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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狼谷》第一章 傳火種遊子歸故鄉
濃雲蔽日,陰風獵獵。

伴著一聲沉悶而粗獷的汽笛嘶鳴,一列老式蒸汽載客列車在豫西遼闊的原野上自東向西飛奔疾馳。

列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在一塊寫有「洛陽站」字樣的站牌前緩緩停下。

一位身著灰布長衫、手提半舊皮箱的年輕人攙扶著一位鬚髮皆白的長者,隨著人群從7號廂門緩緩走出。

年輕人踏上月台,兩道劍眉下一雙丹鳳大眼機警沉著地掃視一眼四周。

出站口側面牆上,一張印有共黨嫌犯畫像的懸賞佈告赫然映入眼簾。

「檢查!」月台上一個頭戴國民黨警帽的黑胖子警察發狠地喊叫著。

年輕人鎮定自若地打開皮箱。

「叫什麼名字?」

「謝小虎。這位是我的老師,張子龍先生。」

「幹什麼的?」

「在開封讀書。放假沒事回伊川老家看望家人,也幫著收收莊稼。」

黑胖子警察圓瞪一雙牛眼,在二人臉上與側面牆上畫像交替掃描一番,並逐一例行搜身後,惡狠狠地向二人大聲呵斥道:「什麼龍啊虎的,聽著怪凶,比屁還松!還不快走!」

年輕人與長者互望一眼,淡定地彈一下身上的浮塵,而後從容但卻腳步匆匆地依次經過檢查台和森嚴的站門。

自稱謝小虎的年輕人姓謝名鍾峰,伊川縣鶴鳴鎮鶴鳴村人。1928年考入HEN省立開封第一師範學校。1932年初加入共青團,不久加入黨的地下組織。之後不久由於叛徒出賣而不幸被捕入獄,一個月後由恩師張景龍——也就是方才被他謊報「張子龍先生」的「老者」設法保出。

為廣泛發展黨的組織,壯大革命隊伍,上級黨組織特別委派張景龍、謝鍾鋒返回豫西家鄉播撒革命種子,開展革命活動。

張景龍、謝鍾鋒出得洛陽站,搭乘一輛老式人力車一路向南,經過千年古剎關林,翻越山水之勝龍門,然後徒步向東走二十幾裡山路,漸漸步入山道崎嶇、怪石林立的萬安山區。

張景龍、謝鍾鋒二人從坡勢較緩的萬安山北麓登山,依次翻越龍王廟、玉泉寺、朝陽洞、水泉石窟等名勝古跡,健步登上萬安山頂峰「北金頂」。放眼望去,峻極連天的峰巒,猶如刀削斧劈一般,稜角凌厲,挺拔林立,宛若新筍斜尖,鱗次櫛比,凸顯勃勃生機。嶙峋怪石之間,草木蔥蘢,藤蔓纏繞,偶爾夾雜一些山棗野果,俱被張景龍、謝鍾鋒不忍遺漏地順手摘下,聊以填充長途跋涉中的轆轆飢腸。

行至半山坳魏明帝高平陵處,張景龍告訴謝鍾鋒,魏文帝曾攜帶近臣、家眷到這裏打獵,為後人留下「虎超乘輿,孫禮拔劍刺之」的典故;宋代歐陽修也曾漫遊於此,並特撰文以記。所謂「皇宮對嵩頂」「雲收中嶽近」的詩句,便是昔日皇宮聖地與萬安仙山珠聯璧合、相映成趣之美妙意境的真實寫照。

穿越「南天門」景點,張景龍、謝鍾鋒二人沿萬安山南麓的崎嶇山路邊走邊談,迂迴而下。行至山腳,穿越一片紅葉似火、秋色漸濃的柿樹林,只見山南曠野阡陌縱橫,莊舍交錯,棉吐白絮,黍飄紫纓,呈現一派豫西山區的金秋美景。

謝鍾鋒彎腰從路邊地頭摘下一朵罌粟花,放在鼻下深深地聞了一聞:「哇!這是什麼花兒?好香啊!」

張景龍也摘下一朵放在眼前瞅了瞅說:「應該是罌粟花吧,也有人叫它『大煙』,是一種很有價值的觀賞植物,也是製取鴉片的主要原料。」

謝鍾鋒將罌粟花掬在手裏,不無欣賞地說:「是啊,這東西既好看又好聞,既值錢又管用,應該算是好東西吧。但仔細想想,咱們農民種這玩意兒多少年,從沒見有哪一家因此而發了財脫了貧,卻有不少農夫抽大煙上了癮脫了形兒,甚至還搭上性命的!」

