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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真相集》第九集 汜水關前
白馬長槍,軍在征途。

公孫瓚引軍正行之間,於馬上見到平原縣界碑,忽想起故友同窗劉備在此任縣令,於是心中一動,遂修書遣使,命至平原縣衙,令劉備及關羽、張飛整備本縣軍馬,與己同行。

劉備早已收到袁紹討董檄文,因有守土之責,未敢擅離。今見公孫瓚私書,焉能不從?於是盡起闔縣一千人馬,與關、張二弟收拾軍械糧秣,來與公孫瓚相見,合兵西進洛陽。

公孫瓚匯合了玄德三兄弟,催動人馬前行,不一日早到酸棗聯軍大營。因先尋找曹操旗號,止住兵馬,與劉關張諧至營門求見。

曹操接著,與公孫瓚寒暄已畢,又問:此隨行三位,卻是何人?

公孫瓚:我與孟德引見。此位乃是涿州劉備,字玄德,漢景帝閣下玄孫,中山靖王之後,漢室宗親。曾與某共事盧中郎門下,是為同窗好友。此二位關羽、張飛,乃是玄德結義兄弟,並曾平滅黃巾,多立戰功,皆有萬夫不當之勇。

曹操聞說是大破黃巾英雄,著意結納,當日在帳中大設筵宴,與公孫瓚等接風。劉備三兄弟見曹操禮賢下士,不由暗自欽佩,視為知己。

宴罷回營歇息,當夜無話。次日曹操親自去往袁紹大營,言說公孫瓚已至,諸侯聚齊,敦請大會諸侯,商議進兵之策。

袁紹欣然,傳檄諸侯齊到酸棗會議,盟誓進兵。

諸侯齊到,共請袁本初升帳。袁紹客套數句,隨即派發兵將:令長沙太守孫堅為前部,公孫瓚引劉、關、張兄弟三人為二路先鋒,直殺奔汜水關前,務必要破關西進,直下洛陽;令各路諸侯依次而進,某自率中軍,隨後接應。

諸侯領命,聯軍大進。早有探馬獲知,報上汜水關來。

可巧此時呂布已回洛陽,關上並無大將。守關副將聞報大驚,即差流星報馬,星夜前往澠池,向太師丞相董卓告急。

董卓得報,立即傳令:命溫侯呂布為平虜將軍,帶同李肅、胡軫、趙岑三將,整頓兵馬出離洛陽,星夜前赴汜水關迎敵。

呂布接令,急令聚將。卻發現除卻趙岑奉召而至,李肅與胡軫皆不到帳。呂布稍一尋思,便明其意,於是便令趙岑齎持太師檄命往請胡軫,自己則親往李府,搬請李肅。

那李肅因恨董卓有功不賞,本來閑居在府,稱病不出。禁不住呂布親詣府門相請,隻得隨征。那胡軫卻因有前日之敗,故被董卓降職使用,因心中不快,故也稱病在家。

趙岑至府,出示董卓檄令,虛心勸道:將軍不看呂布之面,也須顧念太師重託。

胡軫:某自參軍入伍,便即追隨太師帳下,東征西戰,馬踏涼州,天下盡知。此次反在呂布之下聽命,著實悶煞人也。

趙岑:董太師向來視將軍以為心腹舊將,我等誰人不知?似呂布這種見利忘義之人,非但你我,太師亦早知其為人,此番是欲借諸侯之刀殺之,亦觀其忠心也。將軍何必執著於此?

胡軫:某上次兵敗,分明是呂布從中搗鬼,以至於平白損失大將華雄,公可知否?

趙岑:無有不知。此番我等既與呂布同行,自當尋機,必報上次暗算之仇可也。

胡軫聞言大喜,於是霍然而起,與趙岑前往大營聽點。自此胡軫、趙岑、李肅各懷心腹鬼胎,呂布卻是絲毫不知。因見三將齊至,於是祭旗出師,來至汜水關上。

鏡頭轉換,復說關東聯軍。

孫堅乘前番大勝餘勇,欲在諸侯面前顯示能為,既被拜為前鋒,遂率部下程普、黃蓋、韓當三員健將,風馳電掣趕到汜水關前下寨,便令關前討敵罵陣。

只聽城內一聲炮響,呂布帶鐵騎三千,飛奔來迎。見那呂布頭戴三叉束髮紫金冠,體掛西川紅棉百花袍,身披獸面吞頭連環鎧,腰系勒甲玲瓏獅蠻帶;弓箭隨身,手持畫戟,坐下嘶風赤兔馬。果然是聲勢赫赫,八面威風。

孫堅列開陣勢,對諸將說道:皆雲人中呂布,馬中赤兔,果然不虛。誰敢出戰?

