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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鍊金術師不該用魔法復仇》2.穿越
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和溝通當中,艾克基本摸清了目前的基本情況:畢竟在父母家人的眼中,小天才的需求是要全力滿足的,自然是知無不言。

所幸自己現在是個魂穿過來的小孩子,能夠通過學習的方式來獲取各種知識,省去了不少語言風俗上的麻煩。

艾克悄悄地抬起腦袋,再次打探起這個書房中的一切,其中也包括靠在椅子上的老格林。

老格林的全稱名叫格林·費洛蒙·卡略,正是這個家庭的主人。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子罷了,就是身體康健的很,自己總是能透過他的白襯衣,看見那一塊塊結實的腱子肉,看來老頭還是個健身愛好者嘛。

至於他的身份,那就更加玄乎了。艾克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了,自己平時在家裏滿地爬時的記憶:通過家裏的女僕和僱工們的描述,格林卡略所執掌的卡略家族乃是整個費城最為尊貴的存在,富可敵國的一方豪強,能直達天聽的大老爺雲雲。

對於他們這種誇張的吹噓,艾克自然是不太放在心上的:畢竟這個世界看起來就是一幅中世紀後期的模樣,整座費洛蒙城也不比前世老家的城區大到哪裏去;雖然名字裏帶著費洛蒙,想來是建城之時就一直存在的家族,政治地位上應該是比較高的。

雖然表面是十分嫌棄,但艾克心裏別提多開心了:沒想到自己一穿越來,就僥倖成了個二世祖!至少不用向上輩子一樣日子緊張。但按照他的推算,家族頂天了就是個子爵級別的封臣,而且更像是布爾喬亞階層。

要是真的和那幫『藍血』們發生了衝突要硬碰硬,恐怕是討不到什麼甜頭,自己也沒見到家裏的附近有養著私軍一類的武裝。

在心底裡確定了小心行事的方針後,艾克決定從當事人那邊了解一下這個家族的真正情況:「爺爺,女僕姐姐們都說咱們家很厲害,是真的嗎?」

「那自然!」格林頓時就來了興緻,急忙拖著椅子坐到了書桌旁,一副神采飛揚的模樣。

「有多厲害呢?」

「整個城市都是我們家的私產!」

艾克的小手一頓,紙張順著他的掌心輕輕滑下;他突然感覺自己的聽力似乎出現了問題,可他現在才剛滿三歲呀:「啥呀?」

「費城的內外上下,一共414.6平方公裡的土地,你好像已經知道公裡了吧?對,全都是我們卡略家的。」格林怕艾克聽不懂,又非常貼心地一字一句重複了一遍,看著自己孫子驚訝的表情甚是得意。

艾克捧著自己的臉頰,滿臉不可置信地打量起自己的爺爺來。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勁爆了,他隻感覺自己的腦袋都有些隱隱作痛。

『這就是傳說中的穿越大禮包嗎?!我這個便宜爺爺難不成是威尼斯總督?!』

「爺爺...我們家是貴族或者是執政嗎?」強忍住激動的心情,艾克又拋出了新的問題。以自己淺薄的知識來看,擁有如此權勢之人,那肯定得是個強大的貴族或者是執政官這種等級吧?

「不愧是小天才,這麼快就知道官職了,看來得馬上給你找個老師了」格林慈愛地摸了摸艾克的頭,嘴巴微張組織了下語言,話鋒隨之一轉:「不過我們都不是,只是住在城裏的人而已」

看著艾克一頭霧水的樣子,格林掐了掐他的臉蛋,又用自己潔白油亮的鬍子蹭了蹭,癢地艾克吱吱格格地笑了起來,格林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哎呀,這些東西實在是太複雜了,牽扯太多了,還是等你長大了自己去了解吧~看書去吧」

「嗯,謝謝爺爺」

『爺爺你也是個老知乎人?』

無聲地吐槽了一番後,艾克低頭仔細研讀起手上的書本了,恢復了平常那副恬靜的模樣;短短兩分鐘短短對話,就讓艾克對自己的時代,對這個家族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自己前世只是一個苦逼的小公務員,殺出了獨木橋後就任勞任怨地工作,結果還沒來得及走完新的起跑線,就被車給撞死了;結果到了這一世,自己不僅保留了大部分的前世記憶,還成了世家大族的繼承人,一脈單傳的獨苗那種;這要是只知道混吃等死,不整出一番大事業那都對不起世界!