張景龍把視線從手中的罌粟花移向廣闊的原野,邊走邊說:「罌粟也和世上萬物一樣,都是利弊並存的。深受其益的是坐收漁利的罪惡當局;而深受其害的,正是辛辛苦苦種植它的農民。這就是我們勞苦大眾世代貧窮的主要原因。唐朝詩人郭震有兩句關於罌粟的詩這樣寫道:『聞花空道勝於草,結實何曾濟得民。』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謝鍾鋒饒有興趣地接連採下幾朵罌粟花一併拘在手裏,緊追幾步趕上張景龍,讚許地點點頭說:「張老師說得對,仔細想想,確實就是這麼個理兒。」

張景龍略微側過身來笑望謝鍾鋒,不無激勵道:「光我們弄懂這個理兒還不夠,還要讓勞苦大眾都弄懂這個理兒。關鍵是要設法喚起民眾齊心協力來改變這一不良現狀。因此講,鍾峰啊,我們共產黨人時刻要曉得這肩上擔子的分量喲!」

張景龍、謝鍾鋒並肩而行,快步翻過一架土坡。

忽然從前路田間傳來低沉淒婉的男聲歌謠:

一天兩頓湯,

餓得心發慌。

冬天無棉衣,

夜晚宿廟堂。

這些苦日子,

啥時能過光……

張景龍和謝鍾鋒循聲望去,只見前路田間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叟肩背柴捆,正佝僂著身子吃力地向前趕路。

「這就是勞苦大眾發出的呻吟和呼喚!」張景龍望著老叟慨然地說,「在我們豫西農村,像這樣衣食無著的窮苦百姓何止千萬!我們在黨的人一定要想方設法去解救他們!」

張景龍、謝鍾鋒邊走邊說,又走了十餘裡,來到一處翠柏掩映的清幽墓園。張景龍告訴謝鍾鋒,這便是北宋著名政治家、軍事家和文學家范仲淹的墓園,也是本次與家鄉地下同志秘密接頭的預定地點。

張景龍、謝鍾鋒進入墓園大門,沿著由眾多石馬、石羊、石翁仲夾道的甬路,經過刻有「嵩少青山高道德,澗瀍碧水潔頻蘩」對聯的石坊,來到古樸典雅、莊嚴肅穆的范文正公祠。

步入祠堂,迎面牆壁上由清光緒皇帝欽題「以道自任」匾額格外醒目。謝鍾鋒隨張景龍來到匾額之下的范仲淹塑像前,躬身將香柱點燃,插入香爐,整衣參拜。

拜畢,張景龍以平日授課時的慣用口吻向謝鍾鋒侃侃而談:范仲淹,字希文,江蘇吳縣人。為北宋名臣,政治家、文學家。范仲淹喜彈琴,然平日隻彈《履霜》一曲,時人謂之「范履霜」。

青少年時期,范仲淹常在日食兩餐冷粥的困境中堅持刻苦攻讀,不忘「憂天下」之初衷。中年做官後屢屢上書為民請命,議論國事,針砭時弊,直言敢諫。范仲淹因此而聞名朝野,同時也因此先後被貶山西、睦州、饒州、鄧州、青州等地,最終在赴潁州上任的路上經過他的出生地徐州時,與這個世界淒然告別。

被貶鄧州的范仲淹,失意卻不失志,跌份卻不落拓。面對滕子京所贈《洞庭秋晚圖》,以其正直坦蕩的人格魅力和精湛深邃的藝術修養,憑藉自身超強的想像力和深厚的閱歷積澱,巧用八百裡洞庭湖波瀾,裝點烘託詞家美妙心境,說憂喜,講進退,恣肆淋漓,慷慨激昂,遂成千古傳頌名篇《嶽陽樓記》。

張景龍一手捋著鬍鬚,饒有興趣地吟誦起來:「慶曆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具興,乃重修嶽陽樓……嗟夫!予嘗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噫!微斯人,吾誰與歸?」

謝鍾鋒顯然被老師鏗鏘頓挫、充滿激情的吟誦所感染,頓覺兩頰潮紅,心潮澎湃。他zui欣賞文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等精闢之語,同時提出,范仲淹「寧鳴而死,不默而生」可謂是爭取自由解放的宣言書,比美國革命家帕特裡克·亨利「不自由,毋寧死」的驚世之語要早七百多年。

張景龍與謝鍾鋒邊走邊談,隨三三兩兩的祭拜人流向右而行。行至墓園後域林間甬道,張景龍依然興趣不減地繼續講述說:「處身封建王朝為官的范仲淹敢於提出『先民樂,後官享』的統治之道,足可見其出眾超凡、卓爾不群。而在千年之後的當今亂世,後來人們驚奇地發現一個真正屬於人民的無產階級政黨,在內憂外患的危難關頭,忠實繼承孫中山先生遺願,確立反帝反封建的民主綱領和解救勞苦大眾於水火的神聖使命,領導廣大人民反對內賊外寇,贏得華夏民眾的普遍擁戴。因此我講,現在能擔負起救國救民歷史重任的,只有這個無產階級政黨。雖說現在她的力量還很弱,但是,一時強弱在於力,千古勝負在於理。這個理,就是理學鼻祖程夫子所講的天理、真理。誰有真理,誰就能取得民心,奪得天下。」