言未落音,身側一將縱馬挺槍而出,正是韓當,突至陣前:呂布小兒,認識我否?

呂布見對面孫堅不出,當然自重身份,遂令李肅:將軍迎敵此將,務必小心在意。

李肅領命,催馬上前,與韓當對陣,交手三十個回合,不分勝敗。

程普、黃蓋在陣前觀戰,眼見李肅勇不可當,怕韓當有失,遂於孫堅馬前請令,二馬齊出,一條渾鐵槍並一桿砍山刀,揮舞向前。

呂布在對面陣中看得清楚,便令胡軫、趙岑出陣接戰。

雙方戰鼓如雷,六匹馬絞在一起,三對將殺成一團。

孫堅眼見已成混戰之勢,不由手癢,親縱戰馬揮刀而出,直奔李肅。對陣呂布大喝一聲,赤兔馬彈射而出,早到孫堅眼前,挺戟直衝過來。

二人一刀一戟,捉對兒廝殺,三十個回合不分勝敗。雙方吶喊,三軍震駭。好一場惡戰!自從辰時直殺到正當午時,雙方各折了些人馬,各退三十裡下寨。

孫堅下寨已定,中軍官進帳來報:北平太守公孫瓚,率領劉關張三將殺到。

正說話間,公孫瓚已率劉關張三人入帳,來見孫堅,詢問戰況。

孫堅令設宴款待公孫瓚及劉玄德,席間言及呂布英雄,確實難敵。公孫瓚詳細打聽呂布武藝戟法,孫堅連連稱讚,劉備與關羽聽得出神。

張飛忽然想起趙雲曾說,呂布背叛師尊左慈道長之事,不由怒從心頭起,將酒杯往案上一推道:孫將軍少歇,休誇他武藝。待那三姓家奴來時,由俺老張對付便了!

孫堅聞言壯之,問明是破黃巾好漢,遂喚軍士換來大杯,起身敬賜,溫言加以慰勞。正吃酒議論之間,親兵入報:呂布引兵在營前搦戰。

孫堅遂命止酒,領兵列陣。未待發令,張飛圓睜環眼,倒豎虎鬚,挺丈八蛇矛,飛馬出陣大叫:三姓家奴休走!燕人張飛在此!

