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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真相集》第五十九集 班超征西
鞭敲金鐙響,齊唱凱歌還。西征四路大軍初戰匈奴告捷,凱旋班師回京。

明帝迎師回城,細閱各路軍馬戰報,極為欣賞班超才兼文武,著實難得。於是不久便又下詔,命班超與從事郭恂出使西域,安撫絲綢之路沿途諸國。

班超奉旨,帶領使團出京西行,間關萬裡,欲效博望侯張騫立功異域。說不得使團一路千辛萬苦,先至鄯善國。鄯善王數十年不見漢家衣冠,此時聞說漢使來至,禮敬甚備,連日盛宴相待,賓主交談甚歡。

數日後,班超欲請結盟,投書上殿。卻見鄯善王顏色更變,不似往日熱情備至。

班超以為其國內有事,或國王連日宴飲體乏,於是告辭而出;其後連日求見,發現國王不但接待疏懈,大異初見之時,而且目光遊疑不定。

班超試圖建議兩國就此締結盟約,鄯善王只顧左右而言他,不肯介面。班超無奈,隻得退回館舍,與副使郭恂分析其因,均不得要領。

便在此時,忽門口人影一閃,見一老者昂然而入,直向榻上居中高坐,嘿嘿哂笑。

班超問道:長者何來,因何只顧哂笑?

老者不答,反而問道:爾等用手摸之,項上之首尚在否?

班超大驚,暗道:我館舍周圍有百餘人馬看守,此人是如何進來,竟無人傳報?

抬頭仔細看時,見來者葛衣布袍,鬚眉皆白,面容卻燦若晚霞,猶如嬰兒,也看不出到底多大年紀。便知來者不同凡俗,急離座施禮。

班超:老者究竟何來,因何發此驚人之語?

老者:你休問我來歷,隻將酒肉獻上。貧道自蜀中而來,夜行八百餘裡,無食不言。

班超急命從人:吩咐廚下,隻將牛酒獻上,越多越好。

從人應諾,出去安置。未待片刻,案上杯盤羅列,備滿佳肴。

那老者也不客氣,並不用箸筷,右手執壺,左手扯牛肉而食。頃刻之間,連食十餘斤熟牛肉,飲酒六七壺,面不改色,隻肚腹悄然隆起而已。

班超見老者食罷,又問:不知長者夜行八百餘裡至此,果有何見教?

老者扯過坐褥擦拭雙手,並揩嘴角已畢,這才笑道:半年未曾進食,今日方得半飽。將軍若問貧道來歷,我乃會稽餘姚莊子陵,你可知否?

班超聽罷,吃驚更甚,舉手止道:老者休言,待晚生試猜之。我光武世祖皇帝在長安遊學之時,有一至交莊光,又名遵,字子陵。世祖建立東漢之後,此翁不肯出仕,隱居桐廬富春江畔垂釣,效那薑太公之行。又至齊郡澤中垂釣,被世祖請到京都洛陽相見。這位莊子陵老先生既與道長本鄉,可有甚淵源不成?

那老者聽罷,哈哈大笑,將拇指往上一挑,贊道:了不起,不愧是班彪之子,果然家學淵源,博古通今。小老兒便是你所說莊光,因避今上明帝之諱,改稱嚴子陵者也。

班超聽罷不由駭然,與副使郭恂對視一眼,半晌無言。

郭恂失口叫道:怎麼可能?那莊子陵生於前漢元帝永光五年,逝於建武十七年,終歲八十。若以年歲算之,今當一百一十五歲矣!當世之人,焉有如此長壽者?

嚴子陵聞此,隻笑不答。

班超忽然開竅,大為驚喜道:不然。我聞道家習辟穀之術,常能壽至百歲以上,未為奇也。且當年老先生只求隱居,不欲為俗世所擾,故而詐死,也未可知。

嚴子陵笑道:福至心靈,孺子可教。你等不知,當年世祖光武帝聞說齊郡有垂釣老叟,懷疑是我,就命司徒侯霸,本與貧道乃是故交,前來查我形跡。某便自赴京城,居於館舍,致書侯霸:「君房先生今得位至三公,很好。但懷仁心以輔聖主,天下悅之;奉承上意辦事,小心我飛劍取你人頭,身首異處!」侯霸見信大驚,封好上奏天子。

郭恂追問:天子怎說?