張景龍、謝鍾鋒在范仲淹墓園後域正探討國運大勢,忽然一件黑乎乎的物體裹著風聲迎面飛來,不偏不倚,砰地落在張景龍腳前。張景龍低頭見是一隻半舊摺扇,正待彎腰撿起,忽然被眼前一隻突如其來的大手一把搶去。

張景龍慢慢抬頭,以警覺的目光掃向來人,緊繃的臉龐竟掠過一絲淺笑:「楊、楊馨同學!您怎麼……」

「啊啊,學生我放假沒事,隨便出來溜達溜達,閑練一把扇子功夫,不想在老師面前失手,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楊馨故意大大咧咧地朗聲作答,忽然將頭靠近張景龍低聲輕問,「不知哪陣香風把張老師您給刮回來了?」

「要問哪一陣風,得先問問這兒的天是什麼天?」張景龍若無其事地仰臉望天,以問代答。

楊馨略頓,但很快便似有所悟,小聲答道:「啊啊——碧、碧雲天!」

「地是什麼地?」

「啊——黃葉地!」

「那麼秋色怎麼樣啊?」

「——秋、秋色連波。」

「請問家翁尊姓大名?」

「——免貴蘇幕遮。」

「嗯,好,太好了!真是一個好去處!」張景龍目視楊馨肯定地點頭。

「哎呀呀,太好了,太好了,總算把恁給盼回來了!」楊馨話既出口,忽然警惕地瞟一眼張景龍身旁的謝鍾鋒,小聲問,「張老師,您身邊這位先生是——」

「哦,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在開封師範的得意門生,本期應屆畢業生謝鍾鋒同學。這位是我在上海時的學生標兵,現任鶴樂學校校長楊馨同學。」張景龍滿臉堆笑,依次向楊馨及謝鍾鋒分別介紹。

謝鍾鋒十分熱情地向楊馨伸出右手,不無客氣道:「同學您好!」

「哎,謝同學莫慌莫急,我先向你提及一個人,你可曉得?」楊馨語氣放得很慢,宛若海聊閑談。

「一個人?您……說說看。」謝鍾鋒急於求知,同時又有一絲不安。

「王——煬。」楊馨雖是連音,但卻吐字很準。

謝鍾鋒為之一震,然後警覺地望望左右,有意無意地含糊其辭:「王煬他……啊啊,王煬啊,他是我……上海時的……校友。」

楊馨依然以審慎的目光望著謝鍾鋒,「王煬不僅是你上海時的校友,還是你當時所在團組織的負責人,是你走上革命道路的引路人。」

謝鍾鋒再一次警覺地望望左右,一時失措,欲言又止,「王煬他……」

「鍾峰同學不必緊張,他所說的王煬啊,不僅是恁倆,也是好多同學的領路人。」張景龍輕拍謝鍾鋒肩膀有意提醒,輕聲寬慰。

「瞧你,怎麼不早說!」謝鍾鋒頓感親切地近前一步,再次將手伸向對方,「這麼說咱們可是師出同門,同道又同心啊!今日有幸在此相遇,真是太巧太巧了!」

「說巧不巧,自有論道!」楊馨略微回望一眼來路,趨向二人輕聲低語道,「我今天就是按照王煬老師的安排在這裏恭候上級來人,可萬萬沒有想到會是恁倆!」

「我們也是奉了上級黨的指示,回來跟你們一起在家鄉伊川發展黨的組織,開展革命活動——這裏不是說話之地,咱們到後邊溜達溜達……」張景龍說著,引領二人來到後域林蔭道旁一塊石凳上坐下,「楊校長先簡要講一下家鄉的情況吧。」

楊馨謹慎地望望四周正欲開口,忽見一個黑衣蒙面人從墓園圍牆缺口處一躍而入,而後沿著牆根鬼鬼祟祟、躲躲閃閃,悄無聲息地隱入後域柏樹林。

謝鍾鋒和楊馨見狀甚覺好奇,互望一眼就要跟上去一看究竟,反被張景龍一邊一個用手按住。

「少安毋躁,不可盲動!」張景龍直視黑衣背影不勝慨嘆:「像這樣的神聖之地,如今也成了藏汙納垢的是非之所,足可見人心不古、世風日下矣!」

「何止是世風日下,如今是豺狼當道,兵匪橫行,天災人禍,民不聊生!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苦不堪言呀!」楊馨緊鎖眉頭,急不可待地向張景龍和謝鍾鋒訴說了有關豫西地區慘不忍睹的嚴酷現實:

