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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鍊金術師不該用魔法復仇》90.所幸,我們還活著
自純粹之黯當中閃過一縷白芒,霎時間,將空氣完全汙濁了的霧靄又重新返還回了原本的模樣。

高空緩緩墜落下了幾團黑蒙蒙的碩大團塊,如果有心人還有足夠的精力,他們應當是能夠將自己目前的形態同躺在醫院的奧羅相聯繫起來。

只是他們只是如飛雪般緩緩下墜,在薩塔的全力輔助下,悄無聲息地平穩回落到了堅實大地。而此刻黑紗籠身的矮個少年,也切實失掉了最後一絲魔力,隻得是伴隨著完全離散了的羽落術,自半米高度輕飄飄地砸落在女中尉懷中。

將所有元素侵蝕效果轉移到了自身身體的小傢夥,此時還沒能從侵蝕狀態當中完全脫身。而這隻被機運女神所寵愛的小獸從來是幸運的,他就這麼不偏不倚地筆直飄落,緩緩蹭著德比那襤褸衣衫所無法遮掩的豐滿之上,平穩安詳地靜臥美人懷中沉沉睡去。

一場大戰過後,他理應是要立刻開始休息的。但氣息同樣紊亂的女中尉半癱在地上,隻感受到了好似有棉花蓋住的肚皮,有著一陣又一陣不大平穩的溫熱吐息在不停打來——這死小鬼又在裝睡!

只是伸手輕撫這逐漸還復了物質感的小傢夥,劫後餘生的女中尉卻是沒有任何訓斥。她只是帶著一抹苦笑,不由自主地支撐起起伏不定的胸口汙血,望向了不遠處已然看不清生物模樣的瘋神:「我們……我們這算是贏了?」

「……至少我們都活下來了。」

同樣氣息急促的白袍……不,此刻的奧蘭多已然不再是出發前那英武不凡的聖神武士了:那件浸染使徒鮮血的白袍早已化作了碎布,僅是殘留下了些許掛於脖頸半側,草草和著半塊爛甲皮扯作一團,供以此刻聖武士那遍佈血汙傷痕的赤身裸體遮擋羞臊部位。

很快的,得沐聖血的弒神勇士便是從地上爬起;挺直了他那足以讓無數小姐貴婦為止駐足瘋狂的健壯身軀,捏著一串玫瑰木念珠,朝著兩人快步走來。

「不愧是真神使徒,恢復的真快~」望著與記憶當中天差地別的高大身軀,德比居然也難得開起來玩笑:「早知道,咳咳,你長大了會這副帥氣,咳咳……呵,就不應該幫你這個傻小子去給娜兒桌子裏偷摸塞情書。」

宛若從千古血戰當中得勝而歸的浴血修士沒有立刻回話,他只是高舉那串奇跡般沒有遭到血汙的玫瑰木念珠,對著眼前虛弱不堪的戰友兩人雙手合十,作禮拜模樣。

相比起將愛深埋心間的眾生靈之母,聖處女殿下的慈悲神力來得是那樣溫柔體貼。頃刻間,一道無分光暗的溫軟金光自天而降,救治師的慈悲之力悄然刺破那尚未散去的陰霾,將光芒溫暖一視同仁地盡數照耀著所有傷員。

不過幾息,一股新生的溫軟暖流便是悄然拂去了在場之人所受的傷痛。原本還在小口小口喘著廢氣的德比,此刻也終於是有力氣能夠從地面爬起了。

只是她並沒有那樣著急。小傢夥那精雕細琢的綿軟身軀手感極佳,將他抱在懷裏,自己總是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安心感,就像蕾希所描述的那樣。最艱難的鬥戰時刻已經渡過,三人已經全須全尾活下來,再休息片刻也不打緊吧?何況自己還在等著另一個弟弟回話呢。

「你就打算這樣輕易地避開話題?」德比微微一笑,「怎的,光顧著娜兒一個,就把我這個姐姐給忘了?」

「我可以認為你是在調戲一位有家室的男士嘛~」似乎是那根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了,在和煦靈光撫平傷痛之後,原本不苟言笑的清高修士終於也是說起來俏皮話。

「別扯了,你和娜兒都還沒簽署婚約。從法律上來講,你還是個單身漢呢小奧林。」德比旋即輕撫著懷中少年的髮絲,「何況都說偷吃到手裏的東西要更香,家裏老漢們常說的,你又不是沒聽過。」