艾克一邊暢想著自己未來,眼睛依舊盯著紙上的字體,如同兩條平行的河流。雖然毫無交集,但最終卻會一同匯入大海當中。或許是魂穿帶來的特效,艾克對於一心多用的技巧運用的越發嫻熟,才能幫助他在如此短的時間裏獲取大量的信息。

是日,天地齊整萬物降生;

著神主之靈氣,方有萬物現靈;

諸先知言,共祝聖事;

眾皆許之,以血火作祭;

卻有邪祟憑依,眾誓以戰終;

女神賜復仇偉力,遣化身臨現界;

著死難者為聖,升英勇者為神;

待血戰既終,卻苦神土破滅之劫;

神聖者憐眾生之苦,遂立偉誓;

共築樂園,忘卻諸苦難;

諸天萬物皆跪拜,齊頌女神之榮光

看著結尾處這段拗口的唱詞,艾克細細琢磨過後立刻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個世界的創世女神,祂神職居然是復仇,這也太鐵血了吧?一想到自己可能是被這位大神給復活了,他的心臟就開始砰砰狂跳,生怕自己還沒過幾天好日子,立馬就家破人亡,從此走上黑化復仇之路。

這種狗血劇情要是放在小說裏面還算是能接受,可要是自己不是主角,而是墊腳石經驗包這種......前世是個爽文愛好者的艾克頓時臉色糾結了起來,活像個被踩了腳指頭的地精。

『那麼魔法呢?這種異世界裏類似魔法的應該是標配才對,怎麼都沒見到?』如同心想事成一般,艾克正在琢磨魔法的事情時,一直精緻的鋼筆就漂浮在他的眼前,隨即緩緩朝著門口飛去。

老格林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正同高大消瘦的管家低聲耳語著什麼,手裏厚重的木質文件夾一頁一頁地翻閱著上面的文件。左手的銀色手鐲上一顆碩大的寶石熠熠生輝,散發著耀眼的光芒,浮在空中的鋼筆正有條不紊地飛到他的手中。

『魔法!這是魔法!』艾克貪婪地注視著格林手中的鋼筆,以及他手鐲上鑲嵌著的寶石。雖然早有準備,但如此近距離地觀察到了魔法,還是將艾克脆弱的三觀擊得粉碎。魔法的閃光越發的明亮了起來,如同穿越了空間那般觸手可及;艾克只聽到了一聲悶響,便顫抖地伸出了雙手,拚勁全力去擁抱這一奇跡。

「不!」

格林正在簽字的左手被嚇了一哆嗦,把這份文件給劃破了;還沒等他的眉頭皺起,管家的嘴裏拖出了長長的尾音,一把撞開了他的肩膀,朝著書桌飛撲而去。老格林被撞得失去了平衡,惱怒不已的他剛想用手中的文件夾砸向管家。

可就在他即將摔倒在地的剎那,他的眼睛看到一副令他終身難忘的畫面:艾克彷彿一具失去了神採的木偶,直挺挺地從書桌上倒了下去,即將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不!」

格林坐在一張簡易的板凳上,面前就是醫院的大門。不苟言笑的管家撐傘,滿臉悔恨地站在格林的身旁,似乎這全是他的過錯一般。老格林耷拉著腦袋,都快把身子蜷縮成了一隻蝦米;被雨水和泥漿浸濕的褲腿,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老格林猛地抬起了腦袋,細長的眼睛盯著醫院敞開的大鐵門,以及站在鐵門後瑟瑟發抖的倒霉護士,用他那鷹鷲般狠辣的目光;似乎是休息時間的差不多到了,一個小護士膽戰心驚地捧來一杯熱茶,畢恭畢敬地敬給格林。

格林接過了茶水,悶頭喝了起來;管家悶哼一聲,小護士如蒙大赦,飛也似地跑了回去。溫熱的蜂蜜水下肚,祛散了他身上的寒意;老格林清了清嗓子,開啟了他的每日工作:用最粗俗的汙言穢語痛斥醫院從上到下的所有人。

進進出出的人們如同中了聾啞咒術,都在有意無意地避開這對主僕,雨中的黑傘之下如同一座孤島,正詭異地出演著一場默戲。

自從艾克陷入昏迷後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老格林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醫院的門口罵街,直到晚上才回到艾克的病房稍微休息一會兒;為此,院方還貼心的把小門都打開,方便大家進出的同時也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煩。