呂布本不欲親自出戰,但聞對方罵到自己痛處,怒髮衝冠,出馬挺戟,便戰張飛。

張飛抖擻精神酣戰呂布,連鬥五十餘合,不分勝負。

關雲長立馬掠陣,因見呂布武藝高強,一招一式均是本門身法,怕兄弟有失,便把馬頭一拍,舞八十二斤青龍偃月刀,上來夾攻。又戰到三十餘合,兄弟二人雙戰呂布不倒。

呂布雖然盡能支持,但見到二人武功招數,不由大驚,心神已自亂了,一邊叫道:二位將軍且住!你們這刀法槍招,卻從何處習學而來?莫要傷了自家人和氣。

雲長聽了,便要罷戰敘話。怎奈張飛不屑呂布為人,豈肯罷兵與其論親?隻作不聞,加緊招數,緊催戰馬。

劉玄德見二弟雙戰呂布不下,掣出雙股精鋼寶劍,驟馬破陣而出,刺斜裡也來助戰。

兄弟三個圍住呂布,轉燈兒般廝殺。好一場惡戰!雙方人馬都忘了擊鼓,看得呆了。

李肅看了一歇,畢竟同鄉情厚,怕呂布有失,招呼一聲,與胡軫、趙岑引兵齊上。對面孫堅大喝一聲,與公孫瓚兩路齊出。

呂布心慌,漸漸架隔遮攔不定,遂撇開玄德三人,盪開陣角,倒拖畫戟,飛馬便回。弟兄三個隨後拍馬趕來,卻沒有赤兔馬快,追之不及。

陡聽弓弦響處,孫堅於亂軍中突發一箭,正中呂布背心。幸有重鎧阻擋,隻傷著皮肉。

公孫瓚眼見呂布中箭,便引本部軍大進,跟在劉、關、張身後掩殺,直到關下。呂布仗著馬快,大敗回到關上,急令關門,卻有千餘西涼未及入關,盡被孫堅等圍殲於城外。

呂布解衣檢視傷口,見受創不重,雖然尚能鼓勇再戰,卻對關、張二人的功夫套路即驚且疑,又恐師父左慈便在公孫瓚營中,已無戰心。

次日升帳議事,呂布即借口中箭帶傷,要與李肅還鎮洛陽,以便養傷。

胡軫聽了,只是冷笑,一語不發。李肅看了呂布一眼,呂布明白其意,即請胡軫與李肅同回共守洛陽,卻令趙岑守關。

趙岑身為副將,哪裏敢與呂布爭競爭?隻得咬牙喏喏而應,一邊恭送三位主將出關去了。胡軫見呂布將自己帶離險地,也就不再多言。

呂布與胡軫退回洛陽,急派信使連夜報到澠池,向丞相告急。

董卓聽聞呂布大敗,心中著慌,問計於李儒。

李儒說道:溫侯新敗,兵無戰心。汜水關若失,洛陽即無險可守。丞相家業根基盡在西涼,不若趁此引兵回京,遷皇帝於舊都長安。長安既是漢家故都,且靠近雍涼,進可攻退可守,是萬世不搖之基也。

董卓聞言大喜,遂引兵星夜趕回洛陽,與呂布、胡軫匯合,大聚文武於朝堂,商議遷都。滿朝文武聽說遷都,無不驚駭慌悚,但懼董卓威勢,均不敢諫阻。

楊彪此時已恢復司徒官職,遂與太尉黃琬、司徒荀爽出班苦諫:太師不可。洛陽二百年漢家基業,豈可一旦而廢?且一旦退歸關中,中原再不復歸漢室所有也,太師慎之。

董卓不聽,即命罷其三人為庶民,下令遷都,限來日便行。

臨行之前又聽李儒之言,差鐵騎五千,遍行捉拿洛陽富戶共數千家,加以反臣逆黨罪名,令盡斬於城外,盡取其家中金貲財富,據為己有。

鏡頭轉換,甘洛道上。

董卓在洛陽大肆殺掠已畢,遂令李傕、郭汜,盡驅洛陽之民數百萬口前赴長安。出京後又教諸門放火,焚燒居民房屋,並燒宗廟宮府。

李肅諫道:遷都可也,焚燒舊都,卻是何意?