嚴子陵答:劉秀笑雲「此狂叟也,還是老樣子」。當天就親來館舍尋我也。

班超笑道:是極,是極!晚生曾在家兄書房見到這段公案。其書中所記,老先生當時雖知天子親至,但故意高臥不起。世祖直入先生臥室,以手摸先生之腹,軟語求道:「噫!子陵高才,豈不能幫我理政分憂乎?」先生裝睡不答。因見世祖立候不走,這才睜眼,盯視世祖道:「昔以唐堯顯德,尚有巢父、許由之輩聞授官職洗耳。讀書人本各有志,何強迫人做官哉?」世祖嘆道:「子陵,我竟不能使你稍讓步耶?」於是出門嘆息,登車而去。請問先生,此事可曾有諸?

郭恂直聽得張口結舌,暗道:如此欺君,也不怕殺頭?

嚴子陵答:腐儒信筆杜撰,豈能信之。天子威嚴,是我當日不能與其同車入宮而已。次日劉秀又派侯霸來請,我便入宮,談說過去交往舊事,一起相處許多日來。

鏡頭閃回,光武帝時,深宮大內。

光武帝與故友嚴子陵相會宮中,因多年不見,相交甚歡,逐日暢飲。

有一日,兩人皆醉。劉秀隨意問道:老兄,你看我比昔日如何?

嚴子陵將其相了一相,含糊作答:陛下無甚大變,隻比過去稍肥而已。

皇帝見其言不由衷,便不再問,於是罷宴,與嚴子陵當夜同榻而眠。嚴子陵因酒酣睡熟,將右足壓在劉秀肚腹之上;劉秀因為酒醉,也是一夜不覺。

次日晨起,劉秀任由嚴子陵在自己龍床酣睡,自己去上早朝。

眾臣見駕已畢,光武帝尚未開口宣布議政,早有太史出班奏告:臣夜觀天象,見有客星沖犯帝座,逼迫極甚。請於京城之中嚴防緝拿刺客,以防不虞。

劉秀大吃一驚,問道:可知這刺客藏於何處?

太史:已於數日前混入王城,甚至便在禁宮之中,非同小可。

劉秀臉上變色,繼而大悟,笑對眾臣道:並無刺客,是我老友莊子陵與朕同睡一榻,昨夜酒醉失態,以其仙足壓我龍腹而已。

眾臣聞罷,各自失驚。禦史出班上奏:陛下萬乘之尊,豈可與庶民同榻而眠。那莊子陵既是賢士,又是陛下故交,臣請可授以諫議大夫之職,以體現陛下不忘舊情也。

劉秀:說得倒是,準卿所奏。

當日散朝,光武帝回到內宮,卻見床榻已空,遍尋不見莊子陵身影。於是便問內侍:子陵先生哪裡去了?

內侍:臣啟陛下,子陵先生今日早起,忽說頭疼難忍,在這京城中再也住不得,隨即出山離宮門,不知何處去了。

劉秀:這個老兒,倒也溜撒,跑得恁快。此必是不欲為朝廷俗務所纏,逃出洛陽,又歸隱富春山耕讀垂釣去也。也罷,人各有志,由他去罷。

閃回結束,鄯善國館驛。

郭恂忽道:據在下祖父當年說道,莊子陵離開京城之後,在會稽郡一帶遊歷。因見富春江、蘭江及新安江三江交匯之地,有東西兩湖,謂是風水寶地,開始修建圍城。因其外形是為梅花之狀,故當地鄉民稱為梅花城。郡守見之,於是具疏彈劾,說莊子陵在烏龍山造城,城內兩湖便是龍目。若其城造就,烏龍必活,則必天下大亂。世祖皇帝聞奏大驚,立刻旨令郡守縮小建城規劃,拆改城牆,將烏龍山西邊平湖圈到城外。因為面積縮小,故此梅城又被稱為半朵梅花。請問仙長,晚輩祖父所述,可是實情否?

