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兔幻夢譚》第九章 眾神眷戀之人(凶)
這樣斷斷續續的撐完小學,李小魚之後升上了初中,在縣城讀書。但之後因為犯了逃學的老毛病而被新學校開除了,新的班主任冷著臉將書包扔到小魚腳下:「李小魚,你走吧。」
縣城不比鄉下,李小魚人生中第一次感覺到了人情涼薄,但那絕不是最後一次。
那只是小魚人生中面臨的社會惡意開端而已。
之後李小魚獃獃的拎著書包走掉了。
難怪這裏是縣城中數一數二的好初中,原來有問題的學生都被開除了啊,既然壞的全部剔除了,那怎麼會有不好的道理呢?
真厲害,真諷刺。
據說母親也和學校那邊求情過,但沒用。
李小魚出學校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同班的男生,兩人沒什麼交集,不過他也因為什麼事情而被開除了,兩人面面相覷,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個茫然的身影。
略微沉默,兩人終是各自離開了。
後來的人生,李小魚隨著父母親離開了老家,離開了山村離開了鄉下離開了縣城來到了天福市,在天福市開始了新的生活。
但那只是另一段悲劇人生的開始而已。
「如果可以,我好想……,好想再見玲玲一面啊。」夜深人靜失眠夜,小魚起床走到窗邊,看著天邊明月,輕嘆一聲,微微搖頭:「不,還是不見了吧;畢竟要是讓玲玲看見現在的我,一定會讓她失望,讓她瞧不起吧。」
這麼多年過去了,李小魚已經二十多歲了,那十幾二十年前的童年往事,卻恍若是發生在昨天一般。
估計如今……,玲玲可能都已經結婚了吧,畢竟她那麼優秀。
正所謂【吉凶禍福,生死有命;】
而說回那個小學時候的暴雨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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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
盛夏的暴雨時節……
認識了那個人……
那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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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得那是李小魚小學的時候,他又逃學了,一個人藏在山裏。
天空下著暴雨,烏雲壓頂,大白天都有些黑漆漆的。
李小魚沒帶傘,被淋成了落湯雞。
夏天的天氣就是如此,剛才還晴空萬裡,下一瞬間就暴雨傾盆了。
在大到讓人眼睛都難以睜開的如注暴雨中,小魚一個人在山裏漫無目的的遊盪著,不知前路,不知歸途,茫茫然然的幾乎什麼也看不清。
一腳踏空,小魚往下一摔的瞬間被後邊什麼東西提住了。
他回頭一看,發現是個敞穿著紅色雨衣的紅髮少女。
對方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樣子,紅衣紅髮,穿著紅色的漂亮衣服。
後來小魚才知道,那是水手服。
不過當時的小魚就是個農村娃,哪裏懂什麼水手服。
「小傢夥,你都不看路的嗎,走到懸崖邊都不知道?」
「我,看不清。」小魚弱聲的低頭。
在這大到讓人眼睛都難以睜開的如注暴雨中,的確很難看清路。
雨很大,是直接形成了雨幕,已然分隔了一切。
「啊,不過與我無關,反正我要辦的事已經完成了。」那個紅衣少女說著,卻是倚著樹不急著走:「小傢夥,我救了你的命,有什麼報酬嗎?」
「誰需要你救啊,我覺得我這樣的人生……,還不如死了算了。」
「哈哈哈哈哈!懦夫。」紅衣少女毫不留情的嘲笑小魚,又說:「不過我是個壞人,我就喜歡讓別人過得不順心;你是想死嗎?那我偏讓你活著。」
這麼說著,她攤開左手,掌心中青紅色的光芒螺旋匯聚為一顆紅紋的青色寶珠。
而寶珠破殼的瞬間,目之所及,那如注的暴雨全都停滯了。
彷彿時間停止一般,那寶珠裡破殼出一隻如青玉雕琢而成的紅紋青蜂,就像是栩栩如生的玉雕作品一般。
但那蜂是活的,他嗡嗡嗡的飛舞著,周身散發著強烈的光芒,直接在它身體周圍形成了一若隱若現的紅色小珠子般的力場。
紅衣少女捏住紅紋青蜂,拇指按著食指一彈。
嗖!