董卓:你等不知,某欲徹底斷絕皇帝及諸大臣念想,且不留寸草粒米,給關東聯軍也。

李肅聞此,一語也無。這一道令下不要緊,可憐只見南北兩宮火焰相接,連日不熄,長樂宮庭,盡為焦土。

董卓既命人燒了洛陽舊都,又差呂布率兵到北邙山上,大肆發掘先皇及後妃陵寢,取其金寶,軍士乘勢掘官民墳塚殆盡。

呂布豈不趁機大發其財?將挖掘到的金寶倒有一小半歸為己有,因無處屯放,即令心腹另尋他處埋了,其後再將埋金之人全部擊殺。

畫外音:呂布殺人滅口,其藏金之事再無人知。後來呂布襲取兗州,又奪佔徐州,能屢與曹操為敵,激戰數年之久,全仗此筆重金以招募勇士兵馬。

呂布埋金完畢,於是裝載金珠緞匹好物,足有數千餘車,回報太師。董卓大喜,劫了天子獻帝、文武百官,並後妃人等,竟望長安去了。

鏡頭轉換,汜水關上。

字幕:汜水關又稱虎牢關,或成皋關。洛陽東邊門戶,因周穆王在此牢虎得名。

趙岑見呂布三人竟自舍了自己逃走,又聞董卓棄了洛陽而去,知道單憑自己絕非關東聯軍敵手,於是乾脆獻關投降,親持印符到孫堅大營。

孫堅驅兵入關,換了聯軍旗號。袁紹隨即引大軍進入關隘,令孫堅去取洛陽。

因為並無人馬阻攔,孫堅一路勢如破竹,引軍直入洛陽城內。

放眼四望,只見洛陽故都已被大火燒成廢墟,數百裡內沒有人煙。二百年帝都,至此竟成一把焦土,更無雞犬之聲相聞。

孫堅駐軍洛陽城南,見此慘狀,回思四百年漢家社稷一旦傾頹如此,不由生出無限惆悵,潸然淚下。即令軍士清掃漢室宗廟,親用太牢之禮祭祀。

祭祀完畢,孫堅回入大帳,摒散眾將,各令回去稍息。諸將告退未久,從人進帳來報:甄官井上有五彩雲氣浮動,眾軍驚怪。因此稟報將軍,請令定奪。

孫堅感到奇怪,於是便服出營,來到皇宮廢墟,命人下到井內,一探究竟。

半晌之後,井底發出聲喚,壯甚惶急。孫堅急命軍士垂下纜繩,將下井者吊出,竟連帶打撈出一具宮女屍首,頸中掛著一個玉匣。

軍士摘下玉匣,呈給孫堅。打開看時,匣內卻是一方玉印,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缺一角以金鑲飾。

孫堅知道事非尋常,乃禁令眾軍緘口,不可對外宣講,然後懷匣歸帳,命人叫來程普。

程普入帳:主公何事召喚?

孫堅:你可識得此物?

程普大驚:主公何處得來?