而身心放鬆的修士只顧靦腆笑著,眼神一直停留在了女中尉的發梢從未轉移:「待會等薩塔恢復了,叫他用魔力給你批件大衣吧,待會還是要冷的。」

「怎的,現在也知道害臊了?小時候怎不見你這樣?」德比似乎就願意看見對方那窘迫的模樣,居然是騰出一隻手來,故意將半縷殘衣撩撥到將露而未露的曖昧狀態:「怎的,別這麼嚴肅嘛~白看一眼我又不會揍你,你小時候和亞威又不是沒看見過~」

「你能別把我當小弟弟不?我都快奔三十歲的人了漢娜姐。」

「屁話!你TM比老子整整小兩歲,不是我弟弟還能是啥?」

「你!娜兒,亞威,呃還有拜爾!你們這輩子也只能給老子當弟弟妹妹~」面對著悄然撇過視線的奧蘭多,玩心大發的德比依舊不依不饒:「還不服氣哈?我們剛見面的時候,你個營養不良的小矮子才跟老子屁股一邊高呢!別以為現在長高了就了不起了!」

奧蘭多頓時將手一攤,「小時候營養不良能怪我嗎?我這是慢生長型,厚積薄發。姐你讀小學就長得快有啥用,這麼多年過去了,還不是固定在這個階段長不動了?」

「哼,老子不跟你計較~」被反擊噎住了的女中尉連忙改換話題,「誒,我說。你就一直這麼不主動,見個女人裸體跟犯了什麼忌諱似的避之不及,你到時和娜兒上床了別是舉不起來吧?」

只不過自幼相處多年,奧蘭多太了解這個自幼早熟同時口無遮攔的姐姐了。要是順著她的思路回話把自己弄生氣、弄惱火了,那才是落了下乘。奧蘭多倒也不惱,只是心平氣和地刻意挑起眉頭:「我和娜兒對於這些事宜一直不大了解,到時候你有空,可以麻煩你來指導下嗎?」

「滾滾滾!老子就站旁邊乾看著吃不到,還得幫你們出謀劃策做指導?你小子想的倒是挺美!」

面頰有些發熱的德比頓時回了個白眼。小奧林到底是長大了,也曉得拿俏皮話頂回來了:「你要是把現在對你姐說騷話的心思放到談戀愛上,然後再主動一些,娜兒這傻姑娘早就跟你把孩子生下來了。」

「你怎麼不生呢?再過三年你可就先到三十歲了~」

不過似乎是熱氣湧上了腦子,為了壓過奧蘭多一頭。她竟是伸手探著蜷縮著休憩的小傢夥的隱蔽處一戳,大聲嚷嚷著:「嘁!以為誰都跟你似的磨磨蹭蹭?告訴你小子,只要人蕾希妹子同意了,老子TM今年就能藉著這小婊子的種生一個下來!反正沒愛情又不是不能生。」

而這如此暴言嗆到了思緒的奧蘭多隻一頓,但旋即卻是馬上給這位口不擇言的姐姐還以顏色:「如果你能夠不這麼倔強,不去騙自己自認為不需要愛情,現在又何必要找小薩塔借種呢?當時只要你能稍微主動一些,潘,那孩子恐怕早就跑進你心裏賴著不走了……」

你也曾期望他能夠成長到像埃德森叔叔那樣為你遮風擋雨,讓你可以放下一切偽裝去盡情地依賴他;你知道自己是愛著這個年輕人的,不是嗎?

只是這樣的話還未能說出,一記惱羞成怒的鐵拳當即砸在了修士猝不及防的面門上。說是猝不及防,只是他沒有躲閃,任憑這略顯無力的拳頭在眼眶上留下一圈火辣辣的腫脹。

「你TMD犯賤!」德比低頭喘著粗氣,咬牙切齒地嘗試安撫愈發激烈的心房起伏:「不戳人痛處會死是不是……」

而後,便是良久的沉默。除了不時傳來的微弱風聲撫過瘋神殘軀,什麼動響也沒有。

最終還是漢娜先開了口——身為姐姐,就得有姐姐應該有的氣度:「這次回去抽個時間,把婚約和婚禮都辦了吧。別讓我那個傻妹子再等你了,我去皇都讀書前之所以願意幫你追她,不是為了來看她年紀輕輕在這鄉下地方守活寡的。」

