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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鍊金術師不該用魔法復仇》55.不請自來的家人
光芒透過帷幕,將溫暖的陽光潑灑在書案之上。疲倦的少年此時正在酣睡,臉上滿是笑意,嘴角處垂掛下一條晶瑩的絲線,將壓在手下的稿紙浸濕了一角。

厚重的房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不苟言笑的老管家手捧著兩個文件夾,快步走到他的身邊,有節奏地在桌面上叩響節拍:「少爺,已經一點了,您該處理文件了。」

雖然早已習慣了每天下午一點鐘的定點報時,可是安森每次都是那麼的準時,從不肯給他多睡上那麼半分鐘,時間久了艾克總歸是有些意見;而每當到了這個時候,格林總會讓安森把聲音放低一點,順帶給他沏上一杯醒神的熱茶。

可今天並沒聽到熟悉的玩笑聲,怕不是還沒睡醒;心情煩悶的少年揉著惺忪睡眼,本能地沖著身旁大喊道:「爺爺,別睡了!爺......」

艾克轉過頭去,身旁的椅子上並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除了坐墊上的空氣之外,什麼也沒有。

他的眼神顯得有些獃滯,就這麼盯著那把造型古樸的椅子,把吐到嘴邊的單詞給生生咽了下去。亞森將握在手上的其中一個文件夾輕輕擺正在了他的面前,並準備依照傳統給艾克沏茶;當他提起手中空蕩蕩的茶壺時,那本該如同石像一般無情的臉上,居然難得地皺起了眉頭:「嘖……我去給您準備熱茶。」

「不用了安森,女僕一時疏忽而已。我今天不想喝茶,放著吧。」

見亞森提著茶壺轉身欲走,回過神來的艾克拿手指重重地點了兩下桌面,讓他不用那麼激動。而亞森則又恢復了往日裏的淡漠,轉身將茶壺復歸原位,然後站在他的身旁一板一眼的說著:「這是她們的職責所在,沒有理由出差錯。」

「不談這個了安森。今天有哪些文件需要我處理?」

「有兩封寄給您的信到了,議會想邀請您去參加晚宴,以及上夜17點的族宴。」

提到議會一詞,艾克忍不住冷哼一聲,眼神當中瞬間被鄙夷之色所充斥;他可沒有興趣陪這些酒囊飯袋玩什麼啞迷遊戲,於是果斷搖著手指給拒絕了:「幫我轉告帕爾汀,我很榮幸能接收到議會的邀約,但今日家事繁雜,實在是抽不開身。」

「那恐怕他們的晚宴就要泡湯了。」

亞森低頭用紅鉛筆在筆記本上劃掉了該項,嘴角出多了幾絲笑意:「我想老爺知道了,一定會很欣慰的。」

「得了吧,我幫他把爛攤子收拾乾淨他當然開心嘍!都不知道體諒下自己的孫子,差點沒把我累死!」

艾克不停地捋著腦後的馬尾,沒好氣地吐槽著格林,和剛才完全判若兩人:「我們到現在都沒能把老鼠們清理乾淨,這都兩年了!」

「至少現在整個城市再也無人敢質疑您的權威了。」

「唉……等等,家裏什麼時候要舉辦族宴?我怎麼不記得?」

唉聲嘆氣的艾克剛想問兩封信的情況,腦子卻突然像是斷片了一般,完全不記得有過這麼一回事。亞森則彎下身子,從桌面左側那堆積如山的文件夾裡,抽出了一張粘著大紅色書籤的稿紙來:「這是您在上月應家族之邀安排下來的。」

接過這張寫滿了密密麻麻字元的稿紙,艾克推了推鼻樑,重新仔仔細細地瀏覽起自己毫無印象的策劃案來。三分鐘後,只見艾克整個人靠在了椅背上,不停地用手心敲擊著額頭,顯得非常懊惱:「啊。怎麼就給我忘記了呢……安森你怎麼現在才通知我呀。」