「學姐,我們還得站到什麼時候啊?」

之前遞水的小護士戰戰兢兢地呆在學姐的身旁,她輕輕地捂住了耳朵,想要儘快地逃離這裏的汙言穢語:「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呀?」

「你剛來,不知道也正常」

風逐漸大了起來,那位學姐把傘微微朝著她斜了過來,對此早已見怪不怪:「老先生罵街罷了,再過半個小時,等吃晚飯就結束了」

「可這也太難聽了吧......我們是來救死扶傷的,又不是來挨罵的。憑什麼嘛......」

小護士嘟囔著埋怨了起來,平時暴脾氣的學姐今天怎麼一反常態,連聲音都變得冷冰冰起來呢?學姐只是瞥了她一眼,就把她的心思猜的一清二楚:「憑他給你發的獎學金」

正當小護士絞盡腦汁回想,自己上學哪會是誰發的獎學金時,一輛疾馳的馬車穩當地停在了大路上,兩位穿著毛昵大衣的老者下車後,快步來到格林的面前。粗野的叫罵聲聲戛然而止,老格林面色冷峻地同兩人交流起來。

難得的安靜中,小護士一眼就認出了正前方躬身討笑的光頭老者,正是醫院的院長,同時也是帝國醫學院的教授。自己在上學的時候,教授就以鋼鐵般的教學風格聞名,可如今在格林的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樣,這極大的反差讓小護士一時無法接受:「教授他是怎麼?」

「副議長也來了,快站好!」

學姐一把按著小護士的腰,恭敬地朝著三位老人鞠躬;格林的腳步在她們的身旁戛然而止。周圍的溫度瞬間低了幾度,寒意滲著她們的衣袖鑽了進去,連呼吸都為之一滯。

無視了院長三分惱怒七分恐懼的臉色,格林微微地點了下頭,徑直走進了雨中;院長和副議長急忙撐著傘追了上去,管家手裏捧著茶壺,塞進了小護士的手裏:「你們辛苦了」

待到格林四人走遠了,兩人才站直身子,開始收拾桌上的茶具。捧著手上雜七雜八的茶具,小護士最後看了一眼門口,黑色的小木板凳依舊呆在原地,任憑風吹雨打:「學姐,那位老先生真的就是那位卡略先生嗎?」

「這是晚輩的一點小小心意」

明亮寬闊的房間之中,費城議會的副議長帕爾汀拍了拍手,呈在方桌上的紙盒憑空解離。幾息過後,晶瑩剔透的綠色晶體靜置在紅布上,散發著令人安心的氣息:「從安利教團求來的鑄心綠晶,說是夠驅散邪祟,希望能為老爺子助綿薄之力」

副議長謙遜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期待,搭在膝蓋上的手指不停搓著褲子,而他這番細小的動作自然是沒有逃過格林的眼睛。格林的鬍子微微顫動了幾下,他用指節敲擊著它的表面,如同段落的鼓點般。

副議長的內心頓時緊張了起來。十年過去了,他還是不能鼓起勇氣,真正的和格林對視上一眼;濕潤的背脊都快將他的褲子打濕,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窘態,格林捏起紅布輕輕蓋住了綠晶:「小帕爾汀,感謝你對艾克的關心。你是個做實事的人,我和老帕爾汀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感謝您的讚許,老爺子,我不過是做了點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

副議長謙虛地朝著格林微笑,隨後關切地看向躺在床上的艾克。在他的眼中,層層疊疊的實質化魔力如同蜿蜒的河流,毫不停息地流淌在艾克的身邊:「魔法的偉力也還是不行嗎?」

「一群廢物罷了......」格林默默地從沙發上起身,拖著因缺血發麻的無力雙腿,慢慢踱到了艾克的床邊;看著艾克雙眼緊閉、眉頭緊鎖,嘴角還不時抽動兩下的痛苦模樣,豆大的淚珠霎時間從眼眶中滑落,打濕了他的鬍鬚。

副議長也立馬來到了格林的身邊,為格林遞上了手帕。但他只是拿手粗略地抹了兩下,婉拒了副議長的手帕:「讓你見笑了孩子」

「老爺子,這是我們誰也不想的,相信女神一定會庇佑她的孩子」彷彿是被病房中悲傷的氣氛所感染,副議長的眼角似乎也開始泛起了淚光。在幾分鐘無言的沉默過後,收拾好心情的兩人在門口做著道別:「老爺子,那晚輩我就不打擾您了」

「代我向老帕爾汀問好」

在兩人握手道別之時,格林突然拍了拍副議長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他今天所穿的大衣:「好料子,和你父親當年穿的一樣。」