孫堅:皇宮之內,甄官井中。原是系在宮女頸中,無故放出五色毫光,故而打撈出來。

程普:主公秘之!此是傳國玉璽,乃戰國之時荊人卞和發現,獻於楚王,終被秦始皇得之,作為皇帝印信者。當年張讓之亂時失落,不料竟被此宮女抱之投井。

孫堅聞聽大喜,命親隨秘密藏之,嚴禁宣示與人。

三日之後,公孫瓚率領劉、關、張三將趕到,與孫堅相見。孫堅下令整飭部隊,與公孫瓚商議分兵而進,兵出新安、澠池之間,以進擊董卓,尋機奪回天子及文武百官。

鏡頭轉換,甘涼道上。

董卓西出洛陽之際,傳檄諸將:為防孫堅進擊,留董越屯兵澠池,段煨駐守華陰,牛輔屯兵安邑。馳命其他將領留守各縣,製衡山東群雄。

傳令已畢,自己則挾天子後妃及文武百官,退往長安。

孫堅與公孫瓚分道而進,因見董卓佈防嚴密,自己兵少難以攻擊,又久候諸侯兵馬不至,深懼孤軍深入被圍;又兼糧草已盡,隻得恨恨退兵。

還至洛陽,公孫瓚見諸侯並無一個前來救援,隻得別了孫堅,引玄德兄弟暫回河北。劉備三兄弟依舊還歸平原縣,公孫瓚則帶舊部還歸遼東。

孫堅下令修復被呂布所掘漢室陵墓,自引兵回到魯陽,來見袁術,問其按兵不進之故。

袁術見問,長籲短嘆,說出一番話來。

鏡頭閃回,復說關東諸侯。

孫堅、公孫瓚與呂布大戰之時,關東群雄卻早將討董之事置之腦後,趁機在幽冀兗青一帶擴大地盤,甚至各自互相兼並。

袁紹、袁術雖為兄弟,也相互虞詐,勾心鬥角。

正當孫堅激戰虎牢關之時,袁紹卻派心腹周昂為豫州刺史,率兵襲取陽城,奪了孫堅地盤。諸侯見此,皆都心寒,故此關東聯盟就此分崩離析,再也無心西征。

閃回結束。袁術見到孫堅,也不隱瞞,即將兄長所為說了。

孫堅早被袁術拜為豫州刺史,如今失了治所陽城,怎肯乾休?當下怒氣沖沖,辭了袁術回營,揮師前往陽城,攻打周昂。

周昂哪裏是江東猛虎孫堅敵手?一戰即便潰敗遁逃,單騎投奔袁紹去了。

孫堅進駐陽城,自領豫州刺史,並由此得罪袁紹,按下不提。

回頭卻說曹操駐軍酸棗,由於兵微將寡,不敢冒然西進。遂以何太后及少帝劉辯之名發佈矯詔,豎起招兵白旗一面,上書「忠義」二字,言明為國除賊,以抒君王之困。

此時天下洶洶正恨董卓,見到曹操矯詔即紛紛而至,不數日間,應募之士如雨駢集。

先有兩員壯士來投,曹操試其武藝精熟,皆留為帳前吏。

字幕:樂進,字文謙,陽平衛國人;李典,字曼成,山陽巨鹿人。

其後未久,又有夏侯惇、夏侯淵堂兄弟兩個,各引壯士千人來會。

字幕:夏侯惇,字元讓;夏侯淵,字妙才。沛國譙郡人,西漢開國元勛夏侯嬰之後。

曹操之父曹嵩原是夏侯氏之子,因此曹操與夏侯兄弟原是同族,自是親近異常。

不數日,又有同族兄弟曹仁、曹洪各引兵千餘來助。二人弓馬熟嫻,武藝精通。

字幕:曹仁,字子孝;曹洪,字子廉。

又有陳留郡巨富衛弘,與曹嵩為莫逆之交,盡出家財置辦衣甲旗幡,送到曹操軍中。

待得裝備齊整,兵精糧足,曹操即命三軍起行,離了酸棗,揮師西進。

不則一日來到延津,卻見聯軍兵馬紮營北岸,並無進軍之意,均都坐觀孫堅勝敗。

曹操暗自嘆息,但因自己來遲,也不好埋怨諸侯,且認為時機尚未為晚,遂直奔主帥大營,來見盟主袁紹。

袁紹問道:孟德是我故交,今何來遲?

曹操:只因招兵買馬,故此來遲,本初休怪。今董賊焚燒宮室,劫遷天子西去,海內震動,不知所歸:此天亡之時,一戰而天下可定。正可乘勢追襲,而按兵不動,何也?

袁紹環顧帳中諸侯,不好回答,隻好以言語支吾道:諸兵疲睏,進恐無益。

眾諸侯也紛紛附和,皆言不可輕動。

曹操見眾人推諉,不由大怒,憤而出帳道:豎子不足與謀!

遂領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李典、樂進諸將,引兵馬萬餘,星夜來趕董卓。

追至滎陽,一聲炮響,只見關門大開,一支人馬衝出城來。卻是董卓手下大將、滎陽太守徐榮,引軍截住去路:來者可是曹操?太師相待甚厚,因何反叛!

曹操立馬陣前,還要以言語打動徐榮,休得為國賊董卓賣命。未待開言,身側早已閃出族弟夏侯惇,大吼一聲,挺槍躍馬,直取徐榮。

徐榮冷笑不懼,當即抵住,二馬盤旋,互不相讓。

戰不數合,卻聽一陣鼓響,李傕引領一軍從左邊殺來,曹操急令夏侯淵迎敵。右邊喊聲又起,郭汜引軍殺到,曹操急令曹仁迎敵。

數十回合之後,夏侯惇抵敵徐榮不住,隻得飛馬回陣。曹操軍中因大都是新招之兵,不及訓練便即上陣,哪裏是西涼精兵敵手?當即一觸而敗,回望滎陽便走,止喝不住。

徐榮從斜刺裡飛馬而至,在馬上搭箭,弓弦響處,一箭正射中曹操肩膊。

曹操帶箭逃命,卻聽咯喇一聲,坐下戰馬忽然摔倒,將曹操掀下馬背,落在地上。

兩名西涼軍士埋伏草叢之中,用長槍搠折馬足,復上前將曹操按住,便要舉刀殺之。

卻聽陣中一聲巨喝:小輩,休傷我主!

一將飛馬而來,揮刀砍死兩個步軍,下馬救起曹操。睜眼看時,卻是族弟曹洪。

曹洪急忙下馬扶起曹操,將自己戰馬讓給曹操乘坐,自己脫去衣甲,赤裸上身,拖刀跟馬而走。比及天光大亮,才發覺隻走出戰場三十餘裡,殺聲就在身後不遠。

二人疲累已極,曹操隻得在土岡下找一株大樹下馬,靠在樹下少歇。

曹洪扶著曹操,依靠松樹坐下身來,見其肩頭流血不止,於是說道:兄長,這支箭非拔掉不可,你隻可強忍著些痛楚,不要喊叫,以免招來敵將。

曹操有氣無力,點了點頭。

曹洪拔出尖刀,輕輕剔除箭簇旁爛肉,然後伸手捉住箭桿,猛一使力,連矢帶肉拔出。

當剔除爛肉之時,曹操還可咬牙強忍。最後被曹洪猛力拔箭,帶肉而出,還如何忍得?便不自禁長呼,其聲猶如狼嚎。

曹洪驚叫一聲:我的爺!這是甚麼所在,如此大呼?此處不可久留,趕緊跑路為上。

於是扯下一段戰袍,替曹操將箭傷胡亂紮裹了,又將其抱到馬背上,提刀跟隨便行。尚未走出十步之遙,忽然背後喊聲大起,回頭看時,正是徐榮帶兵追至。

徐榮叫道:拿你不到,尋你不著,不料是在這裏!