「很抱歉少爺,場地佈置是由塔尼婭夫人親手操辦的,我並不負責此事。」

亞森依舊是紋絲不動地站在艾克的身旁,看樣子的確不是他在經手,不然他應該會直截了當地跟自己請辭,忙著佈置工作去了:「怪不得這兩天看不見媽媽呢。你早點說的話,我就能去給她幫忙了。」

「這實在是我的疏忽。」

面對著艾克的無心之言,亞森臉上的神情卻彷彿如臨大敵,當即對著他用力地鞠躬致歉,叫艾克頭疼無比:聽爺爺說過,安森自從給他當管家後就一直是這個德行,怎麼勸也勸不過來;非要在這種細枝末節上較死勁,跟頭倔牛似的。

連爺爺這頭倔牛本牛都勸不動,就更別提自己了。艾克連忙站起身來,生硬地把亞森給扳回來,哭笑不得地嚷嚷著:「你這是幹嘛呀,這也不是你的錯啊。安森爺爺你這樣我可真受不起,別鬧了,趕緊把信給我吧~」

到了最後,艾克還是不得不用上了命令式的口吻,才總算讓面色鐵青的亞森回復了平時面無表情的狀態,這樣子看起來可順眼多了。只見亞森如同機械般地抬起手,取下文件夾中的信封放在了他的面前:「這封是嘉頓教授寄來的。」

「喲,居然是塞爾寄來的,我還以為是阿雅媽媽呢~可真是難得啊!」

第一封信出乎意料的,居然是自己的老師塞爾寄來的,當然現在應該尊稱他為嘉頓教授了。

兩年前在格林病逝的時候,收到通知的塞爾老師幾乎是馬不停蹄地從陸軍總部往回趕,這才趕上了葬禮為自己最敬重的恩主送行。兩人當時在墓園裏見了最後一面,然後又匆匆離別,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兩年就過去了。

一想到兩人師徒一場,自己似乎卻整整三年沒有給他寫過信問候一下,差不多都把他給忘了。真不知道他在信裡該怎麼損自己呢~

果不其然,這傢夥開頭就是一大段大段陰陽怪氣,看得艾克拳頭直發硬,巴不得馬上坐船去趟帝都給他來上一拳。

不過自己的便宜老師,在如今看來是混的風生水起:先是在他團長的運作下官復原職,然後再帝國大學當了一名客座講師,可謂是前途無量。沒想到他的行動力居然這麼強,現在居然已經轉成正式講師了;同時又順利晉陞成了陸軍部的高級文員,看來他的這位上校能量不小嘛。

他在信中的原話說道:「我很感激爵士給我的這個機會,能讓我熬過了這段最困難最灰暗的日子。」

「算你還有點良心~」

艾克心平氣和地讀到了書信的最末,塞爾以他們兩人獨有的交談方式,非常隱晦地向著他請求到:希望能替自己的團長,爭取到燃油導機的在東部大區的一個專營資格,或者是在帝都區的聯營資格,而他們自然是願意付出足夠誠意的。

急需在帝國中部建立一個傾銷地區的艾克,自然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能力有門路的幫手。他立刻從桌上提起紙筆,在這封熱情洋溢的回信當中,以師徒之情為由隱晦地許諾了下了不菲的優惠條件,但具體細節嘛還是得有專業人士去當面詳談。

艾克從鐵盒中拿出一小塊火漆,對著信封用力按下,火漆在頃刻間就被從手指散發出的高溫所熔化,在一陣微光過後封上了一個自焚型的印封。將信件封裝好之後,艾克把信交給了亞森,然後一本正經地對他說道:「安森,我覺得你最近有些太過勞累了。不如你帶著你的家人去帝都玩上幾天,放鬆放鬆如何?」

