢刻蝕在心底。

帶著頭盔的被稱為老大的男人,突然大聲地詢問起自己身旁的一個較為瘦弱的小弟道:「xx,你給我講講,這幾個人是誰?」

「回老大!這幾人是xxxx議員的親兄弟一家,是負責替他管理壓榨馬拉藥行的好幫手!一家該挨千刀萬剮的狗!」

「哦?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回老大!我就是從馬拉出生的葯農!這家狗東西勾結地痞,打死了我父親搶走了葯田,還把我一家人賣到費城去當奴隸!我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那名鼻頭完全塌下去的小弟激動地拿著刀,用力地砍在一旁的櫃枱木枱面上,眼中似乎有團來自冥府的烈焰在熊熊燃燒著。阿明身後有人輕輕一顫,低呼了一聲,然後又被一巴掌扇到了地上,撬開嘴往裏面灌藥水,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倒霉蛋認出了這個小弟。

「那你想復仇嘛?機會就在你的面前,在你們的面前。」

「不……只有公開地判決才能平息我的怒火,我相信卡略爵士是不會辜負公理和正義的。」

塌鼻子小弟低下了頭,緊緊握住了自己的雙拳,強忍住心中的怒火;當他再次抬頭時,臉上的神情已經恢復了之前的平靜,而在同他一樣裝束的漢子們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飽含著熱淚的為他鼓起掌來。放下手掌的男人用力地點了點頭,似乎是在為他的行動而感到欣慰和自豪:「你做的很好。」

說著男人便從腰帶上取下來一張薄紙,大聲地宣讀起他們的判決來:「依據爵士所制定的調律,xxx犯下……以爵士與公義之名,現判處爾等死刑!就地執行!」

說完那個抱著小孩的女人當場暈厥了過去,而三名手握火槍的人應聲而出,將黑洞洞的槍口頂在了三人的腦門上;隨著三聲槍響,阿明驚訝地發現他居然記不清當天所有提到過的名字了,甚至連自己是怎麼回到的家,自己為什麼帶著兩金幣和一背簍的藥劑都記不清了。

他知道最後的最後,他們一群人戰戰兢兢地蹲在地上,那個打了他們巴掌的漢子,踏著他的皮靴走到了他們當中,甕聲甕氣地說著:「記好了,這就是敢隨意殺人的走狗的下場。仁慈的卡略爵士頒佈了新的規矩,從今天起,馬拉鎮上所有舊規章通通作廢——一律按照費城的規矩來。就貼在城門口的告示板上,一個個給我去好好看,好好學。」

「最關鍵的一點,馬拉範圍內的所有居民禁止殺人!不管什麼原因,除非冤屈巨大,所有殺人者一律處死!給我牢牢記住了!」

「我們明白了……」

「給我大點聲!!沒吃飯是不是!」

「明白了!」

「很好!你們走吧。」

扇巴掌的漢子打手一揮,把這些在地上蹲麻了的人一個個地攙扶了起來,然後也不加以阻攔和強迫,只是讓他們自行回家去了。

「我就記得這麼點了,後來父親才告訴我,是老爺把那些狗都給殺乾淨了,讓我們不用擔驚受怕……」

阿明扶著妻子的手腕,絮絮叨叨地將兒時的經過全部講了清楚,顫抖地再次捂住了眼睛;他光是肯講出來就已經是鼓足了極大的勇氣了,艾克也不想再刁難這個人了,想儘早把這個租借油田的事情定下來。可自己又想不到該怎麼轉移話題,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問下去:「可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只是來找男爵問話的,又沒沖著你來。你這麼激動幹嘛?」

「是老爺讓我們鎮不用被那些狗欺負,還幫我們修路修房救濟窮人,收葯也都給良心價的足金真銀。我們受了他的恩惠,自然是要感激敬重老爺一輩子的。」

「所以少爺我怕啊!我家就是個窮商販,哪來的膽量敢去僱人襲擊少爺您家呢,要是知道是您來了,我早就拉著自家婆娘過來迎接了!」

阿明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合掌搖晃,既像是在責備自己招待不周,又像是在低頭請饒。他也在費城的規矩下生活了那麼多年,這個怕死的小販自然是知道殺人的兇手和主謀是要付出什麼代價的;在格林的凶名和盛名之下,一般人也的確是沒有這個膽量去做的,何況他們也沒必要破壞這夢寐以求的秩序與和平:「唉,你別哭了,我相信不是你乾的了。但我還想問一句,為何你在村民裡的風評這麼差,搞得我們問你家的住址他們都不肯說?」

「少爺,還是讓我來說,他這腦子一時半會是解釋不清的。」

男爵女士嘆了口氣,一把按住了丈夫的雙手,轉而仔細地講起了他們這半年裏在村中的所作所為。而艾克對這個哭哭囔囔的男人印象更加深刻了起來,而仔細看了好幾遍摩森家族檔案的帕喬利更是忍不住驚嘆到:「不愧是你摩森家族的人啊,這連女婿都給傳染了瞎投資的臭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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