曹操亡魂皆冒,手中失措,隻恨走投無路。

兄弟二人正慌急間,卻聽遠處一聲喝喊:兄長休慌,我來救你!

只見夏侯惇、夏侯淵引數十騎飛至,隨後曹仁、李典、樂進亦各引兵尋到。

徐榮見對方人多,不敢追趕,隻得引軍回城,防備其他諸侯復來。

鏡頭轉換,諸侯延津大營。

曹操聚集殘兵五百餘人,回至延津大營,面見袁紹。

袁紹眼見曹操狼狽模樣,知道必是戰敗而歸,也不多問,遂命擺酒壓驚。

酒席宴間,曹操再次建議諸軍起營,分兵西入武關,以擒董卓。袁紹及諸侯見曹操敗得狼狽,忍住哂笑已是不易,哪裏肯聽他的言語?聞言盡皆搖頭。

曹操大為失望,自思新敗之餘,在山東無法立足,隻得引領部下軍馬,投奔揚州而去。

由此十八路諸侯聯軍,走了孫堅、公孫瓚、曹操三路。關東諸軍誰還記得討董之事?於是互相觀望,皆無西進之心。

有道是時長生事,由於諸侯各謀私利,免不得互相猜忌,漸生內訌。

諸侯之間矛盾,先從劉岱與喬瑁之間爆發。兗州太守劉岱問東郡太守喬瑁借糧,喬瑁推辭不與,劉岱遂引軍突入其營,殺死喬瑁,盡降其眾。

諸侯大驚,便有與喬瑁交厚者來見盟主,求其主持公道,討伐劉岱。

袁紹見眾人相互殘殺,想此皆因無朝廷統一號令之故,於是發下檄文,佈告諸侯:董卓妄行廢立,陳留王劉協又非嫡出,天下不從。今當另立漢室宗親為帝,以符天下之望!

言外之意,是欲拋棄獻帝,另立新君,以與董卓分庭抗禮。

此檄一出,諸侯大嘩,各懷不平,眾心不服。袁紹不顧眾議,直接問計於謀士逄紀:公謂宗室之中,應立何人為君?

逄紀答道:以某觀之,漢室宗親之中,只有幽州牧劉虞可以擁立為君。

袁紹:卻是為何?

逄紀:此人素無大志,生性懦弱,且無帝王之才,若是明公立其為天子,其則必然惟明公之言是聽。後待滅除董卓,大事底定,將軍再取而代之,自立為帝,豈不是好?

袁紹聞言大喜:誠然如是,先生高論。但若諸侯不服,那便如何是好?

逄紀:明公向為漢臣,四世三公,登高而呼,哪個不從?唯應先使令弟袁公路率先響應,則眾人自然皆無異議。

袁紹深以為是,遂寫信給堂弟袁術,命人送往南陽。其書略雲:

先前我與韓馥首倡討伐董卓,是為共謀天下之計,以圖中興漢室。獻帝劉協不是漢室嫡系血脈,公卿皆媚事董卓,何令天下信服?今董卓雖然勢窮西奔,但兵馬未損,急難相圖。你我兄弟當戮力同心,東立聖君,則天下太平指日可待,又何疑焉!況我袁氏家族皆遭劉協屠戮,決不能再北面事之。漢室宗親劉虞,乃光武帝閣下東海恭王劉強之後,政績卓著,頗有名望。兄當首倡擁立,弟若率眾附和,大事定矣,此後天下大權,當為我袁氏共掌之。

