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可以考慮？你、你是說……」張石憲疑惑地望著同伴，不知他何以冒出這麼一句。

「哎，是是，一點不錯，我是說咱、咱們可以在這上面多放一些時間和精力，搗鼓一下至關緊要的熱門課題。」申蒙佑的語氣平和，說得認真肯定，而且顯然還頗有激情。

「熱門課題？你該不是也和俺爹他們一樣從骨子裏認為龍鼎、儺祭這些玩意兒著實管用，因而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吧？」張石憲倒是越聽越覺得離譜，因而臉上寫滿了抵觸排斥，以致眼角嘴角都乜斜得接近極致。

「嘿嘿，你還別說，至於龍鼎、儺祭這些個玩意兒管不管用另當別論，但有一樣東西在我看來絕對管用，有望在保家衛國的節骨眼兒上派上用場。你若不信，隨我過來一看便知！」申蒙佑說著，即招呼二人一道走向方才到過的儲鼎洞口，率先弓著身子進入洞內，徑直來到洞窟旮旯一件銹跡斑駁、形狀酷似石臼的「臼老怪」面前停住腳步。

「喏，恁爺兒倆可知這是一件什麼寶貝？」申蒙佑頜指「臼老怪」向二人發問。

「這、這個……好像是……一種少見的什麼青銅鼎吧？」

「這一件麽，俺早就看過了，俺看她怪模怪樣兒啥鼎都不強是，倒像農家舂米用的那笨石臼子，又像先前富家使喚的那啥『香薰爐子』。」

張石憲父子面對眼前的「臼老怪」直眨眼睛，都沒能說出一個確切的答案，無奈地把一雙徵詢的目光投向申蒙佑。

「咳咳，對眼前這個『臼老怪』，俺還真的小有研究！」申蒙佑輕抬腳步移近一點，用手指著它為二人講解，「這是一種炮身短，射角大，初速低，高弧線彈道的滑膛火炮。因其炮身短粗，外形類似中國的石臼，因此習慣地被稱為『臼炮』。它的主要特點是射程近，彈丸威力大，因此多被用來轟擊距離較近、中間隔有山脈等障礙物而無法平射的目標。」

「這樣一說，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臼老怪』，還是一款不容小覷的熱兵器咧！」

「俺怎看著怪像石臼，原來它正兒八經叫『臼炮』啊！那它身上這些亂七八糟的物事兒都是管啥子用的？」

張石憲父子也跟著向前移近一點，目不轉睛地盯著觀看，嘴裏還忍不住問長問短。

「你看，這是彈體外殼，就是一個鑄造而成的空心金屬球，內部裝填細粒黑火藥。」此時此刻，申蒙佑儼然把自己當成了專業技術講解員，所講內容也更加深入機理，精準具體，「外殼上邊這個開孔是用來安裝一種木質錐形信管的引信，內裝硬質延時黑火藥。彈體外殼底部用卯榫形式連接一座鍥有周身凹槽的木質彈托，可以防止炮彈在出膛過程中不穩定地滾動。」

「照你說，這炮彈裡裝的是黑火藥啊！我還以為是裝炸藥咧！」張石憲此時也似乎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大有「打破砂鍋問（璺）到底」的癡蠻勁頭，「瞧，這炮彈上端雖然留有一根引信，但卻嚴絲合縫地被裝在彈筒裏邊四下不連，那它到底是怎樣被引爆的呢？」

「黑火藥也是炸藥，它屬於炸藥中的一個類型，在軍事上主要用作前鏜上彈型火炮及槍彈、炮彈的發射葯。」申蒙佑再度俯下身來，指指點點現場說法，「它的引爆原理是這樣的：火炮發射時，膛內發射葯爆燃產生高壓燃氣，將彈頭向前推出炮膛。與此同時，炮彈在出膛過程中，高溫燃氣會從炮彈與炮管之間的間隙泄露到炮彈前方引燃引信。這樣，炮彈在出膛過程中它的引信就被點燃了；炮彈飛出炮口達到一定的射程後，與之相連的信管就會按照標定的時間燃及彈藥。裝在彈殼裏的硝酸鉀經火源引燃後分解出足夠的氧氣，使木炭和硫磺劇烈燃燒，瞬間產生大量的熱和氮氣、二氧化碳等氣體，致使外殼在有限的空間裡因氣體迅速膨脹而引起爆炸。」

「嗯嗯，這就聽明白了。還有彈殼後面挨著的這個裝置叫什麼名堂？它是幹什麼用的？」

「這個裝置叫做『炮閂』。」針對張石憲提出的又一個問題，申蒙佑手抵眉心不慌不忙地緩緩說道，「在前裝炮時代，發射葯和彈頭都是從火炮前端裝填的，也就不存在「關閉後膛」的問題。但是到了後裝炮時代，彈藥是從火炮後端裝填的，就必須有一個裝置能靈活開啟關閉，關閉後又能保證火藥氣體不外泄，這個裝置就是『炮閂』。」

「瞧你比比劃劃說了這麼多，可俺還是想知道，要製造這玩意兒都需要什麼材料？」張石憲似乎順藤刨根，越刨越深。

「製作一個小型臼炮，大概需要青銅200斤，冷鍛鋼200斤，細工石材100斤，漆烤木200斤。另外還有高脂紗5斤，硝鞣革10斤，合圍木5斤。」申蒙佑的回答簡潔準確，乾淨利落。

「哎喲喲，真多啊！那這些材料好不好搗鼓啊？」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張景聖這時也忍不住開口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