一瞬,李小魚像是被小石子般的東西擊中心口,隻感覺心臟裡多了一絲異物感,但異物感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力量湧遍全身,又轉瞬即逝。
「你們村不是有個【青蜂觀】麽,你問下你的爺爺奶奶,應該就能明白。」紅衣少女說著,低身摸了摸小魚的臉:「小傢夥,為什麼你的人生和普通人不一樣,為什麼你會比普通人更加不幸呢?因為你是眾神眷戀之人啊。」
「眾神眷戀之人?那為什麼不是好運而是厄運?」
「因為喜歡你的三千萬眾神中,有許多都是衰神瘟神疫病神啊;被她們喜歡的話,你只會更加不幸的,哈哈哈哈哈!」
【眾神眷戀之人(凶)】
「那姐姐你是?」
「我是彼方見,小傢夥,未來我們會再見的;哈哈哈哈哈!」
這麼說著,她如燃燒著的紅色火焰般消散離去。
而彷彿時空靜止般的暴雨轉瞬之間又傾盆而下,唯有小魚呆立在原地。
後來回到家後,小魚問起了爺爺奶奶關於村上青蜂觀的事情。
奶奶從不缺席青蜂觀的廟會工作,所以奶奶明白。
奶奶說,青蜂觀是道觀,供奉了很多菩薩。
說實話那時候的小魚根本不知道佛教和道教的區別,隻認為神明都是菩薩。
小魚只知道奶奶是個虔誠的信徒,很慈祥,但經常會和爺爺因為鍋碗瓢盆的小事吵架。
小魚又去問爺爺,爺爺說青蜂觀是個道觀,屬於道教,傳說青蜂觀的青蜂二字是和一隻紅紋青蜂有關。
「對了,爺爺,我之前下暴雨的時候在山上遇到了一個穿紅衣服的姐姐。」
爺爺聽完一愣,沒說什麼,只是提起了一件類似的事情。
爺爺說記得多少年前,在他年輕時,他夏日的某天從街上趕集回來遇到了瓢潑大雨,在大到讓人眼睛都難以睜開的如注暴雨中,他走在回家的山路上,也在山裏看見了紅衣服的人。
只不過不同的是,他只是遠看見四五個穿著紅色雨衣的人圍成一圈似是在商量什麼事情,在下著暴雨的山中顯得尤為詭異,在察覺到爺爺後那四人看了看爺爺的方向,隨即往一旁的樹林裡迅捷跑去,再也不見了。
如今,李小魚回首往事,才逐漸感覺一切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如果她看見了年輕時候的爺爺,那麼看見父親也不足為奇;至於我,可能我出生到現在都一直在被她盯著,但我卻渾然不知。」李小魚越想越覺得恐怖:「亦或者,在比爺爺更早之前就已經存在著一雙眼睛在盯著這個村莊?」
恍如一張陰謀的蜘蛛網,李小魚感覺自己可能只是這偌大蜘蛛網上一隻被蛛網困住的小蜜蜂一般。
青蜂村,青蜂觀……
也許這一切並非那麼單純。
順帶一說村裏人習慣將青蜂村稱為李家村,因為村裏姓李的人家很多,估計祖上十幾二十代之前也應該都是同一脈吧,是有這種可能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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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後來李小魚被學校開除,離開老家和父母一起進城發展。
天福市可比老家的小縣城繁華多了,小魚逐漸發現曾經的自己簡直是一隻井底之蛙。
後來小魚有在天福市再上過學,但因為發生了校園暴力事件,小魚被欺負了,再次逃學。
之後回家時,小魚說:「我不想讀書了。」
那是初二的下學期,小魚輟學了。
那即是過去的脆弱。
之後的數年,早早步入社會的小魚修過摩托車、擺過地攤、送過貨,當過保安、當過銷售——電話銷售、保險銷售和房產銷售都有幸體驗過。
也洗過盤子、當過服務員、學過編程、寫過小說等。
但無一例外的,全都一敗塗地。
這些年發生了太多事,爺爺出了車禍,死於那場交通意外;
而爺爺死後,奶奶也沒幾年就鬱鬱而終了。
外公也是那一兩年病死的,在此之前他經常吃藥。
外公他常和小魚哭訴,說他活得很痛苦,很委屈。
母親對外公好麽?應該說是找不出不對的地方。
母親這人處事很滴水不漏的,她做的事情外人是找不到把柄說她的,可以說是處事圓滑毫無破綻。
但總給人一種為了不讓外人說閑話而裝出來的孝順感覺,給人一種虛偽做作的感受。
她說外公在她小時候打過她,用皮帶抽過她,但她不恨外公。
真的不恨嗎?只是說說而已罷了,冠冕堂皇的話而已。
如果外公晚年的養老生活真的過得很好,也不會單找小魚哭訴了。
可以說,外公晚年幾乎只能和小魚說說知心話。
如果母親真的很好,他怎麼不和母親說呢?
「我討厭那個自私的母親,那個功利的母親,那個偽善的母親,那個真惡的母親,那個整天嘮嘮叨叨嘀嘀咕咕碎碎念著散發著負能量的母親,事實上母親她無論如何,我都是討厭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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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但我這人生是不是也太慘淡了一點?」李小魚疑惑:「為什麼我比正常人還倒霉一點?」
簡直就像是被衰神附體一樣,諸事不順。
所謂的『少爺身子奴才命』,說的就是李小魚這種人。
「嘛,像我這樣的人,也就這樣吧。」李小魚曾經是不抽煙的,他認為抽煙就等於是不良的象徵。
但是,煙的確能多多少少的緩解一點生活的壓力。
面對生活的壓力之時,能緩解一點是一點吧。
哈哈,終究是活成了自己討厭的那個樣子。
最近一如既往的寫書,遇到了一個狂熱書粉。
「我說,要不要線下見一面?」李小魚打出一行字。
「可以哦。」對方很快回復了。
那就是與言言的第一次相遇。
雖然最近忙著送外賣沒空和言言說話。
話說如果不再努力送外賣的話別說生活費,就連電池的租金都快到期了。
電池租金付不起的話送外賣的工作就涼涼了!
唉呀,難道我又雙叒叕要失敗了嗎?!
天吶。
【眾神眷戀之人(凶)】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