捏著手上結實的信封,亞森十分鄭重地將它夾進了文件夾裡,語氣難得地輕快了起來:「我想帕喬利先生,他應該是很樂意當我們的嚮導的。」

「那就好,馬車你就直接用家裏的好了,全程的花費記得找帕喬利報銷,咱到時候可要找他查帳的~」

看著亞森認真記錄著筆記的樣子,艾克這才心滿意足地坐回到了位置上,眯著眼睛伸了個大大的懶腰:「heo~第二封信呢安森?我抓緊看完好繼續工作~」

「我看看。啊!這封信,是一位可愛的小姑娘寄來的~這個月居然是難得的第一封~」

下一秒,亞森的左手指們不自覺地碰了碰,看著艾克的眼神裡滿是笑意。而艾克則像是守財奴護著金幣一樣,將細膩的信封牢牢地護在懷裏,空閑的右手搭在嘴唇上開始用力地乾咳起來。

「那麼,我先去為嘉頓教授選瓶好酒,黑火焰冰如何?」

「記得多捎帶兩瓶。」

「了解~」

亞森點頭微笑,然後夾著文件夾悄無聲息地帶上了房門,獨留艾克一人在這寂靜的書房當中。

半個小時後,眉開眼笑的艾克小心翼翼地將佩拉寄來的信,塞到他特製的保密箱中:裏面已經被信封塞得滿滿當當,但艾克完全沒有考慮過再加一個箱子,反倒是樂此不疲地享受著整理書信的過程,盼著下一份信能儘快到來。

在信中,小佩拉說已經在新的神學院裏完成了所有課業,只等考核完成成為正式神官後,就請假回來看自己。而也不知道佩拉是因為長大了還是其他緣故,在來信的末尾非常嚴肅地提起了兩人的婚約,一改上文嘰嘰喳喳的小女孩風格。

不過在婚約這件事情上,西庇阿先生和艾克兩人意外地出現了驚人的默契,都選擇將它擱置不提,裝聾作啞。佩拉已經在信裡不知抱怨多少次了,他都快能背下來:「爸爸太討厭了!以後再也不跟他好了!」

而艾克則是更加地難辦:雖然是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但自己可一直把她當親妹妹來看待的,怎麼可能真的把她娶回家?只能選擇和西庇阿一起裝聾作啞,走一步看一步了……

將保密箱小心翼翼地合上,艾克隻覺得渾身充滿了幹勁,回到了座位上開始認真批閱著小山般的文件;窗外傳來了一陣駿馬的嘶鳴聲,緊接著的就是馬蹄踩塔在石頭上所發出的脆響,看起來安森已經交代完了任務準備出發了。

「終於批完了!真要命啊!」

在最後一份文件的末尾簽下自己的批註,面容疲憊地艾克用力伸了個懶腰,背後則長出了一根根魔力構成的觸手,溫柔地按摩著酸脹的肌肉。

看著這批來自各行各業的文件,如同小山一樣摞在他的面前。每當到這個時候,他總會驚嘆於著爺爺幾十年如一日的堅持:「這個大家長果然不是正常人能幹得下去的!」

上到產業物資的調配,家族和公司的近幾年需要製訂的計劃;下到家門口的草坪該不該換新的,工廠裡要不要專門修個廁所。這些大大小小的瑣事,都要他一個人拍板做主;哪怕有著包括布裡亞特、伊斯特之類的老人幫忙,帕喬利之類未來的職業經理人幫忙,艾克幹活時也還是恨不得把自己切成兩半。

「得趕緊培養出更多的職業經理人才行啊……」

想到這裏,艾克立刻俯下身子,從文件堆裡翻找了起來。很快的,他就從標記著獎學金的文件夾裡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那一份,自己才剛剛簽完字,白紙上面的墨漬還沒有徹底乾透呢:「找到了,《關於增設面向數學、銀行管理、經濟學人才的獎學金方案》」

艾克彈了彈這份爺爺留下的獎學金增設方案,無比興奮地呼吸著油墨的清香,忍不住在上面用力親了一口。隨即提筆劃去了自己在下方的『許可』批註,轉而鄭重的寫下了新的批語:「此項加急,獎學金基礎值提升兩倍,可適當放寬授予條件和人數。需註明,集團對獎學金獲得者必須擁有優先聘任權。」