袁術得書,反覆看了,冷笑不止。因自己早有自立之心,遂回書其兄,借維護忠義,不事二主之名,極力反對另立劉虞為帝。

袁紹覽書大怒,不顧袁術反對,私下派遣樂浪太守張岐前往拜見劉虞,呈上眾議。

劉虞雖然生性懦弱,但卻聰明得很,一下子便看破袁紹用意,是欲將自己作為傀儡,於是毫不猶豫,斷然拒絕。

袁紹仍不死心,又請劉虞領尚書事,承製封拜諸侯,也同樣被劉虞拒絕。

張岐兩次辦事不力,為袁紹斥辱而退。張岐不悅,偷偷去見韓馥,以袁紹欲立劉虞之事訴之。韓馥大驚,唯恐袁紹坐大,便故意減少軍需供應,以使袁紹因缺糧而走,離開冀州。

不過十數日,袁紹營中缺糧,軍士陷入大飢。

畫外音:袁紹自被諸侯推舉為盟主,早已不滿足於渤海小郡,並對冀州暗自垂涎。當時天下各州凋敝,唯有冀州被稱為天下重資,堪稱國之重鎮。

袁紹見韓馥斷己之糧,心下深恨,即與謀士逄紀密謀:今董卓挾獻帝西據長安,諸侯不欲西向,我等聯盟已破。先生先前便曾教我取冀州以謀大業,今日韓馥斷我糧草,是天假其便,取之正當其時也。怎奈冀州兵強馬壯,我軍又飢乏缺糧,如果一戰攻而不下,則我欲還渤海不能,連立足之地皆失,走投無路矣。到底如何行止,願先生教我一個萬全之計。

字幕:逄紀,字元圖,南陽人。袁紹逃離洛陽前至渤海之時,便與許攸投靠跟從。

逄紀見袁紹有取冀州之意,於是說道:韓馥本是庸才,並無守土之能。明公可暗中與遼東公孫瓚相約,讓其南襲冀州,許以事成之後與他平分冀州。公孫瓚現為劉虞屬下,早有自立之志,對冀州垂涎已久,必應明公之約。公孫瓚大兵若來,韓馥必驚慌失措,明公再遣能辯之人去說明利害,不怕他不讓冀州給明公。

袁紹即依逄紀之計,於是寫書發使,送往公孫瓚;同時又唆使韓馥部將麴義反叛。

麴義乃是河北名將,早對韓馥不服,受了袁紹挑唆,果然發動兵變,聲言欲奪冀州。

韓馥聞說袁紹派使者與麴義結交,不由大慌。

正在焦頭爛額之際,忽聽人報:白馬將軍公孫瓚自遼東發兵,來襲冀州。

韓馥愈驚,親率大軍出迎,卻不是公孫瓚對手,一戰敗績,退回城中。公孫瓚趁勢兵圍冀州,日夜攻打;韓馥困守城中,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是好。

袁紹見時機已到,即派外甥高幹、謀士荀諶,以調解紛爭為名,到鄴城來見韓馥。

高幹威脅韓馥道:今公孫瓚乘勝南下,北部諸郡望風而降;麴義又自內部背反,可謂內憂外患,無過於此。那公孫瓚號稱白馬將軍,世之勇將,除袁本初部下顏良、文醜之外,天下無人能敵。而將軍曾斷袁將軍糧草,使其懷忿,不僅袖手旁觀,且已領兵到了延津,意圖難以預料。我等竊為將軍擔憂,不知將軍有何良計應之?

韓馥倒抽一口冷氣,急問道:依你之計若何?

荀諶不答反問:將軍自忖對人寬厚仁愛,令天下服從者,自比袁紹如何?

韓馥:我不如他。

荀諶:至於臨危決策,智勇過人者,公又比袁氏怎樣?

韓馥:我亦不如。

荀諶:如此,累世廣施恩德,使天下人受其益者,公比袁氏又當如何?

韓馥:還是不如。

荀諶:以此論之,公孫瓚率燕、代精銳之眾,兵鋒非將軍可以抵擋,此其一也;袁氏一時英傑,不能久居將軍之下,冀州是國家賴以生存重地,非其主不以守之——如果袁氏、公孫瓚合力,與將軍交兵城下,將軍危亡即在旋踵之間,此其二也。袁氏既是將軍舊交,現又結為同盟,何不將冀州讓給袁氏?公孫瓚雖勇,尚不能和袁氏抗爭。則將軍不但獲讓賢美名,且使己身穩如泰山。生死存亡之際,望將軍不必疑惑,早做決斷!

韓馥生性怯懦,缺少主見,聽荀諶如此說,憂心忡忡,舉棋不定。

韓馥帳下諸將聽了荀諶之言,皆都不忿。早有長史耿武、別駕閔純出班,上前叫道:請韓將軍斬此二人,臣等有策退敵,並滅袁紹!