莊子陵笑道:哈哈,有趣,有趣。所謂真作假時真亦假,假作真時假還真,未料世間尚有這許多傳說軼聞。此休得閑話,某今此來,是為你等項上人頭,此為大事,不可兒戲。

班超:先生此來,與我二人項上人頭,有何妨礙?

莊子陵:班仲升!貧道與你祖父廣平相班稚有舊,今日又吃了你的酒肉,則必須救你性命。我來問你,這鄯善國王,是否對你等漢朝使團前恭而後倨?

班超驚道:老先生如何知道?我等正為此事百思不得其解。

莊子陵道:你等不知,我卻知道。此無他故,是因北匈奴使團來至,欲強迫鄯善王對漢朝絕盟殺使,歸附其匈奴也。

班超本已估計必有重大變故,但未知是匈奴使團前來,此時終於得到證實。乃與郭恂互視一眼,倒地再拜:此地離京都間關萬裡,我等身處絕境,尚請指點活命之途。

莊子陵呵呵而笑:你隨我來,便告訴你活命之法。

說罷扭身便走,更不稍停。

班超急忙起身,對郭恂等眾人道:你等不可出門,各備刀杖伺候,待我回來。

於是舍了眾人,急追出門。遙見莊子陵在前徐步而行,自己足下發力,卻追之不及。直到城外曠野,莊子陵方才止步,由懷中掏出一個錦匣來,遞予班超。

莊子陵:今日之事易為,匈奴使者數十人,漢使百餘人,生死只在一瞬之間,不必我教之。惟漢族千年大計,原授予我徒鄧禹,今賜於子,當善自為之。

班超伸手接過,打開錦匣,見內有三卷古冊,一枚令牌,一副捲軸。詳視之,古冊是為《鬼谷子秘籍》,令牌為伏龍令,捲軸是為鬼谷子歷代掌門譜系圖表。

班超拜倒在地,說道:其中玄機,尚請先生教之。

莊子陵:天道幽微,不可言傳。你當為鬼谷門第十三代祖師掌門,承復興漢室之責。匈奴使者今居金亭館驛,以子謀略必能應付,至若此後西域安定,皆在此舉,子當善為。

言罷轉身,揚長而去,瞬息不見。

班超略翻鬼谷子秘籍,便明其要,遂即回城,至館舍聚使團部眾,昂然說道:鄯善王若與匈奴結盟,則必殺我等。則我等當奈其何?

眾人:願聞將軍指令。

班超: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入虎穴,不得虎子!當今之計,獨有因夜以火攻虜,使彼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殄盡也。

鏡頭轉換,鄯善國金亭館舍。

班超率領精選勇士三十六人,乘夜掩至匈奴使者所居金亭館舍之外。然後吩咐郭恂:我自帶六人,往其房後放火併且吶喊;公可引三十人於前門張弓以待,凡出門者殺之。

郭恂:將軍放心,必不使其逃走一個!

當夜月黑風高,班超引六名壯士負薪而進,點著火把,引燃窗紙。不一時火起,刮刮雜雜,如同火鴉亂飛。

匈奴使節在室內睡夢正酣,忽被濃煙嗆醒,亂作一團。起身看時,只見窗外大火漲天,亮如白晝;又聞館舍四圍喊殺聲一片,於是驚懼異常,隻得赤身出房,先逃離火厄。

未料雖脫火災,難避箭矢。郭恂早引三十名神射手伏在牆上,張弓搭矢以待。由是對準門口,見一個射一個,箭無虛發。

可嘆百十個匈奴勇士,不一時全部被射殺於院中;有十數個怕被射死,未敢出院者,亦皆葬身火海,並無一個倖免。

班超見再無人自室中出來,便引三十六名部下入院,撲滅余火,將匈奴使者首級全部割下,回歸館舍。檢點部屬,見竟無一個折損,就連受輕傷者也無。

郭恂讚歎道:班將軍此計妙絕,當真有神鬼莫測之機。

班超笑道:事到如今,則不由鄯善國不歸附我大漢也。

次日早晨,鄯善王升朝坐殿,巡城使入報:金亭館舍昨夜失火,被燒成白地。

鄯善王驚問:則館舍中匈奴使者,可曾逃出。

巡城使:談何逃出,皆都變成無頭之鬼也。

鄯善王:可煞作怪!既是被火燒死,又怎會沒了頭?若是被人割了頭去,又何必放火?