處理完了手頭上關於商業的事務,接下來最要緊的,應該是今晚在禮堂舉辦的家族宴會了。

不過艾克對這場聚會並沒有多大興趣,主辦人是家族的新任宗主——第二支的家主利沃夫,自己對他就更沒什麼興趣,自己這個東道主也就是出借一下場地而已:畢竟公館有一部分地名義上還是整個家族公用的。

「有這功夫還不如多寫兩篇論文呢~」

艾克用力打了個響指,一本厚實的筆記本便從身後書架中飛了出來,平穩地降落在桌面上。他則靠在椅背上搖頭晃腦,毫無正形地沖著筆記本大喊了一句:「神明篇,C區」

四角鑲金的厚重牛皮本子突然浮到了半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把控,催動著書頁自行翻動起來:高速翻動的書頁中,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方塊小字,或是令人不解的簡筆符號。書頁的運動很快就停了下,雖然只是寫了很少的一部分,但光是看一眼就足以讓人感到頭昏腦脹。

用摻加了紅寶石粉末的墨油書寫,在頁首處用作書籤的碩大標題,用標準語翻譯過來,足以讓虔誠的信徒們發狂,舉起火炬將艾克這個大逆不道的作者給燒死:

《論神明信仰對帝國社會形態的構建和影響,及顛覆其體系的可能性》

由於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學界非常的忌憚對神明相關的研究方向,能公開查到的篇幅很少,地下刊物也少有提及。而福音聯盟的做法更加耐人尋味,他們一方面進行大規模有組織的研究,一方面則極端地反對該類研究:某些激進的教區甚至公開組織起異端調查團,直言要嚴肅處理此類事件。

通過自己的渠道,艾克還是收集了不少福音聯盟內部流出的資料,這為他啟發了大量的靈感。為了安全起見,在筆記本上記錄內容的時候,則全程使用魔法來代替自己的雙手,通過直接鏈接思維的法師之手,避免被人察覺出筆跡規律。

而方塊字的使用也極大了增加了破譯難度,至少目前只有他和布裡亞特兩個人知道這些字的使用原則。

同時又佈置了多重保險,母本會通過魔法同步傳印至隱藏在他處的副本上,核心處的自爆陣法在保守秘密的同時,也會毫不留情地消滅那些手腳不幹凈的傢夥們。

不知不覺間,第一個大章就已經完成了。艾克揉著太陽穴,咕咚咕咚地往嘴裏灌下一瓶回春藥劑,長時間使用魔法還是很耗費精力的。此刻太陽即將完全落下,赤紅的火燒雲緩緩地漂浮著,為即將到來的晚宴點綴著天空。

小心翼翼地將筆記本放回書架上隱蔽的角落,艾克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鐘錶——據宴會正式開始,已經過去了整整半個小時,很明顯他遲到了。與此同時,走廊和道路上魔石燈也早已自動點亮,將整座公館照的燈火通明;隱約間,艾克都能聽到從禮堂裡傳來的熱鬧慶祝聲。

「嘖,安森走了還真不習慣......」

看著窗外的燈火輝煌,艾克不經長籲短嘆了起來:雖然自己真的很不想參加宴會,但作為東道主的他如果不去赴會,那真就太不給家人面子了。雖然他根本就認識不了幾個所謂的家人。

搔著下巴仔細琢磨了一下,艾克也隻好對著椅子一抓,那件象著著他大鍊金術師身份的絳紫色法袍,便在魔力的牽引下靈巧地披在了他的身上。

伸手打開了書房左側的玻璃窗門,艾克慢步走到了小巧的陽台上:三樓的微風總是要比樓下吹來的更加清新一些,但艾克此時無心欣賞著夜幕下公館的美景。

此刻,他的嘴裏正在高聲頌唱著晦澀的咒語,一團黑霧突兀地從心臟當中噴湧而出,將他的身形完全覆蓋。而艾克滿意地打量著自己模糊的雙手,從陽台上縱身一躍;這團黑霧重重地砸了堅實的地面上,卻彷彿落入水中一般,連一絲空氣的漣漪都未曾泛起,便消失在了空氣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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