「該辦的事,我和娜兒她其實都已經辦了。」奧蘭多沉聲回應到,「在聖處女殿下的祝福之下。」

「我TM不是傻子!老子從小到大一直當親妹妹看待的寶貝,被你個臭小子搞得第二天走路都不利索了,真當老子眼瞎了看不出來?」

突然之間,德比的語氣顯得是激動異常:「跟你講正事別給我嬉皮笑臉的!你別指望跟懷裏這小婊子似的下了床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你回安陸復命前不把手續給我辦妥了你等死吧就!生孩子也給我抓緊點,咱們家這麼多人,可就指望你倆給生個侄子侄女來。你是尊女神的使徒,你就不能行使你應有的特權嘛?」

可回應她的,只有紅劍之主那無言的糾結面龐。情緒激動的女中尉隻得無奈嘆氣,幽幽問了一聲:

「說了這麼一大堆有的沒的,我問你,你現在的精神到底穩定下來了沒?」

奧蘭多徑直點頭:「承你的好,我現在感覺比同瘋神融為一體那時要強太多了。」

「噢。」德比淡然回了一聲,隨即便是將手一低,用力掐在了那張緊貼腰腹的軟糯麵皮上:「別裝睡了死小鬼!趕緊起來給小奧林檢查下身體情況。MD你個小婊子就這麼喜歡女人肚皮?」

「又不是無欲無求的魔偶,我真的會累好吧?」

眼看著對方馬上就要把火撒在自己身上了,滿臉委屈的小傢夥連忙是捂著臉從溫柔鄉爬起身體,只不過依然是將大半個身子倚在女中尉懷裏,算是在同她收取一定的出台費:「你們聊天就聊天,牽連到我幹什麼?」

「沒事的薩塔,不用聽她說的,我現在的狀態很好。」奧蘭多呵呵笑著,完全看不出他先前在幽影界時還是副奄奄一息的憔悴模樣,行將在與瘋神的拚殺當中步入兩位同僚一樣的危險境地。

「那是咱們僥倖贏了,還是檢查下比較好。畢竟你是以凡人之軀吞噬了真神之權柄……」

薩塔並沒有直接迴避他的回答,只是含糊其辭地嘟噥著。而這一次他沒有向往常那樣凝聚起魔力,他只是撐著惺忪睡眼,用虛弱無力的喉舌提問:「第一個問題,請問我是誰?」

「你是艾薩塔呀。」面對著這樣無厘頭的提問,修士笑了,「你是姓氏很長很古怪的薩塔,我們的傭兵小朋友,我到現在都還記不得你的全名~說真的,還是那個什麼帕尼尼先生比較好記些。」

「嗯嗯。」

薩塔點了下頭,隨即將目光探向了頭頂之上的豐滿。感受到一股灼熱視線的德比頓時面頰發紅,怒罵一聲:「TMD看個球,你要是把老子欠的帳結了,回去老子躺床上讓你摸個夠!」

「好,那她是誰?」

但小傢夥沒有理會有些生氣的女中尉,隻管著自己被大手任意搓圓揉扁的聲音凝聚。

「她嗎?她是出生紅楓村哈伊魯家的德比·哈伊魯娜,是國家憲兵施密特中尉……」不知怎的,奧蘭多突然噤聲片刻:「也是我們最親近最親愛的好姐姐,漢娜姐。」

剎那間,就彷彿是有著巨石自心中平緩落地。望著眼前那不復往日瘦弱的高大身軀,德比隻覺得身體一輕,發自內心地輕哼一聲:「我也愛你。所以為了不辜負姐姐對你們的照顧,以後可要替我照顧好咱們妹妹,我會不定時來抽查你小子的~」

「那是自然而然的。謝謝你,姐。」

「好啦,接下來就是最後一個問題了。」薩塔沒有打斷這兩人間的對話,而是等到兩人講完了,情緒也完全恢復到了平靜之後,他才是開口提問著:「那麼請你告訴我,你是誰?」

「這不是說笑嘛~我還能是誰呢?」

而原本還是面帶微笑著的修士,此刻卻是啞然失笑。只見那雙清明的眸子此刻頓時失掉了應有的光亮,僅是伴隨著愈發急促的呼吸聲,迷惘望著那一同失色的兩張面孔:

「我是……我是……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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