巡城使:為臣不知,許是鬼神作怪。

鄯善王:焉有此事!便是鬼神殺人,也不必割了頭去。著你速速去查!

巡城使應諾,正要下殿,忽聽殿口一人叫道:不必查了。匈奴使者皆是本將軍所殺!

此言一出,鄯善國滿朝文武皆都大驚。循聲看時,見班超已經走上殿來,背後跟隨兩名壯士,手中各提一隻口袋,已被染成紅色,尚有鮮血不斷滲出。

鄯善王離座而起,顫聲問道:貴使此言,卻是何意?

班超不答,將手一揮。兩名壯士各將手中布袋扯開,往殿中一傾,只見數十個人頭自袋中跌出,滾落一地,滿殿血腥。

鄯善王及文武眾臣低頭細觀,見那些人頭俱都呲牙咧嘴,面目猙獰,無法辨認;但觀其髮型頭飾,隨即認出,不是匈奴使者,又是何人?

班超不待鄯善王發問,施禮說道:本使奉漢天子之命,來與大王結盟和好;大王前恭而後倨,猶豫不定,皆因匈奴使節到達鄯善故也。今某將匈使殺死,以決大王之疑如何?

鄯善王不知如何是好,悄問身側國相:公以為如何?

國相:若依臣愚計,既然班超等人如此明火執仗,耀武揚威於異域外國,則必有大軍在後,因而有恃無恐也。倘問其擅殺之罪,則必引致漢軍來伐。

鄯善王:則匈奴使者斃命於我國,當如何向其單於解釋?

國相:匈奴使節死於我國,則深仇已結,不可解矣。如殺漢使以償,則非但不能與匈奴釋怨,反又樹敵於漢。依臣愚見,不若附漢,以拒匈奴。

鄯善王聞此,思量半晌,遂轉怒為喜,親下台階,延請班超上坐,說道:上使休怪,某前恭而後倨,也是為匈奴強橫,不得不然。本王知錯矣,誠請納子為質,歸附漢朝。

班超喜道:大王深明大義,乃我兩國之福也。

於是深加撫慰,並且宣揚大漢天子威德。

鄯善王點頭稱是,當場表示:此後我國誠心向漢,再不敢與匈奴結交。

班超與郭恂等於是便與鄯善國結盟締約,納質還朝。

班超率團回到敦煌,向兄長竇固詳說此行經過,並自請擅殺匈奴使團之罪。

竇固大喜,上表皇帝,奏明班超出使經過,並請朝廷再選派使者,出使西域別國。

漢明帝覽表大慰,經與朝臣商議,復詔竇固:似班超能臣,以其為使最佳,何必另選別人哉?可拔班超為軍司馬,命繼續完成出使西域任務可也。

竇固領旨,便喚來班超、郭恂,對其二人道:鄯善雖附大漢,西域尚有多國未服。我因你二人前番經歷腥風血雨,立下大功,欲請朝廷別選使臣。奈天子甚重二公,復命為使。我觀公等部從太少,欲再撥三百人馬予之,可乎?