「我還以為只有我才喜歡這種老料子呢」副議長欣喜地向格林展示起自己的毛昵大衣,這種三十多年前流行的面料如今卻無人問津:「我忘了您和家父也是當年最追尋潮流的人了」

「畢竟我們都老了嘛,觀念一古板了就改不過來了。還是老東西符合我們的心意。」格林笑了起來,又用力拍著他的肩膀,像是在懷念過去又像是在鼓勵他:「在工作上碰到難處了就跟我說」

「勞您費心了,我在議會裏工作的非常愉快,兩位區長都對我特別關照」副議長嘿嘿一笑,輕鬆愉悅的神情瞬間變得燦爛無比,彷彿心中的重擔都給卸下了。

待門口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後,格林臉上的熱情瞬間消散,房間的氣氛又變回了往日肅殺冰冷的氛圍,他一屁股坐回了沙發上,對著門口的管家勾了勾手指;只見管家快步走來,俯下身子輕聲說道:「半個月後是大選月。」

「沒問這個。我讓你把那個玩意扔了!」格林不耐煩地指著掛在牆上的黑金雙翼徽,那是女神教會留下來的聖物;一個月前搶救艾克時,醫生們裡裏外外地仔細檢查了幾遍,面對艾克這種毫無內外傷,單純昏迷的種怪病束手無策;可他們又不能也不敢拿艾克來做實驗,就只能在手術台上乾瞪眼。

被賦予眾望的女神教會神官們在使用了各種神術,前前後後忙活了半個星期,也宣告了失敗。被格林痛罵了一頓趕走後,就一直在裝死。

魔法師們多少還有些作用,兩瓶安定精神的煉金魔葯灌了下去過後,艾克的精神立刻就穩定了不少。雖然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不過費城魔法學會的會長為艾克打造了一套基於法術維生的裝置,保證他不會被餓死。大家也就勉強接受了目前的狀態,用著『至少不會更糟』的理由麻痹著自己。

唉聲嘆氣地坐在床沿上,格林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了一瓶酒,大口大口地吞咽了起來。冰冷的酒水順著腸胃滑落,方才讓他的身體感到了一絲暖意。細微的鼾聲在隔壁床上響起,滿臉淚痕的塔尼婭已經睡得很熟了。

年輕的媽媽根本承受不住如此的打擊,整日靠著艾克的病榻以淚洗面,形銷骨立的樣子讓人不忍直視。要不是有派人給她灌魔葯,怕是也要陪著艾克一起躺維生法陣了。

格林不住的搖著腦袋,強烈的醉意混合著懊惱正摧毀著他的理智,書桌上的魔杖不知何時掉落在地。他急忙灌了一口酒,然後將空空如也的酒瓶往地上一甩;先是抬起疲憊的左手在空中畫了一大圈,從地上一把抄起魔杖。

通紅的雙眼死死盯著這根纖細的魔杖,上面用極細的秘銀刻蝕著昏睡術的魔法紋路,這是專門用來治療他失眠的魔法道具;可如今都用在塔尼婭的身上,為了讓她有一個好的睡眠質量,免得再出點什麼意外。不過她今天難得的自己睡著了,所以今天的次數還沒用掉。

踉踉蹌蹌地踱回到沙發上面,格林顫抖著握緊這根魔杖,緩緩地按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實在是太累了。

「今天難得睡一次,你不會怪我吧?」

格林的視線模糊了起來,對著空無一人的窗枱自言自語了起來,說著說著他突然又大笑,淚水止不住的湧了出來。感受著異物頂著肌膚時的不適感,老頭的嘴巴微微張開,即將念出了魔杖的啟動術語。

魔杖之上,氤氳的紫光緩緩亮起,柔和的魔力流即將注入他腦海之前,一陣突兀的哭喊聲刺穿了他的耳膜。格林被這股熟悉的聲音喚醒,滿是血絲的雙眼都快要撐破他的眼眶:籠罩著床榻的魔力法陣消散在空氣之中,艾克正躺在床上不停地扭動著身子,嘴裏含糊不停地哭喊著,好像是在叫...媽媽?

積蓄已久的火藥桶被火星瞬間點燃,格林的身體裡彷彿經歷了一場劇烈的爆炸:他先是重重地摔倒在地,立馬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全然忘卻了身上的疼痛。一陣野獸的嘶吼聲響徹在整條樓道之中:

「醫生!醫生呢!給我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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