高幹和荀諶只是冷笑,絲毫不懼。

治中李歷上前說道:冀州甲士將近百萬,糧食足支十年,袁紹孤客窮軍,仰我鼻息,如同嬰兒在我手掌,一旦斷奶即便餓死,何必竟把冀州讓之?

高幹和荀諶仍是冷笑,一言不發。

韓馥思忖半晌,忽然放聲大哭,流涕說道:我是袁氏故吏,才能不如本初,量德讓賢,古人所崇,你等休要再諫!

帳下諸將聽了,無語可答,隻好搖頭。

正在講說不休,忽有門官奏報,說都督從事趙浮、程渙求見。

韓馥宣見,二將上堂施禮。趙浮奏道:臣等駐屯河陽,聞聽公孫瓚來攻,此皆是袁紹圖謀冀州奸計。今我水軍有戰船數百艘,部眾萬餘人,若自孟津馳兵東下,則滅袁本初如反掌之易。袁紹滅除之後,公孫瓚無有內應,且又糧草不繼,不戰即可自敗,望明公度之。

韓馥聽罷,再三搖頭,愁容可掬,終不同意。又猶豫半晌,心意已決,即命家人即日搬出官署,派世子齎持冀州牧印綬,隨荀諶、高幹出城,送交袁紹。

冀州文武見狀,哄然作鳥獸散,便有眼光靈活者,打點迎接袁紹進城。

袁紹在城外營中,見到印授大喜,遂引大軍開進冀州,自稱承製,代領冀州牧。賜封韓馥一個奮威將軍空銜,即不給軍伍,也不令其建府開衙,隻讓其閑居在家。

鏡頭轉換,朱漢登場。

字幕:朱漢,兗州渤海郡人,袁紹帳下都官從事。

朱漢此前曾遭韓馥冷遇,一直耿耿於懷。如今既跟著主公進駐冀州,仗著袁紹寵愛,借故派兵包圍韓馥居所,自持利刃破門而入。

韓馥逃到樓上,朱漢當堂抓住韓馥長子,一陣亂棍拷打,斷其兩足,號叫如豬。

朱漢鬧了半晌,出了胸中惡氣,帶領部眾離府而去。

韓馥半日不敢下樓,想起當日未聽帳下一班文武諫勸,至此悔之莫及。懊惱一夜,次日便率妻子輕車簡從,悄悄離了冀州,前去投奔張邈。

張邈憐其遭遇,見韓馥有家難回,有國難奔,於是留在府中,待為上賓。

一日,韓馥正在張邈府中閑坐,忽見門軍引領一人到來,認出乃是袁紹帳下幕僚。那使者入廳,因見韓馥在座,也不理會,徑直上前,對張邈附耳低語。

張邈聞其言語,連連點頭答應。

韓馥以為是袁紹派人前來追殺自己,感到大難臨頭,遂借口更衣,回房揮劍自殺。

冀州使者聞說韓馥自殺,不知其意,即回冀州,將其情狀回報袁紹。

袁紹大驚,當眾流泣道:韓文節舉州相讓,有大功於我袁氏。朱漢私闖韓府拷打世子,我已命人殺之矣。豈料文節疑心頗重,以為是我唆使,連夜投奔張邈。我又命使者前去相請文節復歸冀州,欲裂土封之,奈何竟至自戧?世人聞此,定謂袁紹乃背信棄義之人!

眾臣明知其中玄機,免不得一齊離座,紛以善言相勸。袁紹這才止哭,下令厚葬韓馥,贈其家人重金,勿使衣食有缺。韓馥下場如此,接下不提。

袁紹平空得了冀州,躊躇滿志,便問別駕從事沮授:如今賊臣作亂,朝廷西遷。我袁家世代漢室皇恩,理應竭盡全力興復漢室。孤欲安保社稷,賢卿有何妙策教我?

字幕:沮授,表字不傳於世。廣平人,少有大志,擅於謀略。

沮授曾舉茂才,後為韓馥別駕,屢次對韓馥提出良策,不被採納。袁紹深知其能,於是親自到府請來,頗為倚重,故此虛心請教。

沮授見問,不答反問:未知將軍願為周公,還是欲效齊桓、晉文?(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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