郭恂想起在鄯善國中所遭驚險,欲待從之,班超卻道:只要帶領原來隨從壯士三十餘人足矣。若於異國他鄉發生意外,人多何用?徒增累贅而已。

竇固聽他如此說法,於是從之。班超等人乃整頓行裝,復向西域進發,先到於闐國。

當時於闐王廣德剛攻破莎車國,稱雄於天山南道;北匈奴卻派使者駐在於闐,聲稱監護盟國,實際掌握於闐大權,廣德敢怒而不敢言。因見漢使到來,不敢十分殷勤接待。

班超率領使團到達於闐,發現廣德不甚禮貌,態度頗為冷淡,便知其由;遂對副使郭恂說道:公見於闐王之態度否?此必是忌憚匈奴監國使者,恐觸犯其怒也。

郭恂:又是一個鄯善國矣。

班超:公其勿憂,隻靜觀其變可也。

漢朝使團到來信息,很快傳到匈奴使官耳中。匈奴使官因知於闐國內巫風興盛,便通過巫師,佯作天神口氣對於闐王說道:你等何必非欲歸順漢朝?致觸我怒。今漢使團中有馬,金毛黑唇,是我坐騎;爾等速速索而殺之,祭祀神座!

於闐王聞言大恐,遂派宰相私來比到漢使館舍,向班超討要黃馬。

班超知其原委,痛快答應,並道:既是天神座騎,則要巫師自己到館舍來牽。

私來比無由可駁,於是急命從人回宮,告知國王。廣德不疑,果派巫師到館舍牽馬。

巫師氣勢昂昂,剛剛登堂入室,班超不由分說,拔劍上前,將其殺死。又喝令部從:拿下宰相私來比,痛打二百皮鞭;使其齎持巫師首級,送還於闐王。

私來比被打,痛得呲牙咧嘴,謝過不殺之恩,便要告辭回宮。

班超叫住,當場親寫書信一封,遞與私來比道:你持此書還報國王,請其慎擇向背。

私來比應諾,接過書信,忍痛上車回宮,呈報國王。於闐王詳觀其書,見班超在書中詳論兩國利害關係,並以道義責備,言辭犀利,恩威並施。

於闐王:本王早就耳聞,班超在鄯善國誅殺匈奴使者作為,尚不甚信;今見其斬我巫師首級,又重責我國相,方才信以為實也。國相,漢與匈奴,我誰與歸?

私來比:以臣之見,大漢實不可背,理應棄匈從漢。

於闐王深以為然,於是當即下令,殺死北匈奴使者;然後親到館舍,迎請漢使入宮,設國宴以待;並修國書,遣子入質,表示重新歸附漢朝。

班超重賞於闐國王及其臣子,鎮撫於闐而歸。

畫外音:西域天山南道各國聞知此事,皆都派出王子東入洛陽為質,請求附漢。西域與漢朝中斷來往交通六十五年,至此才又逐漸恢復。

永平十六年秋,西域都護飛奏入京:龜茲國王倚仗匈奴勢力,派兵攻破疏勒國,殺死國王,另立龜茲人兜題為疏勒王,叛我大漢。是否發兵平之,請旨定奪。

漢明帝復詔:即命班超為使,前往疏勒招降。若不從命,再發大軍征伐。

永平十七年春,班超奉旨,再帶使團西征,兼道向疏勒國進發。

哨馬來報:前面距疏勒王兜題所居架橐城,還有九十裡。

班超:傳令眾軍,就地屯紮。田慮何在?