「這些年,豫西人民在遭受旱災、蝗患的同時,又遭受匪盜、戰亂之苦,遭受反動當局及地方惡勢力的殘酷剝削和壓迫。

「地主惡霸與新舊軍閥相互勾結,操縱地方政權,對勞動人民從政治上、經濟上和精神上進行壓迫剝削,廣大人民群眾苦苦掙扎在死亡線上。

「單從萬安鎮南閻村土地分配情況,便可看出咱們豫西地區極不平等的現狀:南閻全村共有3300畝耕地,僅大惡霸昌之公一家九口就佔1080畝,正所謂『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啊!

「為鎮壓革命勢力,反動當局在農村實行保甲製,號稱『東霸天』的昌之公跟周邊鄉鎮反動保長相互勾結,通過收取地租、公糧、公煙以及剋扣僱工傭金等形式橫徵暴斂,盤剝農民。還實行聯保連坐,動輒動用武力,使勞動人民生活在禁錮和恐怖氛圍中,受到殘酷鎮壓和迫害。」

「東霸天昌之公——說的可是南閻村那個下野司令?」謝鍾鋒盯著楊馨若有所思,突然發問。

「對對,正是!」楊馨略微調整了一下坐姿,面向二人繼續說道,「這個主早年以豪然俠氣躋身綠林,叱吒江湖,後與王天縱一起正經轉入反清行列,先後任鎮嵩軍旅長、師長、西安衛戍司令等職,曾經帶兵血洗白朗起義軍。後來因與國民軍方振武部血拚失利敗走鵝山嶺口,從此下野,旅居京城。前些年帶著在部隊搜刮的民脂民膏悄悄返鄉,買地蓋房,還利用下野時帶回來的槍支彈藥,專門招來二十幾個打手看家護院、禍害鄉裡。恁沒見過昌之公修建的樓房有多高多闊多氣派!樓頂和院牆上面還裝有槍眼、電網,家丁不分晝夜持槍巡邏,老百姓都把這裏稱作炮樓。」

「這些軍痞惡霸,平時作威作福橫行鄉裡,難道說這裏的老百姓就一點沒有覺悟,沒有反抗嗎?」謝鍾鋒顯得大惑不解,一臉憤慨。

楊馨無奈地嘆口氣道:「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豫西人民在日益繁重的盤剝和壓榨下開始覺醒,對統治者的仇恨也與日俱增,反抗封建剝削與壓迫的鬥爭此起彼伏,接連不斷。但都因缺少強有力的組織和領導而一次次以失敗告終。」

張景龍一直在注目靜聽,一臉深沉凝重,聽到這裏,隨機接過話題說:「只有在無產階級政黨的領導下,廣大人民群眾才能翻身得解放,才能真正成為國家的主人。我們這次回來的目的,就是按照上級黨的指示,深入鄉村發動群眾,自發成立貧民互救社,號召貧民團結起來同命運抗爭,同地主、惡霸、邪惡勢力抗爭,放開膽子鬧革命,自己當家做主人。我們堅信,等革命成功了,南閻村的炮樓一定會消失的,南閻村的一切,咱們豫西一切的一切,都一定會是人民的!」

接下來,張景龍明確指出近期的工作要點:一是深入鄉村及校園訪貧問苦,探訪民情;二是及時發現進步教師和進步農民,待培養合格後納入黨的組織;三是善於捕捉社會下層與反動統治者之間的矛盾激化節點,有組織、有計劃、不失時機地組織開展農民暴動、學生罷課遊行等活動,以最大限度地打擊反動勢力。

末了,張景龍指著謝鍾鋒對楊馨說:「為了配合你的工作,上級已通過統戰關係安排謝鍾鋒同志到你們鶴樂學校任教。不過在就任之前,恁倆先要隨我回老家走一遭,跟鄉裡鄉親碰一個面,就相關問題好好合計合計。」

正說話間,忽聽墓園外面傳來一陣急促而凌亂的馬蹄聲由遠而近,隱約還可聽到一個狂放、沙啞的超高嗓音:「快,快!快把前門還有後門統統給我堵死,其他人隨我進去搜查共黨,絕不放過一個可疑分子!」

張景龍警惕地傾聽片刻,向楊馨、謝鍾鋒低聲說道:「外面可能出現緊急情況,咱們應當避其鋒芒,壓縮目標,分頭隱蔽,相機行事!」當即示意楊馨、謝鍾鋒分別隱入後域柏樹林,自己則貓腰隱藏在一棵粗大的古柏後面,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密切注視突如其來的新的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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