田慮:末將在。

班超:命你持我節符,前去招降兜題。

田慮:諾,小將遵命。

班超:你聽我說,那兜題乃是龜茲人,疏勒國民定不為其盡忠效命。將軍此去可見機行事,其若不肯投降,就將其扣押可也。

田慮領命,隻身獨騎前往架橐城,持漢節到城下叫門,自稱漢使,求見國王兜題。

兜題聞說田慮單騎前來,勢單力孤,因此不以為意,便命放其入城,在王城賜見。

田慮入見,施禮已畢,略作寒暄,無非外交辭令。因見兜題說話皮裡陽秋,完全不將自己以大漢天使相待,就知其根本沒有投降之意。

於是想起班超行前所囑,已經打定主意。依其公事,宣讀漢天子詔書已畢,田慮忽然拔出腰間佩劍,乘兜題不備,搶上前去,將劍刃橫擔其頸。

因事發突然,兜題手下衛士俱都愕然,竟拋下國王不顧,皆驚懼奔走。

田慮遂挾持兜題下殿,出宮上馬,出城疾馳,到漢使營寨復命。

班超對田慮大加誇讚,當即率眾來到架橐城,集中疏勒文武官員,向其陳說龜茲種種惡行,宣布另立原疏勒國君之侄忠為王。

疏勒人大喜,心悅誠服,群臣擁立新王即位,情願歸附大漢天子。

疏勒王忠及一班官員要求殺死兜題,班超勸道:兜題乃是龜茲王傀儡,殺其無益於事。應放歸國,使龜茲知道大漢天子恩威。

於是釋放兜題,疏勒即告平定。

至此,班超兩次出使西域,憑藉智勇,先後使鄯善、於闐、疏勒三國臣服,再次成為漢朝藩屬。西域諸國聞之,皆遣子入侍,與漢朝斷絕六十五載,至此又復溝通。

鏡頭轉換,北匈奴汗廷。

北匈奴單於聞說天山南北兩道諸國皆都歸附漢朝,由此大怒,乃重整旗鼓,復大舉入侵雲中郡。漢朝細作偵知匈奴大軍出動,急飛報入雲中郡帥府,告知太守廉范。

字幕:雲中太守廉范,字叔度,京兆杜陵人氏,趙國名將廉頗後裔。曾祖廉褒曾任西漢朝右將軍,祖父乃是莽朝大司馬、益州刺史廉丹。

鏡頭閃回,敘述廉范生平。

廉范出身名將之家,繼承父祖之風,武藝卓絕,深諳兵法,為人仗義豪俠,知恩必報。

廉范父親未曾出仕,因此史冊未載其名。因遭公孫述及延岑戰亂死在蜀漢,屍骸不能歸葬故裡。廉范當時年幼,於是流離借居西州,後來輾轉返歸故鄉。

年十五歲時,與家僕到西州接回父親靈柩,收拾骨殖以歸。

蜀郡太守張穆原是廉丹舊部,聞訊大為感動,送給財物以及車輛,助廉范移葬父骨。廉范不肯接受,與門客徒步而行,輪流肩背亡父靈柩,自成都返回葭萌關。

蜀郡中人聞說廉范孝行,皆都交口稱讚。有船家張叟,不忍他主僕千裡步行,堅執請入舟中,一路相送北上。未料船行中途觸礁沉沒,船上眾人皆都赴水上岸。

惟有廉范懷抱父親靈柩入水,至死不肯撒手。張叟及船工眾人以長桿將廉范鉤出,倖免於死,父柩亦未曾失落,旁觀眾人無不驚嘆訝異。

廉范千裡步行背負父骨歸葬故裡,後人皆謂其為孝子典範,並撰詩讚曰:親喪徒步負,萬裡歷岷峨。何事今人說,惟知襦袴歌。

廉范安葬父親,守孝完畢,到京城洛陽學習,奉博士薛漢為師。

京兆、隴西二郡聞其孝行,爭相聘請為官,廉范以學業未就不肯接受。求學期間,與洛陽人慶鴻結識,遂為刎頸之交。時人贊道:昔有管鮑,今有慶廉。

廉范學業有成,被隴西太守鄧融聘為功曹,相待甚厚。後逢鄧融獲罪,被朝廷審查,因朝中無人,無力辯冤。廉范卻在此時託病請辭,揚長而去。

鄧融由此深為怨恨,對家人嘆道:廉叔度空有賢名,未料竟是如此涼薄之輩也。

廉范離開隴西,東至洛陽,更名為范承,自請擔任廷尉獄卒。

廷尉府吏見其熟悉法律典章,由是應允其請。其後不久,鄧融被押解洛陽入獄,正歸廉范管理。廉范盡心侍奉,非常勤勞,如對父母。

鄧融觀其面容,不由奇道:世間竟有面貌如此相同者耶?某觀你酷似我舊部廉某。

廉范斥道:公因困窘,看花眼矣。

此後不再與之交談,卻於暗中上下打點,使鄧融告病,申請出監就醫,廷尉終於許可。廉范又為其租房贍養,每日探視照顧,直到鄧融病死,都不說明自己身份。

鄧融死後,廉范又親自趕車,送鄧融靈柩回到原籍南陽,安葬完畢離開。

廉范回到洛陽,忽聞恩師博士薛漢因受詔校定圖讖,不幸牽入楚王劉英謀逆一案,以至下獄而死。故人門生都不敢前往探視,只有廉范替恩師收殮安葬。

有司官吏將此事報於天子,明帝大怒,召廉范入宮責道:薛漢與楚王同謀,惑亂天下,卿何敢替其收殮下葬?

廉范叩頭奏道:臣謂薛漢認罪伏誅,已償其過。臣不忍師生情誼殮之,罪該萬死。

皇帝息怒問道:卿是廉頗之後乎?與右將軍廉褒、大司馬廉丹何親?

廉范奏道:廉褒是我曾祖,廉丹乃是祖父。

皇帝說道:將門虎子,難怪卿膽敢如此。

於是非但不怪,並加賞賜。廉范因此出名,被推薦為秀才,數月之後升任雲中太守。

閃回結束,雲中府衙。

門將來報太守廉范:匈奴大舉進兵入關,烽火連天,勢不可當,請令定奪。

廉范聞報,遂命擂鼓聚將,與群僚計議應敵之策。

屬吏建議:依照漢朝舊例,各邊鎮若遇來犯之敵,且人數超過五千,各鎮就應發書向鄰郡求救。今匈奴來勢兇猛,勢不能敵,請發救書於鄰郡,是為上策。

廉范:諸公此非善計。既是敵勢迅猛,若見我請求別郡之兵來援,必知城中兵寡勢弱,反並力攻打,救兵何及?公等勿憂,且看某以計退之。

遂布置四門守衛,親率士卒上城禦敵。

不一時探馬來報:敵騎至矣,距城只有二十餘裡。

廉范抬頭看天,見夕陽已落,晚霞漸隱,正是傍晚時節。由是傳令:命城上所有士兵,各綁兩個火把點燃,高舉過頂,來回擺動,不得違誤。

一聲令下,無數火把燃起,遍布四面城牆,宛若遊龍,燦如繁星。

天色黑透之時,敵騎大至。遠見城上火光甚盛,以為漢兵救援已經到來入城,由是不敢夜間攻城,權且紮下營盤。各部大人相互商量,震驚欲退。

廉范在城頭仔細觀察,見匈奴兵陣角旗幟移動,知道是要退軍。於是盡出庫中牛酒,犒勞士兵,並傳將令:眾軍飽餐戰飯,然後擊鼓鳴角,開城殺出!

時當凌晨,雲中城門大開,漢軍盡出,聲喊如雷,地動山搖,沖向敵陣。

匈奴軍正在惶惑迷離之際,不知有多少兵馬來襲,遂上馬奔走,不成隊伍。

漢軍奮勇追擊,殺敵數百;匈奴自相踐踏,倒是死傷逾千,一口氣奔逃塞外,帳房輜重等軍資盡為漢軍所得。

從此匈奴無人不知廉范大名,不敢再輕易侵犯雲中。

捷報入京,漢明帝大喜,下詔重賞太守范廉,褒獎雲中所有將士,漢軍威勢大振。其後不久復又下詔,遷升廉范為武威、武都兩郡太守,給予雙俸待遇。

廉范在任期間,皆隨當地風俗,教化訓導百姓,政績卓著,被朝廷稱為能臣幹將。

雲中大捷之後,永平十七年。

漢明帝派遣竇固、耿秉、劉章三將,西出敦煌崑崙要塞,再次經略西域。

耿秉、劉章因知竇固善於用兵,乃自去符節璽印,將兵權交予竇固,任其調度。

由是三將合兵,共計一萬四千餘騎,數千裡奔襲,進攻車師國。

竇固:隨軍嚮導,可將車師國地理報我。

嚮導:車師國分為前後兩部,國師前王即後王之子,兩處王廷相距五百餘裡。

竇固:車師後王部路途遙遠,山谷險深,士卒苦寒,不如先攻前王部。

耿秉諫道:在下以為不然。我若先攻克後王部,前王部必然自服。若先攻前王部,則後王部必來救援,使我腹背受敵矣。惟將軍慎思之。

竇固不答,尚自猶豫未決。

耿秉性暴,見班固不決,遂率本部軍徑直向北,進入後王部境內。竇固聞報大驚,恐其有失,隻得揮令眾軍同時進討。結果一戰而勝,斬首數千級而還。車師後王安得大懼,乃出城向漢軍投降。耿秉領安得謁見竇固,果然前王隨之降服,車師國遂告平定。

竇固凱旋迴師,具折上奏:車師既平,臣請重新設置西域都護及戊巳校尉。請以陳睦為都護;司馬耿恭為戊校尉,屯後王部金蒲城;謁者關寵為巳校尉,屯前王部柳中城。

明帝皆都準奏,詔令竇固罷兵回京。

字幕:永平十八年,公元75年。

明帝下詔:令天下亡命之徒,除殊死大罪以外,皆可以縑繒贖罪。死罪交縑三十匹,斬右趾至髡鉗城蛙舂交縑十匹,完城旦至司寇交縑五匹。吏人犯罪未被發覺,詔書下達之時肯至官府自首者,可免交半數贖縑。

是年春,北匈奴單於派鹿蠡王率三萬騎進攻車師。

司馬耿恭時為戊校尉,駐屯金蒲城,因派司馬率二百人出城求援,被匈奴騎兵圍剿,二百人全軍覆沒,匹馬不還。

匈奴軍隨即攻殺車師後王安得,進而包圍金蒲城。

耿恭見再無援兵來至,城中將士皆都驚恐,乃暗令眾軍皆用毒藥塗於箭頭,挽弓登城。因見匈奴騎兵大至,前鋒已抵護城河邊,便令巨嗓軍士沖城下以匈奴語高叫。

軍士依令叫道:漢家箭神在此,中我神箭者,創口必有奇異!

連呼三遍已畢,耿恭命令發射。匈奴兵應聲倒下一片,余者皆退後十裡,重新列陣。

未過半日,匈奴軍士中箭者傷口皆爛,輾轉呼號,痛不可當。

諸部大人想起漢軍所說「箭神奇異」之語,不由十分恐懼,疑其必有神助,於是暫且停止攻城,紮下營寨。

當日晚間,忽然暴風雨大作。

耿恭以手加額道:真天助我也,勝過十萬大軍!

遂令偷開城門,率闔城人馬乘風雨而出,攻入匈奴營寨,亂砍亂殺。匈奴大懼,以為漢家兵馬既有神箭,又有風雨相助,萬不可敵,遂即撤兵。

五月仲夏,耿恭因金蒲城缺水,疏勒城有溪流可以固守,便率軍佔據該城。

七月,北匈奴再次來攻,兵至疏勒城下。耿恭招募敢死數千人,以為先鋒,出城迎面直擊,各自奮不顧身。北匈奴騎兵逃散,在城下堵絕溪流,圍困疏勒。

城外水源斷絕,耿恭便命在城中掘井。然而深挖十五丈余,仍不出水。官兵焦渴睏乏,甚至擠榨馬糞汁以作飲用。耿恭親自帶領士兵挖井運土,仍不得水。

耿恭仰頭嘆道:我聞說從前貳師將軍李廣利拔刀刺山,飛泉從山中噴出。今漢室恩威並行,德被四海,焉能使我走投無路?

於是整理衣服,向井再拜,並替將士祈禱。逾少頃片時,井中忽見水柱噴出。眾人見此,齊呼萬歲。耿恭便命官兵提水上城,在城牆上潑水嬉戲,給城外匈奴人看。

北匈奴再次以為神明幫助漢軍,於是隻得領兵撤退。

耿恭手扶垛口,眼望遠去征塵,不由手舞足蹈,哈哈大笑。(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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